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恢复华北势力范围的机会。于是,张学良毅然倒向蒋介石一边,出兵关内。9月21日,东北军占领天津。26日,进驻北平。至此,平津、河北的政权遂被东北军全部接收,东北集团的势力一下子扩展到华北,成为全国最大的地方实力派。
10月9日,张学良在沈阳宣布接受蒋介石的委任。蒋介石为了使张学良更好地为自己卖命,于11月特邀张学良到南京参加三届四中全会,并推之为中央政治会议委员。1931年5月,张学良第二次到南京出席国民会议,由浦口过江时,江上军舰与狮子山炮台礼炮齐鸣,国民政府军政大员群集下关迎接,满城张贴“欢迎拥护中央,巩固统一的张学良将军”、“欢迎维护和平效忠党国的张副司令”的标语。张学良被推为国民会议九人主席团之一,两次主持会议,摄影时与蒋介石并排立于前排中央。蒋介石还邀请张学良阅兵、训话,张学良离京时,蒋介石亲自到机场送行。蒋介石的盛情感动了张学良,他表示:“学良誓尽精诚,以拥护中央,完成和平统一,虽牺牲生命,亦必完成此志。”
就在张学良帮蒋介石翦除异己之时,日本帝国主义于1931年7月制造了长春“万宝山事件”,唆使盘踞在河北邢台地区的军阀石友三叛乱。张学良当即命部队迎头痛击,彻底击败叛军。8月,日军又制造“中村事件”,企图借机寻衅。对此,张学良连连向蒋介石请示机宜,但蒋介石却于8月16日电令张学良:“无论日本军此后在东北如何挑衅,我方应予不抵抗,力避冲突。”由于张学良对蒋介石的不抵抗主义深信不疑,因此,他将蒋介石的命令转告东北各军政长官,要他们一体遵守,还不时下达指示。
1931年9月18日子夜,日军胡说中国兵扒了一段南满铁路,并以此为借口悍然出兵进攻沈阳。张学良听此紧急情况后,当即用电话向东北军下令:“有抵抗者、开枪者,枪毙,这是蒋委员长的命令。”所以,日军如入无人之境,占领了沈阳,并在前后不到142天的时间内,使东北三省全部沦亡。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轻易地夺去了我国130万平方公里的土地,3000万东北人民从此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张学良本人也蒙受了极大的损失,不仅丢了10多万人的部队,而且还替蒋介石背上不抵抗的黑锅,被人嘲笑为“不抵抗将军”。从此,张学良失去了东北地盘,政治上相对独立、雄据一方的局面也消失了,其势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
1931年12月15日,由于失职和全国舆论的谴责,张学良至电国民政府,表示“守土无状,万死不足以蔽辜”,请辞海陆空三军副总司令职。国民政府照准,改任他为北平绥靖公署主任,坐镇华北。
1932年8月,张学良被蒋介石任命为军委会北平分会代委员长。当时,伪满洲国成立不久,日寇的侵略矛头又指向了热河、北平、天津,企图占领华北。张学良决心用热血贯彻抵抗,保卫祖国,洗刷自己和东北军不抵抗的恶名。1933年元旦,日寇进攻山海关,张学良命令东北军何柱国部奋起还击,就此揭开了长城抗战的序幕。2月21日,日本关东军以锦州为基地,开始进攻热河。由于蒋介石继续执行妥协投降政策,前线的将士军心涣散,毫无斗志,张学良的作战部署无法贯彻下去。日军只用了13天的时间就占领了热河。
热河失守,全国舆论大哗,愤怒谴责国民党政府,也谴责张学良。3月8日,张学良即致电南京引咎辞职。电文说:“自东北沦陷,效命引间,原冀戴罪图功,勉求自赎,讵料热河之战,未逾旬日,失地千里……戾愆丛集,百喙莫辞……”。张学良原以为蒋介石会挽留他的,在电文发出后,还对左右说:“我要亲自率领刘多荃的精锐部队和全部东北军与日寇一拼,誓死收复热河。”没想到,蒋介石3月9日从江西剿匪前线赶到保定对他说:“现在全国舆论沸腾,攻击我们两个人,我与你同舟共济,若不先下去一人,以息全国愤怒的浪潮,难免同遭灭顶。”就这样,张学良再次充当了蒋介石的替罪羊。
回到卧室,张学良伏枕大哭。三年后,张学良在西安对人说了他当时的心情:由于全国人民抗日,中央军也北上参战,他非常兴奋,以为蒋介石要决心抗日了。“哪知保定见蒋委员长,不谈抗战,反而逼我下台,所有以前的热情支持,不过是诱我上圈套,好逼我下台。这是日、蒋合演的把戏而已!”“有谁较为善良,或者让人稍微喘口气呢?毒害是一样的,如果定要加以区别,那就是蛇比虎更狠。因此,我回到车厢,就闷倒在我的床上,号啕大哭。”
3月9日,张学良回到北平,对一亲信说:“中日问题,蒋先生以和为主,还不知道演变到什么地步。人骂我不抵抗,我也不辩。但是下野后,天知道我这不抵抗的罪名要背到哪天呢?”并要对方给他查出林肯说的三句话:“你可欺骗全体人民于一时,或欺骗部分人民于永久,但不能欺骗全体人民于永久。”看来,张学良总算对蒋介石有了一点了解,可惜,远远不够。
3月11日,张学良通电下野。4月,被罢官出国。出国前,他先到上海戒毒。张学良大约从1925年开始吸鸦片,后因庸医用吗啡戒鸦片,以致毒瘾更深。经过两次挫折,张学良深知不戒毒,不仅无法复仇雪耻,并将中毒而死。因此,为戒毒,他把手枪放在床边,并命令左右侍从:“无论我如何痛苦呼喊,你们也不准给我打针,谁要是胆敢走近我的床头,我就立即一枪把他打死。”大约经过半个月的艰苦努力,张学良终于戒除了这多年的恶嗜。戒毒不仅使张学良身体健康,也使他的政治生命有了转机。
