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极措施中包括*次“低毁‘苦行僧’(萨哈罗夫)的行动”,7 次“切断‘苦行
僧’及莉萨与在其反社会主义活动中联系紧密的人的关系、并在他们之间制造分歧”
的行动;8 次“阻止‘苦行僧’与莉萨进行敌对活动的行动”,还有4 次是“分散
‘苦行僧’与莉萨从事敌对活动的精力”的行动。这些积极措施都使用了含意精确
的专门术语,例如,“阻止性”行动与以“分散精力”为目的行动就有严格的区别。
指挥与协调这32次行动的主要任务落在了克格勃五局九处处长V。N。沙德林的头上。
这确实是对萨哈罗夫和邦纳勇气与品质的考验,他们在克格勃千方百计试图伤害他
们的行动中保持了清醒的头脑和坚强的意志。
在13次“低毁”行动中克格勃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方式。像往常一样,他们捏造
了大量事实,其中包括:伪造了一份美国国务院的评价材料,将萨哈罗夫贬低为一
个破落的三流政客;伪造了一封《自由广播电台》中的苏联工作人员写的信,指责
萨哈罗夫与犹太复国主义者有关系。令人感觉更为荒谬的是,克格勃还曾试图将萨
哈罗夫与同性恋自由运动联系在一起。他们将带有伪造的萨哈罗夫及一个白俄罗斯
“同性恋者组织”的签名的信件寄往英国与斯堪的纳维亚地区的同性恋权力组织,
旨在促成这些同性恋组织的回信。
克格勃向西方的“资产阶级媒体”以及它们驻莫斯科的记者提供消息,说什么
萨哈罗夫家族患有遗传性的精神病,他的孩子和弟弟都染有这种病,而他本人也因
其统治欲很强的妻子而沦落为“一个疲惫而意志薄弱的人”,“无法自己拿主意”。
但显然这一举措没有多大收获。克格勃还邀请容易上当受骗的西方记者会见S。I。
古谢夫将军,后者向他们提供了就“苦行僧”的挑衅行为官方向他发出的警告的性
质的客观信息。
积极措施中最为恶毒的攻击是针对叶莲娜。邦纳的,这样做是因为萨哈罗夫世
人皆知的个人品质使攻击他不如攻击比他名气小的妻子容易,还因为攻击邦纳对萨
哈罗夫造成的伤害要比攻击他本人更厉害。在萨哈罗夫被迫害的15年中,他唯—一
次诉诸暴力的行为就是打了尼古拉。雅科夫列夫一记耳光,此人是克格勃利用的诽
谤邦纳的作家之一。对邦纳的人格攻击始于1976年7 月发表在一份纽约的俄文报纸
《俄罗斯之声》上的一篇题为《邦纳夫人——萨哈罗夫的魔才》的文章,这是一名
代号“亚克”的苏联间谍写的。与此同时,邦纳开始不断收到由克格勃A 局伪造的
属名为“谢苗。兹洛特尼克”的信,寄信人声称知道她“肮脏的过去”的秘密,并
以此敲诈钱财。
在此后的几年里,克格勃编造的关于她的所谓“肮脏的过去”全是些赤裸裸的
性与暴力。据称,‘在邦纳放荡的年青时代,她掌握了勾引人的绝技,并以此榨取
一些比她年长而具有相当地位的男人的钱财。“战争时期,她勾引了诗人弗谢沃洛
德。巴格里茨基,并用不堪人耳的电话使他妻子受刺激而死。据克格勃的诽谤材料,
她的第二个受害者是一位十分有名的工程师”莫伊谢伊。兹洛特尼克“(那位虚构
人物谢苗。兹洛特尼克的”叔叔“),他受邦纳的唆使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因此而
被判刑。他们又编造说,邦纳为逃脱罪责,来到一个战时列车医院做护士,但很快
就被开除了,因她勾引年长的主治医生被这位医生的女儿发现了。在给邦纳编造的
被她在战后所征服的人当中,还有她的年长的法国叔叔莱昂。克莱曼。据说在她”
迷住“萨哈罗夫后还继续与克莱曼勾搭。克格勃花了很大的力气编造这些离奇的故
事,据说就是为了渲染她那所谓的淫荡不羁的形象。他们甚至在1977年还派遣了一
名特工到法国去搜集莱昂。克莱曼(5 年前已死)的材料,以便帮助A 局编造故事。
不足为奇的是,几年来克格勃一直很难在西方的“资产阶级报纸”上刊登这一
诽谤她的材料。这些材料只是在西西里的报纸《七天》报上以“世界独家新闻”的
形式刊登了出来。据罗马情报站称,该报社里有一个代号基里尔的“秘密关系”。
1980年4 月12日,《七天》报发表了一篇耸人听闻的题为《叶莲娜。邦纳是何
许人?
