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_新五代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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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_新五代史- 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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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事也。惟圣人则不然,以谓人道莫大于继绝,此万世之通制而天下之公行也,何必讳哉!所谓子者,未有不由父母而生者也,故为人后者,必有所生之父,有所后之父,此理之自然也,何必讳哉!其简易明白,不苟不窃,不欺不伪,可以为通制而公行者,圣人之法也。又以谓为人之后者所承重,故加其服以斩。而不绝其所生之亲者,天性之不可绝也,然而恩有屈于义,故降其服以期。服,外物也,可以降,而父母之名不可改,故著于经曰:「为人后者,为其父母报。」自三代以来,有天下国家者莫不用之,而晋氏不用也。出帝之于敬儒,绝其父道,臣而爵之,非特以其义不当立,不得已而绝之,盖亦习见闾阎鄙俚之所为也。五代,干戈贼乱之世也,礼乐崩坏,三纲五常之道绝,而先王之制度文章扫地而尽于是矣!如寒食野祭而焚纸钱,天子而为闾阎鄙俚之事者多矣!而晋氏起于夷狄,以篡逆而得天下,高祖以耶律德光为父,而出帝于德光则以为祖而称孙,于其所生父则臣而名之,是岂可以人理责哉!

 





新五代史卷一十八

汉家人传第六

  ○高祖皇后李氏

  高祖皇后李氏,晋阳人也,其父为农。高祖少为军卒,牧马晋阳,夜入其家劫取之。高祖已贵,封魏国夫人,生隐帝。开运四年,高祖起兵太原,赏军士,帑藏不足充,欲敛于民。后谏曰:「方今起事,号为义兵,民未知惠而先夺其财,殆非新天子所以救民之意也。今后宫所有,请悉出之,虽其不足,士亦不以为怨也。」高祖为改容谢之。高祖即位,立为皇后。高祖崩,隐帝册尊为皇太后。

  帝年少,数与小人郭允明、后赞、李业等游戏宫中,后数切责之。帝曰:「国家之事,外有朝廷,非太后所宜言也。」太常卿张昭闻之,上疏谏帝,请:「亲近师傅,延问正人,以开聪明。」帝益不省。其后,帝卒与允明等谋议,遂至于亡。

  初,帝与允明等谋诛杨邠、史弘肇等,议已定,入白太后。太后曰:「此大事也,当与宰相议之。」李业从旁对曰:「先皇帝平生言,朝廷大事,勿问书生。」太后深以为不可,帝拂衣而去,曰:「何必谋于闺门!」邠等死,周太祖起兵向京师,慕容彦超败于刘子陂,帝欲出自临兵,太后止之曰:「郭威本吾家人,非其危疑,何肯至此!今若按兵无动,以诏谕威,威必有说,则君臣之际,庶几尚全。」帝不从以出,遂及于难。

  周太祖入京师,举事皆称太后诰。已而议立湘阴公赟为天子,赟未至,太祖乃请太后临朝。已而太祖出征契丹,军士拥之以还。太祖请事太后为母,太后诰曰:「侍中功烈崇高,德声昭著,剪除祸乱,安定邦家,讴歌有归,历数攸属,所以军民推戴,亿兆同欢。老身未终残年,属此多难,唯以衰朽,托于始终。载省来笺,如母见待,感认深意,涕泗横流。」于是迂后于太平宫,上尊号曰昭圣皇太后。显德元年春崩。

  ○高祖弟子侄

  高祖二弟三子:弟曰崇、曰信,子曰承训、承祐、承勋。崇子曰赟,高祖爱之,以为己子。乾祐元年,拜赟徐州节度使。承训早卒,追封魏王。承祐次立,是谓隐帝。承勋为开封尹。

  周太祖已败汉兵于北郊,隐帝遇弑。太祖入京师,以谓汉大臣必相推戴,及见宰相冯道等,道殊无意,太祖不得已,见道犹下拜,道受太祖拜如平时,徐劳之曰:「公行良苦!」太祖意色皆沮,以谓汉大臣未有推立己意,又难于自立,因白汉太后择立汉嗣。而宗室河东节度使崇等在者四人,乃为太后诰曰:「河东节度使崇,许州节度使信,皆高祖之弟,徐州节度使赟,开封尹承勋,皆高祖之子,文武百辟,其择嗣君以承天统。」于是周太祖与王峻入见太后,言:「开封尹承勋,高祖皇帝之子,宜立。」太后以承勋久病,不任为嗣。太祖与群臣请见承勋视起居,太后命以卧榻舁承勋出见群臣,群臣视之信然,乃共奏曰:「徐州节度使赟,高祖爱之,以为子,宜立为嗣。」乃遣太师冯道率群臣迎赟。道揣周太祖意不在赟,谓太祖曰:「公此举由衷乎?」太祖指天为誓。道既行,谓人曰:「吾平生不为谬语人,今谬语矣!」道见赟,传太后意召之。

