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来消息,圣上抱恙,朝政大局慢慢交由皇太女殿下掌控。齐王殿下这边自然是多有怨言。再加之咱们辛苦征战在外,流血流汗攻下宣国,为华国开疆扩土立下大功,齐王殿下几次公开场合都说自己不过是晚生了几天,实在是命运不公。”
“梁副帅,你一直是不参与党争的,应该是只听命当今圣上才对?”
“可是自从齐王殿下接任元帅之后,将军权高度集中,我等除了亲信卫队,要想动用额外兵卒都必须通过齐王殿下首肯。”梁爽把声音压得更低,“那日私下里,王侍人说了几句话,提醒了我。齐王殿下恐怕是想趁机拥兵自重,与皇太女殿下一争长短。”
“所以你才不希望齐王殿下清醒过来?”妤卉微微一笑道,“你就不怕我与齐王殿下早有密谋约定?鸾鸣殿下毕竟是我地正夫,我能有今日的地位权势,姚家也出过不少力。”
梁爽闻言脸色一沉,手握住随身配剑的剑柄,郑重说道:“妤将军虽然轻功不错,其余功夫却平平。此时此刻我已经支开你所有亲信,倘若你我观点不同,就不要怪我以下犯上,做出狠辣之事。”
妤卉心中一凛,原来皇帝早就上好了双保险,让鬼婆婆带来密旨是一重,恐怕出征前就对梁爽有了其他交代。如果今日她神情言辞上流露出半分不妥,估计梁爽就会对她下手。虽然未必会有性命之忧,不过多半她就要失去支配言语或自由活动的能力。梁爽有的是借口对外掩饰她的突然状况,毕竟她去找宝藏危险重重,被人谋害暗算再正常不过了。
妤卉赶紧表态道:“梁副帅不要冲动。我这里也接到了圣上的密旨,让我监控齐王殿下。密旨是由鸾鸣殿下带来的,鬼婆婆和王侍人也知道这件事情。”
妤卉说完这句,将贴身秘藏地圣旨掏出来,展现在梁爽面前。
梁爽匆匆看过密旨,脸色缓和许多:“密旨上说鬼婆婆那里还保存有另外的密旨?”
妤卉苦笑道:“我猜那个就是针对齐王殿下的,万一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咱们能有凭依,迅速掌握军权。也可能还有别的监控手法,针对你我,倘若咱们敢存二心,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第八卷 玉炉寒 31为伊憔悴
梁爽自然比妤卉更了解皇帝的心思,不过她骨子里是极忠于皇权的,无论在位之人本身品性如何,只要坐上了皇帝宝座,梁爽就只认这一个主子。因此主子用什么手段控制下属,下属只有接受现实,学会适应承受,而非妄图改变。倘若某一天,齐王真能当上华国皇帝,梁爽也会为新皇宣誓效忠。这就是梁家为臣数朝荣宠不衰的原因。当年四大世家也是保持这样的态度,才能繁衍兴盛至今。
妤卉明白这个道理,她不会与梁爽讲变通和自保,她需要的是梁爽这个同盟。现在有了鬼婆婆和铁杆忠于皇帝的梁爽坐镇,齐王又昏迷不醒,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她打算迅速整顿军队,发出一批去极北讨伐宣国余孽,她自己将护送齐王返回京中,对皇帝汇报宝藏的事情。
妤卉将自己的想法与梁爽交流了一下,梁爽并没有异议,不过建议妤卉能先笼络姚家,至少维持与齐王一系表面上的和睦。
“你说的那位神医传人,能不能制作某种药物,既不会耽误齐王殿下的伤势,又能让她暂时无法理事呢?”梁爽说到这句的时候,面色很有些不好意思,“这种事情说起来也是对皇族不敬,倘若回京后被圣上察觉,你就将责任推给我便是,免得圣上或鸾鸣殿下会怪你太无情妤卉笑道:“梁副帅为国筹谋忠心耿耿,怎能让你独担恶名?如何对圣上汇报我自会考虑周详,毕竟圣上对我下了密旨。。。我是奉旨行事,她不会怨我。”
