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想,牙婆突然心一动,让重锦挑出来的好像都是最好看的。
牙婆偷偷撇过去,她站的靠后,等这九个孩子站出来正好离的近,等有心的打量果然发现这九个人长的都格外的秀气。
牙婆做这买卖做了十几年了,倒是有稳定的“来货”渠道,以前都是她亲自去“看货”,现在有了点名气之后,就请了几个帮手,让其他人去乡下买,她只负责联络买家,所以对这些孩子她并不是全都记得住,只能记住其中几个格外“出挑”的,这样的才能卖个好价钱,优先卖给出得起大价钱的买家,这九个人大多都是在她心里略了一遍的。
牙婆诧异,心道小郡主做的那么远,居然把下面的人看的一清二楚,眼神真的厉害。
没有被选中的人失落的往后退了两步,最前面的那个小女孩眼眶一红,差点哭出来,能进王府就是这群女孩子想到的最好的出路了,对于她们来说,早晚是要被卖出去的,她们能选择的就是尽量表现好着点,被卖到富贵厚道的人家不用在吃更大的苦头,而这次显然是难得的机会儿,而贵人没有看中她们。
被挑中的人也尽量让自己显着淡定,只是毕竟都是从乡下收上来的孩子,没见过什么大的场面,上翘的嘴角怎么都压抑不住,眉眼间也多了几分跳跃的神彩,只要稍微有点办法,一般人家是不会想着卖孩子的,穷的实在揭不开锅了才会想起来卖孩子,是以这群人都是瘦骨伶仃的样子,好吃好喝的养了几天也养不胖,眉目都是紧巴巴的,说是好看的也是相较于一群更又黄又瘦的小萝卜头来说,而最左边的站着的小男孩却是和这群人半点都不像,虽然瘦,但是半点也不黄,皮肤白皙,统一的青色的粗布衣裳穿在他竹竿一样的身体上却像是从成衣店里千挑万选出来的,五官艳丽而出挑,笔直的站着就把其余的八人硬生生的比下去了。
重锦不出意外的看向他,重锦选出来这些人自然是她喜欢美人,这点和她阿爹有些像,纵然是院子里的小厮也要相貌堂堂,稍微猥琐的些都不行,重锦这点就更理直气壮了,纵然是生气的时候,看着一群美人也会心情愉快,既然要调、教人,自然是长相的好让她更有动力去调。教了。
她赞赏的看了那个男孩一眼,“左边第一个你先去那边候着,等会儿我一块给你们起名。”
这就是他肯定选中了。
其余的八人羡慕嫉妒恨的看了下那个男孩走到一边,心里一凛,小郡主的意思是她们八个人不一定都留下?
刚刚翘起的嘴角也压了下来,学着男孩的样子站的笔直,只是那种男孩的那种气度很难模仿,他们看着也就是精神点。
一群没有长开的小丫头,也没有什么好看的,重锦随意的就把放在身边的袖剑扔了下去,袖剑落地的声音在只余呼吸声的室内格外的响,八个战战兢兢的孩子吓了一跳,脸猛然一白。
重锦懒洋洋的道,“从右边开始先上来两个人,一人拿着一把剑对砍,直到我喊停才可以停止。”
八个孩子茫然的对视一眼,这和牙婆教给他们的不太一样啊,这个时候不是该问她们一些问题么,会做什么,擅长做什么,其中的问题的牙婆给教给他们该怎么答了,不能理解的也死记硬背下来了,为什么和他们想的不太一样?
这剑是……真的吧?
那砍到身上会死吧?
几个孩子脸顿时更白了,被点到名的两个女孩却是强忍着害怕,蹲下一人捡起一把剑,这本来就是打来让女子把玩的袖剑,轻盈的很,几个看着没什么力气的两个女孩拿起来也没有费什么力气。
倒是一旁的牙婆脸一变,这可都是真家伙啊,再轻盈也是兵器,剑锋都是开了刃的,砍到人身上可是铁定要见血的,见血了要请大夫拿药什么的吧,这都是钱啊!若是被留下自然不关她的事情了,若是伤了,到头来小郡主再说看不中了,其中她要倒贴出去多少钱啊!