  赟行至宋州,太祖自澶州为兵士拥还京师,王峻虑赟左右生变,遣侍卫马军指挥使郭崇以兵七百骑卫赟。崇至宋州,赟登楼问崇所以来之意,崇曰:「澶州军变,惧未察之,遣崇护卫,非恶意也。」赟召崇,崇不敢进,冯道出与崇语,崇乃登楼见赟,已而夺赟部下兵。

  太祖以书召道先归,留其副赵上交、王度奉赟入朝太后。道乃先还,赟谓道曰:「寡人此来,所恃者以公三十年旧相,是以不疑。」道默然。赟客将贾正等数目道,欲图之。赟曰:「勿草草,事岂出于公邪!」道已去,郭崇幽赟于外馆,杀贾正及判官董裔、牙内都虞候刘福、孔目官夏昭度等。

  太祖已监国,太后乃下诰曰:「此者枢密使郭威,志安宗社,议立长君,以徐州节度使赟高祖近亲,立为汉嗣,乃自籓镇召赴京师。虽诰命已行,而军情不附,天道在北,人心靡东。适当改卜之初,俾膺分土之命,赟可降授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上柱国,封湘阴公。」赟以幽死。

  初,赟自徐州入也,以都押衙巩庭美、教练使杨温守徐州。庭美等闻赟不得立,乃闭城拒命。太祖拜王彦超徐州节度使,下诏谕庭美等许以刺史,并诏赟赦庭美等。广顺元年三月,彦超克徐州,庭美等皆见杀。

  承勋,广顺元年以病卒,追封陈王。

  呜呼!予既悲湘阴公赟之事,又嘉庭美、杨温之所为。赟于汉非嫡长,特以周氏移国,畏天下而难之,故假赟以伺间尔。当是之时,天下皆知赟之必不立也,然庭美、温之区区为赟守孤城以死,其始终之迹,何愧于死节之士哉!然予考于实录,二人之死状不明。夫二人之事,固知其无所成,其所重者死尔,然史氏不著,不知其何以死也。当王彦超之攻徐州也,周尝遣人招庭美等,予得其诏书四,皆言庭美等尝已送款于周,后惧罪而复叛,然庭美等款状亦不见,是皆不可知也。夫史之阙文,要不慎哉。其疑以传疑,则信者信矣。予固嘉二人之忠而悲其志,然不得列于死节之士者,惜哉!

  ○高祖从弟信

  蔡王信,高祖之从弟也。高祖镇太原,以信为兴捷军都指挥使领义成军节度使,徙领许州。高祖寝疾,隐帝当立为嗣,杨邠等受顾命,不欲信在京师,乃遣信就镇,信涕泣而去。信所至黩货,好行杀戮。军士有犯法者,信召其妻子,对之刲剔支解,使自食其肉,血流盈前,信命乐饮酒自如也。杨邠等死,信大喜,谓其寮佐曰:「吾尝为天无眼,而使我郁郁于此者三年矣!主上孤立,几落贼手。诸公可以劝我一杯矣。」已而闻难作,信忧不能食。周太祖军变于澶州,王峻遣前申州刺史马鐸以兵巡检许州,信乃自杀。周太祖即位,追封蔡王。

 





新五代史卷一十九

周家人传第七

  ○圣穆皇后柴氏

  太祖一后三妃。圣穆皇后柴氏,邢州尧山人也,与太祖同里,遂以归焉。太祖微时,喜饮博任侠,不拘细行,后常谏止之。太祖状貌奇伟,后心知其贵人也,事之甚谨。及太祖即位,后已先卒,乃下诏:「故夫人柴氏,追册为皇后,谥曰圣穆。」

