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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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7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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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毓躬着身子,低头看着脸盆,一动不动,距离近得脸都快要塞到盆儿里去了,那样儿极是认真、专注,不像是在洗脸,倒像是把脸盆当成镜子,借由它来端详着自己的容貌。
  夏初七微微一笑,唤了声。
  “月姑姑……”
  从月大姐到月姑姑,她的称呼变了,可脸上的戏谑之意却没变。
  月毓像是刚发现她似的,惊了惊,肩膀微抖便转过头来。
  “唔……”
  看见是她,月毓目有异色。
  这些年的沧海桑田,变了月毓,也变了她。
  月毓的年龄原就比她大,如今更是憔悴了,苍白了,面色再不复当初的光彩。夏初七却变得容色光亮,细白的皮肤,无半丝细皱,婴儿似的粉嫩,乌黑的头发,玲珑的身段,裁剪有度的衣裳,无一处不精致……在她的脸上,再也寻不到当年鎏年村里那个又小又瘦又黑的村姑影子了。
  “怎么,月姑姑,不认识我了?”
  夏初七明艳艳的笑着,露出八颗整齐的白牙。
  “你一个人在外头也不容易,我给你拿了些物什来。”
  自顾自说着,夏初七放下手上的蒌子,把里头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摆放在月毓面前的桌子上,“住在沧州倒也方便,啥都有得卖,这是我吩咐人给你买的。梳子、镜子、换洗衣裳,喏,还儿还我用自制的面膜、密粉,护肤用品,都是好东西啊,我可没给你见外……”
  月毓抿着嘴巴瞅着她,声息皆无。
  夏初七抬头,嫣然一笑,“别介意,我可没别的意思。只是看不得女人变丑。你看这才几年不见,你老得太多了,我都不忍直视……”
  这姑娘有心有嘴,对看不入眼的人一般都是直接贬损,行事风格刁钻得让人极为头痛。尤其是月毓,每一次见到她,头痛都得升级。
  夏初七看着她苍白的脸,微微蹙眉。
  “不高兴啊?你怎的不说话。”
  月毓脸一沉,目光里的恨意像刀子似的插过来。
  夏初七摸摸鼻子,却笑了,“哦,忘了,你不会说话。”
  “……”若是可以,月毓定会杀了她。
  女人最郁闷的事,便是在情敌面前丢尽脸面。
  月毓也是如此,看着风姿明艳的夏初七,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她带着任务来,钻不得,逃不得,还得面对她。
  “别生气,不会说话不打紧。”夏初七笑着,坐在她面前的杌子上,又从自己带来的篓子里抽出几本书来,拍了拍,“啪”的扣在桌上。又掏出笔和纸,自言自语般喃喃。
  “没有字典的年代太不方便了。等战争结果了,我一定让爷差些人编写一本字典,造福子孙后代……”
  月毓当然不知道她说的字典是个什么鬼,但她却是一个聪慧的女人,从夏初七的表情与行为,便能够判断出来,她是要让自己通过书上的字,来表达想表达的意思。
  “啊……唔啊……”
  月毓不再忸怩,大步走了过去。
  “你想说什么?”夏初七仔细看着她的嘴,眉头微皱。
  没错,她是会唇语的。可月毓的情况不一样。在她的舌头被剪去了之后,不仅吃饭与咀嚼是大问题,她的发音和唇形,甚至嘴巴到下巴的曲线似乎发生了一些改变,即便是唇语专家到了她的面前,一时半会也搞不清她到底要说什么。想要懂得,需花时间磨合。
  “唔啊啊……”月毓又比又划,极是着急。
  夏初七默了默,半猜又悟地问她,“你是想说……贡妃娘娘?”
  月毓一愣,面上突然露出喜色,重重点头。
  夏初七微眯眸,又问,“是贡妃让你来的?”