——著名学者萨哈罗夫的夫人,几桩谋杀案的凶手》的文章。据说这是一位未
透露姓名的编辑在巴黎度假期间见到了那位神秘的“谢苗。兹洛特尼克”,这些消
息就是从他那里得到的。《七天》报用较长的篇幅援引了A 局的一系列伪造材料,
其中有一封“莫伊谢伊。兹洛特尼克”写给邦纳的信,责怪她唆使自己杀害了妻子
:“你表现得如此果断、冷酷而理智……你要求‘将她干掉’就像要求我记住要在
你生日时送你最爱吃的巧克力一样自然。”文章还引用了一篇伪造的日记,据称是
莱昂。
克莱曼所写,记述了他自己如何被邦纳勾引,并且谴责她的那种“让别人服从
自己意志”的强烈欲望。罗马情报站自豪地向中心送去了50份《七天》报上登的文
章,另外还有一些谴责邦纳的读者来信,而其中的大多数都出自情报站自己之手。
在向苏共中央汇报情况时,估计克格勃不会说《七天》报只是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发
行量只有2 万份的地方报纸,。
为了增加对邦纳的压力,并通过她将压力转移到萨哈罗夫身上,克格勃还采取
措施,使她失去家人和朋友的支持。在1977年初克格勃设计的第一套旨在“切断‘
苦行僧’及莉萨与在其反社会主义活动中联系紧密的人的关系,并在他们之间制造
分歧”的积极措施中,列举了7 种不同的手法来骚扰她刚刚结婚的女儿塔尼亚和女
婿叶夫列姆。扬克列维奇,迫使他们移居国外。这些骚扰得手了。1977年9 月5 日,
邦纳在谢列姆图耶沃机场送别了塔尼亚和叶夫列姆。
中心的高明手段在离间萨哈罗夫夫妇与其朋友的关系方面也得到了体现。潜伏
在持不同政见者运动中的间谍们受命散布据称是出自萨哈罗夫和邦纳之口的贬损其
他持不同政见者的言论,以“挑拨他们夫妇与其在反社会主义活动中结交的人之间
的不合”。
克格勃的两种“阻止‘苦行僧’和莉萨的敌对活动”的积极措施还有一个未明
确表述的目的,那就是让他们两人无法过正常生活。“阻止”行动的目的是通过一
切手段来“制造不正常的(生活)环境”。虽然克格勃还不敢取消萨哈罗夫的驾驶
执照,但无论是萨哈罗夫家还是邦纳家的其他任何成员都无法获得或者持有驾驶执
照。一名代号莫尔维科夫的间谍受命在他们夫妇和孩子们之间制造矛盾。“分散精
力”行动包括用大量的假求助来困扰萨哈罗夫夫妇,寻求帮助的人都是一些所谓触
犯了苏联法律的人,甚至还有一些人为根本就不存在的问题来向他们咨询。克格勃
这一系列积极措施合在一起为萨哈罗夫夫妇带来了不可避免的影响,特别是影响了
邦纳的健康,她当时患有心脏病。有的时候,邦纳后来写道:“我连100 码都难以
走下来,坐在打字机前我浑身出冷汗。”一想到那些对她私生活的诽谤言论,她就
难过,甚至感到自己要犯心脏病了。
对萨哈罗夫夫妇的暗中迫害所以如此厉害,部分原因是克格勃目前还不敢拘捕
他们。苏联科学院院长郑重地向他的美国同行保证“哪怕萨哈罗夫博士头上的一根
头发”也不会受到损害——当然,正如邦纳辛辣地讲道的那样,这个承诺没多大意
义,因为萨哈罗夫的头发几乎都秃光了。1977年,另外一些知名的持不同政见者纷
纷被捕,其中就有“赫尔辛基观察组”的两位最著名成员:老兵权力运动倡导者亚
历山大。金茨堡,他是1968年那幕公开审判丑剧的受害者;另一位是物理学家尤里。