梁爽不再纠缠于此,迅速叫来随从护卫,安排妤卉去齐王养伤的地方。妤卉这一次除了阿黎和影卫,还带了鬼婆婆与鬼伯两人同去探望齐王。妤卉暗中交代。央鬼婆婆和鬼伯用些手段,让齐王殿下能维持现在的样子又不会危害性命。不需详细解说,鬼婆婆就明白了妤卉地用意,叮嘱鬼伯拿捏好尺寸。鬼伯对自己的医术是相当有自信的,带了药箱随行。
齐王下榻之处是宣国皇城附近的一座王府,其实按照齐王本意,入城后就直接居住在宣国皇宫之内,野心昭然。因为只有御驾亲征的皇帝在征服一个国家后才能直接入住皇宫。王侯将帅这样做都属违制。齐王中毒,梁爽做主将她安置在皇宫附近地王府,对内外的理由都说宣国皇帝既然已经存了玉石俱焚的念头,皇宫里或许会有机关潜伏杀手,不利于齐王休养。无论是否姚家一系,都对这样的安排表示赞同。
妤卉内心颇多感慨,第一次在临江关面见齐王的时候,齐王也正是受伤中毒的状况。从过了运河到攻下宣国都城这一路,齐王表现出一名合格主帅该有的武勇,行军打仗攻城掠地毫不含糊。若是换作妤卉自己,她可没有把握能有足够的狠心以身作则用铁腕迅速征服敌国。偏偏齐王运气太差,宣国皇帝意图不轨,让齐王在拿下宣国都城后就昏迷不醒。妤卉本不想抢风头占功劳。现在却不得不继续挑大梁。
齐王尚在昏迷中,无法与人交流。鬼婆婆与鬼伯留下为齐王诊治,妤卉则好心地去看望了鸾鸣。
妤卉地主要目的是将那把烫手的钥匙交还给鸾鸣,为了以防万一,妤卉特意叫着阿黎一起,免得鸾鸣一激动扑过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妤卉自己招架不住。
自从齐王中毒之后,鸾鸣连续数日无法安寝。偶尔还会做噩梦梦到妤卉出了意外,惊吓之余身体迅速憔悴。妤卉去看望他的时候,他正在小睡养神。
妤卉在鸾鸣的房门口驻足,只见守卫的侍人护卫个个面色憔悴。她轻声询问道:“殿下在房内么?”
一名宫装侍人认得妤卉是皇子妻,赶紧恭敬答道:“妤将军,殿下正在小睡。是否容奴将他叫醒。稍作收拾再来迎接大人?”
妤卉一听既然鸾鸣睡觉,她还是不打扰了。就客气道:“那让他多休息一会儿吧,等他醒来就说我已经安全回来,不要让他操
这名侍人晓得鸾鸣日思夜想盼着妻主归来,怎肯让妤卉轻易离开?他提高声音道:“妤将军您且稍后,殿下已经睡了几个时辰,现在想必该醒来了,容奴进去看看。”
鸾鸣噩梦连连本来睡的不实,隐约听见外边喧哗,迷迷糊糊说道:“你们吵什么?”
那侍人听闻鸾鸣已经醒来,他面露喜色,辞了妤卉,进屋服侍鸾鸣穿衣梳妆。
妤卉看着身旁的阿黎苦笑道:“阿黎,一会儿见了殿下,咱们稍坐片刻就好,你不必拘谨。”
阿黎冲妤卉眨眨眼睛,立刻装作本分小侍的态度,恭敬道:“奴谨尊妻主大人吩咐。”
妤卉不由自主将阿黎地手挽起,借机揉捏了一下,感受到阿黎的回应和鼓励,心情变得踏实了许多。无论将要面对什么困难,只要阿黎在她身边,她都会平添几分勇气更多些镇定。
鸾鸣怕让妤卉久等,顾不得修饰容颜,只是随意披了外衣,头发不及梳,用布巾擦擦脸而已,就让侍人扶着他从床上起来,迎到门外。鸾鸣一向是注意自身仪容的,可为了妤卉,他愿意改变自己的性情和原则。妤卉是他地妻主,是他的天。
多日未见,妤卉发现鸾鸣憔悴了不是一星半点,原本生动活泼的大眼睛染了一层黑眼圈,尖翘的下巴更是瘦了几分,头发散着,衣衫也未整齐,唯有满脸期盼的神情有增无减。
阿黎按规矩上前行礼,而后退在一旁。
鸾鸣却将妤卉拉到床边坐下,稍有些扭捏道:“怕让你久等,我都没有梳妆,是不是变丑了许多?”
