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要印刷什么英语材料,我父亲和哥哥都能够胜任,”莫妮克自豪地说。“他们是法国最优秀的印刷工。”
我身上还带着我在墨西哥为空中小姐兑换的那张正宗的泛美支票。当我仔细端详它时,惊讶地发现它和我想像中的泛美支票简直完全不同。我的模仿品自然也是很不错的,不然也不可能成功地递出去那么多张,但如果把它放在一张正宗支票旁边,那真货简直就要尖声大叫“赝品”!我把这样的支票递出去竟然没被抓住,真是太侥幸了,显然,那些接受这些支票的出纳员从未经手过真正的泛美支票。
然而我突然想到,欧洲的银行出纳员大概对泛美的支票非常熟悉,因为泛美公司在美国大陆之外有着广泛的商业往来。在伦敦,当一家银行的出纳员似乎过于认真地研究我的造假杰作时,我就一度产生过这种想法。
“这是一张费用支票。”我当时说,指着支票上用黑体大写字母印的这几个字。
“哦,是的,没问题。”他回答道,随即就为我兑换了支票,但带着一丝勉强。
现在我又产生了另一种想法。也许泛美开给每个大陆的支票都是不一样的,也许在颜色上各有差异。第二天上午,我给泛美驻巴黎的办事处拨了个电话,要求与商务办公室的人谈话。接通后,对方是一个声音显得很年轻、很没有经验的男人,他的没有经验很快就得到了证实。我越来越坚信命运女神成了专为我服务的接线员。
“喂,您好,我是戴格尔货运公司的杰克·罗杰斯,”我说。“我这里有一张支票,你们公司把它寄给我们,我想一定是弄错了。”
“哦,罗杰斯先生,您为什么这么说呢?”他问道。
“因为我这里有一张1900美元的支票,是你们的纽约办事处寄来的,我的发货清单里没有这笔付款记录,”我回答道。“我找不到为你们公司办理业务的任何记录。您知道这张支票是怎么回事吗?”
“噢,我一下子也说不上来,罗杰斯先生。您能肯定支票是我们寄去的?”
“嗯,在我看来是这样,”我说。“它是一张普通的绿色支票,顶上用很大的字母印着泛美公司的名字,数额是1900美元。”
“罗杰斯先生,听起来这不像是我们的支票,”那家伙说。“我们的支票是蓝色的,表面都用很淡很淡的墨迹印着泛美———泛美———泛美的字样,还若有若无地印着一张世界地图。您的支票上有这些东西吗?”
我手里拿着那位空中小姐的支票,对方的描绘与这张支票分毫不差,但我没有告诉他实话。“您那里有泛美的支票吗?”我问道,用的是一种想要消除一切疑虑的口气。
“哦,我有,可是……”
我打断他的话。“支票上签了谁的名字?审查员的名字叫什么?”我问道。
他告诉了我。和我手里支票上的名字一模一样。“底部那一串小号码是什么?”我进一步问道。
“噢,是02……”他把数字一个个报给我听,和空中小姐支票上的完全一致。
“不对,我这张支票上不是那个家伙签的名,号码也不一样,”我撒谎道。“你们公司与大通曼哈顿银行有业务往来吗?”
“有的,但其他许多公司也与这家银行有业务往来,您的支票大概是另一家顶着泛美名号的公司寄去的。我认为您手里拿的不是我们公司的支票,罗杰斯先生。我建议您把它退回去,与对方建立通信联系。”他很热心地说。
“好吧,我会这么做的,太感谢了。”我说。
莫妮克为法航飞柏林———斯德哥尔摩———哥本哈根的路线,两天的环程飞行,接着放假两天。那天她要随航班起飞。她刚上天,我就出现在她父亲的工厂里。拉伐利尔老爹看见我很高兴。靠着我从我母亲那里学会的一些法语,和他那位年轻印刷工的几句英语,我们交谈起来毫不费力。
我拿出我从泛美空中小姐手里换来的支票,但她的名字和支票金额已经被抹去了。“我跟我们商务办公室的人谈过了,”我说。“是这样的,这些支票我们一直是在美国印制的,费用比较昂贵。” ; ;下期我留下1000张支票,其他的就变成了巴黎垃圾焚化炉的燃料。我买了一架IMB的电动打字机,给自己开了一张781。45美元的支票,然后我穿上泛美飞行员制服,来到离我最近的一家银行。
33、假支票就像真的一样
我对他们说,我认为你也能把活儿干得非常漂亮,而费用可以节省许多。你认为你们能以工资支票薄的形式复制这种支票吗?
