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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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7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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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初七不轻不重的哼哼,“无事,反正我允不允,都不影响什么。”
  轻幽幽一叹,东方青玄妖娆的眉眼间,若是添了一抹落寞。
  沉吟片刻,他才坐下,喝了一口茶水,试探般浅问,“今日探子来报,有关于晋王的事情,你可想知?”
  听到“晋王”,夏初七脊背不由一僵。
  顿了顿,她笑开,“你可愿说?”
  东方青玄笑了,“你啊,还是这般性子。”叹一声,他突然沉了脸,“我想我高估他了。”
  “嗯?此言何解?”夏初七浑身的神经都紧绷起来。
  东方青玄极为风情的撩了她一眼,深深看住,目光微凝,“我以为他只是苦肉计而已,没有想到,他是真的颓废了。大抵是久不见你,如今晋军四面楚歌,他却整日在营中醉酒,这般下去,主帅无力,军心不稳,晋军必败无疑。”
  夏初七心里一沉,许久没有说话。
  房间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好一会儿,才听她笑。
  “你似为很关心他?”
  东方青玄也笑,“那是,他若死在我前面,我岂不寂寞?”
  他声音未落,并听得外面传来一阵脚步。推门而入的是如风,他面色沉沉,走近东方青玄时,语气全是担忧,“三公子,有消息了。南军又有二十万援军抵达灵璧,开拔齐眉山一带。耿三友放言,要重现当日楚汉的垓下之战,合围晋军,一举歼灭。”默了一下,他若有似无地瞄了一眼夏初七,低低道,“晋营有消息传出,说晋王殿下三日未出营房,除了酒水,粒米未进。”
  他并没有避着夏初七,所以她一字一句都看清了。
  “如风大哥,消息可靠?”
  她的声音已有颤意,如风严肃脸,点头,“我也没想到,晋王会如斯执意…”
  “呵,他果真要逼我么?”夏初七声音很轻,很低,也很沉。
  可每一个字都落入了东方青玄的耳朵里,他看着她,凤眸微眯。
  “小七,回去吧。他在等你。”
  夏初七激灵一下,下意识抚着自己的肚皮。“回去不了,也不想回去。”
  其实不仅仅赵樽一直相信道常的话,便是夏初七自己也在潜移默化中慢慢信了。有些东西,很玄,但又不得不信。尤其是怀上肚子里这胎时,随着孕期的增加,她分明觉得身子更重,比怀着宝音的时候更为辛苦,情绪也大不一样,每晚都是噩梦,一个接着一个,就好像冥冥中有人在招引。有一种东西,叫做第六感,它不科学,却可以主导人的信念。她相信了,道常是对的,都是对的。
  念及此,她放在裙子上的手指,慢慢缩紧,抬头看向东方青玄。
  “你先前说请求我一件事,我不能答应你,因为我不是赵樽,不能替他做主。但是,我现在也有一件事要求你,你会不会同意?会不会以此逼我交换?”
  东方青玄目光微微一闪,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
  “不会。”
  她一愣,看着他不吭声。
  东方青玄笑了,“这个答案你也不满意?”
  夏初七摇头,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冲他笑,“你都不问我要让你做什么?”
  氤氲的火光中,她一双黑眸晶莹剔透,若有水光浮动,尖俏精致的小脸上,柔和温柔,有着特有的母性光彩,脸儿比没怀身子时丰腴了许多,却还是那么好看。东方青玄的心脏,一点一点颤动,几乎不能控制。
  “因为我已经知道你要我做什么了。”他凑近她,目光沉沉,声音妩媚,“还有啊,你这个人狡猾得很,其实你很清楚你就算不同意,我也不会拿你怎么样,不管你说什么做什么我都会帮你的,对不对?”
  垂了垂眸子,看夏初七不答,他温柔一笑,“夏楚,你并非任性之人,会离赵樽而去,一定另有隐情。不过,你既然不告诉我,我也就不问了,只是想劝你,你这般折磨自己,也是折磨他,尤其大战当前,你是想他死么?”
