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这三个可厌家伙吧!让我自己选三个人来取代吧!如此我才可逃避那我应得的这些谴
责!”在梦中,这些不合情理的谴责,均经过复杂的变化后才呈现出来。伊玛的病痛,只是
由于她的拒绝接受我的医疗,过不在我。而且如果那些病痛,系由器官性毛病引起,那么当
然不能用我的心理治疗见效。伊玛的受苦,完全是由于她的守寡而引起的,而这我也爱莫能
助,伊玛的病,是由奥图轻率的打针引起的——一种我所未曾用过的不适当的针药。伊玛的
抱怨完全是由不洁的针筒所引起,就像我从未引起那老妇人的静脉炎一般。我当然很清楚这
些为了我自己无罪的所有解释是前后不一致的,甚至有些互相矛盾,但这整个意图(这梦除
此而外,毫无他图)使我很快地想起一个寓言——借用邻家的茶壶,而弄坏了,以致被人控
诉的故事,第一步,他说他还的时候,是毫无损坏,行不通时;他的第二招,便说最初他借
的时候,茶壶已有了破洞,最后,再行不通,他干脆说他根本没借过。一种很复杂的防卫机
转就这样进行着。只要这三条路,有一个行得通,他便无罪了。
还有其他一些在梦中的小节,似乎与我要证明伊玛的事概不负责的主题,扯不上什么关
系。我女儿的病,那与我女儿同名的女病人的病、“古柯碱”的害处、那到埃及旅行的病人
之病情、对我太太、我哥哥、M医师的健康之关怀、我自己的健康问题、我那患有化脓性鼻
炎的已故朋友……,但如果我再就这些纷乱的片段中,摘出其中共同的意义,那无非是“对
我自己与别人的健康情形的关怀——即我的职业上的良心”。我现在依稀记得,那晚奥图告
诉我伊玛的情形时,我曾有一种说不出的不愉快,而终于我在这梦的其他部分里把这感觉宣
泄出来。那时的感受就有如奥图对我说:“你并未相当重视你的医疗道义,你没有良心,你
并未实践你的承诺。”因此,我就在梦中,竭尽所能地证明,我是太过度地有良心,我是如
此地关心我的亲戚、朋友和病人。很奇怪的,在梦里存在着一些痛苦的回忆,反而更证实了
奥图的谴责,而不赞助我的自我告白。这些内容看来是不偏袒的,但在梦中的这些较广阔的
奠基,与其较狭隘的主题“证明我对伊玛的病是无辜”之间的联系,却是无可置疑的。
我不敢奢望我已经把这梦的意义完全解析出来,我也不敢说我的解释是毫不瑕疵的。
我仍可再花更多时间来讨论它,来找出更多的解释,来探讨各种可能性,我甚至能找出
再深入的心路历程该是如何如何,然而这些牵涉到一个人,自己的每一个梦所遭遇到的一些
不愿意再分析下去的部分,那些怪我未能分析得淋漓尽致的人,应可以自己作作实验,作得
更直爽、更坦白些。就现在而言,我相当满意于这一个刚刚分析所得的发现——如果遵循上
述这种梦的分析方法,我们将发现梦是具有意义的,而且绝不是一般作者对梦所说的:“梦
只是脑细胞不完整的活动产品。”相反地,一旦释梦的工作能完全做到,可以发现梦是代表
着一种愿望的达成。〔19〕
●注释:
〔1〕一九○九年附注:偶然的机会里,我看到了威兼·强生所作的《格拉维拉》里,
夹有许多作者编出的梦。但那看来简直像真的人所梦到的一般,我曾去信问过这位作者,而
他坚称他事前完全对我的理论讳莫如深,由这看来,我的研究与作者的不谋而合,更使我深
信我的“释梦”是确有意义的。
〔2〕一九一四年附注:亚理士多德曾在DedivinationeperSommumTrans (1953)内提
