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躯-劳伦斯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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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肉之躯-劳伦斯传- 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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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瑟琳·曼斯费尔德4 月7 日给柯特连斯基的信中谈到了与劳伦斯夫妇之间的
一次“争吵”:“我看到了这次‘争吵’——你呢?弗牵着一头张牙舞爪的、想象
性的动物——像尤娜牵着那头狮子。显然,这使我感到在弗的背后有一位戈戴娃夫
人。”凯瑟琳不想再看到这个:“我的屋子现在不是供吵闹用的,我的院子太小,
他们会吃光那里所有的植物——根和所有的东西。”劳伦斯在一封“星斯四”(4 
月10  日?)的信中告诉凯瑟琳:“将杰克和你和弗和我放到一起是极其复杂的—
—尤其是杰克。”劳伦斯相信“凯瑟琳自打康沃尔起,对杰克来说是安全的——,
而假如你确实忍受他的作法,而他如果永远不愿和我们一样——这很可能!事情也
许可能自己解决”。但是,“事情”永远也不会自己解决。
    租期满限后,劳伦斯夫妇迁回到伯克郡的拉德福德家中。在5 月,劳伦斯夫妇
离开山庄1 个月之后,对这种“吵闹”采取了行动,莫里听说在纽伯利附近有一幢
别墅,他感到这里对病中的凯瑟琳可能更合适。在去看房子的途中,他去看望了劳
伦斯夫妇。他们俩随他一起去看房子,并在劳伦斯的劝阻下没有租下这别墅。劳伦
斯面有病色,疲惫不堪,但仍在梦想着拉纳尼姆,并希望在一个新国家有一个新的
开端。莫里“对这个设想没有什么特别的信心,因而不愿进行冒险”,所以他在劳
伦斯诅咒英国时沉默不语,不作反应。
    莫里对这次见面印象最深的是“我们从小灌木林捡来的明黄色的小木块”:劳
伦斯在这段时间的许多信中都提到了这些,并在后来的《袋鼠》中对此情景进行了
回忆。他描绘了榛子林和“真正的古老的英国小村庄,它们依旧如莎士比亚时代的
一样——也像哈代笔下的树林”。莫里说这些伯克郡的木块“比任何其它的更金光
闪闪……我从未见到过比这更好的”。
    在离开德比郡前不久,劳伦斯和伊德医生商讨过去巴勒斯坦的可能性——伊德
此时是犹太复国主义者委员会的行政官。但劳伦斯不久又想到了美国。5 月20  日
他从赫密泰治写给艾米·罗威尔的信中表示了这一点:
    前些天我收到了(B ·W ·)休勃斯奇的来信。信中谈到了诗歌出版等等问题,
他似乎很讨人喜欢。他说他会按排我去美国讲学。我对讲课并不在行,但如果必须
这么做,也不在乎。我正为8 月或12  月去纽约做好了一切准备。
    我迫切希望改变我自己。休勃斯奇说你告戒他你认为波士顿不是我讲课的地方,
你是对我有戒心吗?——或许我不应该有这样的疑虑?我希望不会。我觉得你实际
上是我在美国所了解的唯一的人,所以我希望在我来时你能帮点忙,让我有块立足
之地。不管怎样,告诉我你对此事的想法,行吗?我可能独自来,弗丽达随后再到。
如果你不希望被打扰——我承认这会给你增加麻烦——请告诉我——我真诚地希望
你已恢复了健康。
    艾米·罗威尔怀着恐慌告诫劳伦斯,新英格兰不会真诚地欢迎他。即使享有盛
誉的波斯顿雅典娜神庙图书馆也认为有必要在阅览室将“杰出的”《儿子和情人》
