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惊惧的一个场景出现了,只见从薄欢的伤口处,突然钻出一根红色的丝线,然后,徐徐的在她的身体周围绕开。
薄欢的眼里突然出现极致的恐惧,她睁大自己的眼睛,嘶哑的呼叫出来。
谢子晴和百里奕细看,才发现那些红色的丝线还在蠕动,却是一条条细小红色虫子。
那些蛊虫在眨眼之间将薄欢密密麻麻的覆满,然后,开始往她的身体里钻,钻进她的毛孔里,钻进她的耳朵,然后往上。
她睁大的瞳孔迅速被一只只虫子钻了进去,看起来十分的恐怖。
她被辟君剑固定的身体连动弹也动弹不得,只能生生的承受住这种极致的痛苦,她恐惧痛苦的尖叫直直的穿透半空,划破耳膜。
然而,谢子晴和百里奕却只是冷眼看着,没有一点的波澜。
他们看着她的身体慢慢的萎缩下去,鲜血密密麻麻如针孔一般的冒出来,到了最后,缩成小小的一团。
再也没有半点的声响。
竟然是如此的结局。
谢子晴将辟君剑收回,她的身体便直直的坠了下去,悬崖深不见底。和前世一模一样的结局,但是这次,她却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再次醒来的机会了。
谢子晴慢慢的转头,伸手抹去自己嘴角的鲜血,看了百里奕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了玉殿。
沉瑾,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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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沉瑾扑上去,白衣文士一个不慎,竟然被他撞得倒退开来,然后,南沉瑾瞅准机会,突然将自己带血的五只手指印在他的后背。
只有五个手指印罢了。
但是这个动作一做,南沉瑾的身体便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力,然后,“砰”的一声,跪倒在冰冷的地面。
刚才的一挣,他的皮肉被凝固的石壁揭下了一层,紫衣留在石壁上,和鲜血混合着。
白衣文士不知道自己的后背已经被他抹了一个五指印,只是白衣一拂,然后,狠狠的击在了南沉瑾的后背上。
南沉瑾本来那虚弱之极的身体哪里承受得住这样的一击,只听到一声断裂的声响,然后,他的身体滚出几个圈,停下。
鲜血在地面慢慢的凝固。
一刹那,南沉瑾的呼吸都已经停止,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一丝微弱的呼吸声响起,南沉瑾的手指动了动,但也只是动了动而已,仿佛再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他扑在地面,身下是鲜血,而背上,也是一片凄然的血粼粼。
白衣文士一把拎起他的身体,冷声道:“南沉瑾,你还想反抗?你身上还有我移植过去的情蛊,只要我催动,你便会感受到什么是死去活来,你还敢放抗?”
他身上的禁制还没有驱除,他的伤口也不能自己愈合,他的身体看起来已经接近枯竭。
白衣文士看着他破坏的皮肉,隐隐的压着怒气:“好好的一身皮肉,就被你毁了。”
说完将他一甩,然后,转身而去,再也不看他一眼。
寒冷的山壁之下,南沉瑾努力的转了转自己的脖子,然后,挣扎着拿起水镜,用手抹干净。
等到水镜中再次映出她的面庞的时候,南沉瑾这才全身一松,然后,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子晴,子晴,从今以后,再也没有任何的东西可以阻止你前行的路了,可是,我是如此的担心,如果我再也没有机会陪你走下去,你会不会孤单?我曾经想象着,能在冬天的时候为你暖手,夏日的时候给与你清凉,可以看着我们的孩子长大,可以和你一起走到生命的尽头,可以陪你欢笑陪你悲伤,但是现在,我恐怕,已经,无能为力。
子晴,我用尽所有,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他将自己的额头抵在水镜上,嘴角露出一丝平和的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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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晴飞奔的脚步突然间停住,因为,她感受到一种极致的痛意。
她的身体突然从头到尾的冷下去,然后,僵直。
她开始不由自主的颤抖,这一生,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恐惧过,这全身的力量都似乎被抽走,只有那个巨大的荒芜的念头涌上心头。
她突然抬头。
只见那玉阶之上,一个白衣人站在那里,不染半点的尘埃。
谢子晴觉得自己疯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经控制不住,她这生拥紧的温暖,如此渺茫但是却如此惊心动魄的温暖,如今,就要离开了吗?!
不!
她咬着牙,辟君剑出,嘶吼道:“我要杀了你!”
剑光爆发,瞬间笼罩开来,然后,以最为无匹的力量向着那个白衣文士压下去!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这个念头如此的凶狠,凶狠到她恨不得将自己的灵魂覆在这剑上,来和这个人同归于尽!
那是她的南沉瑾,现在,他在哪里?
沉瑾,你在哪里?
白衣文士感受到她这巨大的力量,一时之间竟然也生出了惊异。但是,他现在,只是想要将这个女人给杀死,然后剥夺她的灵魂,她身上的长生之灵,比南沉瑾身上的东西更重要!
他的白衣突然间猎猎飞舞,然后,伸出手来,这样一只静默的手,如佛祖拈花一般的手,在此刻,仿佛地狱之中的鬼爪,然后,影影绰绰的刺下去!
那只手,在暗夜之中闪过妖魅,然后,周围的空气都被这只手所带动,然后,飞快的奔涌在他的手边,如鬼气一般的带起龙卷狂风,致命的挖下去,狠狠的挖下去。
两股力量一碰,白衣文士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然后,穿破那层光,直接按上了谢子晴的脑袋。
百里奕扑了上来,但是身受重伤的他却根本是蚍蜉撼树,被白衣文士的衣袖一扫,直接倒在了地下。
“子晴!”他着急的大吼,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衣文士的手指一用力。
但是,那无匹的力量却掐不进谢子晴的头部。
怎么回事?!
