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青紫拿着药水走进来,潇溪甩去心头不断冒出的想法,静下心来任由两人为自己按摩。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潇溪快要睡着的时候,耳旁传来小路子尖锐清晰的声音:“皇上驾到。。。。”
潇溪噌的一下子坐起身,青紫、红鸾走过来:“娘娘,您要起来了吗?”
“嗯,你们赶紧去前面迎接,我这就出去。”说着,在两人的服侍下穿上了鞋子,快速的走入寝殿整理衣饰。等潇溪再度走出来的时候,南风玄翌恰好踏进寝殿,今日一袭月牙白色常服,温润如玉,贵气逼人。
潇溪施施然的行了礼后,一双大掌牵起她柔嫩的小手:“听说你今天在慈宁宫待了一个下午?”
低沉的声音落下,潇溪扫了一眼青紫,青紫立刻会意,领着闲杂人等退了下去,她拉着他坐到餐桌前,淡淡的道:“看来你的消息还挺灵通的嘛!”
南风玄翌唇角向上掀起:“自然,爱妃的行踪,朕能不关心吗?怎么样?这能待一个下午,那说明你们两人很聊得来咯!”
潇溪递了一双筷子给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的为他夹了菜,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南风见她不说话,也不勉强,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一刻钟后,潇溪终于抬眸朝他望过来:“你还真沉得住气。”
玄翌入鬓的长眉一挑:“爱妃若是不想说的话,谁也勉强不了,那朕等一等又何妨?”
潇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你怎么就如此肯定我会有话给你说?”
“就凭你明潇溪不是一般人,就凭你是我的女人,若是没有收获,以你的性子,会在那无趣的慈宁宫中待一个下午吗?”南风玄翌的话,说的理所当然,连潇溪也挑不出半分瑕疵。
“既然你不相信她,为什么要将她接回宫中?”潇溪看着他,面露不解。
南风玄翌冷哼一声,周身的气场顿时寒了三分,寒意更是一层层的往外冒,“如若不是如此,怎能看清她本来的面目?”
潇溪诧异的挑了挑眉:“这么说,你直到她现在的脸是假的?”
“母后已经死了,这个人绝不可能是母后,即便她拥有一张和母后一模一样的脸,我还是无法从她身上窥探出一丝一毫宁琉月当年的影子,仅凭这一点,我就已经将她排除在外了。”玄翌指尖轻叩桌面,面露讥讽。
“你母后已经离开你十五年之久,这期间若是发生什么足以由内而外将她改变的事,也不无可能啊?你仅凭性格来决定是不是太莽撞了?”潇溪不赞同的皱起眉头,虽说她脸上带着人皮面具,可这也不能说明她不就是宁琉月,毕竟,面具下的那张脸,谁也没有看到。只有亲眼目睹,她才能说服自己。
“莽撞?母后曾经是我的一切,我爱她胜过爱我自己,十年蛊毒折磨,我之所以能够熬下来,全是母妃的意念让我支撑着。我想了她十五年,可是而今看到的这个女人,却让我感觉不到任何母妃的味道,我相信我的感觉。别总是说我了,这么说,你看出来她脸上带着面具?”这一点,倒是出乎南风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只有冰凝的水平可以看出来,倒是忽略了自己身边这个永远看不透的妻子。
似乎感觉到了南风看自己眼神中的异样,潇溪略略的抬了抬眉梢,轻描淡写的道:“冰凝曾经教过我几点,这个女人身上都存在。这最明显的一点,就是面具与肌肤的颜色不一致,尽管她涂了很多粉在脸上,可是耳根处的肌肤与脖颈间的肌肤还是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颜色。第二,这个面具显然很不透气,如今正直春日,算不得热,可是她的额角,却隐约有汗珠沁出,这不合常理。第三,笑容很僵硬,而且笑起来的时候脸上有褶皱,这样一看,就说明她所携带的面具并不贴紧皮肤。以上三点,已经足以说明她的脸,是假的。同时也说明,这个女人所戴的面具,并不是出自高人之手。”
“你去了一趟,就发现这么多疑点?”这下,玄翌想不佩服,怕都难了。
潇溪淡淡的喝了一口茶,目不斜视:“还有更加惊悚的,你要不要听?”
