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大夫来了!”翠竹连忙引着林大夫进来。
“快、快、快看看我娘!”楚*顾不得擦眼泪,扯着林大夫的衣袖急道。
“楚三小姐别担心,待老夫细细诊断一方!”
楚*不停地点头,忙让开把位置留给林大夫。
楚晟彦也围在床边焦急地等待。
好一会,林大夫才收回覆在陶氏手上的纱绢,取出压在她手下的棉垫。皱着眉头道,“夫人怀的日子尚浅,加上又受了惊吓,这才动了胎气。”
“那她身子可有大碍?孩子可有事?”楚晟彦问。
“接下来的几个月内只要好生卧床静养,孩子还是能保住的!待老夫再开些安胎药,三日之后再来诊脉!”
“那有劳林大夫了!”楚晟彦道。
“二少爷不必客气,那老夫就先回去了,三日之后再来!”
“楚忠,送林大夫!”
“哎!林大夫这边请!”
待林大夫走后,楚晟彦才细问翠竹事情的经过。
“三夫人也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二夫人在外头败坏三少爷名声,一大早就怒气匆匆地跑来正院,听说二夫人在后花园里,又一脸不善地跑到后花园去。奴婢见情形不好,才匆匆让人去告诉大夫人和三小姐,只是刚才去寻大夫人的丫头才回来禀,说大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这会并不在府中。”翠竹回道。
楚*听罢神色一冷,大夫人这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出,才一早出去避嫌,还是真如翠竹说的只是巧合?想想马婆子探到的消息——‘大夫人命人故意在三夫人面前说什么名师之徒更易考中之类的话’,心中便打消了巧合的想法。
“败坏三少爷什么名声?我每日在外头都不曾听说三弟有什么不好的名声,三婶这又是从哪听来的?”楚晟彦奇到。
“好像是说什么三少爷弄虚作假,故意捞个名师之徒的名声好院试加分什么的,奴婢也听不大清楚。”翠竹挠挠头,有些迟疑着说。
“一派胡言!”楚晟彦大怒道,也不知是指三少爷弄虚作假还是名师之徒加分的说法是一派胡言。
楚*听了翠竹的说法,心中已经有了数,大夫人想必是利用了三夫人一片拳拳爱子之心。先是令三夫人误信名师之徒加分那套说法,一向为儿子屡考不中忧心不已的三夫人自然是病急乱投医,而以三夫人的社交圈,能结识名师的自然只有二夫人陶氏了。三夫人溺爱儿子在府里又是有名的,加上易州气候寒冷,三少爷又一向身子弱,自然不会让儿子北上求学,后来的就水到渠成了。陶氏拒绝了三夫人,只要再令人传出三少爷弄虚作假那套说法,爱子心切的三夫人关心则乱,很自然的就相信了,再自然的怀疑到陶氏身上来。只要在三夫人找陶氏理论过程中让人做出些小意外什么的,刚怀上不到两个月的陶氏自然就保不住肚子里的孩子了。
当然,身为晋安侯夫人的小王氏,肯定不会真让人在外面诋毁三少爷楚晟涛,这毕竟关系到晋安侯府的声誉,若让人以为晋安侯府的男子都是这样沽名钓誉就得不偿失了。想来也只是命人偷偷在三夫人面前说说罢了。
想明了其中的关节,楚*恨得咬牙切齿,只恨不得将大夫人碎尸万段。
***
三老爷楚叔健从衙里回来便听闻自家夫人害得二嫂动了胎气,只恨不得狠狠甩妻子一个耳光,“你这个蠢妇!平日里到处惹事生非也就罢了,本是我没本事,没办法让你像大嫂二嫂那样凤冠霞披一身风光,还让你为了子女处处谋算。只是如今二嫂怀有身孕,你这么跑到她那惹出这样一出祸事来!若是二嫂有个三长两短的,你看我护不护得住你!”