  月毓紧张地点点头,眉头一蹙,嘴里“唔唔”有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门口,像是急于把话说出来,却又表达不了,漂亮的五官因为急躁变了形状,看上去让人不免感慨。
  看来她要说的话很重要。
  而且她不想告诉自己,只想找赵樽。
  夏初七这么猜测着,迫使自己平静下来。
  “你想找爷,对不对?”
  月毓点头,眸子里露出一抹痛色。
  “可爷不想见你,你有什么话只能告诉我。”
  “唔……”歪着嘴巴,月毓瞪着她。
  “你瞪我也没有用。”夏初七笑道,“月姑姑,我晓得你是为了爷出的京城,可你也应当晓得,如今两军对垒,爷他忙得很,没工夫处理这些小事。你爱说便说,不爱说拉倒……”
  欲擒故纵是她的拿手好戏。
  缓缓提着篓子,她一眼不看月毓,转身便要走。
  “啊唔唔……”
  果然,她的手臂被月毓拉住了。
  摇摇头,月毓的目光里露出企求之色,似是让她不要走。
  夏初七斜斜睨着她,冷笑道,“就知道你是聪明人。月毓,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吧,你舌头没了,我耳朵也坏了,在这个营地里,没有人比我更懂得哑巴的发音。我虽然不知是谁动了你的舌头,但我相信,我们花上一些时间训练,我一定能够懂得你的意思。”
  月毓似是考虑了一下,目光凝住了。
  良久,她终是不甘的点点头,眉眼情绪极是复杂。
  有怨、有恨、有无助……又有不得已的屈从。
  夏初七并不在意她怎么看自己,不管她痛恨或是仇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搞清楚月毓出宫的目的。
  两个人重新坐下来,郑二宝进来泡了茶水。
  夏初七拿过几本厚厚的线装书,翻在月毓的面前,又递给她一支笔,“我指着字,你读给我看。若是正好遇到想要说的字或者话,便把它圈出来,我摘抄,一会儿我们再排列组合。这样可以吗?”
  这个法子有些笨,但却是她目前能想到的,花费最少时间,快速找到突破口的办法了。整个上午,月毓便在那里翻书,圈字,夏初七便在读她唇语和抄写,偶尔也会问她几句,从她的点头或摇头来猜测与判断。
  两个时辰后——
  她手上的纸写得密密麻麻,她的嘴巴都快要说酸了。
  把摘抄的字进行了一次排列组合,她又从月毓“半残的唇语”里挖空心思地分析,填字,使句子完整,便让她确认。
  当肚子“咕咕”叫着抗议时,她总算弄明白了一件事。
  “贡妃得到消息,应天府城防空虚,晋王乘虚而入,攻占京师。”
  也便是说,贡妃得到这样的消息,方才让月毓冒死出宫,向赵樽传达。要赵樽直捣京师,不必在沿途与南军胶着厮杀,从而耗损自身军力。
  贡妃为了取信于赵樽,让月毓来传信倒是不奇怪。
  因为月毓谁都可能伤害,却绝不可能会害赵樽。
  可问题是,到底谁给了贡妃这样的消息?
  月毓出宫为什么又没了舌头?那些人为何不直接杀了她?
  她想知道更多,只可惜,有一些似是月毓故意回避,有一次似是她想说,却又说不明白……
  ~
  时机不等人。
  若真如月毓所说,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夏初七得了消息,没有多耽搁,直接去找赵樽。
  她过去的时候,夏廷赣刚刚打着呵欠离去,说是人老了身子不中用,要去补眠。道常大和尚却没有要走的意思,大抵真是修炼成精的方外之人,他宝相庄严,精神矍铄,没有半点疲态,正在兴致勃勃的向赵樽说着什么“风水局”。
  夏初七找个位置坐下,看着赵樽凝重的眼。
  “你们讨论了一晚上,就在讨论风水?”