“你还发现了什么?”玄翌眉心突然一蹙,惊悚的?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个太后身上,还有比面具更加恐怖的事?
“我想你应该知道她怕热,怕阳光,她还怕辣、怕油腻、怕一切不清淡的食物,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潇溪的话,让玄翌眸光整个一亮:“难道,你连这也看出来了?不瞒你说,当初我见过她一面之后,这些问题一直萦绕在心中,挥之不去,这个女人的形象,就如鬼魅一样日日让我不得安眠。溪儿,究竟是什么原因?她为什么会怕这些东西?”
“还有一点,你有没有觉得她身上总有一股十分浓重的檀香味儿?”刚开始她并没有注意到,后来进了寝殿,才发现这种檀香味儿,有多么多么的呛人。
听潇溪提到这一点,玄翌拧着眉仔细的思考片刻后,不解的看着她:“她整日在佛堂待着,沾染些檀香味儿,似乎并不奇怪吧?”
“那你难道没有发现,她身上的檀香味儿太浓重了?浓重的呛鼻子?这不正常,翌。”玄翌眉心轻蹙,黑眸逐渐加深:“这么说的话,她是故意沾染那么多檀香味儿?”
“没错,她是想用这种檀香味儿,压住某种更加浓烈的气味儿。”潇溪抬起水眸,深邃的眸底涌出不明的光泽。
“压住某种更加浓烈的气味儿?溪儿,这么说,她这个人。。。。”南风玄翌嘴角抖动了一下,危险的光芒在他眼底一闪而过。
明潇溪淡淡的开口,声音低暗:“从她的脉象上看,和正常人差异实在不是一般的大,但奇怪的是,你又找不出有什么病症。就在我思考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惊愕的发现,她的皮肤压下去后,半晌没有弹回来。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她的皮肤松垮无弹性?”在得到潇溪的印证后,玄翌突然倒抽一口冷气:“你确定?”
“非常确定。真不明白她是太自信还是不屑防范我,居然让我坐在她的下首,除去那些浓重的檀香味儿,我猜我还闻到什么味道?”南风玄翌忽然抬起头,双瞳微缩,眸光微微涌动出莫名的波光:“该不会是。。。。”
“腐烂的味道!”
潇溪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震得南风玄翌紧抿着薄唇,久久未曾说一句话。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可真当明潇溪将话撂下来的时候,他一瞬间抑制不住那种从头到脚拔凉拔凉的冷意,当你从一个活人身上感受到这种令人恐怖的腐烂味道时,你第一时间会想到什么?不可否认的是,刚刚他的大脑在那一瞬间是一片空白,甚至于还感觉到了恐怖。他无法想象这个女人光鲜的外表下隐藏着怎样令人恐怖的面孔,而那种浓重的腐烂味儿,又是从哪里散发而出的,是她身上大面积腐烂,还是说个别地方腐烂?还有,一个腐烂的人,又如何能够活下来?
呕。。。
就在南风玄翌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平复下内心强烈的不舒服,抬眸望向潇溪时,却迎面碰上她鄙夷的目光。玄翌抖了抖唇角,诧异的看着她:“难道,难道你不觉得恶心?”
“比这更恐怖的我都见过,有什么恶心不恶心的?”可怜的娃,你是没看过恐怖片吧?你是没见过她们当初是怎么摸爬滚打熬出来的,这样的场面对她们来说,早就已经成为了习惯。只不过,这个宁琉璃的表现手法,很显然,更加的诡异莫测一些,不过,更坏的打算她想过之后,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你什么意思?你见过比这更恐怖的?”南风眼角抖动了一下,“溪儿,我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遭了,怎么莫名其妙对他说这些话,这下好了,又引起他的怀疑了。
“总有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的所有,但。。。不是现在。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只不过。。。经历的比你多而已。”越发令人难懂的话让南风紧抿起了薄唇,知道再问也问不出什么,干脆转移话题:“那你是不是该告诉我,这个宁琉璃,究竟是什么物种了吧?”
