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甚至在德国,当那个国家“仍未被希特勒主义偏执狂所束缚时,加德纳和他的
同伴们“在考察中、在工作帐篷里、在节日里和德意志联邦的中心……寻找着活生
生的劳伦斯式的梦幻的真实存在。”那是(1943年加德纳在他《英格兰自身》一书
中所写的。1952 年11 月,加德纳在给本书作者的一封信中,对关于劳伦斯和他
们间的关系作了新近的、完整的论述。
这样全面讨论劳伦斯接近终点的生涯的论述没有不恰当之处:
今日想起他,我又想知道他身体的虚弱是否由他人生旅程中实质性的探究方法
所造成的?他经常对他的价值稀里糊涂,使暴躁的坏性子去破坏他的均衡感。早先
生活过去了,劳伦斯追求内在方面有多久了呢?我想这儿有些混乱不清。在把他自
己从启蒙运动柏拉图哲学式的理想主义和理性主义的影响中挣脱出来的愿望的某些
方面,他可能在激冲的波涛中挣扎着。他比任何浪漫主义作家都转得远……但圣灵
的教义趋向于在他不是痛苦的时刻他既是批判性地又是神学性地返回的平衡。那就
是为何我总是喜爱《意大利的晨曦》的缘故:一本包含着所有他思想起源的意义深
长的书。
总之,当我在孩提之时,其时并不反对劳伦斯提出的解脱清教徒式的性的压抑
的看法,而反对理智抽象化的专制和分析科学设计出的宇宙僵死的观点。劳伦斯对
邓阿农尼齐奥的《人体解剖学》一书的引证给人印象很深。如上所述,在黑暗中,
他发现了力量的源泉,这是逼近我们文明的仲冬时期的黑暗,是更新的黑暗,是英
国中部和北部的黑暗。
“黑暗、真实、幼弱代表着北方”,坦尼森已写道。而劳伦斯以他辉煌的创作
承接着它,将它作为无形世界未加探索、不可测知的资源的象征,昔日史前人们居
住地和风景地的巫术的资源。它是出自他感官、用搏动的血肉表达情感的心灵的滋
养品。在此,所有其他的作家用生活习惯和传统的情感来描绘“社会的人”流尽鲜
血。撇开这些不说,除了他自己稀奇古怪的“思想倾向”的术语外,劳伦斯为人们
发现了超越原始、化学的性的太空的躯体和力量。并且就前景展望本身来说,他的
兴趣超过了人的个性,超出了社会集团。正如你会如此恰当他说:“他的前景展望
总是要付出代价的。”对身上带着创造行动的意欲的某人例如我本人来说,随着这
位勇敢的生活探索者和生活阐述者在我们世间的时代中稳步前进,它是何等样的一
种体验。鉴于他的书是从他手中融化出来的,人们能年复一年地分享他由他小说家
想象力富有想象而持续地设计出来的、使人激动而富有启发性又意味深厚的生活。
它是一种伟大的业绩。
那是关于劳伦斯在同时期所产生影响的最为重要的论述之一,吸收了多年深思
熟虑的观点(被一位1960 年成为多赛特郡长的人所指出)。在1929年,年轻之辈
对他们的老一辈企图扼杀之的劳伦斯帮不上多少忙。1 月7 日,劳伦斯把两本《三
色紫罗兰》手稿副本作为公务信件挂了号寄给他在伦敦的代理商。一星期后,他还
用挂号件寄发了为他绘画复制品书册所作的绪论。
至24 日,他开始担忧起这些文献来,因为它们还未寄到柯蒂斯·布朗处。在
知名度与吉克斯一样广泛的内务大臣威廉·乔因森·希克斯的怂恿下,手稿被扣在
邮局。吉克斯是一位在英格兰开始对私藏的《查特莱夫人的情人》本子横加搜觅的
宗教信徒。劳伦斯的代理商和出版商们埋怨探子们已注意到他们,警察也跑到他一
些朋友家里去。而秘密传播非常成功:至1928 年年底,劳伦斯告诉奥利欧利,《
查特莱夫人的情人》总的赚头迄今为止是1024 英镑。
当1 月11 日劳伦斯从班多尔给布莱特·帕特莫尔去了一封友好的信、随便提
及在泼特—克劳伦斯所遭不便时,他并不知道她家那些天有一位官员来查访:
好久未有你的音信了,你消失了吗?从你那儿也未得到圣诞、新年的片言只语!
