憾”。此中秀吉统一天下,于六十余州为信长举行佛事等诸般表态,十足是对信孝的挑衅与威吓。
关于这次佛事,秀吉以秀胜名义向信雄,信孝传话属实。但是用大村由己的话来说,这次佛事也是不办不行了。原因是秀吉不得不顾及信长手下年寄众的存在以及其他各种牵连,至十月为止必须举行葬礼,以做交代。当然,也考虑到了无论是信孝,胜家还是信雄在秀吉控制的京都范围内操办葬礼并不现实。
大德寺葬礼在戏剧中以及烧香的场合十分有名。《秀吉事记》记载,十七日结算佛事,共支付费用一万贯以及名刀不动国行,而且作为供奉牌位场所的总见院的建造费用与石卵塔的费用也计银子千枚,此外,还寄进土地五十石(以米五百石收购的土地)以常年供奉。同时,棺椁以金纱金褴包裹,盛棺木的舆顶与栏杆也镶以宝石、金银,并施以彩绘,代替遗骸的木像由沉香木雕刻。火场设置于莲野台,由秀吉的弟弟秀长任警卫大将,在大德寺至莲台野一千五百间的路途中安排约三万士兵于周遭守卫,并遣弓,枪,铁炮队围绕火场。秀吉党徒无论贵贱,均云集于此(《言经卿记》中也记载了山科言经的妻子和儿子在此次观礼途中的所见所闻)。舆前站立池田恒兴,后轮站定羽柴秀胜,信长八男长丸奉牌位(见于《总见院殿追善记》),秀吉持不动国行依次侍奉,其后两列队伍共计三千人,均顶乌帽子,着藤衣,还有各宗僧侣也侍奉两旁,实乃盛大无比的葬礼。
佛事的费用与寄进均记载在《大德寺文书》与同寺的《总见院文书》中,但是实际上大德寺支付给乐人的费用却曾经发生过纠纷。当初足利义辉葬礼时,乐人十名获取银子十五枚,米三十石。此次信长的葬礼上,二十五名乐手得银子千枚,可是米却只有三十石(义辉死时,平均一人得银一枚半,米三石;而在信长的场合下,每人得银四十枚,可是米反而只有一石二斗,着实反常,可能是有人于中间环节榨取),从而发生口角。最终,经中间人调解,以支付五十石米而了结(平均每人两石),可是这中间人也收了双方的礼。据说乐人给的礼颇为丰厚,从中可以看出当时社会里类似乐人等专职平素收入微薄,只有乘如此机会才能略得赢余,因此获得如此丰厚的报酬,也算不上什么不正当的勾当。
四、秀吉的主张'加入书签'
(更新时间:2006…10…275:15:58)
十月十八日,也就是信长葬礼后的第二天,秀吉致书信一封,经由信孝老臣斋藤利尧与冈本良胜至信孝,作为对该月八日信孝来信的答复。信孝的信没有残留下来,内容已经不详,兴许是劝说秀吉与胜家讲和的。歧阜城到京都路途并不遥远,但是秀吉花了十天的时间回信,期间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也许是秀吉早已收到书信,但由于忙于十七日信长葬礼的缘故,回迟了。从另一方面来讲,又或许是觉得在大德寺葬礼结束后回信较好,这样能使内容相对充实一些,效果也更好一些。
这封书信是由二十四条内容组成的长文(这样的长文难以一蹴而就,当是外交文书无疑。又因为内容相对简练,或许真是秀吉十八日才细看信孝的来信后才匆忙作的答复)。以下撷取要点作一介绍:
第一条是关于秀吉与柴田之间的关系。尽管秀吉不清楚信孝听到如何的风传,但是对于信孝诚心为调停而作的努力仍要表达万分谢意。接着话锋一转,秀吉以胜家违背了之前清洲缔结的“箇条书”与“誓纸血判”为由,婉拒了信孝的调解。所谓“箇条书”与“誓纸血判”指的是胜家与秀吉之间对彼此详尽的规定与约束。