妤卉安慰道:“我刚才见到齐王殿下,请了神医传人为她治疗,相信应该会慢慢有起色的。你不必担心她。”
“其实我更担心你。”鸾鸣扑入妤卉怀中,哽咽道,“自从你走后,每晚我都会做噩梦,梦见你遇到危险,就连收到了你们已经找到宝藏,即将平安归来的消息后,我依然很不安。我怕,怕你出事,怕你不再回来。”
“我怎么能不回来呢?”妤卉温柔道,“殿下,齐王现在无法理事,我就要继续承担重任,无法逃避的。”
“心悦,叫我地名字。”鸾鸣撒娇道,“我知道我以前很任性很霸道,也许到现在你还是不能很喜欢我。我从小娇生惯养,不如你的阿黎听话,可这些我会改的。求你不要冷落我,好不好?”
阿黎站在一边,听见鸾鸣含着“心悦”这个名字,看见鸾鸣与妤卉亲昵,心中不是滋味,他微微垂头,低眉敛目,盯着脚下怔怔出神。这一刻他不是故意伪装,而是不知不觉因为自卑又退回了当初的那种怯懦。他想,其实鸾鸣有什么不好呢?妤卉是不是为了他,才放弃了鸾鸣,他值得妤卉这样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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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玉炉寒 32怒打鸾鸣
妤卉偷眼看着阿黎的变化,猜到是自己与鸾鸣太亲昵,阿黎心中一定不舒服,她借饮茶的动作巧妙地将鸾鸣推开怀抱,正色说道:“鸣儿,现在是非常时期,很多人在打宝藏的主意,而我又要处理军务,整肃城中纷乱,继续北伐的安排,恐怕少有时间陪你。”
鸾鸣点点头,噘着嘴说道:“这些我都知道的,要不然我也扮作阿黎那样,陪在你身边,这样保护我的人也可以一并保护你。你放心,我不会惹事的,阿黎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给你添麻烦,我只要能时刻看到你就好。”
妤卉苦笑道:“你问问阿黎,他整日跟着我,很多情况下都只能站着,没空喝水吃饭,这些你都受得了么?你是堂堂皇子之尊,岂能抛头露面?”
鸾鸣刚才也不过是嘴上说说,现在听妤卉话中为他着想,将他与抛头露面的阿黎区别对待,心中不免暗喜,嘴上继续撒娇道:“那么心悦先去忙,晚上就住在我这里吧?或者我搬去你的卧房。总之咱们是夫妻,你既然回来,就该由我照料你的起居才对。”
妤卉向阿黎投去求助的目光。
阿黎不敢说话。名义上鸾鸣是妤卉的正夫,鸾鸣的要求合情合理,阿黎身为小侍能有什么意见?可他知道妤卉的难处,知道妤卉希望他在这个时刻表现不满,她才好顺势推辞。但他终究不忍心伤害鸾鸣,毕竟从血缘关系上论起鸾鸣也是他的弟弟。
妤卉对阿黎使了半天眼色不见成效,表情略有尴尬。
鸾鸣察觉到妤卉有顾虑。他猜妤卉是舍不得与阿黎分开,于是故作大度道:“心悦,要不然让阿黎也睡在咱们房里。我以前在宫内就寝的时候,都有侍人在床下地矮榻陪睡伺候。再说阿黎武功好,有他守着咱们也能安心。”
按照以往皇子出嫁的例子。夫妻同床时,一般都不会再让旁的侍人那样亲近随侍。鸾鸣自认为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他身为正夫,不妒忌能容下妻主别的夫侍是一种美德。
妤卉却听得恼怒。在鸾鸣地眼中,阿黎难道只是个呼来唤去随意支使的下人么?就算鸾鸣不知道阿黎也是皇子,但是就因为阿黎表面上的卑微身份,便如此作践么?
妤卉脸色一沉,语气不善道:“殿下,阿黎不是侍人。我是真心喜欢他的。”
鸾鸣当然不能理解妤卉的心思,他不解道:“我并不是管束你,女人三夫四侍没什么不对,你现在不喜欢我,心里有别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