  夏初七嘴巴微动,竟无言以对。
  一颗心,已揪得生痛。
  正是不想他死,她才不得不这样啊。
  东方青玄看着她的脸,喟叹一声,探出手来,像是想要抚摸一下她的脸,但最终,那只抬起的手,还是轻轻落在了她的肩膀上,朋友似的拍了拍。
  “你疑惑我为什么要关心他是吗?不瞒你说,我这一生,杀伐决断,从不犹豫,坏事做尽,并无愧疚。但对天禄……或者说,对你和天禄两个人,我是不一样。因为不管别人怎么想我,拿我当魔头也好,拿我当妖孽也好,恨不得我早死也好,你们始终拿我当人,会帮助我,提醒我。这一点,对我很重要。”
  夏初七看着她,不知如何作答。
  他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一个人嘲弄般笑着,又道,“世人都说我有非凡的智慧,过人的美貌,利索的身手,笑靥满面,却如修罗,下手从不留命……但我也会有忐忑、恐惧、不安、无助……有很多时候,我都不知哪条路是对的,哪一条才能走得更稳。”
  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与牵引,他目光越来越沉。
  “当然,如今我不必再选择了。只有一条死路!”
  坐在她的身边,他像是在向她说,又像在回忆,在自言自语。
  “我不想杀人,可我总是不得不杀人。如果我不杀人,人便会杀我。我的一生,好像都处于噩梦之中。无论我怎样努力,都忘不掉被人踩在脚底的羞辱,与狗争食的颠沛流离,还有无休无止的黑暗。小七,这么多年来,我从无一日或忘那些过往。我一直觉得,我是属于黑暗的人,所以我喜着红衣,那样可以为我带来一丝光明。但即便如此,我仍然忘不了仇恨,恨不得让所有人都为我陪葬!”
  略一停顿,他妖冶的眸停在她的脸上,“包括你。”
  夏初七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冷冷与他对视。
  片刻,他先笑了。几乎无意识的,他捋了下她腮边的发,“也不知什么时候起,我没有那么恨了,也很少做噩梦了,尤其是与宝音在兀良汗那两年,常常也可以像别人那样,安安稳稳地睡到天明。那时的梦里,常常出现的是你的脸,虽然你总是凶巴巴,不给我好脸色……但我是喜欢的,喜欢你……这样的朋友。”
  夏初七看着他,僵硬了很久的身子,慢慢松缓。
  “有你这个朋友,我也很高兴。”
  “好。”东方青玄徐徐笑开,狭长的眸子闪着魅惑的光芒,“那我们便做一辈子的朋友。”
  夏初七抿着嘴巴,憋了一肚子的话,可最终也只有一句感慨。
  “与一个妖孽做朋友,我这命也够苦的。”
  “是,挺苦的。”东方青玄跟着笑,一字一句道,“尤其还是比你长得美的妖孽。”
  夏初七侧眸,“……”
  ~
  齐眉山,晋军营地。
  夜半时分,是守卫最为严实之时。
  连续几日与南军的短兵相接,各有伤亡,但由于营中关于“垓下之战”将在大晏重演的谣言,不免让军心惶惶,难以安定。将士们面上虽不说,可齐眉山即将被晋军合围,晋王却因晋王妃的出走,整日消沉颓废的消息,仍让他们少了一些斗志。
  自古“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打仗靠士气,士气靠将领。
  赵樽的不败神话,向来都是晋军将士勇于冲锋陷阵的牢靠基石,他若没了战斗力,底下的人哪里来的胆儿去打仗?