谢子晴冷冷的笑了起来:“我的灵魂,只有愿意,你才能拿得走!”
白衣文士的手指一变,然后一压,按在她的肩膀上,谢子晴不由自主的往后一退,肩上已经满是鲜血。
白衣文士惊怒的看着她。
谢子晴捂上自己的心口,问:“他还在吗?”
白衣文士看着她,过了片刻,才微微一笑:“我的好徒儿,我怎么舍得让他那么简简单单的死去?”
谢子晴的身子僵直的站在那里,突然间将自己手中辟君剑一抛,然后,直直的跪在了地上,然后,将自己的头磕在地上。
她闭目,没有悲喜,只有平静:
“求您,放过南沉瑾,我愿意,献上我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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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沉瑾只感到自己身上的禁咒开始解除,身上的伤痕也开始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愈合,但是,眼睛却还是没有办法睁开。
明明刚才自己只是抱着水镜的,但是,在看到谢子晴的那一刹那,自己的身体便不能承受的晕了过去。
他动了动身体,感到一阵极致的寒冷。
剔羽般的长睫动了动,触眼却是一片白,还有密密麻麻的飞雪。
这是,哪儿?
谢子晴站在巨大的水镜前,看着他睁开了眼睛,眼泪突然间落了下来。
白衣文士的声音在旁边淡淡的响起:“谢姑娘,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将他送到了千里之外的秘境,我现在没有办法对他动手。所以,你放心吧。”
谢子晴却直直的站着,眼睛盯着他,舍不得离开。
南沉瑾站了起来,在茫茫的大雪中仿佛感受到了什么,突然抬头,张嘴微笑。
子晴。
子晴,他在喊她!他在喊她!
谢子晴紧紧的握着自己的拳头,努力抑制住自己想要爆发出来的呼喊。
南沉瑾喊了她的名字之后,眼睛带着散散的笑意,顿了片刻,突然伸手在虚空一划,仿佛在勾勒她的面庞,但是随即,他收了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谢子晴就这样看着他的那一袭紫衣在她的面前渐渐的模糊。
那一瞬间,有多少的悲伤从指间跳动,这一生所爱,就此诀别,就此远离,甚至,连背影也无法告别。
她的泪汹涌的喷出来,她想要低吼,但是张嘴,连呜咽声也无法发出。
沉瑾。沉瑾。沉瑾。
我目送你的远离,曾几何时,你目送我那么多的春秋,而现在,我站在这里,今年今日,他年今日,这无数个别离,我总以为经过那么多的时候我们就会圆满,但是现在,我只能站在这里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就是明知道结局,也无能为力。
白衣文士的手一拂,将水镜收了起来,道:“谢姑娘,如何?”
谢子晴闭目,道:“可以了。”
可以了。
她的脚一弯,然后,“砰”的一下,单足跪在了地上。
即使跪在地上,她的腰依然是笔直的,虽然瘦弱,但是却有一股子令人不服输的气劲。
白衣文士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手。
“嗤”的一声,火舌突然间沿着长门一路燃烧,幽蓝的火焰立马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个归云岛。
连绵的山岭,全部都被这种小火焰占满,看起来神秘诡异,却带着令人窒息的美感。
曼陀罗花次第绽放,沉沉的压下来,似乎要将人的眼眸给撑破。
百里奕站在门口,深深的喘气,他每走一步,便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
但是他却依然拖着自己的脚,然后,一步步踏上台阶。
他的身体狠狠的撞向紧闭着的大门,大喊道:“谢子晴!你给我出来!出来!”
但是所有的声响都在遇上门的时候反弹回来,空荡荡的被黑夜淹没,百里奕伸出自己的手指,将自己的手指拼命的往门缝中抠,但是直抠得一双手满是鲜血,那个门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百里奕怒吼道:“谢子晴,你这是算什么?!要一命换一命?我还在这里!你这是干什么?!”
白衣文士听着殿外的那个声音,微笑道:“真是没有想到,他也是一个痴情人。”
他的手中拈着一朵黑色的曼陀罗花,嘴角荡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谢子晴直直的跪着,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道:“请你,放过南沉瑾。”
白衣文士淡淡的一笑,然后,将他的手,放到了谢子晴的脑袋上。
没有丝毫的抵抗的气息,谢子晴的灵魄随着他的手掌慢慢的到他的身体。
这是传说中的长生之灵啊,只要有了这个灵魂,就可以和长生更近一步。
那样的灵魂气息一点点的透入他的身体,他的身体也正在急剧的发生变化,一种实在的羽化的感觉的充盈了他的身体,一阵清透的光徐徐的环绕着他,使他的身体看起来晶莹的仿佛透明。
快了,终于快了,那种实实在在的变化让他几乎要忍不住放声大笑。
对,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可怜的男女啊,我岂会随随便便放过一个猎物,更何况是像南沉瑾这样我培养了二十多年的极品?他不是前往冰雪境了吗?池意已经追去了,以他的武功,面对虚弱的南沉瑾,有什么对付不了的呢?
你们,一个也不准逃!也逃不了。
谢子晴的脸迅速的灰败下去,脸上开始泛出一丝丝死气。
而就在这个时候,归云岛之外的天空,星辰在慢慢的移动,那些幽蓝的火焰迅速腾了起来,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整个归云岛,忽然变成了一个火海!
天地突然被映红!
白衣文士正在吸食谢子晴灵魂的手一僵,目中闪过一丝惊异!
怎么回事?!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神秘的力量从谢子晴的身上反弹了回来,使他不由得收手!
“你怎……你!”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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