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资格。又如张玄任公羊颜氏博士,讲授时,兼讲了公羊严氏、公羊宣氏的
学说,被揭发为不守师法而遭罢免博士之职。
汉代博士的严守师法、家法,对于儒学经业的专门研究,具有一定作用,
使得经学越来越严密,异学纷呈,出现“经有数家,家有数说”的现象。但
是各立门户,互不沟通,易抱残守缺,甚至互相排挤。在一些细微之处,矜
奇炫博,大加解释,“便辞巧说,破坏形体,说五字之文,至于二三万言”
①,尤其如秦近君“说《尧典》,篇目两字之说至十余万言,但说‘曰若稽
②
古’三万言” 。这种极其繁琐的现象,大大加重了学生负担,有的终生竟
读不完一经。这种支离破碎的繁琐的章句研究,大大束缚了人们的头脑。
汉代的太学生,在西汉时称为“博士弟子”或简称为“弟子”,东汉时
称为“诸生”或“太学生”。当时太学生的来源主要有两个。一是由官府正
式招收的,“太常择民年十八以上仪状端正者,补博士弟子”。另一是地方
选送的,“郡国县有好文学,敬长上,肃政教,顺乡里,出入不悖所闻……
得受业如弟子”。这些地方选送的没有官俸,一切开支要自给,所以在太学
里也有贫穷的学生。例如儿(倪)宽为了自己读书的费用而替同学烧饭;西
汉翟方进在太学里的费用靠他母亲在长安织鞋供给;东汉的公沙穆、桓荣、
庾乘等人,也因缺钱粮而替人作佣工来维持太学生活。另外,若有智商超群
的儿童,虽未满18岁也可以补进太学,所以在东汉有童子郎的称号。当时
太学生有寒忙假,一年中春秋二季上学。
太学生设置的人数,在汉朝各个时期亦不相同。汉武帝元朔五年最初为
50人;昭帝时增至100人;宣帝末年增加到200人;元帝因喜好儒学而增加
到1000人;成帝末期为3000人。平帝时,王莽辅政,于元始四年(公元前
4年)替太学生筑校舍,规模宏大,能容纳学生万余人。这是我国历史上大
① 《汉书·成帝纪》。
② 《汉书·艺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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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模建筑太学校舍的开始。东汉初年,光武帝、明帝、章帝尤好儒学,太学
生教育更为发达。到质帝本初元年(公元146年)梁太后下诏,令郡国举明
经,年50以上、70以下者至太学受业,并令大将军至600石之官,统让子
弟入学受业,使得人数激增。至恒帝时,太学生人数竟达到3万人。短短300
年的历史中,太学生人数由50人增至3万余人,如此发达的太学教育,在
中国教育史上留下了光辉的一页。
汉代太学的教材都是明经。在确立独尊儒术之后,儒家五经不仅是学习
的材料,而且是策士铨材的标准,并立为学官。汉武帝时设置博士,共《诗》、
《书》、《礼》、《易》、《春秋》五家。后又把《诗》分为鲁、齐、韩三
家。西汉末年将《易》分为四家,《书》分为三家,《仪礼》分二家,《春
秋公羊传》分二家,共称为五经十四博士。
汉代的太学很注重考试,董仲舒在对策之中就建议太学“数考问以尽其
材”。《学记》中也说古代太学每两年考试一次,七年考试及格的叫“小成”,
九年考试及格的叫“大成”。汉代实行考试主要是因为后来学生太多,不采
取考试的办法,就无法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而考试既能检测出学生学习的
好坏,又能督促学生学习,还可以使学生尊重老师,严守师法和家法。
当时考试的办法有射策和对策二种。射策之法,始于武帝。具体方法是
由主考官提出问题,“书之于策,量其大小,置为甲、乙之科,列而置之,
不使彰显,……随其所取而释之,以知优劣”。这种办法与现在的抽签考试
类似。成绩合格的学生可以补文学掌故,优秀的学生可以做郎官,如有特优
的,则要奏闻皇帝,委以重任。同时甲科的授官高于乙科,如何武“以射策
①
甲科为郎” 。要是考试“下材及不能一艺”者,则勒令退学。对策之法是
主考官将问题写在策上,问题大都是关于政治、经济的策问,要应试者笔试
回答,根据文辞来定成绩。如董仲舒以贤良文学被荐举后,三问三对而被任
命为江都相。
汉武帝时,即定“一岁辄课”的制度。西汉末年,王莽执政时,将原来
的甲、乙两科改为甲、乙、丙三科,增加录取人数。甲科40人为郎中,乙
科20人为太子舍人,丙科40人为文学掌故。光武帝时,又恢复甲、乙两科,
但废了射策制度。至质帝本初元年 (公元146年)又废甲、乙两科,只依等
第的高下来补官。桓帝在位期间,由于太学生人数增至3万多人,每年要考
试已成困难。于是改变过去“岁试”的办法,在永寿二年(公元156年)实
行每两年考一次,录取做官的人数不限制,以通经多寡为标准的办法。入太
学二年后,考试通二经的补文学掌教,通三经的擢升为太子舍人,通四经的
升为郎中,通五经的,可补高官,随才而用。倘若不及格的则可以每过两年
再考,直至通五经为止。这样,太学生就可以参加多次考试,一直考到通五
经为止。这对于鼓励学生不断学习,学成通材有极大的作用。另外,这种考