  赵樽侧眸看她,点点头,“大师所言极是。”
  原来道常大和尚与夏廷赣两个老头儿人在北平,闲着没事,整日都在研究晋军与南军的战局。晋军泉城兵败,与南军你来我往的胶着中,显然是被南军拖在了沧州一带。那俩老头便想起了破解之法。
  道常大师拿出南晏舆图,算了三天三夜,说是泉城地区是一个天然的风水格局,称为“固若金汤局”,晋军想要由此突破进入应天府很难。
  关于风水这个东西,夏初七半信半疑。
  相信是因为风水是有些玄理在里面,加上阴山皇陵的遭遇,她虽找不到有力的科学依据来解释,但也总觉得确实有这些超自然的东西存在。尤其风水学,哪怕到了科技十分发达的后世,也在民间广为流传。疑虑却是把战争与风水扯上关系,听来确实有些玄了。
  听道常说完,她给面子的“恍然大悟”,然后好奇地问,“那敢问大师,这‘固若金汤’局,可有破解法?”
  道常道,“老衲与殿下研究了一夜,发现——”说到这时,大抵是夏初七耐心倾听的态度取悦了他,他摊开已经合拢了的舆图,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指给夏初七看,“这里是泉城,这是千佛山,看这里,乃是大明糊。这是泰安,这是莱芜,从山峦走势与城镇结构来看,泉城此处,正是固若金汤局的局眼……”
  道常与赵樽都是个中内行,可夏初七却完全不懂。
  她听了个一头雾水,最后还是只有一句。
  “那如何破解这局?”
  看了赵樽一眼,道常摇了摇头,“很难。要知道,风水局有先天与后天之分。后天风水局便是阴山皇陵那种,由人为设置。先天的风水局,是自然形成的,老天爷布下的。后天的局易破,先天的难解呀。老衲以为,即便是元昭皇太后在世,恐也为难——”
  又听见元昭皇太后的大名,夏初七微微蹙眉。
  “她真有那么厉害吗?”
  道常手捻指珠,目光微怔,那表情就像突然通灵了似的。
  “她与你一样……不若常人。”
  “一样?”夏初七被她说糊涂了。
  道常佛至心来似的眸子,淡淡扫向她,喊一声“阿弥陀佛”,似乎不想点破天机,只道,“老衲少时查究过元昭皇太后的生辰八字,发现她亦是来自非常之地……”
  夏初七懂了!敢情那货也是一个穿越者?
  当然,穿越这个词儿道常似乎也不懂。他只是从八字与生辰乃至天相来分析她们是属于“异类”,却并不知后世如何。故而,两个人在这方面没有交流的空间。又听道常夸赞了一会元昭皇太后在堪舆术方面的造诣,夏初七笑了。
  “大师,风水什么的,这不是盗墓贼的基本功吗?就像我是一个中医师,识药辨味,基础知识而已,不稀奇,”
  盗墓贼?“呃”一声,道常被她噎住,竟无言以对。
  这时,沉默许久的赵樽却道,“本王思虑许久,要破天然风水局,却有一法。”
  夏初七来了兴趣,“什么法子?”
  赵樽指着舆图,修长的手指在图上画了一个圈。
  “绕过泉城,绕过山东地界,直插应天府——”
  夏初七心里“咯噔”一声,微微一怔,想到了月毓的话。
  可不待她说,赵樽又淡淡道,“然而,自开战以来,京师一线的消息,已完全切断,应天府的守备情况,亦知之不详。我们若是贸然深入腹地,很容易被人引入瓮中,到时候,泉城一线的南军往回援,直接系上口袋,我军便将陷入无援之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打南军一个措手不及。不等他们反应过来,便攻破京师。”
  这与擒贼先擒王一个道理,届时京师城破,赵绵泽都下台了,外面驻扎再多兵马都没有用。不过这么想来也属实有些冒险……
  可隐隐的,夏初七却觉得这是一个契合的时机。
  “爷,先前我找过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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