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机与人格 作者:[美]马斯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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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机与人格 作者:[美]马斯洛- 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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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向于把一个过程世界凝固起来,使之暂时静止不动,因为他们不能处理和对付一个处于流动中的世界。我认为,所有习惯,当然还有各种复制性学习,都无一不是这种倾向的例证。
    正如詹姆斯很久以前指出的,习惯是保守的机制(211)。何以如此呢?一方面,因为任何习得的反应,仅仅由于其存在便足以阻止对同一问题的其它习得反应的形成。但是另外还有一重原因,虽然也同样重要,通常却被学习理论家们忽视了,这就是,学习不仅仅是肌肉反应,而且也使人们产生一种感情和喜好。我们不仅仅学说英语,我们还慢慢喜爱上英语(309)。①这样一来,学习就不完全是一个中立的过程了。我们不能说,“如果这一反应是错误的话,我们就把它抛弃掉,或者用一个正确的反应来代替它,这是再容易不过的了。因为通过学习,我们已经束缚住了自己,献上了自己的一片忠诚。因此,如果我们愿意把法语学好的话,那么当我们所能找到的唯一的教师口音不好时,我们最好干脆不学,等我们找到一个好老师时学习起来会更为有效。基于这同样的原因,我们不能同意科学领域中那些不切实际地对待假设和理论的人的观点。他们说,“即便是错误的理论也聊胜于无。”如果我们前面的考虑还有某些道理的话,那么真正的情况绝没有这么简单。正如一句西班牙谚语所说的,“习惯起初是蜘蛛网,然后是钢丝绳。。
    这些批评绝不适用于一切学习,而只适用于原子论式的和复制性的学习,亦即对被此孤立的特定反应的识别和回忆。许多心理学家在他们的著作中把这种复制性学习看成好象是过去对现在发生影响的唯一方式,看成好象是过去的经验教训能够有效地用于解决现在问题的唯一方式。这是一个天真的想法,因为我们在这个世界上实际习得的许多东西,亦即过去那些最为重要的影响都既不是原子论式的,也不是复制性的。过去那一最为重要的影响,那一最有影响的学习类型,是我们所谓的性质或内在学习(311a),即对我们所有经验的性质的一切影响。因而经验并不象硬币一样是有机体一个一个习得的;如果这些经验有某些深刻影响的话,它们就会改变整个人。这样,某一悲剧性的经验就会使他由一个不成熟的人变为一个更加成熟的人,能够使他变得更加明智、更加宽容,更加谦卑,使他能够更好地解决成年人生活中的所有问题。与此相反的理论则会认为,这样一个人只是以某种特殊的方式获得了处理或解决如此这般的一个特殊问题(例如他母亲的死)的技巧。他除了在这方面有所变化而外,并无任何别的变化。这样一个例子实际上比通常那些把一个错误的音节同另一错误音节瞎联系起来的例子远为重要、远为有用,更可以用来作为典范,而后者在我看来除了与其它错误音节有关系外,与世界上的其它一切了无关涉。
    如果世界是处于一个过程之中的,那么每时每刻就都是新的和独一无二的了。从理论上说,所有问题都必然是新的。根据过程理论,任何一个典型的问题都是以前从未遇到过的,都是根本不同于任何其它问题的。一个与过去的问题十分相似的问题,根据这一理论都必须理解成一种特殊的情况而不是一种典型的情况。如果事情确是这样的话,那么凭借过去以寻找一个特定的解决办法就不光是有益的,而且也有可能是危险的了。我相信,这一点不仅在理论上是真实的,而且在实际上也是真实的。无论如何,任何一个人,不管他有什么样的理论偏见,都会同意这样一个事实,即至少有些生活问题是新的,因而必须有新的解决办法。
   从生物学观点来看,习惯在人的适应方面起着双重的作用,因为它们既是必要的,同时又是危险的。它们必然意味着存在某种不真实的东西,即一个固定不变、静止不动的世界,但它们通常又被当作人最有效的适应工具之一,而这又意味着有一个变化的,动态的世界。习惯是一种业已形成的对某一情况的反应或对某一问题的答案。因为它是已经形成了的,它就会发展成一种惰性,抗拒变化。但是当某一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我们对它的反应也应该随之而发生相应的变化,或者作好迅速变化的准备。因此,习惯的存在有可能比毫无反应更加糟糕,因为习惯阻止我们并使我们不能及时对某一新的情况作出必要的新的反应。在论述同样的问题时,巴特莱特谈到“外部环境的挑战,这种外部环境部分地是在改变,部分地也是持续不变的,因而它要求我们作出反复不定的调整,但又不允许有一个全新的开端。”(33,224页)。
    如果我们从另一个观点来描述这一—悖论。也许能把这一点弄得更清楚一些。可以说,我们建立起习惯是为了在处理反复出现的情况时节省时间、努力和思想。如果一个问题以同样的形式一再出现的话,我们的心里就会自动跳出某种习惯性的答案,从而为我们节省了大量思想,不管这一问题何时出现,我们都能处理自如。这样看来,习惯无非就是对某一反复出现的,不变的和熟悉的问题的反应。我们之所以可以说习惯是一种“好象”反应(as—if reacti—on)——“好象世界是静止的,常住不变的”,原因正在于此。许多心理学家都注意到作为适应性机制的习惯的根本重要性,因而都…一致强调重复现象。上面那种解释毫无疑问就是由此而生发出来的。
    在许多时候,这种情况都是按它应该的那个样子出现的,因为毫无疑问,我们的许多问题实际上都是重复性的,熟悉的、相对说来是不变的。一个从事所谓比较高级的活动、思想,发明和创造的人会发现,作为先决条件,这些活动需要无数精细的习惯来解决日常生活中的小问题,以便创造者能够自由地把他的精力投入到所谓更高的问题中去。但这里却又牵涉到一个矛盾,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悖论。实际上,世界并不是静止的、熟悉的和重复不变的,相反,它常常处在一个流动的过程中,是常新的,总是要发展成某一别的东西,变化不居,迂流不止。我们用不着讨论这一点是否合理地概括了世界所有方面的特征;为了论述的方便,我们不妨认为世界的某些方面是恒常不变的,而另一些方面则不是如此,这样我们就可以避免不必要的、形而上学的辩论。如果我们承认这一点的话,那么我们也就必须承认,习惯对于世界的那些恒常不变的方面不管是多么地有用,当有机体必须处理世界那些变化不居,起伏不定的方面时,当有机体必须解决那些独一无二的、新的、以前从未遇到过的问题时,习惯却肯定会起某种阻碍的作用。
    这里我们就遇到了一个悖论。习惯同时既是必要的又是危险的,既是有用的又是有害的。毫无疑问,习惯能节省我们的时间,努力和思想,但却使我们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它们是适应的一个最熏要的武器,但它们却卫对适应起着阻碍的作用。它们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归根到底却又与新的、非标签化思维背道而驰,也就是说,它们对新问题是束手无策的。在我们使自己适应世界的时候习惯尽管有用,但它们却常常阻碍着我们的发明创造性,也就是说,它们常常阻碍着我们去使世界适应我们自己。最后,它们常常以一种懒惰的方式代替了真实的和新鲜的注意、感知、学习和思想。
    最后我们还可以补充一点,如果我们得不到一套标题(参照系),复制性记忆就更是困难重重。关于这一结论的实验方面的证明,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参见巴特莱特的那本写得极好的书(33)。夏赫特尔(4l0)在这一问题上也有卓越的见解。在此,我还可以补充另外一个例子,这个例子幸好十分容易查证,笔者曾对一个印第安部落进行了一个夏天的实地考察。在考察期间,我发现自己很难记住那些我十分喜爱的印第安歌曲,不管我试上多少遍。我可以跟着一位印第安歌手把一首歌唱上十多遍,但是过不了5分钟,我就不能独自地把这首歌重复出来了。对任何一个具有良好音乐记忆的人来说,这都是种令人困惑不解的经验;只有当他意识到印第安音乐在基本结构和性质方面完全不同,因而人们不能对照着一个参照系来把它记住的时候,他才能够理解这种经验。另外还有个更简单的例子也许每个人都会遇到。这就是,一个讲英语的人在学习譬如西班牙语时所碰到的困难与在学习象俄语这样的斯拉夫语时所碰到的困难是不大相同的。西班牙语,法语或德语中的多数词汇在英语中都能找到相应的同源词,一个讲英语的人可以把这些同源词用作参照系。但是由于这些同源词在俄语中几乎完全不存在,这样,学习俄语就变得极其困难了。