① 《汉书·何武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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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制度可以使学生不受师法、家法的限制,对学术的自由发展是有利的。如
马融博通《孝经》、《论语》、《周易》、《三礼》、《毛诗》、《尚书》,
其弟子郑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括囊大典,网罗众家”而创立了“郑学”,
成为魏晋以后经学的主流。
当时不仅太学生步入仕宦要考试,就是郡国推荐的孝廉、茂才,诏令特
举的贤良文学,甚至尚书一类的高官,也要考试。可见,注重考试是汉代太
学的一大特点。
但是,“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由于人数太多,仍然有一些学生“结
①
童入学,白首空归”。献帝初平四年(公元193年)9月,为照顾一些年逾
六十而考试仍不合格的学生,全部给他们太子舍人的职位。《后汉书·献帝
纪》记载一首民谣说:“头白皓然,食不充粮,裹不褰裳,当还故乡。圣主
愍念,悉用补郎。舍是布衣,被服玄黄。”另一方面由于重视考试,也出现
一些不良现象,如为了争等第的高下,往往发生纠纷,互相攻讦,甚至有贿
赂主考官的事情。
通过太学培养出去的太学生,不少是博学通达之士,他们大多关心国家
时政,走上政治斗争的舞台。我国历史上太学生的政治运动,便是从此开始
的。西汉哀帝时,司隶鲍宣因阻止丞相孔光属吏不得行于驰道,没收其车马,
而被下狱。太学生王咸闻讯,高举大旗,振臂一呼:“欲救鲍司隶者会此下。”
一时应者云集。因为太学生的干预,鲍宣才免于死罪,改为髡钳。这是我国
历史上太学生干预政治的最早纪录,在我国教育史上写下了太学生运动的第
一页。
东汉末年,太学生便大规模参与政治斗争。恒、灵二帝时,由于宦官、
外戚把持朝政,垄断仕路,一些太学生或逃入深山,或躬耕陇亩,或苦身修
节,或隐居讲学。其中不少庶族子弟,他们倍感家世的凋零和仕途的渺茫,
于是他们联合起来,同腐朽势力进行了不屈的斗争。
太学生参加政治斗争的集中体现,是在桓、灵时期,他们与正直的官僚
联合起来共同反对外戚、宦官势力而被镇压的“党锢之祸”事件中。
桓帝后期,宦官独霸政权,气焰甚嚣尘上,激起了正直官僚、名士的愤
①
怒,“士子羞与为伍,故匹夫抗愤,处士横议” 。从而涌现出一批敢于抨
击宦官势力的正直人物。如北海太守杜密剪除所属县令长中的宦官党羽;济
北相滕延把劫掠行旅的宦官爪牙处死,陈尸道旁。在反宦官集团的斗争中,
太学生郭泰、贾彪、太尉李膺、南阳太守陈藩等成为杰出的领袖人物。他们
联合起来,结成同盟,形成一个全国范围内的政治集团。在太学诸生中,流
传着“天下楷模李元礼(膺),不畏强暴陈仲举(藩),天下俊秀王叔茂(畅)”
① 《后汉书·献帝纪》。
① 《后汉书·党锢列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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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 的说法。延熹九年(公元166年)李膺处决了宦官张让之弟张朔以及与宦
官勾结的张成之子,宦官就派人诬告李膺与太学生及郡国生徒朋比为奸,“诽
①
谤朝廷,疑乱风俗” 。桓帝则诏令全国,逮捕“党人”,李膺、陈实等二
②
百余人被收捕。当时,“朝廷寒心,莫敢复言”。然而,太学生贾彪不畏
强暴,入洛阳求助于城门校尉窦武上书营救,另外尚书霍酺等亦为党人讼
冤。次年,朝廷将“党人”赦归故里,禁锢终身。这就是第一次“党锢之祸”。
经过第一次党锢,太学生们虽然遭到了打击,但他们并没有消沉意志,反而
获得社会的广泛同情。如太学生范滂离开洛阳返回家乡时,“汝南、南阳士
③
大夫迎之者 (车)数千辆”。
永康元年(公元167年)灵帝继位,外威窦武为大将军辅政。他与陈藩
合作,起用被禁锢的“党人”,打算消灭宦官势力。但他遇事迟疑不决,事
机泄漏。宦官曹节、王甫发动政变,窦武兵败自杀。建宁二年(公元169年)
宦官侯览派人诬告太学生张俭与同乡24人结党谋反。宦官曹节又趁机上书,
请求逮捕“党人”李膺等百余人。一时间,李膺、杜密、范滂等百余人尽死
狱中。其他因仇恨陷害而相牵连,以至死、徙、废、禁者达六七百人。在逮
捕“党人”时,有人劝李膺逃走,但他以“事不避难”的坚毅精神,挺身殉
节。范滂的母亲还勉励范滂说:“汝今得与李杜(李膺、杜密)齐名,死亦
何恨?”他们的行为得到了广大民众的支持。熹平元年 (公元172年)窦太
后死后,有人在洛阳朱雀阙上写反对宦官专权的文字,宦官集团又一次四出
逮捕“党人”和太学生、郡国生徒千余人。熹平五年,朝廷又下诏: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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