“如果你认为你们能够做到,而且在价格上比纽约优惠,他们委托我让你试印1万张。”
他仔细研究着那张支票。“纽约的印刷商印这些东西要多少钱,先生?”他问道。
我心里一点谱也没有,但我说了一个我觉得不会冒犯纽约印刷商的价格。“每印1000张是350美元。”我说。
他点了点头。“我可以向贵公司提供与这张支票完全一样的高品质的复制品,价格是每1000张200美元,”他热切地说。“我想,你会发现我们的活儿做得无可挑剔。”
他迟疑着,显得有些尴尬。“先生,我知道你和我女儿是很亲密的朋友,我本人也绝对信任你,但是按照惯例,我们要收百分之五十的定金。”他略带歉意地说。
我笑了起来。“你今天下午就能收到定金。”我说。
我穿着我那套泛美制服来到巴黎的一家银行,把1000美元现金放在一位出纳员的柜台上。“劳驾,我想把这笔钱换成现金支票,”我说。“汇款人是泛美全球航空公司,请注明支票付给莫里斯·拉伐利尔父子印刷厂。”
当天下午我就把支票送了过去。拉伐利尔老爹已经把第二天要开机印刷的检验样品准备好了。我仔细打量他的活儿,拼命克制自己才没有大声欢呼起来。这些支票太漂亮了。不,简直是太绝妙了。正宗的泛美支票,一页4张,25页钉成一本,边上打着齿孔,用的是IBM的卡片纸!我觉得自己到了高山的顶峰,这是支票诈骗犯的最高峰了。
拉伐利尔老爹不出一星期就干完了订单上规定的活儿,我又去办了一张合法的现金支票,上面注明是由泛美公司开出的,就这样把工钱给他付清了。
拉伐利尔老爹给我开了发票和收据,他看到我这么满意也感到很开心。他以前没有与美国人打过交道,大概从来没有想到我们的交易中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是泛美公司的一个飞行员,这点他女儿可以为我证明。他收到的支票都是有效支票,是泛美公司开出的。
“我希望我们能为你们公司干更多的活儿,我的朋友。”他说。
“哦,会的,一定会的,”我向他保证。“实际上,我们对你的工作十分满意,还会把你推荐给其他人呢。”
我后来又交给他两笔业务,都是伪造品,也都是我亲自拿来的,但拉伐利尔老爹对我的要求没有提出任何疑问。从他把那1万张泛美支票交给我以后,我不管需要或想要伪造什么票据文件,他都能替我印出来,他是一个无辜的、被利用的工具,他对我只有感激,因为我为他打开了通往“美国市场”的大门。
当然啦,我用不着1万张泛美支票。我之所以要他印这么多,只是为了消除他的疑虑。就连拉伐利尔老爹也知道泛美公司是航空工业的一个大腕。如果订单上的支票数太少,也许会使他产生怀疑的。
我留下1000张支票,其他的就变成了巴黎垃圾焚化炉的燃料。我买了一架IMB的电动打字机,给自己开了一张781。45美元的支票,然后我穿上泛美飞行员制服,来到离我最近的一家银行。
这是一家小银行。“先生,我相信这张支票没有问题,但我必须确认一下才能给您兑换,而我们不允许用银行的费用打越洋电话,”他摆出一副苦脸,说道。“如果您不介意支付电话费……”他询问地望着我。
我耸了耸肩。“没问题,去打吧。不管花多少钱,都记在我的账上。”
我没想到银行方面会这样谨慎,但我并不感到慌张。我无意中选错了兑换支票的时间,这个时候支票的真伪是可以检验出来的。当时是巴黎时间下午3点15分,纽约的银行刚开门15分钟。出纳员花了15分钟才与大通曼哈顿银行的记账部通上了话。这位法国出纳员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只是略带一些口音。“我这里有一张支票,一位泛美公司飞行员拿来的,由你们银行支付,金额是781。45美元。”出纳员说,然后把假支票左下角的账号告诉了对方。
“啊,明白了,非常感谢……噢,这里的天气非常好,谢谢你。”他挂上电话,脸上露出微笑。“我每次给美国打电话,他们都想知道这里的天气情况。”他把支票递给我签字,然后开始数出支票上所写的金额,扣除了8。92美元的电话费。如果把所有因素考虑在内,这笔服务费倒并非毫无道理。
我拿着这些假支票在巴黎及其近邻随意抛撒,我还租了一个保险箱,预付了5年租金,用以储藏我的赃款。偶尔,出纳员会对一张支票提出疑问,那只是一个核实的问题,如果纽约的银行已经关门,我就等它们开门时再去那家银行。只有一次我经历了一场虚惊。一位出纳员没有给大通曼哈顿银行打电话,而是把电话打到了泛美在纽约的商务办公室!我听见出纳员不仅提到我的假名字,还把银行名称、账号和泛美审计员的姓名都告诉了对方。
泛美公司一定确认了这张支票,因为出纳员给我兑付了现金。
我在新的诈骗手法中表现出的轻松自如令我自己感到吃惊。上帝啊,现在我的假支票居然得到了电话确认,而且对方正是泛美公司啊!我租了一辆汽车,在莫妮克飞行期间,我开着车在法国游览,在每一家映入我眼帘的乡村银行和大城市银行里都兑换了支票。在后来的许多个月、许多年里,我经常这样想:我兑换那些泛美支票之所以这样成功,是因为泛美在替它们掏腰包!但我的怀疑始终没有得到证实。
拉伐利尔老爹从这里接到许多业务。我让他替我重新伪造了一张泛美身份卡,比我原先那张骗人的玩意儿逼真多了。那是一位真正的泛美飞行员不小心把他的身份卡掉在了温莎饭店的酒吧间里。“我去还给他。”我对酒吧间的男招待员说。
我确实把身份卡寄给了那位飞行员,是托泛美驻纽约办事处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已经让拉伐利尔老爹仿制了一张,上面换上了我自己的假名字、假头衔和我的照片。
下期我当天就搭飞机返回巴黎,这次住进了乔治五世大酒店,一进房间,我就对支票上的联邦储备区号码作了修改,这样,当支票被兑现后,它就会被送往旧金山或洛杉矶。
34、警察抓到弗兰克
我曾经对拉伐利尔一家说过,我是泛美公司驻巴黎的专门代表,为公司做一些公共关系方面的事情。但在结识莫妮克的一个月后,我对她说我必须作为待命飞行员重返蓝天,随即便搭了一架飞机飞往纽约。我于星期二下午一点多钟到达纽约,立即赶往最近的一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