《血肉之躯-劳伦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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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之躯-劳伦斯传- 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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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遭到失败,这次反攻“丝毫未使总局势有任何改观,滁了毫无意义地损失了大
量的陆军之外——一无所获”。而像《虹》这样一部小说在这种时候发表显然是不
合时宜的。小说中那位充满热情的厄索拉·布兰格温对她那个“最好的孩子”对战
争的认真态度进行了嘲笑,“我最讨厌那些当兵的,他们全是些榆木脑袋”。
    在谈到销毁所有《虹》的存书时,新伦敦警察局的警方专员声称“1915年进行
的审判完全是针对小说的淫秽内容,”但是,他并未提供对此案审判的全部记录,
尽管这些记录不会清楚地反映审判是怎样悄悄地针对《虹》危害征兵的罪名而进行
的。
    当时的一些记者也提出相似的疑问。11  月20  日的《新政治家》上登载了化
名索罗门·伊格尔J ·C ·斯夸尔的文章,他怀疑劳伦斯是否“被德国的精神分析
学家迷住了”。同一天,在《雅典娜神庙》上,科普体裁作家乔治·威谦·德·顿
兹尔曼指出,《虹》反映了德国“唯物主义伪哲学”。正是因为受到这种伪哲学的
影响,“使我们在对德国采取行动时缩手缩脚”。这位“德”·顿兹尔曼在他的指
责中始终将《虹》和对条顿民族的唯物主义的吸收联系在一起,这一点也许与他自
己的日耳曼背景相违背的:他的真名叫乔格·威勒姆·冯·顿兹尔曼。不管他的信
论是否有助于英国的军政,但它确实对劳伦斯的抵毁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劳伦
斯因病重而无法就业,而现在他连以笔耕糊口的机会都几乎没有了。因为由于他身
上的双重污点,即书中的“淫秽”内容和他的亲德倾向(后者因他的德国妻子而加
重),他成了一个大多数编辑和出版商都不敢问津的人物。
    劳伦斯的一些朋友,甚至是一些陌生人,试图为他进行辩护。凯瑟琳·卡斯威
尔在《格拉斯先驱报上》对《虹》大加推崇,他因此而丢失了向这份杂志的投稿权
达10  年之久。约翰·德林克沃特,从拜伦维拉斯打来私人电话,奥立弗·路奇写
来了信,他们均表示了同情,但都是在私下表示的,劳伦斯后来说阿诺德·班内特
和梅·辛克莱曾发起过“温和的抗议”。路帕特·哈特·戴维斯在他有关休·沃尔
普的一本书中说沃尔普“在一封抗议查禁的信上签了名”。甚至本来不太赏识劳伦
斯的布隆姆斯伯瑞圈子里的人现在也都支持他,作家协会也答应给予帮助,尽管最
终无所作为。
    唯一的实际行动来自菲利浦·莫瑞尔,他的妻子奥托琳娜当时还未被劳伦斯在
《恋爱中的妇女》中作为辛辣讽刺的对象,11  月8 日和12  月1 日,莫瑞尔在国
会提出责问,但每次他得到的只是内政大臣约翰·西蒙爵士含糊其辞的回答,约翰·
西蒙其时正在蕴酿对付侵略者的绥靖政策,此政策后来在30  年代得到了实行。他
说,警方的行动是倒行公事,而作为被收缴了小说的发行人也赞同对小说一案的裁
决。约翰爵士在结束11  月18  日的审理工作时就一位爱尔兰议员提出的有关是否
存在一个官方对书刊检查程序这个问题作了否定的回答,并说:“我希望在文学事