掩藏起来。她接着说,美国只能使劳伦斯感到失望。因为美国人无法同时从肉体上
和精神上全面彻底地看待生活与詹姆斯·乔伊斯的那种信口胡说的纯粹的淫秽之间
的差别”。
    劳伦斯复信说他知道美国并不是一个黄金之邦,他不急于开讲座,他认为他可
以凭写作生活得相当不错。“我想的只是让自己觉得在必要时有个去外,和可以找
到能帮助人的人”。艾米·罗威尔曾为现代诗歌顽强地奋斗过,并在波士顿和布鲁
克林强迫人们在某种程度上接受了她的那种豪放不羁和抽着雪茄的生活——总而言
之,她是个罗威尔——但劳伦斯夫妇可能在那里的出现使她感到惊慌。她给他们分
别去信劝说他们不要前去。这建议被接受了,劳伦斯在秋天离开英国时,去了意大
利。在他出发前,他以5 镑的价格将艾米·罗威尔送给他的那台打字机卖给了凯瑟
琳·卡斯威尔的弟弟。
    尽管劳伦斯不得不继续在近于贫困的寒舍里苦度光阴,  但在1919  年他的经
济情况有了改观。5 月5 日他给平克去信,“谢谢你寄来的55  镑支票。
    星期六我收到时非常高兴。”5 天后,他向爱德华·马歇尔表示了谢意,感谢
他按鲁帕特·布鲁克的遗嘱给他寄来了“20  镑”。“奇怪,能从死者那儿收到钱,
就像是从漆黑的天上掉下来的。”他虽然不喜欢奥列佛·劳奇的带着“旅馆帐单和
领扣”商标的唯灵论,但他相信“死去的鲁帕特与他同在,一起抗争。充满热情的
死者,虽不像送信人和旅馆搬行李工人,但确实活动在我们身心的内外。而那些我
们不愿答理的活着的死人——我们能理解他们的沉默”。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克
利斯朵夫·哈索尔在爱德华·马什爵士在1953  年死后透露——布鲁克并没有特地
给劳伦斯留下钱,送钱这事表现了马什在执行处理权时的善意。
    在7 月的第一个星斯——此时海军的封锁使德国人倍受饥饿,被迫签定了凡赛
尔协定——劳伦斯决定去伦敦,再次申请签证。他告诉辛西娅·阿斯奎斯,“我们
在1915  年持有那些通行证时没有结关离开是个极大的错误”。
    他认为,尽管艾米·罗威尔发出了忠告,但他还是能相当容易地赚够钱在美国
生活下去的。”在7 月下旬,劳伦斯和弗丽达作为罗莎琳·班尼斯的客人去了潘格
堡。
    他们是通过伊利诺·法基昂认识她的。她的弟弟赫伯特娶了罗莎琳·班尼斯的
妹妹。罗莎琳·班尼斯1913  年嫁给高德温·班尼斯,他是个荣格学派的精神分析
学家。他们已有了三个孩子。她的父亲,哈莫·索尼克劳夫特爵士是制作克伦威尔
塑像的雕塑像家,这座在众议院外的塑像在二次大战中被一颗炸弹炸倒了。具有讽
刺意义的是,建筑在白厅顶上的查理一世的雕塑却安然度过了风暴。
    8 月,在潘格堡的马特尔别墅,劳伦斯给卡斯威尔去信,叙述了夏天的情况。
信中他说到了他在《狐狸》中引用的那些农场姑娘的形象:
    汤姆斯·库克说只有和平被认可后,护照才能签出。上帝知道这要等到什么时
候。唐务必要填好护照,  交给汤姆斯·库克。不管怎样会准备好的。
    我想我们在这里将呆到25  日——然后去赫密泰治,或者住到山庄去,或和那
些农场姑娘们住在一起。讨厌的玛格丽特(拉德福德)现在住在山庄——她把我们
赶了出来。她将于23  日离开,但在9 月又要回来住一两个星期——所以我们将住
在农场。我妹妹上星期到我们这儿来了——现在我的姐姐在这里。
    我对前景没有确切的估计,但当前我不会去德国——甚至也不去美国。
    当我想到美国——纽约、威尔士王子等等——我感到沮丧……
    没有什么其它的消息,只是马丁·塞克想出版我的《诗选》——为什么,只有
上帝知道。
    “没有什么消息”,就创作而言,这确实是一个相当平凡的夏天。劳伦斯的主
