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完了就到后宅休息去了。待男人入席已毕,方唯清首先举起第一杯酒说道:“众位,在座的没有一个外人,不是我方家的成员就是我方唯清的朋友,我作为地主,首先提起这第一杯酒,希望大家今天在我这儿喝的尽兴,大家随意,我方某人先干为敬”
虽然方唯清说了一句“大家随意”,可他的面子谁都不敢不给,众人闻听此言全都把杯中的酒干了,我也被杯中的烈酒呛得直喘粗气。要搁在往日,依着我的性子,我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扔掉手中的酒杯只管夹菜了,可轮在方唯清这儿不行,他是云南的王,是我回归关东复兴的希望,尽管遭着洋罪,我还是捏着鼻子把场面应了下来,等待着李文昌父子说话。
“邓兄,几日不见,别来无恙否?”,事实果不出我所料,还没等到酒过三巡李文昌就耐不住性子向燕叔搭话了。
“无恙,无恙,劳李老弟你费心了,我就是贱命一条,老天爷总爱偏袒贱命之人,像我这样的废物通常都能活得不错”,燕叔果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在这种压抑的场面下,他还能不受拘束地诙谐的本性发挥出来,不愧有大将的风范。
“邓兄,您说话可真是够绝的呀,前些天我们可是都看见你的身手了,耍我们跟玩儿似的,您就别再拿我们取乐了,小弟今天来,不是为了别的,正是拜您的威名,想和方老板一起与你做一番大事来的”
“哦?小老儿做的全都是见不得人的小事,你们却要找我来做光明磊落的大事?有意思,不妨说来听听,好让我也长长见识”
“我的口才不好,那就烦请方老爷子给大家详述吧”,秃头倒有自知之明,一杆子支到了方唯清那里。
“咳…… ”,方唯清清了清嗓子
“既然大家都不嫌弃我方某人,我也就不推辞了。文昌今天早上就风风火火地赶来了,他来的原因只有一个,为我们大家来谋福利。众所周知,二百多年前云南这片地盘儿是归平西王吴三桂管的,他本是崇祯皇帝的得力干将,只因李自成的大顺军籍其财产,杖其家父,夺其爱妾,他就断然不顾民族大义,一怒将清兵释放进关,我汉人自此沦陷,我华夏自此堕落,皆由此子而生,按我的意思,文昌既然已经掌握了吴三桂寝陵的详细记录,我们就应该趁此良机深入宝穴,将他当年搜刮的民脂民膏挖掘出来,眼下孙黄二公在主持民族大义,正是缺少钱粮之时,我汉人理应当为了华夏复兴进一份力的,无奈我们全都不精于玄学风水,更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埋伏,所以才找来大家商议,大家可以对此事畅所欲言,尽管道出心中所想,不要拘泥与形式”
“恩,我来说一句”,抬眼望去,说话的正是孙中山。
“方兄所言极是,不过要评价一个历史人物,不仅要从民族情感上来讲,还要从整个华夏的利益上来看。吴三桂这个人据逸仙所知,在崇祯皇帝继位的初期是并没有谋反之心的,而崇祯也是一个称职的好皇帝,错只错,他们没有生在一个好时代,才会在诸多的危机形势下有所不顾的。将心比心,站在吴三桂的角度上去思考,李自成乃鼠目寸光之徒,初入京师就骄横跋扈,不但不安抚塞外良将之家属,反而杖其生父,纵容帐下刘宗敏夺取陈圆圆,这已经是给吴三桂往死路上逼,此刻吴三桂已经没有再多的选择,李自成生性多疑,从妄听谗谏错杀李岩一事已可见一斑,竖子不相为谋,归降大顺军身家性命都没有保障,乃下下之策,再加上家仇国恨掺杂在一起,一怒之下纵清兵入关也是形势所逼,迫不得已之举。