务方面永远不存在什么官方禁令”。
    当然,那些让他们感到不自在的书刊可以如此轻易地被除掉时,确实毋须什么
官方的禁令”。
    莫瑞尔12  月1 日提出的问题涉及到了查禁的合法性,但约翰·西蒙爵士却说,
他认为劳伦斯并没有受到不公正的待遇。他解释:“法律的条款得到了严格的遵守。”
但是他建议劳伦斯可以再准备一本小说被收缴,这样便可以保护这本书了。”在自
由派和爱尔兰议员进一步暗示在审判过程中除了道德上的查禁之外还有政治上的原
因时,辩论却草草收场了。约翰·西蒙解释说,对小说采取的行动是依照坎贝尔大
臣的有关淫秽出版物的法案进行的,这一法案可追溯到1857  年。
    艾弥尔·德拉芬尼的研究为我们了解有关《虹》的纠纷的法律背景提供了一些
有趣的资料。他指出,官方没有将全部事实公布于众,“这与一般的警事法庭惯例
绝然不同。”实际上,“现在有足够的事实可证明这完全不是一般的警事法庭淫秽
案件,而是启案人企图通过一种异乎寻常的方式使之吸引公众的注意。”11  月15 
日,出版商告诉作家协会主席说“考虑到我们公司的声誉,律师善意地建议我们上
缴这些书,以免真的被收缴。”德拉芬尼教授相信,信中提到的律师并非是出版社
方面的,而是警方的,即旺特纳先生文父子律师事务所,此事务所的主要合作者就
是上文提到过的赫伯特·G ·马斯克特。
    另一封麦休恩写给作家协会的信件说,出版商将手头所有的《虹》的册子交给
了检查官德雷珀。德雷珀告诉他们说案件将不进行公开审理,所以出版商们没有安
排在法庭辩护。当审判程序公开进行时,他们感到十分惊讶。
    对《虹》的起诉使麦休恩的公司十分难堪,他希望劳伦斯和他的代理人平克没
有向地方行政官提出裁决的请求。出版商们还劝阻克莱夫·贝尔——如前文已提到,
在《虹》事件上,布隆姆斯伯瑞大部分人是站在劳伦斯一边的——让他不要撰文为
劳伦斯辩护。
    亚历山大·麦休恩后来在1916  年成了一位男爵。劳伦斯在1925  年E ·D ·
麦克唐纳为他编撰的第一版劳伦斯著作目录的前言中谈到了麦休恩:“麦休恩出版
了此书,而在法官面前他为自己出版了这样一本不洁的文学作品差一点要痛哭流涕。
他说他不知道他手里是这样的一本肮脏之作,是他的读者给他出了馊主意——这位
现在已被封为爵士的绅士泣求道:“知罪,知罪!”劳伦斯又说:“雨没有什么比
这个秋天的早晨更不洁和不舒服的时候了。”至少有一位劳伦斯的政界朋友(菲利
浦·莫瑞尔)曾试图帮助他,除了克莱夫·贝尔徒劳的辩护之外,文学界相当沉默。
或许,文坛的态度在约翰·高斯华斯给平克的信中得到了最好的解释。高斯华斯当
时在英国文坛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且被认为是一个思想开放的人。他的信首先
发表在基思·萨加的《D ·H ·劳伦斯的艺术》一书上,这封信对《虹》的评价比
他写给平克的另一封信(发表在H ·V ·马洛特所著的高斯华斯传记上)中对《儿
子和情人》一书的批评还要严厉。高斯华斯在1915  年可能意识到他是心怀恐惧的
在高处俯视着劳伦斯。两年后,他见到了劳伦斯之后,他在他的日记中用恩赐的口
吻称劳伦斯是个“乡村的天才,很有意思,但并非属于可以与我相处的那种类型的
人”。高斯华斯的议论起码在一方面具有独到之处:他发现劳伦斯那双在其他人看
来是充满了活力的眼睛,“没有活力”。劳伦斯在1925年回忆,高斯华斯“用非常
平静和充满权威性的口吻”告诉他,《虹》作为艺术作品是一部失败之作。“劳伦
斯注意到,年长作家的信口之言对他们自己的损害往往比他们的接受者更多”。
    劳伦斯和高斯华斯的对立有些类似高斯华斯的剧本《骗局》中的主要情节。剧
中一位出身豪门的绅士和一位出身下层的暴发户之间的冲突从道德上毁灭了他们自