第二条,秀吉言及自己手中持有信孝,信雄,家康以及宿老以下(指胜家以下)的一札誓书(当是清洲会议时互换得来),但如今看来,自己严守了誓约而信孝与胜家均有背离。由此处开始,秀吉暗地指责信孝,为以下逐渐加大攻击信孝与胜家的失信埋下了伏笔。
第三条,信孝的兄弟众多,而在其中,唯有信孝自始便对秀吉最为关照(其实比起秀吉,信孝对胜家和一益更抱好感),现如今,对自己关爱的人多了,便对信孝略有怠慢,实在惭愧至极(事实上秀吉这一方从来便对信孝颇多冷淡)。
第四条,是关于信孝与信雄之间的“名代”之争(由于三法师年幼,两人便竞相争夺成为其代理人),无论如何,也不应影响两人与四宿老(胜家,秀吉,长秀,恒兴)在清洲会议上达成立信忠之子三法师为主的事实。且根据信孝与信雄的誓约,将三法师从清洲城暂时移送至歧阜信孝处照看后,理应交由秀吉方照顾。这番对于清洲会议经过和结果的回顾及强调,以至秀吉执行会议决议的要求,成为秀吉最基本的主张。
第五条,对于将三法师移请之安土之事,信孝几次三番从中作梗,而如今,理应执行。其作为清洲会议的决议,是受到诸宿老一致同意的,秀吉在此处对信孝拒绝施行提出了质问。
第六条,对于信孝与信雄的名代之争,秀吉也难以作出抉择(其实秀吉真正希望的是此番争斗永不了结吧)。ぉ次(秀胜,信长之子,秀吉养子)十五、六岁了,是到了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士的时候了,但因为他已成为秀吉我的养子,八幡大菩萨在上,秀吉决计不会推举其作为信长公后继而被天下所耻笑;无论谁继承信长大业,秀吉也不至于出于一己私利而如此为之。此条反映了秀吉揣度在信长继承者的诸多人选中支持秀胜并无胜算,因此才假意不推秀胜为主而彰显其正义。
第七条,谈及秀吉自己在信孝等织田一族面前着实尴尬。原因是在山崎合战的处理上,秀吉一人做了主,而织田一族并未占主导地位,因而遭受了信孝等兄弟(主要指信孝)以及宿老众(主要指胜家)的嫉恨,实在深感困扰。这一条比起第三条中提到从来受到信孝照顾,态度已经大为转折了。
第八条至第二十条是秀吉对自己战功的回顾及夸耀。从信长对秀吉的器重开始,以高松水淹至山崎合战为中心,细述其战功,其间略有涉及从前美浓、尾张平定战。此番自夸的意味,在于以战功勋殊威压之后,引起对方反感。从结果来看,这一招对于对信孝的挑衅以诱使其采取敌对行动颇为见效。这番言语,体现了秀吉在自认确立了对信孝与胜家绝对优势后所摆出的寻衅姿态。
第二十一条,自山崎合战以来,只有秀吉一人真心尽力为织田家效忠,向信孝,信雄献上领国。美浓还有歧阜城便是其以堀秀政向信孝献上的(山崎合战后,秀政作为先锋夺取了歧阜城;后来让与信孝),扩大了信孝的领地;相应的还有献上的一国人质(指美浓一国诸将的人质),这些都是秀吉所为。第二十二条又提及了秀吉向信雄添加的尾张与清洲城及一国的人质。
在第二十三条中,秀吉嘲讽有些宿老(实指胜家)在山崎合战中留守本国,没有尽忠,却通过薄薄一纸誓约便从秀吉处得到了秀吉长久以来的领地--长滨城周左的近江北部。此外,山崎合战中,光秀的坂本城为秀吉所攻占,若是秀吉真的意欲背弃誓言,号令天下,自当领坂本所在的志贺郡以挟朝廷。而秀吉自己非但没有如此,反而将之让与丹羽长秀,这说明其并无任何不轨图谋。