重锦倒是理解这种她,淡淡的瞥了牙婆一眼,“若是伤了,损失的钱我一同担了,一会儿随夏至去账房支就行了。”
牙婆讪讪的低下头,“这怎么好意思呢?”
重锦对着还在犹豫的两个女孩道,“再不打换人。”
两个女孩对视一眼,都看到两人对方的决心,重锦只让她们对砍,没说其余的什么,她们就想当然的以为重锦会留下胜利的那个,这样好的机会儿她们都不想放过,都是势在必得,在重锦话音刚落,两人的剑就撞到了一起,她们握剑的姿势都很不标准,为了怕剑飞出去,两手都紧紧的握着剑柄,一开始两人还有留手,久久等不到重锦喊停,两人越打越顺手。
一时间刀剑的碰撞声不绝于耳,梳理的好的头发全都散了下来,眼神越发的狠戾,根本不像个□□岁的孩子,等胜利的信念植入了心里,其余的什么都不重要了,短剑还是无可避免的落在了其中一个女孩的胳膊上,血立刻渗过单薄的衣裳,被砍的那个女孩手一哆嗦,差点没抓稳剑,脸疼的扭曲了起来,砍人的那个女孩趁胜追击,再一用力,受伤的女孩手一松,剑落了下来,重锦适时的喊道,“好了,停下来吧,下一组。”
受伤的女孩面如死灰,胜利的女孩全身脱力的倒在地上,脸色白的并不比受伤的女孩好,第一次砍人是需要极大的心理素质,她们在家的时候最多的就是拿着菜刀杀鸡,什么时候砍过人,看到血的时候就心一跳,差点没先一步的把剑扔下,直到重锦喊停才算真的放松了下来。
第一场就见了血,第二场还没开始就带着些血腥味。
受伤的女孩伤口虽然不深,但也不浅,现在还在流血,淡淡的血腥味在屋里弥漫,而重锦只是让她站到一边去,也没让人给她包扎,那个女孩也硬撑着站着,眼底的满是泪水,却硬是没有掉下来,咬着牙一声不吭,夏至再一旁面露不忍。
第二场没有见血,因为一个女孩胆子太小,拿起剑的时候眼泪就掉下来了,剑也握不稳掉在了地上。
第三场最为惨烈,两个人都见血了,一个女孩九岁,另一个才六岁,都长开了两岁的差距也不算什么,但是这个年纪,长了两岁是很大的优势,按理说年长的那位应该赢的比较轻松,可惜那个六岁的女孩实在在狠,在肩膀上被砍了一剑之后,竟然疯了一样不管肩上的血流如注的伤口去捅年长的女孩,最后还是年长些的受不住,不等重锦喊停率先扔下剑喊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两个女孩看着实在是太凄惨了,夏至不忍心的扭头转过去。只有重锦无动于衷的看着,在场的人尤其是林嬷嬷不觉得心里带着些凉气。
在宫里混过的,没见过人命那是笑话,只是也不见像重锦这般看着两个孩子厮杀,脸上半分不忍都没有,林嬷嬷眼皮子跳的厉害,直觉告诉她千万不要跟这位小郡主作对,这位和祁王祁王妃典型的两类人。
等最后一个女孩男孩比完之后,所有人都看向重锦,见血的冲击性实在是太大了,没有下场的人都脸色发白,眼底闪过庆幸。
重锦倒是也干脆,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的一众人,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容,现在谁也不觉得这位小郡主是个好说话的人了,“你,你,还有你,留下,夏至,你让清风拿药给她们包扎好,明月带着去账房支账,等会儿再给她们换身衣服,给她们说下基本的规矩,我明日再见她们。”
说完重锦就毫不留恋的走了。
重锦指的是第一组的两个人,第三组的年纪小的那个,第二组第四组皆没有人被重锦看中,加上最初留下的那个小男孩,总共有四个人留下来,牙婆有些失望,这个人数比她想象的要低,只是重锦已经走了,她想说两句好话也不成了。