要活动似乎是在改写《狐狸》,这是凯瑟琳·曼斯弗尔德在劳伦斯的故事中最喜爱
的一篇。那年夏天,平克退回了小说《落花生》,这是关于一些伯克郡的士兵遇见
一个名叫斯脱克斯的战时农场女工的小喜剧,这姑娘可能是根据一个名蒙克的农场
姑娘而写成的,劳伦斯在《狐狸》中也用到了她。
    其时,他还为他的剧本《一触即发》撰写了序言,其中他谈到了剧本中发生的
劳工问题,并说高斯华斯的《斗争》是可悲的。更重要的作品是在潘格堡为美国版
的《新诗》所写的序言,诗集将由休勃斯奇在第二年出版。劳伦斯认为序言实际上
是属于《瞧!》诗集的,“但为一本出版已久的书发表序言是不合适的”。
    《新诗》的序言可作为劳伦斯所有诗歌的引言:“诗歌,若不是遥远未来的声
音,高雅、飘缈,便是往日的回响,富丽、豪华? 诗歌自始至终必须有精确的目的
性和完美的形式。”但还有另一种诗歌,它是“即刻的、现时的”,这类诗中“没
有完美的形式,没有结果,什么都未完成。所有的线索都在飞舞颤动,缠结成一团,
流水在摇晃着月亮”。因为“生活这一不断的呈现是个没有终止、没有完成的结晶
体”。
    在这样的诗歌中,杰出的作品是惠特曼的。他“实实在在地展望过去和未来。
但他并不为不存在的东西而叹息。”大多数的自由体诗人,劳伦斯认为,错误地试
图将他们的材料形式化!在打破了“格律诗的可爱形式后”,他们没有意识到“自
由诗也有其自己的特征,它既不是星星也不是珍珠,而是瞬间即逝的等离子体。”
这篇序言作为对劳伦斯诗歌“秘密”的解释,和他那篇谈论散文的态度的文章《小
说》(自《关于一只豪猪之死的反思》)
    正好配对成双。如在《新诗》的序言中一样,几年后的《小说》一文揭示了劳
伦斯的想象力的源泉。文中,他谈到了“所有事物之间的相互关系”就像“水银”
一样。
    护照终于来了。弗丽达10  月离开了英国,但劳伦斯拒绝一同去德国。索默斯
在《袋鼠》中与他妻子分手时,“在大东部车站道了别。当时她坐在荷兰的哈维奇
霍克的特快列车上。火车启动后,她脸上几乎是露出了一种复仇成功的神色和一种
几乎是恶意的爱。就这样,他向她那毫无意义的别墅走去”。但劳伦斯不久决定离
开,并安排刚退伍的阿尔丁顿照管房子,这件事引出了一桩喜剧性的故事。因为出
租房屋的拉德福德夫妇总是忘记将阿尔丁顿的的房租转给原主人,最终不得不雇了
律师来帮他处理这一麻烦。但那时,劳伦斯已离开英国。而意味深长的是,他战后
的两篇小说《迷途的少女》和《袋鼠》中的两个主人公,在离开英国时,都将它看
成是向大海漂去的一具棺材。
    英格兰劳伦斯对它了如指掌,从他度过童年的矿村和森林密布的中西部到科尼
什沿海和南部各县的小灌木林;他在伦敦的南端住了3 年半,并时常去伦敦;他曾
游览了弗尼斯的班罗,到过约克、林肯、肯特及威尔士海岸——英格兰对于他可谓
刻骨铭心,但它却没有收留劳伦斯的遗骨和骨灰。
    1919  年后,他回英国的次数很少,旅程很短:1923  年、1925  年、1926年。
每次劳伦斯都发现这个地方是“可恨的”。他产生这种感情的原因,可追溯到他的
童年,尽管他当时没有完全意识到。当时,那些“没有心肝”的矿主让大批的男人
像鼹鼠一样在地下干活。而恶毒的禁书增加了他对英国的憎恶,再加上战时的官吏
们的霸道和爱管闲事者恃强凌弱的行为,虽然劳伦斯可以承认有些罪恶是“必要的
罪恶”。“征兵,以及战争中的所有行为都是环境的必然需要”,他在《袋鼠》中
就是这样写的。“甚至检查一个人的私处都是必要的。无可非议!无可非议!但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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