到善于释梦者,必须能于各种梦相中把握住共同点,因为梦相就如水中幻影一般,只要稍一
碰动,影像立即歪曲变形,而唯有能于歪曲变形中看出内含之意义者,方为成功之释梦家。
〔3〕一九一四年附注:ArtemidorosofDaldis约出生于公元第二世纪初期,他留下甚
多有关释梦的整套精细的论著,而为希腊罗马时代所沿用。TheodorGomb pez(1866)亦曾
指出,释梦应当着重于观察与经验,而斥责当时忽略此一原则而作的释梦为荒谬无稽。而
Gompez本身所持的释梦首要的法则,便是“联想的原则”主张一个梦象必会使释梦者心内
引起甚多联想,而由此推敲出梦中含义,然而对不同的释梦者,其联想的差异将有天壤之
别,根本不可能得出一致的看法,我在本书所述之释梦,则完全不同于他们前人的作法,我
的释梦工作,主要靠梦者本身的联想,看某个特别梦象能使梦者联想到什么事,而逐渐抽丝
剥茧地探究出来。然而,最近一位传教士Tfinkdji神父一九一三年报告说,东方的释梦者
也是利用梦者的联想,他曾提到美索不达米亚的阿拉伯人“这里的释梦者,必须先对梦者问
了一大堆有关梦者当时情境的问题,才肯作出正确的释梦,也就是说,释梦者决不肯让梦者
的一丝一毫的隐迹逃过他们的注意范围,这些问句内,往往包括许多梦者与亲人的关系,甚
至“你昨晚是否在入晚做梦前,曾与你太太性交呢?”
〔4〕一九○九年附注:DrAlfredRobitsek曾向我指出,东方的释梦大部分偏重于读音
的联想以及字与字之间的相似。这一旦透过不同文字的翻译,势必失去其中关键。出名的考
古学家HugoWinckler曾对古代东方民族所用的双关语、遁词作一番研究,而留传下最有名
的例子,便是靠一种字与字之间的相似所作的释梦,当马其顿的亚历山大大帝包围特洛城而
久攻不下时,他曾做了一个怪梦,梦见一只半人半兽的森林之神Satyr在他的盾牌上跳舞,
而当时Aristander正好随侍在他身旁,于是Aristander将这梦作了如下的分析:Satyr可
分成两个希腊字,而得到一个意思ThineisTyros(特洛城是属于你的!)Ferenczi(一九
一○)也深感到梦与语音有密切的关系,而作了如下的评语:“每一种口音都有一种自己的
梦语。”因此,要想翻译外国语的释梦书,可以说是难乎其难,然而Dr.A.A.Brill 以
及后继几人,居然能将此书译成英文,实属意外。
〔5〕当我完成此原稿以后,才偶然地翻阅到Stumpf(1899)所作的报道,他也与我同
样地认为梦必有其特别意义,而且一定可以想办法加以解释。然而,他却只能以比喻式的符
号法则来探究梦意,以致所得结果无法博得一般同意。
〔6〕译者:“闭眼”的重要性,不久就已不再被强调,弗氏在一九○四年的精神分析
技巧里,也特别提到,分析者不必主动要求病人闭眼了。
〔7〕注意力的功能将于第七章 再行探讨。
〔8〕一九一九年附注:Siberer(1909,1910,1912)曾对释梦作一极重要的贡献;他
直接观察到意志如何直接变为视觉影像的过程。
〔9〕有关释梦的技巧,以后会再提到,其他关于精神分析治疗术所利用的梦析问题,
另有专著详论。
〔10〕一九一四年附注:这是我所提出详释的第一个梦。
〔11〕Kahlenberg是维也纳近郊的胜地。
〔12〕我以为梦的这部分,再探下去并无法将其中的隐含都揭发出来。如果我执著于这
三个女人的比较,也许会使我更难开正题——这也就是说每个梦都难免还会留下一些谜,作