奥尔洛夫,他是莫斯科观察小组的创建人。像往常一样,安德罗波夫对政治局的情
报报告别有用心地将这两个人与所谓受西方情报机构操纵的意识形态颠覆活动联系
在了一起:敌人的特工部门及意识形态主管部门正在努力鼓励和扩大反苏分子在苏
联国土上的敌对活动。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西方特工部门正在将反对苏联现行制度
及社会秩序的人组成一个团体…。。咽此,现在已经到了以现行法律为依据,彻底
终止奥尔洛夫、金茨堡和其他人的活动的时候了。
奥尔洛夫和金茨堡于1977年2 月被捕。一个月后,犹太人权运动的领导者、被
拒绝移居国外的阿纳托利。夏仁斯基也遭到逮捕。在随后的一年中,这三个人都经
受了考验,克格勃各审讯组对他们进行威胁与利诱,试图要他们在公审时合作。1977
年12月29日,奥尔洛夫的主审官雅科夫列夫上校的表现等于正式承认了失败。在雅
科夫列夫向奥尔洛夫出示正式起诉书后,奥尔洛夫对此做了些笔记,但是“拒绝签
名,因为他完全反对这一指控”。当天的审问记录(附在本章后)表明,在被捕10
个月后,奥尔洛夫在与审问者的交锋中完全占据了上风。当问到他是否明白对他的
指控时,奥尔洛夫回答说他并不清楚,也从来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我的行为具有破
坏或削弱苏维埃制度的动机”。他在一份书面申诉材料中写道:“从来没有人准确
而清楚地向我解释过‘破坏’、‘削弱’甚至‘苏维埃制度’这几个词的含义”。
主审官雅科夫列夫对此没有做任何解释。而后奥尔洛夫便接着开始指责雅科夫
列夫的审问方式:‘你首先自己下一个断言,然后再来问我这是不是事实。这是典
型的诱供。“奥尔洛夫声称自己代表”赫尔辛基观察组“而散发的材料产生了积极
影响。
一些“西方进步力量”——如法国和意大利共产党——研究了这些文件,“他
们的批评也确实在某些方面明显地改善了苏联的人权状况”。送进劳改营及在精神
病医院受虐待的人减少了,未注册的基督教派的子女被从他们父母身边带走的情况
也减少了。像前面一样,对此雅科夫列夫也没有做答。奥尔洛夫还写了一份书面抗
议书,抗议他提出将雅科夫列夫调离本案的要求被拒绝。
在1978年5 月对对奥尔洛夫的审判中令人难忘的一幕是:除了他本人无畏地反
抗外,15个诉方证人都声称苏联公民享有“赫尔辛基协议”所规定的所有自由。而
奥尔洛夫却正是为争取这些自由被判处7 年监禁外加5 年流放的。
金茨堡在两个月后受审,他知道,作为一个再犯,他会被判10年徒刑。但是,
出乎他意料的是:他们和我玩了一个把戏。起诉方告诉法庭他只要求判我8 年,因
为我曾经在夏仁斯基案中协助过警方。他们在撒谎,但对他们来说这确实是一个可
用于宣传的毁损我人格的好材料,并能使我在劳改营的日子不好过。
而与金茨堡同时进行的对夏仁斯基的审判不仅夹杂着蛮横,还时而出现闹剧。
当一位名为普拉托诺夫的证人被问到:“你对夏仁斯基一案有何陈述?”时,
他回答说:“没有,我对此案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