己以及他们的家庭。暴发户的举止粗俗。但剧本认为,如果这位绅士懂得如何忍让
和友善的话,一切可能都会平安无事。高斯华斯写给平克的这封蛮横而愚蠢的信是
极其卑劣的。劳伦斯在他1928  年论高斯华斯的文章为他作了盖棺定论,这当然是
后话了。
    继《虹》的风波之后,文学界仍有一些人对劳伦斯抱有盲目的希望,这导致了
他取消了美国之行的计划。出发前一星期,11  月17  日,劳伦斯告诉拉塞尔说,
尽管他希望离开,但还是决定留下来,因为作家协会告诉他,他们要为《虹》进行
斗争,而劳伦斯还未得到为此书申辩的机会。但此事最终还是不了了之。劳伦斯于
是重新决定去美国,他请求唐纳德·卡斯威尔帮助他在货轮上找个位子。11  月29 
日上午,劳伦斯在去加辛顿的途中(这次是和弗丽达同行)到了卡斯威尔家,但未
能碰上,他就留下了一张条子——我登门造访,想知道你是否有了轮船的消息,如
有请马上告诉我,行吗?他又从加辛顿打听消息。在那里,他和其他客人身穿新衣,
与孩子们一起嘻戏,“像一个东方的集市”——劳伦斯在《恋爱中的女人》中对这
一幕布里特林式的场景进行了改编,即书中的布莱德比(加辛顿)一幕。
    劳伦斯夫妇去访问加辛顿时,拉塞尔正巧在那里。来访的客人还包括一位名叫
苏拉瓦迪的伊斯兰教徒,不一会他就许诺给下一届拉纳尼姆留下一把东方火炬;还
有“一位青年音乐家”,很可能是菲利浦·黑索尔泰,他在两星期前曾遇见过劳伦
斯。黑索尔泰后来用彼得·沃洛克的名字创作音乐作品。
    他写信给他的辅导教师弗里德雷克·德利斯说劳伦斯(“也许是他这一代中的
一位伟大的文学天才”)正在病中,他打算去美国。他在信中询问德利斯是否可以
让劳伦斯和弗丽达在他弗罗里达的杰克逊凡尔附近的柑橘园住上一段时间。
    德利斯从美洲大陆回信,以一个北方式的含糊回绝了,给这个海斯帕拉兹(看
守金苹果园的仙女,这里指关心劳伦斯的菲利浦·黑索尔泰)的美梦迎头一盆冷水。
他欣赏劳伦斯的作品,但觉得住到加利福尼亚对劳伦斯的身体健康更好些,而开销
也更便宜些,弗罗里达对劳伦斯的健康可能是极为不利的。而实际上,没有什么比
劳伦斯在此以后在康沃尔度过的二十多个月的时间更为不利的了,这期间的一切是
令人难以想象的。也许德利斯不希望这位爱的信徒去接管这个丛林中的庄园,住在
七零八落的百叶窗和快要倒坍的屋顶之下。这庄园象征着爱情破碎,岁月已逝的青
春年华——对于德利斯来说,这就是那个混血姑娘柯萝伊,为了寻找她,他后来又
一次来到这里,走遍了整个弗罗里达沼泽地。
    就这样,那个时代最著名的英国作曲家没有帮助这位最著名的英国作家。同作
为黑索尔泰的朋友,他们本可能相互认识的。这两个同样以“难弄”而闻名的人,
也许会发生争执,不过德利斯还是能够和像奥古斯特·斯特林伯格和保尔·高格因
这样棘手的艺术家相处的。但是劳伦斯终究还是没能真正结识德利斯或斯特林伯格
或高格因这些“难弄的”天才。直到20  年代,他才有幸结识了在当时文坛占据高
位的阿尔多斯·赫克斯利,这是位性格温和的年轻人,劳伦斯是1915  年在伦敦第
一次见到他的。
    赫克斯利后来这样描写自己,21  岁时,他是个“理智,谨慎的年轻人,绝不
为热情所左右。”他从没有遇见过,即使在自己著名的文学家族中,像劳伦斯这样
的人。劳伦斯用他毫不掩饰的真诚使他感到“震惊和窘迫”。赫克斯利答应倍伴劳
伦斯夫妇去弗罗里达的拉纳尼姆,但是后来他庆幸这一计划没有付诸实现,因为,
“上帝之城总在崩溃”。
    赫克斯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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