思想中的标签化

    在这个领域内,标签化包含以下某一方面或某几方面:(1)人们仅有陈规化的问题,或者不能感觉到新的问题,或者以普罗克拉斯提斯的方式重新塑造这些问题,这样,它们就可以归为熟悉的问题而不是新的问题了;(2)人们仅仅使用那些陈规化的和机械的习惯和技巧来解决这些问题;(3)人们在遇到生活的所有问题之前已经有了一系列现成的、简捷的和干燥乏味的解决办法和答案。这三种倾向加在一起,就几乎完全可以窒息人的发明创造性。
    但这几种倾向强烈地控制着我们,以致象柏格森这样深刻的心理学家都难免给理智下了错误的定义,好象理智除了进行标签化之外其余什么也不做了。例如柏袼森说,“理智(是)…一种把彼此相同的东西联系起来的能力,是一种感知并且同时也创造重复性的能力”(46,59)。“解释那不可预见的和新的东西总是意味着把它溶入到那安排在一个不同秩序里的旧的和已知的因素中去。理智既不能接受真正生成的东西,也不能接受全新的东西。这就是说,在这里它又一次让生活的一个基本方面逃脱了。……”(46,181)。“……我们象对待那些无生命的东西一样对待有生命的东西,并且把一切现实,不管它是怎样迁流不定,都放在那牢固不破的形式之下来加以思考。我们只有在不连续的、不动的和僵死的东西里面才感到舒适自在。理智的特征就是,它天然就不能理解生命。”(d8。182)。但是柏格森本人的理智却证明这一概括是错误的。

  陈规化的问题

  首先,一个强烈地倾向于进行标签化的人作出的第一努力通常就是要避免或忽视任何种类的问题。那些患强迫症(pulsi—veobsessive)的病人都以一种极端的形式证明了这一点。他们往往极有系统地管理和安排生活的每一个方面,因为他们不敢面对任何突如其来的事情,任何一个没有现成答案而需要有自信,勇气和安全作为保证才能加以处理的问题都会给这样的人造成严重的威胁。
    如果选种人必须去感知问题的话,那么他首先作出的努力也不过是把这一问题置入某一范畴中去,把它看成是一个熟悉的范畴中的一个代表(因为熟悉的东西不会使人焦虑不安)。他们的任务就是要发现,“这一特殊问题能够置入以前曾经经验过的哪一类问题中去呢?”或者“这一问题适合于哪一个问题范畴呢?它能够被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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