为与人类所能了解的部分的临界点。
〔〔13〕这是所有德文版本的错印,其实弗氏首次发表“古柯碱”的论文为一八八四
年。在钟士的弗洛伊德第一卷第六章 有关于“古柯碱”的详尽的报道,而所说好友概指马索。
〔14〕德文这两个字“Diphtherie”与“Dysenterie”更相近。
〔15〕这位老友即指弗利斯医师,柏林的耳鼻喉科医生兼生物学家,他就在弗氏出版此
书前后对其学说甚有影响。
〔16〕这个梦的那部分分析,以后在第六章 第一节,会再探讨。这段分析弗氏曾在他早
期所著科学心理的计划第一卷第二十一节,以说明移置的机转。
〔17〕在弗氏这段期间的作品,曾多次提到这位老妇人。(日常生活的心理分析第七、
八章 ,并且在他写给弗利斯一九○一年七月八日的信中,也提起此老妇人的死讯。)
〔18〕虽然你们也看得出,我并未能将所有在分析过程中使我想起的事实,丝毫不漏地
写出来。
〔19〕在弗氏一九○○年七月十二日写给弗利斯的信中,他曾提到他后来重游做这个梦
的故地Bellvue,他写道:“你可曾想到,将来也许有一天,在这房子里会摆上一大理石,
上面刻着:在这房子里,在一八九五年七月二十四日,梦的秘密被弗洛伊德博士所揭穿!”
第三章 梦是愿望的达成
当一个人爬山涉水,披荆斩棘;终于爬上一个视界辽阔的空旷地,而再发现下去便是一
路坦途时,他最好是停下来,好好地想一想,下一步如何走才好〔1〕?同样地,我们现在
在学习“释梦”的途中,此时也该作这份功夫。如今,我们正发现那乍现的曙光。梦,它不
是空穴来风、不是毫无意义的、不是荒谬的、也不是一部分意识昏睡,而只有少部分乍睡少
醒的产物。它完全是有意义的精神现象。实际上,是一种愿望的达成。它可以算是一种清醒
状态精神活动的延续。它是由高度错综复杂的智慧活动所产生的。然而,当我们正为这些发
现而得意时,一大堆的问题又呈现在眼前。果真梦是理论上所谓的愿望的达成,那么这种达
成以如此特殊而不寻常的方式出现又作如何解释呢?在形成我们醒后所记得的梦象前,究竟
我们的梦意识经过多少变形呢?这些变形又是如何发生呢?梦的材料又是从何而来呢?还有
梦中的许许多多特点,臂如其中内容怎么会互相矛盾呢?梦能对我们的内在精神活动有所指
导吗?能指正我们白天所持的观念吗?我以为,目前这一大堆问题最好暂且搁置一旁,而只
专注一条途径。我们已发现梦是愿望的达成,下一步骤就在决定,这是否为所有梦的共同特
征呢?或者那只是刚刚一个我们分析过的梦的特殊内容(有关伊玛打针的梦)。因为甚至我
们已经得出“所有梦均有其意义与精神价值”的结论,我们仍需考虑“每一个梦的意义并非
都相同”的可能性。我们所考虑过的第一个梦是愿望的达成,但很可能第二个梦是一种隐忧
的发觉,而第三个梦却是一种自我检讨,而第四个梦竟只是回忆的唤醒。是不是除了愿望达
成以外,还有别种梦呢?或难道只有这一种梦呢?
梦所代表的“愿望达成”往往是毫无掩饰、极为明显的,以致反而使人觉得奇怪,为什
么梦会到最近才开始为人了解。有些梦,我经常可以以实验手法,随心所欲地引出来。譬
如,如果我当天晚上吃了咸菜或其他很咸的食物,那么晚上我会渴得醒过来。但在这“醒过
来”之前,往往先有一个同样内容的梦——我在喝水,我正喝着大碗的水,那滋味就有如干
裂了的喉头,饮入了清凉彻骨的冰水一般地可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