也许你过节实在忙不过来。不管怎样,我希望是这样……
奥利欧利说,他已寄给你几本《查特莱夫人的情人》,我希望它们能平安无事
地寄到。我告诉他寄数不要超过一打。现在有位书商想将书接收过去——荷碌恩红
狮街68 号的查尔斯·拉尔。如果我通知他下星期来你处取,你把书交给他,我想
他靠得住。
这里也没有什么新闻,只不过我的画可能将要复制成册。每次十畿尼。
我听你回音!
阳光明媚,今天下午我们坐着一条汽艇在海上转!当我们从灯塔那边起身,我
叫人掉转船身,我知道我们应该看看远处泼特—克劳斯的幽灵。
布莱特,你在哪儿?
“布莱特,你在哪儿”?——她同理查德·阿尔丁顿在意大利。寄至英格兰给
她的几本书已被没收。就如1929 年1 月24 日劳伦斯告诉奥利欧利那样:“她儿
子(德雷克)写信对我说,一位探子模样的家伙也打电话到那儿。
柯特写信惊慌失措,也许生怕他们会查访他。而真正令人头痛的是伦敦警察厅
扣留了我寄给柯蒂斯·布朗的手稿——这些我们必须重新找到。”那次没收再度将
劳伦斯的大名带进国会。其时,劳动党在国内选举中获胜,提出了禁压的问理,或
许是受了威廉·霍普金的指使。2 月28 日,西莱斯特代表、代替因病缺席的埃伦·
威尔金森的F ·W ·帕希克劳伦斯提出了这问题。他问“在出版问题出现之前”,
内务大臣是否叫谁采取行动,将劳伦斯的手稿扣止在邮局中?”是否他将提供受将
书和手稿扣留、查禁指使的办事者的姓名、官职?这些人审查文学作品的资格是什
么?并且是否他将说明扶助作家和出版商的法令条文及被他的部下所扣留、查禁书
籍违法之所在?”乔因森希克斯与15 年前《虹》遭到禁压之时的约翰·西蒙一样
灵巧。如同西蒙一样,吉克斯以古代淫秽出版物条例作掩护解释道,任何都市警察
官或任何两位治安宫可根据誓后通告而发布搜查令,查禁任何“淫秽”书籍或画品。
对于这一点,年轻的劳伦斯在伊斯渥曾遇见到的詹姆斯·拉姆齐·麦克唐纳起来问
道:“尊敬的先生将明确的说明将法律施之于行动是谁的职责吗?”吉克斯答道,
警察有这权利,尽管他不想否认他自己的责任。1908 年邮政条令规定,邮政部长
必须“拒绝参加任何淫秽物品的转运工作。”1924 年斯德哥尔摩的邮政联想协定
同样如此规定。吉克斯说,手稿是在包裹检验线中被负责检查低价寄发的信件的检
查员发现的。吉克斯补充说道,劳伦斯的手稿被发现后,它被送至内政部,并根据
我的旨意送至检察官处。我听说这里面毫无疑问地包含着淫秽的东西,理应予以没
收。无论如何,我给两个月时间,允许作者提出不同的看法,如果他愿意这样做的
话。
帕希克劳伦斯还想知道,是谁作出这些东西是淫秽物品结论的。吉克斯答复道
:“首先,既然是这样的话,邮政部长作出决定,这是证据确凿淫秽案件。他然后
交给我,如果我同意决定的话,我就交给检察官。它根本不是什么文学作品的功过
问题。如果尊敬的议员先生有什么疑问,我将向他出示该书,它显然充斥着色情的
内容。”又如西蒙一样,吉克斯咬定不存在什么文学作品的审查。而且如同那次议
会争辩《虹》一样,这次争辩最终以询问邮政部长打开包裹权利的调子而逐渐消失。
不管怎样,如同大部分审查员一样,吉克斯使得他企图要禁压的做法看上去有
迷惑力。赛克1929 年1 月在伦敦出版了《三色紫罗兰》洁本。9 月,挪普在纽约