  ○淑妃杨氏

  淑妃杨氏,镇州真定人也。父弘裕,真定少尹。妃幼以色选入赵王宫,事王熔。熔为张文礼所杀,镇州乱,妃亦流寓民间,后嫁里人石光辅。居数年,光辅死。太祖柴夫人卒,闻妃有色而贤,遂娶之为继室。太祖方事汉高祖于太原,天福中妃卒,遂葬太原之近郊。太祖即位,广顺元年九月,追册为淑妃。拜妃弟廷璋为右飞龙使,廷璋辞曰:「臣父老矣,愿以授之。」太祖曰:「吾方思之,岂忘尔父邪!」即召弘裕,弘裕老不能行,乃就其家拜金紫光禄大夫、真定少尹。太祖崩,葬嵩陵,一后三妃皆当陪葬,而太原未克,世宗诏有司营嵩陵之侧为虚墓以俟。显德元年,世宗已败刘旻于高平,遂攻太原,太原闭壁被围,乃迁妃丧而葬之。

  ○贵妃张氏

  贵妃张氏,镇州真定人也。祖记,成德军节度判官、检校兵部尚书。父同芝,事赵王王熔为谘呈官,官至检校工部尚书。熔死,镇州乱,庄宗遣幽州符存审以兵讨张文礼,裨将武从谏馆于妃家,见妃尚幼,怜之,而从谏家在太原,遂以妃归,为其子妇。久之,太祖事汉高祖于太原,杨夫人卒,而武氏子亦卒,乃纳妃为继室。太祖贵,累封吴国夫人。太祖以兵入京师,汉遣刘铢戮其家,妃与诸子皆死。太祖即位,追册为贵妃。

  ○德妃董氏太祖子侗信侄守愿奉超逊

  德妃董氏,镇州灵寿人也。祖文广,唐深州录事参军。父光嗣,赵州昭庆尉。妃幼颖悟,始能言,闻乐声知其律吕。年七岁,镇州乱,其家失之,为潞州牙将所得,置诸褚中以归。潞将妻尝生女,辄不育,得妃怜之,养以为子,过于所生。居五六年,妃家悲思,其兄瑀求之人间,莫知所在。潞将仕于京师,遇瑀,欣然归之,时年十三。瑀以嫁里人刘进超,进超亦仕晋为内职。契丹犯阙,进超殁于虏中,妃嫠居洛阳。汉高祖由太原入京师,太祖从,过洛阳,闻妃有贤行,聘之。太祖建国,中宫虚位,遂册为德妃。广顺三年卒,年三十九。

  妃兄三人:瑀官至太子右赞善大夫,玄之、自明皆至刺史。

  初,帝举兵于魏,汉以兵围帝第,时张贵妃与诸子青哥、意哥,侄守筠、奉超、定哥,皆被诛。青哥、意哥,不知其母谁氏。太祖即位,诏故第二子青哥赠太尉,赐名侗;第三子意哥赠司空,赐名信;皇侄守筠赠左领军卫将军,以筠声近荣,为世宗避,更名守愿;奉超赠左监门卫将军;定哥赠左千年卫将军,赐名逊。世宗显德四年夏四月癸未,诏曰:「礼以缘情,恩以悼往,矧在友于之列,尤钟恻怆之情。故皇弟赠太保侗、赠司空信,景边初启,大年不登,俾予终鲜,实勤予怀。侗可赠太傅,追封郯王;信司徒,杞王。」又诏曰:「故皇从弟赠左领军卫将军守愿、赠左监门卫将军奉超、赠左千牛卫将军逊等,顷因季世,不享遐龄,每念非辜,难忘有恸。守愿可赠左卫大将军,奉超右卫大将军,逊右武卫大将军。」

 





新五代史卷二十

周家人传第八

  ○柴守礼

  周太祖圣穆皇后柴氏,无子,养后兄守礼之子以为子,是为世宗。守礼字克让,以后族拜银青光禄大夫、检校吏部尚书、兼御史大夫。世宗即位,加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空、光禄卿。致仕,居于洛阳,终世宗之世,未尝至京师,而左右亦莫敢言,第以元舅礼之,而守礼亦颇恣横,尝杀人于市,有司有闻,世宗不问。是时,王溥、汪晏、王彦超、韩令坤等同时将相,皆有父在洛阳,与守礼朝夕往来,惟意所为,洛阳人多畏避之,号「十阿父。」守礼卒年七十二,官至太傅。

  呜呼,父子之恩至矣!孟子言:舜为天子,而瞽叟杀人,则弃天下,窃负之而逃。以谓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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