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世凯三路攻滇计划均告失败,外交上又连遭挫折,被迫于 1916年3
月22日通电全国,宣布撤销帝制,但仍居大总统位。此后,已独立的滇、黔、
桂、粤等省于5月8日在广东肇庆成立军务院,继续反抗袁世凯的统治。不
久,陕、川、湘等省又告独立,袁世凯内外交困,在焦虑中于6月6日病死。
(5)护法战争
1917年7月,张勋复辟失败,段祺瑞重掌北洋大权,他通电各省拒绝恢
复约法和国会。孙中山等为推翻北洋政府,于8—9月间在广州召开非常国
会。会议选举孙中山为海陆军大元帅,建立中华民国军政府,兴师讨段。军
政府集滇、黔、桂、粤等省陆军和海军一部共约15万人,分从湘、川、闽浙
三路北伐。段祺瑞乃调集北洋军和湘、粤、闽等省军队近20万人,企图以主
力入湘,制服两广;同时以一部兵力夺取四川,制服滇黔。
1917年9月,湘军刘建藩、林修梅、吴剑学和周伟等先后率部在衡山等
地宣布独立,参加南方的护法行动。湖南督军傅良佐奉段祺瑞之命,先后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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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佑文、王汝贤等前往镇压。李佑文部阵前倒戈。10月上旬,王汝贤部向衡
山发起攻击,护法军向衡阳退却。10月下旬,两广护法军陆续入湘,连克永
丰(今双峰)和宝庆(今邵阳)等地。11月14日,王汝贤通电主和,并率
部北撤,护法军乘机占领长沙、岳阳。
在四川方面,7月中旬,唐继尧以护法讨逆名义,将滇军改称靖国军,
自任总司令,通电讨伐川军刘存厚部,发动所谓“靖国之役”。滇军由川南
直指成都,在青神、眉山一带与川军激战数日,伤亡甚众,被迫退回川南。
12月初,川黔靖国军和滇军联合击败北洋军,占领川东重镇重庆。靖国联军
主力则乘机发动反攻,至1918年2月,占克泸州、简阳和成都。
在广东和福建方面,1917年12月中旬,护法军击败莫擎宇部叛军,占
领汕头、五华等地,莫率残部退往福建。1918年春,陈炯明率护法军入闽作
战,克占武平、上杭等地。与此同时,因两广巡阅使龙济光从琼州(今海南
省)至阳江登陆后向广州发动进攻,军政府命李烈钧率2万余人前往堵截。
1918年3月,李烈钧等向龙军发起反击。4月,收复阳江、遂溪,龙军大部
被缴械。
1918年春,湖南战场战火再起。2月,曹锟、张怀芝、吴佩孚等各率所
部北洋军进攻湖南。由于湘中护法军在装备、兵力等方面均处于劣势,岳阳、
长沙、平江等地相继弃守。4月,北洋军分三路猛攻衡阳,护法军先胜后败,
衡山不守,溃退至湘桂边境。
5月初,广州非常国会在西南军阀的操纵下,改组军政府,孙中山受排
挤被迫辞去大元帅职。此后,南北军阀停战讲和,护国战争结束。
3。军事思想的演变
(1)尚武主义思潮
甲午战争以后,中国军事变革获得了新的发展。这一时期,人们对军事
变革的观察和思考也相应地从技术层面深入到军事制度和军事文化观念的方
面。由于西方近代进化论的传入,使中国人逐渐意识到已经处于一个弱肉强
食、优胜劣汰的时代,中国也必须以武力立国。陈凤翔在他的 《军制学》一
书的序言中讲道:“文明愈进者战争亦愈烈,此亦世道之无可如何也。优胜
而劣败,弱肉而强食,此又事理之必然不爽也”。他又说,现在中国积弱,
列强虎视耽耽,彼为刀俎,我为鱼肉,大有被瓜分吞食之忧。如果在这种情
况下,中国还不力图自强,必不能生存于竞争之世界。张之洞在《劝学篇》
中说道:武力对于一个国家,就好比气血对于人身一样,人无气血必亡,国
无武力亦无法存在。在当时的许多官绅看来,军队暴力是一个国家赖以存在
的基础,是一个国家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他们的这种观念与中国古代“兵
者,不祥之器,而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兵的军事文化观念相比,已有
了明显的变化。
基于这种新的认识和观念,许多官绅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年极力鼓荡
尚武主义。他们大声疾呼清廷上下都要有“发愤求战之心”,主张全社会都
来推崇武力,振奋中华民族的尚武精神,铸造新的国魂。他们认为,国家的
最大武力就蕴藏在民众的尚武素质之中。他们称民众的素质为国家之要素,
社会之基础,兴亡之根源,强弱之种子。英法德美何以强?强于民质之尚武;
印度波兰何以亡?亡于民质不尚武。又称,国之有尚武精神,犹如国之有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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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中国积弱,就是因为国魂已失。因此要列炬以烛之,张乐以导之,呼万
岁以欢迎之,重新唤回国魂。
可贵的是,他们将对尚武主义精神的宏扬与清朝的军事变革,尤其是军
制变革紧密地结合起来。通过对比分析,他们发现,西洋各国之所以民风尚
武,是与其国君的提倡和一套相应的军事制度联系在一起的。他们对中国人
“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的社会心态,以及国家所推行的文贵武贱、重
文轻武政策提出了尖锐的批评。主张要从变革军事制度入手,从提高军人的