也出版此书,而删去了14 首使吉克斯心烦意乱的诗。劳伦斯安排一位澳大利亚的
朋友P ·R ·斯蒂芬森(明显地与书商查尔斯·拉尔有交情)
出一个全译本,尽管没有斯蒂芬森出版社鉴定的商标。他们定于1929 年6 月
出书,但结果等到8 月才发行。它包括500 本“固定”本数,外加50 本用日本精
制犊皮纸作装祯。接着,在欧洲大陆以相同的图版出了流行版。劳伦斯得感谢使得
诗章的报酬取得颇为可观的惊人成就的“愚蠢的书审官”;他从《三色紫罗兰》的
纠纷中,净得500 多英镑。
离开班多尔之前,他又好几次见到了里斯·戴维斯,并且接待了其他来访者,
其中包括朱利安·赫克斯利夫妇。2 月,埃达的来访使得劳伦斯为之消沉:他可以
“感觉到她身后所有那些中部地区的绝望”。她已年逾40,“多多少少同至今生活
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事业、房子、家庭,甚至庭园不再想要了”。这当然是不可
争辩的“妇女身上的器官问题”,而主要是由于太“单纯”而没有肉欲所致。
埃达离开班多尔后,再也未见到她兄弟。他,一位时常告诉世界做什么的预言
家找不出恰当的话来安慰他妹妹。他写信对她说,在那些凄惨的最后岁月里,他受
尽磨难,但他觉得他“正在趋向一种不同的、只有经历苦楚才能获得的“其它类型
的快乐:“这是一种旧式生活方式缓慢的绞动。在阳光下,我们将开始另一种忍耐。”
他渴望阳光:“班多尔地区遭受到一种异乎寻常的寒气,棕榈树和桉树也冻结了。
劳伦斯想去西班牙,而想去意大利的弗丽达表示异议,最终他们去了北部而分道扬
镳了,劳伦斯去了巴黎,弗丽特再次去巴登—巴登探望她母亲。启程前两天,劳伦
斯写信给厄尔·布鲁斯特:“我真正希望唯一的一件事是不要总是咳嗽,胸口、咽
喉不要痛,精神上也不要哀伤。为何上帝总是让我体内遭受痛楚?”大概一星期前,
他对莫里说:“我愿意老些,只要我的胸口不这样搔抓。”莫里自1926 年以来,
第一次写信请求劳伦斯出借一本《虹》给他在瑞士打算写一部研究劳伦斯著作的朋
友;莫里不想冒险寄给他赠送本。劳伦斯说,他自己的初版书已给偷走了。但他告
诉莫里,美国的重印本在欧洲能买到。莫里对鲍。利伐基地址有“不祥之感”——
凯瑟琳·曼斯菲尔德就在那儿第一次大出血。他认为这信的口气是“友好的,但却
是悲哀疲惫的”。在信中,劳伦斯告知莫里,他正在考虑去马略尔卡岛,但“我没
有任何想去某地住下的强烈的预感——仅仅目前不去意大利”。
在班多尔的冬天里,正如我们所已见到的,作品还是丰富的,至少有短小的作
品出来。正如从给赫克斯利信中所引证显示出来的,关于《三色紫罗兰》,劳伦斯
无意有所寄托,但它们是他长时间思索、触感的一种发泄。在各种新闻体文章中,
他得自始至终地遵照文章的一定的长度,而《三色紫罗兰》则可以随心所欲地或长
或短”它们可形结一种单一的心绪或思想。他后期警句式的散文,在这些短小的诗
句中,甚至可成为较为充实的剧本(“看在上帝的份上,让我们成为男人,/不要
是听从机器的猴子……”)他早期的长篇小说,往上推的《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