1933年4月10日,张学良一行从上海出发赴欧洲考察。他先到西欧,着重了解德、意法西斯的一套办法。他也打算去苏联了解社会主义国家的情况,但因“中东路事件”的影响,苏联拒绝他入境。
1934年1月,蒋介石将张学良从国外召回,令其指挥东北军参加第五次“围剿”中央红军的行动。
本来,张学良这次回国只是一心想抗日,不想参加任何内战,正如他的《自述》所说:“归国当时之志愿:一本想为一超脱军人,不再统率东北军,为私情所累和他们保持超然关系,以备将来抗日也。二不希望参与任何国内战争。”东北军的许多高级将领也反对东北军参加内战,不同意张学良充当打内战的司令。但是,张学良回国后结合从欧洲得来的一些体会,思想却发生了变化。张学良认为:“日寇侵略野心很大,我们国家正处在危急存亡时刻。日寇为什么敢于大胆地侵略中国呢?就是因为中国不统一,要统一就必须大家都拥护国民政府,拥护蒋委员长。我在德国作了考察,他们就是由于全国有严密的组织,有大家拥护的领袖,所以才富强起来的。我们中国也要走这条道路才能富强,才能抵抗日寇的侵略。”他还认为,尽管有人批评蒋介石“为人私欲过重,缺乏忠诚,不足以为民族复兴的领袖”,“但环顾当前人物,在政治上、军事上真能领导全局者,除蒋先生外又有何人”?因此,张学良决定继续拥护蒋介石为领袖,容许他有个试验的机会。出于这一思想,张学良对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也就全盘接受。他对部下说:“现在外有强敌入侵,内有共产党捣乱,要求国家真正统一,必须先消灭共产党,委员长的先安内而后攘外的政策是绝对正确的,我们为挽救国家危难,收复失地,只有拥护委员长,贯彻委员长的国策。”
1934年2月,张学良出任鄂豫皖三省“剿匪”副总司令,代行总司令职务,驻节武昌。他从东北军抽调了八十多个团的兵力,围剿鄂豫皖根据地。可是,他们被徐海东领导的红25军打得落花流水,围剿计划失败。1934年底,红25军向陕北进行战略转移,蒋介石电令张学良继续围剿红军,否则以“纵匪抗令论罪”。1935年2月,蒋介石撤消鄂豫皖三省“剿匪”司令部,成立军事委员会武昌行营,张学良任主任。4月2日,国民政府授张学良为一级陆军上将。从7月起,张学良经常来往于武昌与西安之间,进行围剿红军的准备工作。10月,蒋介石
任命张学良为西北“剿匪”总司令部副司令,并代理总司令职务。
最初,张学良和东北军对进攻革命根据地还是很卖力的,指望通过围剿的胜利取得蒋介石的信任,从而扩充势力,以便有朝一日打回东北老家。1935年9月,张学良指挥10万之众,向陕甘革命根据地发起第三次围剿,结果在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内,东北军被人数和装备远远逊于他们的红军打得落花流水,损失了两个半师的兵力,两名师长阵亡,两个师参谋长、六个团长非死即俘。这样惨重的损失在东北军历史上是非常罕见的,张学良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1935年10月末,张学良到南京参加国民党四届六中全会和五全大会。本来,蒋介石曾宣布过,因打红军而遭受损失的部队优先补充。但这次张学良到南京,蒋介石对他剿共失利不仅没有任何安慰的表示,反而由军政部长何应钦出面下令撤销张学良的两个师番号,停饷,连张学良请求对两个师长每人发10万元特恤金的要求也被驳回。这对张学良是个沉重的打击,使他愤懑异常。张学良痛定思痛,思想上开始有所转变。
国民党五全大会结束后,张学良来到上海,会见了爱国人士杜重远和义勇军将领李杜。杜重远给他分析形势,着重谈了联合战线和抗日救国的问题,指出:“东北军能攻善战,应当用于抗日疆场,日寇并不可畏,真正可畏的是一个民族丧失了气节;只有抗日,东北军才有前途,你个人也可以有荣誉;东北军现在陕甘,正应当联合共产党、杨虎城和盛世才共同抗日。”张学良非常赞同杜重远的意见,感叹自己受了“攘外必先安内”政策的愚弄,表示决心今后退出内战,高举抗日旗帜。
正在这时,“一二·九”运动爆发。共产党坚决抗日的主张,剿共作战的失利,全国炽热的抗日气氛和杜、李二人的忠告,使张学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认识,剿共只有死路一条。只有联共抗日,他个人才能在全国人民面前一洗前罪,东北军才有出路,中华民族才有希望。于是,张学良开始积极要求与共产党建立联系。
1935年底,张学良回到西安。他首先同驻守西安的西北军即第17路军将领杨虎城将军会晤,就停止内战、联合抗日的问题进行了磋商。由于杨虎城早就同共产党有联系,于是双方不谋而合。
1936年3月20日,张学良同红军代表李克农在洛川进行了会谈。双方就联合抗日问题进行了初步商谈,达成了局部停战的协定。这是张学良与共产党和红军的第一次接触,双方相互了解了对方的态度,意义非常重大。此次会谈,标志着张学良从此走上了联共抗日的道路,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
4月9日,张学良与周恩来在延安进行正式会谈,共商抗日救国大计。两人一见面,就热情地握手。周恩来说:“我是在东北长大的,1910年到1913年秋在沈阳读书。”张学良说:“我了解,听我的老师张伯苓说过。”周恩来很奇怪,问张学良:“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