社会地位入手来扭转社会风气,推动军事变革。
这种新军事文化观念作为一种社会思潮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中国曾
得到广泛的传播。人们出于爱国救亡的需要,开始响应尚武主义者的呼唤。
尤其是一代青年知识分子参与军事的热情迅速高涨,军事职业在人们心目中
的价值判断明显提高。而所有这些,又为这一时期以军制改革为核心的全面
军事变革创造了一种良好的社会氛围。它有利于军人社会地位的提高,促使
许多平时“埋头经书,磨穿铁砚”的士大夫投笔从戎,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秀
才从军热,使清军官兵素质有了明显的改善。它为一些新的军事制度和征募
兵役制度、军事法律制度和军官制度等的改革提供了必要的社会条件。它唤
起了广大官绅对军事学术的关心,出现了“人人言兵”的局面,有的甚至将
兵学视为自己的“身心性命之学”,而且在兵学研究中确实也很有收获。
当然,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中国兴起的尚武主义思潮毕竟是在一个特
殊的环境中从西方和日本引进来的,它的作用对象主要还仅限于年轻一代的
知识分子,仍然只是浮在深厚的中国固有的军事文化观念的表层。原因很简
单,决定中国旧有军事文化观念的经济、政治和社会文化基础并未根本改变。
后来,当国际形势发生比较大的变化之后,人们便逐渐认识到,仅有尚武主
义仍然无法拯救中华民族于危难之中,尚武主义思潮亦趋于衰落。
(2)海权论的引进
北洋舰队在甲午战争中的覆灭,暴露了中国海军建设中的诸多问题,也
反映了当时中国海军理论所存在的局限性。甲午战争后,中国海军力量微弱
给国防所带来的严重危机使当时人刻骨铭心。中国的一批有识之士开始用世
界海军的眼光来审视中国的海军问题,发现了正在西方走红的海权论。他们
一面向国内加以翻译介绍,一面用海权论来指导现实问题研究,使20世纪初
年的中国海军理论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新气象。
1900年3月,由日本乙未会主办、在上海出版发行的汉文月刊《亚东时
报》开始连载 《海上权力要素论》,译者剑潭钓徒,原作者译为“北美海军
参将马鸿”。此即为对马汉《海权对历史的影响,1660—1783》一书第一章
的译作,它集中反映了海权论的基本观点。可惜该刊因停办仅连载两期,译
文内容较少。
又过了近10年,中国留日海军创办的《海军》杂志再次刊载马汉该书该
章的汉文译文,改题为《海上权力之要素》,译述者齐熙。然《海军杂志》
存在的时间同样不长,对马汉著作的译刊再次半途而废。
尽管这两次翻译都未完成,但海权论对20世纪初年的中国海军理论界却
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对照马汉的著作和当时中国人所发表的有关海军理论问
题的文章,我们便可以发现,无论是对海权这一概念的理解,还是对海权所
产生和形成的历史条件,以及作用和影响,各国海权论盛衰的主要条件等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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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关键问题的认识,都有着明显的渊源关系,表现出了明显的一致性。
尤为重要的是,当时中国海军理论界非常注意运用海权论来反省中国近
代海军建设中所存在的问题。 《重兴海军问题》一文的作者,在总结自鸦片
战争至八国联军入侵之役的历史对外战争的教训时痛切地指出:“甲午一役,
虽有海军,然训练未精,设备未全,致一交炮火,立成粉齑。其他数役,则
均任敌长驱直入,其来也无从而迎之,其去也无从而尾之。借令无别种原因
支离其间,则吾神州大陆已不知几易主人。”作者进而指出:“夫用兵者毋
恃敌之不来,恃我有以待之,今海岸线至四千英里之长,而无一有力舰队以
任防御,徒恃各国均势之局未破,仅得苟全国命,不幸均势一旦破,各国牵
制一旦解,则亡国覆种,祸且立至。立国之险,宁有过此?”①
这种认识使他们对振兴中国海军产生了强烈的紧迫感。他们呼吁全社会
都来关心中国的海军建设事业,振衰起疲,恢复海权。在这当中,他们提出
了两个非常重要的观点:首先,他们主张改造中国传统的重农轻商、重陆轻
海的观念,树立起经略海洋的新思想。“当鼓我不拔不挠之精神,活跃海上,
②
为不凡之民族。”第二,他们主张重振中国海军应以争海权为目标,确立积
极的建军方针。李毓麟在《列强海军今势论》中倡言要发展巡洋舰队,并说,
“建大勋者不事姑息之行,勤远略者不为苟且之政,”希望当局“毋以小船
为俭,而以巨舰为贵;毋以江河为虑,而以海洋为怀。”③
(3)军事思想的新曙光
在北洋军阀统治时期,中国的军事近代化建设受到了挫折,但同时也开
始孕育新的希望。不少仁人志士为了国家的富强,在逆境中仍然努力地探索
着。
1913年,蔡锷完成了他的《军事计划》,这是一部既有理论,又有实际
措施,旨在探求中国军事变革道路的重要著作。他主张在中国建立以义务兵
役制为基础的资产阶级军事制度。他认为,要想建立完全的资产阶级军事制
度,首先必须建立起完全的资产阶级政治制度。二者如车之两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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