之后的几日,重锦又让林嬷嬷带过来几波,又挑选了七个,加上一开始的四个人,总共买了十一个,其中有三个小男孩。
☆、第18章
重锦买了这些人后并没有立刻召见她们,反而是让夏至先去教导她们规矩,原本只有几个人院子一下子多了十几个人,即便这些人都很安静,但是看起来倒是热闹了许多。
买了这么多人,怎么都要去祁王妃面前说一声的,祁王妃对买人的事情反映的很平淡,本来院子里就那么几个人,确实不像话,祁王妃以前就想着帮着她挑几个人送过去,重锦都是淡淡的,祁王妃也歇了心思,现在看重锦买了人伺候,以为她更喜欢找些年纪相当的,重锦汇报了声,祁王妃问了句就过去了。
重锦趁机问祁王妃要了管家权,她管着也没人说什么,林嬷嬷到了她跟前也是恭恭敬敬的,只是从主母口中得到自然是更好了,祁王妃有些诧异,她当年管过事情,千丝万缕的事情堆积到眼前,祁王妃顾着这头忘了那头,把整个王府弄的乌烟瘴气的,林嬷嬷管事,从来给有亏给过她,她对管家权就不在意了,现在听重锦说起来这件事,祁王妃自然而然的想起了当年的事情,“阿锦,你身体不好,养着身子就好,这种事情有林嬷嬷处理就好了,怎么能让你烦心?”
若是劳累坏了,谁能担当的起。
重锦回道,“琐事有林嬷嬷杜嬷嬷管着,我能有什么累?只不过有空就问上一句,我整日闲着也是闲着,就当闹着玩儿了。”
祁王妃听她这么说,想起来确实林嬷嬷和杜嬷嬷管事,就点头应了,嘱咐她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重锦乖巧的点了头,从关雎居出来就喊来了胡管家,让他去定十几把长剑,胡管家平滑的脸上,最近硬生生的憋出来几道褶子,听到重锦这条莫名其妙的命令,苦涩更重了,有心问个究竟,明月已经蹦蹦跳跳的走了。
自从来了这群孩子,本来就活波的明月就欢脱了,她年纪本来就不大,夏至恨不得十二个时辰在重锦跟前候着,清风不喜欢说话,明月只能强行抑住性子,现在来了这么的人,明月的性子好像得到了解放,但是倒是更规矩了,像是要给后面的人做好榜样一样,规矩半分不肯错,时不时的过去晃悠一圈,板着脸跟她们说规矩。
等到胡管家订的长剑过来之后,重锦才正式开始见她们,经过了这几天,身体都养的七七八八了,伤口也已经结痂了,穿上新做的衣服,齐刷刷的站了一排,脆生生的道,“见过小娘子。”
不得不说,重锦的心情是愉悦的,不过这分愉悦丝毫不能影响她接下来的决定,重锦扫了一眼她们,“你们现在虽然进了王府,但也不代表你可以一直留下去。”
因为这句话,本来雀跃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这几日能吃香喷喷的米饭,能穿柔软的衣服,不会有人动辄大骂,和以前相比,这里简直是天堂,没有谁想要离开这里,听到重锦的话几乎所有人都齐刷刷的看过来。
重锦淡淡的道,“三年,我给你们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内达不到我的标准,你们自行出府去就行了。”
说完,重锦懒洋洋的拿起夏至放到一旁的游记,随意的一指随随便便扔在地上的那堆青锋剑,“一人一把,今日先练习劈字诀,练完一万次可以先行休息。”
这下子不仅站的笔直的十一人全都惊呆了,就是夏至也被吓住了,夏至以为重锦买人就是来侍候的,怎么看重锦的这样子像是要练兵啊,兵器都买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