  凉爽的夜风中,陈景与元祐披甲佩刀,却一身的热汗。他们在各个大营走了一圈,与将士们说说笑笑,一来稳定军心,二来也顺便让他们知道晋王对灵璧之战,有十足的把握,早已成竹在胸。尤其晋军如今占领了齐眉山的防御要塞,易守难攻,要收拾耿三友那个龟孙子,便是晋王不出手,就他俩也够够的了。
  看两位将军英姿焕发,将士们信心大增。
  可元祐与陈景的肚子里,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
  洒脱是假的,忧心如焚才是真的。
  从营里回来,他们去了赵樽的中军大帐。
  帐里头黑漆漆的,没有点灯,一丝光线都没有。若不是他们目力好,很难发现坐在案几后面一动不动的那个人。元祐咳嗽一声,扇了扇满帐子的酒气,皱眉走过去。
  “天禄,你怎么不点灯?”
  说罢他又扭头,低吼,“郑二宝!你死哪去了?”
  郑二宝“嗳”了一声,苦巴巴跑进来,瞥着赵樽,嗓子发虚。
  “奴才,奴才……唉,是主子说,主子说不要的。”
  “嗤”一声,元祐挥手,“滚蛋吧。”
  几个人在门口喧哗,赵樽却毫无反应。
  他不动声色地坐在案几后的椅子上,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元祐摇头叉腰长吁短叹,陈景却是行动主义者,在他嗔怪的时候,已经把屋子里的油灯点亮了。可不亮不知道,一亮吓一跳。只见赵樽枯坐在椅子上,胡子拉碴,眼窝深陷,面色苍白,英挺俊拔的面容憔悴不堪,冷硬英气的五官也被忧郁折磨得冷鸷阴沉,就像杵了一尊活阎王在那儿。他整个人没有生气,没有杀气,只有酒气。
  陈景上前,躬身行礼。
  “爷,夜深了,您早些歇着吧。”
  “出去!”感受到光源,赵樽不悦地眯了眯眼,声音沙哑,低沉,略有怒意。像是沉醉在一种不太清醒的酒醉状态中,他并没有看元祐和陈景,拿起手边的酒坛便往嘴里灌。而此时,他身侧的案几上,也不是往日成堆的公文,而是一坛又一坛的烈酒。他的眸中,也不是运筹帷幄,杀伐果断的肃色,而是离愁与疼痛生生薰出来的哀伤。
  “娘的,你到底喝了多少啊,可熏死小爷了。”
  元祐与他关系不同,在这营中,说话也是最不客气的。他死劲扇着空气里的酒味,一把过去揪过赵樽的胳膊,从他手上抢过酒坛,“嘭”一声摔在地上,然后用力扼住他的肩膀,低头与他对视,“我就奇怪了,天禄,你怎么还没有干脆醉死了事?”
  赵樽眯了眯眼,冷冷扫他一眼,想要说话,却忍不住咳嗽起来。
  咳了好一阵,陈景心疼得过去为他拍着后背,元祐却瞪了一眼,放开他的肩膀。
  “作吧,作死就好了。”
  赵樽喉咙沙哑,咳得猛烈,好一阵才停下来。
  再出口的声音,像从喉间挤出来的,低沉,压抑。
  “没有阿七消息吗?”
  除了上阵杀敌,只要有人靠近他,他便拿这句话问人。
  即便是陈景与元祐早已习惯了他的调调,还是不免唏嘘。
  赵樽这一生,决胜千里,算无遗策,从未失过手。但是这一次,他在灵璧使出的苦肉计,却没有奏效,晋王妃愣是无影无踪,半点消息都无。这样的结果,似是击垮了赵樽的信心,他的斗志也一日比一日涣散。从来没有吃过败仗的他,这一仗,分明输了——不是输在耿三友手里,而是他的女人。
  看着他半醉半醒却满带期望的眼,他们知道自己的回答,终究要令他失望,所以索性不答。陈景默默地撤掉了他的酒坛,为他倒了一盅热水,又让郑二宝把熬好的汤药端了进来,塞到他的手上。
  “爷,吃了药,早些歇吧。”
  “不喝。”赵樽嫌弃的摆手,“阿七的药,是不苦的。”
  有不苦的药?不苦的是心吧。
  陈景暗叹一声,“爷,你这是何苦?”
  他在问,赵樽却分明没有听他,他揉着额头,厉色的目光,似影似幻,又像是刚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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