三夫人见一向好脾气的丈夫大怒,也不禁有点发毛,呐呐道,“我也不是有意的,再说她也没有摔到,我被一大堆人压在下面都没有事,她这个站在一边得怎么就反而有事了呢!”
楚叔健见妻子做错事了都还敢驳口,不禁又气上几分,“你平白无事的跑去招惹她干什么?”
一说起这个三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平日看二嫂一副宽和仁慈的模样,没想到是那样一个黑心肝的!不愿帮忙也就罢了,做什么还要到处抹黑人!”
“二嫂怎么抹黑你了?”楚叔健奇道。
“不是我,是涛儿,她到处说涛儿弄虚作假!”三夫人气愤道。
楚叔健听罢皱皱眉头,“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又和涛儿扯上关系了?”
三夫人便把事情起因经过一一道来。
楚叔健听罢手指颤颤巍巍地指了指三夫人,片刻浑身无力地跌坐在红木椅上,重重叹了口气。
三夫人见丈夫这个样子,心里不禁只敲鼓,难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半饷,楚叔健抬头对着妻子摇头道,“说你蠢,你还不服,如今这事明眼人都知道是有心人拿你做筏子呢。什么名师之徒院试能加分,简直一派胡言!再说,外头如此诋毁涛儿,我们这些天天往外走的人难道都不知道,就你一个内宅夫人消息灵通?而且——”
楚叔健瞪了妻子一眼,又重重叹道,“而且陶老先生十几年前就已经不再收徒了,否则我又怎会没想到把涛儿送去?二嫂看在至亲份上愿意替你书信推荐,你不知感恩便罢了,还提出如此荒谬的要求,临了被人挑拨一下又怪罪到二嫂身上,还大闹这么一场,幸亏二嫂和肚子里的侄儿没事,否则我都无颜面对二哥了。”
三夫人一听,彻底傻眼了。
“爹,娘亲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儿子,请爹爹别怪罪于她,怪只怪儿子没用,连考不上,这才让娘为我四处奔走!”三夫人嫡长子楚晟涛在外面听了一阵子,明白了事情缘由,推开门走进来说道。
“这怎能怪你,都怪娘没见识,又收不住脾气,辜负了二嫂一片好心,还差点害了二嫂和肚子里的侄儿。”三夫人见儿子把一切怪在自己身上,急忙维护道。
“好了,如今也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还是赶紧去和二嫂赔礼道歉要紧。”楚叔健抚额道。
“对对对,我马上到二房那里去跟二嫂赔礼道歉。”三夫人说完,正欲往二房正院里去就被楚叔健叫住了。
“大夫刚走,这时候二嫂一定在休息了,你这会去不是又让人难做吗?”
三夫人拍怕额头,“瞧我这脑子!那便明日一早就去。”
“你好好跟二嫂认个错,这件事无论怎么说也是你的不是!”
“我晓得了晓得了!”三夫人连连点头,片刻又试探着道,“那拜亲家曾老太爷为师的事?你看要不要再跟二嫂提一下?”
一旁的楚晟涛听了也是满脸期待的望着楚叔健。
“快别提这事了,你也不嫌臊得慌!”
楚晟涛眼神一黯然。
“只要涛儿能考中,臊就臊吧,反正这府里上上下下议论得我还少吗?再添一桩又有什么关系。”三夫人不在意地说。
楚叔健一滞,妻子虽然有许多毛病,但对子女、对这个家却是掏心掏肺的,终究还是自己没用,让她一个妇道人家忙里忙外的。
“娘,还是不要再求二伯母了,儿子反正也就才十六岁,就算三年后考不中也才十九岁,再努力复习几年考上也不迟,毕竟像二哥哥那样十六岁的举人并不多,这世上有人考到花甲之年也还是个秀才的大有人在。”
“这是什么话呢!呸呸呸!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各方神灵千万别放在心上!”三夫人啐了楚晟涛一下,然后双手合十对着上方祷告。
楚晟涛懦懦的想再要说些什么,便被三夫人狠狠瞪了一眼。
“好了好了,涛儿也没说错,左右他年纪尚小,多复习几年再考也是可以的,你呀,就是被彦儿中举刺激到了。”楚叔健一语道出三夫人的心思。
“涛儿和彦儿是叔伯兄弟,年纪又相当,他能考中,我家涛儿当然也是可以的。”三夫人不服气。
楚叔健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个样子会给涛儿带来很大压力的!”