“物种?呵呵,倒是一个奇特的说法。不过,我现在也不能实打实的告诉你,她是什么人,得了什么病。我能告诉你的是,她身上定然有一处或者多出的肌肤是处于腐烂的状态,这一点,从今日那些毫无弹性的肌肤,就能够说明一切。如果她全身的大部分包裹的都是假的肌肤或者绷带的话,那么她晚上定然会有所行动。至于她为什么要幻化成你母后的样子,这个恐怕要靠我们自己去揭秘。”
“那不如就今天晚上?”
“不行,白天我刚出现在慈宁宫,谁知道这家伙晚上会不会有所防范?再等等也不迟。既然你已经选择放长线钓大鱼,那么这个鱼竿再方长一些又如何?说不定我们通过她,还能找出幕后主使也说不定。”
“既如此,那就再等等。”
“对了,舅舅、舅母那边可有什么线索?”
南风玄翌眸子一沉,阴冷的煞气在瞬间迸发:“说起这个,有件事必须要告诉你。昨日无稽山庄的管家在火化那些黑衣人的尸体时,居然从尸体中爬出无数只白色的小虫,这种虫子在火堆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大火烧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尸体与虫子全部烧尽。今日管家递来潇溪时,整个腿都是颤的。。。。”
“为什么这么害怕?”潇溪猛地抬起头,下意识觉得这里有问题。
玄翌看着她,深邃的凤眸中被这一抹倩影全部占据:“因为有几只虫子爬了下来,好巧不巧的落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上,几乎是瞬间,这只虫子就咬了下去,接着,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被咬的人全身动弹不得,虫子咬破他的肉,钻进他的血管中,白色的身体一瞬间变为红色的,在血管中蠕动,不过一刻钟,这个人,变成了一具干尸。”
“一刻钟?干尸?天。。。。”潇溪掩住嘴唇,惊呼出声,久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管家见这虫子如此恐怖,当机立断命人全力搜索,尽数毁去。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没想到在火化干尸的过程中,又发现裂变。不过是两刻钟的时间,原本爬进去一只虫子,转眼间达到了十几只,若不是火势太大看不清内里的具体情况,说不定还有更加惊人的发现。虫子虽然毁去了,可无稽山庄的人却吓得不轻,溪儿,你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吗?”说完,从坏中拿出一个白色的瓷瓶,在桌面上摊上一张白色的绢布,将一只烧的通黑的指甲盖那么大的虫子倒了上去。
看着眼前死的透透的虫子,潇溪还是感觉到一股由内而外、由上至下的冷意,她抿了抿唇,瞳孔紧锁着摇了摇头:“不知道,我没见过。不过这虫子恐怖的程度,丝毫不亚于我刚刚认识冰凝时,那令人恶心的毒蛭。”
提到毒蛭,南风的面色也逐渐变得难看起来:“连你也看不出来这东西的来路,那什么人能看出来?”
潇溪抿着唇思考片刻后:“也不是没人知道,只不过。。。此人而今并不在西祈。”
“那在哪里?”潇溪摇摇头:“她云游四海惯了,连我也不确定她具体的位置,这样吧,容我联系之后再说。”顺便也看一看这些毒物,在不在娘亲交给她的那本书中。为什么她总有一种感觉,苗疆的蛊毒并不是最厉害的,这暗中,应该还有更厉害的人在操纵着这一切。只是,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与当初拿走沾染毒蛭衣服的人,又是不是同一拨人?依着这些虫子的毒辣程度,很难让人不将他们联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