最后的第二十四条中,秀吉叙述了大德寺葬礼的事情。前已叙及,此处从略。但在最后,秀吉称谁若得继承天下,于天下六十余州为信长广开佛事,秀吉即使于其后切腹亦无憾矣。在这番言论的背后,可以隐约看出:自此时起,秀吉便开始了他的天下一统之梦。因而此信意味颇为深长。
该信原件已佚,以上内容参考自《浅野家文书》内的《金井文书》,而《谷森氏所藏文书》内信件的内容与之也大抵相同。再有,《松花堂所藏古文书》内的记载除了信的日脚为十月十四日,内容只有十一条(自然没有涉及到大德寺葬礼)外,也内容相近。也许《松》一书内所记载的是十四日所写的草稿,而后十五日开始大德寺葬礼后,秀吉可能出于效果的考虑,没有发出,而是进而精简了言语,增加了条数,最后在十八日发了出去。这样考虑的话,八日的信十八日再回复也是可以理解的了。从中,也可以看出秀吉的细致。
信中秀吉指责胜家违背了誓书血判的具体所为并未言明。事实上,从秀吉角度来说,胜家是违背了清洲誓约,而在胜家看来,秀吉的举动同样也背弃了誓言。两者相互采取敌对措施必然要师出有名,所以尽管实际上秀吉违背的程度更大一些,但是出于政治上的需要,秀吉将背信弃义这样的字眼毫不吝啬的套在了胜家、信孝等人的头上。
胜家方对于相比秀吉处于劣势是明了的,因而知晓对秀吉进行挑衅以及妄开战事是极为不明智的,因而未敢轻举妄动。所以尽管胜家与信孝,一益之间结成了同盟,采取了不少敌对秀吉的举措,但都还仅限于对秀吉方逼压的防卫。
然而,自清洲会议始,秀吉便开始确立了自己的优势地位,并利用其与丹羽长秀,池田恒兴结成的联盟,不断给予胜家、信孝以压迫。同时,秀吉也逐渐形成统一天下的野心,但在其征服天下诸大名前,成为信长后继者极为必要,于是将信长遗子与信长阵营中的有力者悉数消灭成为当务之急。胜家作为其中最强大的敌手,自然秀吉会积极的给予了其不断的压力。至于信孝,若不是秀吉于山崎合战中的表现体现了作为信长后迹的意味,原本应当是最有希望成为信长继承者的,其才干胜于信雄,于诸臣间口碑也颇佳,使得秀吉也感觉棘手。因此,预感到信孝会成为自己实现野心路上的障碍,秀吉选择了支持信雄与信孝对抗,但是如果支持信雄为信长继承者的话,又将使自己的野心落空,因此最终才会选择拥立年幼的三法师。
三法师乃信长嫡孙,因此在名分上无可指摘。在秀吉的努力安排下,于清洲会议通过了以其为继承者的决定,旁人也无法置噱。但是,综观整个战国时代之内,以岛津氏为例,贵久由其子义久继承,义久之后为其弟义弘。而义久取家久以下诸弟为养子,养育成人,冲锋陷阵,减少了不必要的继承权争夺以及相应的内部倾轧。至于义久与义弘的父亲贵久则是以庶流入替宗家的典型,根据《宽永诸家系图传》,宗家家督立久有子忠昌,忠昌有子忠治、忠隆、胜久,但立久却以贵久为后继;而《宽政重修诸家谱》中则记载了立久相继传位于忠昌、忠治、忠隆、胜久,到了胜久的时候,立贵久为养子。贵久原出庶流,而最终入主本家便是如此来的。而之前贵久之父忠良为伊作善久之子,继承了立久其兄友久之子运久,大概也是夺其家业得来的吧。值得注意的是,根据《宽政重修诸家谱》,忠昌之后,忠治、忠隆、胜久也是兄弟相继继位的。再看毛利氏,隆元之后家督为其子辉元,尽管隆元死时辉元年仅十岁,但是却得到了两位叔父吉川元春和小早川隆景的支助。当然,不能不考虑到当时隆元兄弟三人的父亲元就其时尚在人世。元就既死,辉元已然十八岁,继承家业与一般的幼君继位自然不同,更何况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