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发展是:吉平下毒被曹操抓个正着,董承等五人被灭门,连董承的女儿董贵人也难逃一死。
附带一说,小说写的董贵妃,是董贵人之误。东汉时期只有地位仅次于皇后的贵人,没有贵妃,贵妃是南朝宋时才设置的。董贵人也不是董承的妹妹,而是女儿;董承是献帝的老丈人,当时没有丈人的名词,而称之为舅。舅不是后人习称的舅子,而是丈人的意思。
汉献帝也差点被废。皇帝想撇清关系?难啊,因为曹操派人搜查董承卧房,搜出衣带诏和五人小组所盟誓的义状,人赃俱获,无法抵赖。这再度显示董承的粗率,一者诏书藏不住,一搜即得,再者一群人指天对地发誓即可,白纸黑字写下被当做证据做什么呢?事情交给董承,太不牢靠了。
假打猎,真政变
同样是发动政变,《三国演义》第六十九回,金祎、耿纪、典晃、言邈、言穆,意图擒杀曹操心腹王必,逼迫曹操就范。耿纪、金祎率领家僮三、四百人,言氏兄弟率三百人,选定元宵节,以围猎为名发难。
乌龙泄密,政变破局(3)
最终虽然失败,但毛宗岗在演义批注里对他们赞誉有加,主因还不是因为他们多勇猛忠心,而是参与的人达七百人,竟没有一人泄密,不像董承案,万事俱备,毁于秦庆童这名家仆的怀恨泄密。可见耿、韦等人善于用人。
此事发生于建安二十三年春正月。也许事实真如毛宗岗所说,但也许耿纪等人并不真的那么得人心,而是保密防谍的技术做得好,没有人有机会溜出去告密。我们很难说出绝对原因,但消息能不走漏就是一件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比董承强得多。
蛛丝马迹,重蹈覆辙
董承政变失败,成为负面教材,后人警惕,不要重蹈董承覆辙。然而谈何容易?接下来又有一桩。
《三国演义》把司马师写得如牛鬼蛇神,阴风袭来,魏主曹芳毛骨悚然。一○九回写曹芳每次见到司马师入朝,颤栗不已,如针刺背,甚至曾经以堂堂君王之尊,下榻恭迎带剑上殿的司马师。司马师嘴里说:“岂有君迎臣之礼?”心里大概在冷笑:看你君王能干到几时。
罗贯中文笔好,用场面冷热的对比来说明司马师、曹芳双方实力的落差。——退朝后,司马师“乘车出内,前遮后拥,不下数千人马。芳(曹芳)退入后殿,顾左右止有三人”。几句话写尽曹芳大权旁落的苍凉,和司马师的嚣张猖狂。
皇帝当成这样也够窝囊,不想窝囊只好窝里反。曹芳决定先下手为强,委请心腹,以皇帝的名义召募精兵,杀进朝廷,干掉司马师。这事能交给谁,当然是前面所说陪同皇帝退朝的那三个人:夏侯玄、李丰、张缉。
曹芳皇帝脱下内衣,咬破指尖,写下血书,交给张缉,请他集结勤王力量,讨伐司马师。这段情节很像汉献帝以诏书托董承诛杀曹操的故事。罗贯中写小说不会忘记这一段,曹芳君臣也不会不知道,因此,曹芳特别嘱咐,不要重蹈董承泄密事败之辙。李丰臭屁地说:“放心吧,我们不是董承之辈,司马师也比不上曹操。”
随后的发展证明了一件事,这三位有机会流芳百世的谋臣太看得起自己,也太小看司马师了。君臣在里头老半天不出来,事有蹊跷,眼眶通红,显然哭过,蛛丝马迹难逃司马师的法眼。三人退朝,半途被司马师拦下,问退朝怎么这么迟,三个人没料到这么快就碰到司马师的质问,既无套招,更无腹稿,支支吾吾,扯了很不像理由的理由,无法自圆其说。夏侯玄眼看躲不掉,索性破口大骂。血诏被搜出来,三人被腰斩灭族,曹芳事发后吓得魂飞天外,司马师兴师问罪时,曹芳跪下求饶,司马师扶起他,表面上不撕破脸,一如曹操当年,心里早已打定主意,要废了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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