平心而论,自打顺治帝入关以来励精图治国富民强,倒也使百姓们过了不少的好日子,他是个很有远见的人,知道“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更知道在自己从政的时期,国力尚不能剿灭吴三桂,为了百姓的安生,他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康熙皇帝,对吴三桂施行了安抚政策,即使如此,他也是在其中做了相当的手脚的……”
“哦?孙先生,此话怎讲?”,包括方唯清在内,一干人等全都被孙文这番谈古论今所折服,此刻正聚精会神地听他说话。
“顺治帝的英明体现在他倚重汉官,又能够给子孙制造讨伐这些汉官的理由。比如对吴三桂,别看他封吴三桂一个平西王,可吴三桂的难过日子在后面呢。没错,吴三桂的确是贵为亲王级别,甚至高于与清帝共同奋战的八个同族,这八个“铁帽子王”里面都有两个的爵位要低于吴三桂,但这只是表面的现象,也是顺治的高明之处,按照满清的律例来讲,铁帽子王的爵位虽低,却是正宗的世袭罔替,如果大清朝不灭,其子子孙孙世世代代都能继承父业,但汉人却享受不了这种待遇,每传一代就要下降一级,吴三桂的儿子继承之后,就要成为低一级的郡王,他的孙子再继承就要降为贝勒,这样几代下去,吴三桂家族自己不谋反也要被降为芝麻大的小官儿。如果他要谋反呢,也不是一时两刻的事情,到了那时,百姓休养生息,清朝国富民强之时也不怕他吴家再造次,这不是英明又是什么呢?只是到了乾隆之后,清朝闭关锁国,把心思寄于内耗之上,不思进取才被洋人攻破了大门,使千百万华夏子民沦为亡国之奴,这其中的过错,应不在李自成,也不在顺治帝,更不在吴三桂,经我出国研习历史数十载的经验来看,我们中国最该毁掉的,就是这万恶的封建体制,唯有建立起富强民主,文明自由的新社会来,炎黄子孙才有可能一扭之前的颓势,我华夏复兴也指日可待”
听了孙先生的一番话,在座的所有人无不挑大指称赞。我在心中暗想:孙文不愧是方唯清口中的改变中国的奇人,此子一旦得势,其前途将无可限量耳。
→第六十五章 … 谈判(二)←
孙文的一番谈古论今使得在座的一席人无不对他挑大指称赞,黄兴也出言道:“中山这一席话说得很好,从史学的范畴道出了吴三桂的地位,不过眼前形势紧迫,起义风声又被叛徒透露,现在整个大清国全都在缉拿我们这几个策划的首领,光靠方大哥一个人的钱粮也不是长久之计,我们唯有通过盗墓暂解眼前饥荒,把革命队伍先建立起来才行,所以我个人的意见是这个墓应该盗,而且要彻底的盗,一块儿铁片也不留。 首发”
方唯清接过话头:“的确,一将功成万骨枯,历史只会记得最终的结果,谁都不会记得其中的过程 —— 哪怕过程是极其令人不齿的,就比如秦嬴政,人们现在提起他,大多言其统一大业的功绩,而鲜有人提及其惨无人道的治理方式;曹孟德为了解决军费,也曾在军中公然开设‘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支持,现在但凡一提曹操,众人都会赞他统一三国的伟业,又有谁还能念起他当初如何起家呢,英雄莫问出处,壮士休谈家贫,我们起义抗清始终都是为了解救天下的黎民百姓,我想如果我们如果借助这次的金银成功的推倒了清廷的统治,还天下人一个自在公道的世界,我们即使被人误解也无怨无悔了,邓兄,您说是这个理儿不?”