“爹,没事,娘这样子更能鞭策我认真读书呢!”
“可不是!”见儿子站在自己这边,三夫人不禁有点得意了。
“随你们吧,记得明日去给二嫂赔礼道歉!”楚叔健拍拍衣袍,施施然地往书房去了。
“记得了记得了!明日一定去,还任打任骂绝不还手!”三夫人在他身后没好气地说。
第十二章
“翠竹啊,二嫂身子好些了没?”三夫人讪笑着对翠竹道。
“我家夫人刚喝完药,现在正休息呢!若三夫人有事,奴婢便叫醒夫人?”翠竹恭敬地道。
“不不不,不必了,既然二嫂还在休息便罢了,还是身体要紧,身体要紧!”三夫人连连摆手,“那我迟点再来!”
“那恭送三夫人了!”翠竹朝她认认真真地行了一礼。
“不送不送,你回去好好照顾二嫂吧!”
翠竹看着三夫人离去的背影,有点忿忿地努努嘴,“还想见我家夫人,嫌害得她不够吗?”
“翠竹,外头是谁来了?”屋里传出陶氏的询问声。
“哎,没谁,只是小厨房来问午膳的事。”翠竹撒谎道。
“噢!”陶氏点点头,不再放在心上。
“哎呀,夫人,你怎么起来了,大夫不是让你卧床休养吗?”翠竹连忙上前扶住陶氏欲挣扎着坐起来的身子。
“我只是觉着老躺在床上不舒服,想着往榻上靠一靠。”陶氏无奈着说。
“夫人要靠就靠在床头上吧,您还怀着小少爷呢,身子要紧!”翠竹不赞同地道。
陶氏只好无奈地扶着她的手靠坐在花梨木雕花床上。
“再不到一个月就是慧儿的生辰了,本想着好好给她举办场盛大的生辰宴的,如今只怕是有心无力了。”陶氏可惜道。
“对于三小姐来说,您好好顾着身子和肚子里的小少爷就是给她最好的生辰礼物了。”翠竹笑道。
想想孝顺的女儿,陶氏不禁欣慰地笑了笑,“慧儿最近的确是与往日不同了,懂事了许多!”
“三小姐也长大了嘛!”翠竹亦笑道。
这日,楚*正往陶氏的院里来,远远便见到三夫人在陶氏院里正跟翠竹说着什么,不到一会就见三夫人摆摆手地离开了。
“三婶来有什么事吗?”楚*问。
“来求见夫人呢,奴婢就说夫人还没醒!”翠竹撇撇嘴回道。
楚*点点头,虽说三叔已经代为赔礼道歉了,但三夫人此人却是个用常理想像不到的,谁知又会因些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又向娘发作一番呢,娘亲刚动了胎气,正需要好好静养,旁的什么能免就免了吧,左右祖母也让人不能打扰娘亲静养的。
“那娘现在醒了没有?”
“醒了好一会了,现二少爷正陪着说话呢。”
楚*听罢便抬脚往陶氏房里去。
刚一进门便听到陶氏正与楚晟彦讨论着一个月后自己的生辰宴。
“娘本来是打算大办的,毕竟这是你妹妹及笄前最后一个生辰,怎么也得办得有声有色的。只可惜娘这样的身子,实在有心无力,而你大伯母又忙着你大哥娶亲之事,怕是一时也抽不出手来。”陶氏叹到。
“是要大办一场,只是这人手还得细细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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