方唯清这一席话说得好啊,说得妙,先把你捧上了天,然后再把俩手撒开,让你自己拿捏主意。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还有什么好辩驳的?燕叔如果不同意,俨然就成了民族罪人,好在燕叔早就有了准备,否则还真会被他们打一个措手不及。
“方大哥说得没错,挖出吴三桂墓中的宝物,于你、于我、于天下人都是一件好事,不过小老儿我下墓是有原则的,想必文昌兄弟在江湖上也有所风闻,我盗墓不只是为了给自己敛财,而是为了穷苦的百姓。众位今日齐聚在这里一起商议此事,没有旁的,还是出于一个利字,无利不起早,不管诸君要拿这钱去做什么有关于民族大义的事情,我都要事先把几句话摆到台面儿上说说,这次如果真的盗墓成功了,其中有三成的红利是铁定救济滇中灾民的善款,这些钱无论众位打着任何理由都不允许染指,这是我的私心,也是一点儿怪癖,至于你们能否接受,就请各位英雄再做商议吧。”
“这个…… ”方唯清明显低估了燕叔的应变能力,一时语塞不知如何答话。孙中山和黄兴随即交换了一个眼色,看表情他们应该是对燕叔的提议呈赞成态度,方唯清也是一个老江湖了,刚才虽然一不留神被燕叔反客为主,但其多年培养出来的察言观色本事仍然不可小觑,见我们和孙黄二公均投了赞成票之后,他的心放了下来,转过头来观看李文昌的脸色,李文昌倒也不算贪婪,开门见山的要了二成的利润,最后经方唯清的解劝降至一成五,至此开始三家各自的付出和收益已经基本成型:方唯清出资赞助我们,提供一切挖掘前期的投入,他与孙黄两人同吃五成五的利润;燕叔所得与之前无异,仍为三成;李文昌父子提供陵墓消息得一成五。
见无人提出异议,方唯清拍板决定。众人也继续把酒言欢,桌上一副欢歌笑语的景象,酒宴一直闹腾到晚上才散,一夜无话,众人一觉睡到次日午后。待众人重新梳洗已毕,方唯清又遣人来邀请,我几人重新赶回正厅与之商讨。
待我们入座,方唯清首先嘘寒问暖地询问了这几天的起居和饮食,燕叔敷衍答之客套了一番。随后,方唯清话锋一转,开始问起掘墓的事情来。
“邓兄,你昨天在酒席宴上答应作为盗墓的把头,你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老夫不是一个酒后乱讲话的人”
“那你打算何事动手呢,为弟不是着急催你,我听文昌说盗墓的讲究非常之多,你定下时间我也好实现给你准备准备”
“我昨晚观测了天象并做了几次推算,今天是阴历十五,我打算阴历十八走”
“哦……,那你都需要什么武器装备呢?只要有的,你尽管来说”
“嗯,掘墓是一项体力活儿,应手的工具是最重要的,我听知焉说过,你这儿能弄到德国和丹麦的制式装备,别的我不要,你给我弄两把德国铁路工兵配备的纯钢工兵铲、两把连发的冲锋枪、六百发子弹、指南针一个、火石一盒、攀岩索两只、浸油布的燃烧瓶六个、野战压缩饼干两条、德军铝制水壶三个,其中两只装清水,一只装烈酒、绷带和白药各一瓶…… 嗯,暂时就这些,以后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对了你还要给我找一个精通配制和化解蛊毒的苗家人,男女不限,小姑娘也行,但胆子必须大,这是在云南做活,里面肯定少不了有毒”
方唯清一一记下,遣下人按照单子回去准备,待全都安排妥当了,他转头与李文昌说道:“文昌啊,墓穴的方位和消息都是你提供的,刚才邓老兄讲了,他需要一名当地精通配毒解读的行家,我在家中久居,也不知道有哪位能人符合他的要求,所以这件事情我就委托给你了,这两天你陪着邓老爷子一起去寻一个这样的人来,你看如何?”
“没有问题,这点小事儿就交给我办吧”,李文昌在方唯清面前就像一只哈巴狗似的,总是急于表现自己。“邓大哥,明天你要没事儿的话,就随我一起到苗寨选人去吧”
“好的,那我们就相约在明日卯时在这里会面如何?”
“好,那就明天卯时,我们不见不散”
回到了厢房之后,燕叔把我召唤过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