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说:“你也是中国人?从哪里来的?”
亲切的乡情乡音拨动了车应正走投无路的悲苦心弦。他急切地答:“我是从上
海来的。…‘哎呀,真是他乡遇故知呀!”那男子颤了几下他紧紧握住车应正的手,
显得十分激动,说:“你,你在哪儿住?”
车应正侧身指了一下银霄大厦的门座,告诉那男子他在地下二层的某个房间。
那男子说:“好,过一会办完了事,我一定来找你好好叙叙乡情。”果然,过了不
到半小时,那男子如约而至。
他自报姓名叫章洁,是江苏常州人,在日本大丸三造公司作某分部的营业主管。
在听到车应正艰苦求生的悲凉的叙述后,他表示一定帮老乡的忙,当即拿出1 万日
元,让车应正先交上日语学校的学费,其余的“买点茶点”。车应正千恩万谢!
又一个“馅饼”自天而降
“五月端午”这天,章洁第一次邀车应正到他家“做客”。
入席后,车应正首先举杯敬酒,感谢“大哥”章洁救他出了“苦海”,慷慨激
昂地许诺:只要“大哥”下令,不管刀山火海。
也在所不辞。在这强烈的感恩氛围中,章洁举杯提出一个“邀请”,邀他参加
一个“自由学生运动组织”(以下简称“学运组织”)。
车应正全无戒备,立即爽快答应下来,章洁说:“那好吧,明后天你就可以去
填两个加入组织的表单了,顺便见一下学运组织的负责人。”
第二天下午,车应正便接到章洁的约见电话。车应正高兴至极,再度庆幸天上
竟又掉下一张“馅饼”。 但是,当他真见到学运组织“负责人”时,才发觉气氛不对。“负责人”一脸
阴沉。车应正觉得这个人的口音似不像江南人,阴阳怪气,不像个正人君子,倒有
些像闽东和广汕一带的黑道人物。
果然,“负责人”自我介绍说:“我是台湾人,在日本担任学生运动组织事宜。
你嘛,不用怕,因为我们都是中国人嘛……”
车应正这才意识到章洁介绍他干的“学运组织”绝对不是“正路职业”,心想,
说不定这是个什么地下秘密组织,干一些反社会、反政党的勾当……
“请问,您大名怎么称呼?我怎么称呼您?”车应正开始警觉。
“这是个保密组织,一切都必须守口如瓶。你不必多问。你对工作绝对能胜任。
你的收入也绝不是个简单的固定数字。”说着,“负责人”冷冰冰的面孔好像融出
了稍许热量和笑意,把那张表单递过来。
车应正忐忑不安地接过表单一看,不由得额头冒出冷汗——看过表单上的“宗
旨”、“保密约定”等五六项内容之后,车应正全明白了:这是台湾发展、网罗为
台出力的谍报人员的机关。
此时,惊吓中的车应正脑中几乎是一片茫茫的云雾。他像一只咬住鱼钩上的诱
饵,被钩儿紧紧衔住的小鱼,已经无法摆脱了。
填上“誓言”、签约后,车应正得到“负责人”的“郑重承诺”,每月“津贴”
5 万(日元),并当即作了兑现。
然而,这5 万日元到底意味着什么,车应正心里是十分清楚的。
“知己”像从地球上消逝……
凌晨,他想给章洁打个电话,向他请教“诀窍”,但是,他猛然想到几个小时
前签订的“誓约”。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失密”是要被判“自裁”(自杀)的。
无奈,他放下了话机。一个多小时后,他决定趁黎明人们熟睡的工夫,在上班前赶
去章洁处,以便今后出现了万一,好有个关照。然而。他发现章洁的寓所忽然换了
主人,不敢贸然“打搅”,便悄悄溜回来。他知道,也许这一辈子,再也不会见到
他的“恩人”章洁了。
是的,他决不会知道,章洁是先他加入台湾情报机构的“二传手”。15年前,
章洁同车应正一样,是一个东渡扶桑、自费留学的大陆赤子,可惜后来被拉下水。
章洁加入台在日织就的间谍网络后,只有一条“单线”任务,即从各方网络赴
日留学青年,从中猎取目标。章洁在台湾谍报机关的授意下,已初步练出了一些
“捕捉”目标的功夫。数名中国留学生在一沓沓日元的诱惑下,被拢到他的“幕帷”,
充当了台湾的“谍影”。
当车应正走下飞机舷梯的那一刻,他已经被章洁暗中锁定。
“鸽子”飞往上海车应正代号为“鸽子”,密码×××。与他直接挂线的上司
s。H 布置给他的任务是获取中国国内政治、经济特别是关于军事科技动态情报,迅
速提供具体动态清样;对中共中央,国务院“红头文件”密切关注,全力以赴获取
“真本”;对优秀尖端人才的流动信息,尤其是有关军事技术高精尖人才的“起落
流程”,可直接与s。H 接线,对于上述情报清单中的“A 项内容”,奖励起线为5
万美元,封顶为10万美元。
s。H 特别指示车应正,首先要将目光瞄准来日留学的中共中央及各部、省的高
干子女。要不惜一切代价将这些人拉到组织中来。
正值车应正定好计划,进而要仔细筛选目标的时候,突然接到s。H 发来的紧急
密码:8 月2 日9 时,××公寓侧门附近“照面”。
车应正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s。H 递给他一张去中国的机票,以及微型MNT
谍用多功能便携机、密码索查表、特制摄像机等谍用器材,命令车应正即刻准备动
身返大陆完成第一次布置的“一档”、“二档”任务。他还佯装善意地表示:他认
为这样做更有利于车应正才华、能力的发挥,指出:在日本毕竟是“二线”,成功
的概率不可能有“一线”(国内)高。
为了避免车应正“反水”(背叛间谍组织),s。H 软硬兼施地告诉车应正:其
一,在他使用的高新谍报器材中,潜进了他的“誓词”——这就是说,“反水”意
味着死亡。其二,一次性付给车应正一大笔经费,足以使他如鱼游大海。其三,给
车应正一个“投资家”的美好名衔,使他可通过多种“投资渠道”招纳“人才”。
送到嘴边的绝不是馅饼
几乎就在同时,车应正的“牵线人”章洁也被派往大陆从事间谍活动。更令车
应正意想不到的是,他这次“初征上海”比预想的要顺利得多。他很快捕捉到他预
先“看好”的三个对象,而且三人见钱眼开,像“香草诱羊”乖乖地入了他这个
“公司经理”设下的牢笼。
镜头一:车应正的密室。
经过两次接触,车应正已判定:10年前与自己同厂I 作、同宿舍共眠的好友应
力纯,今天一定会“上钩”。车应正在抛出诱饵——约请应力纯加入他的公司,作
兼职“顾问”之后,便将一个更大的诱饵抛出:“力纯,我在日本时参加j 一个秘
密团体,他们很需要一些高级情报信息,比如……只要情报准确。确有价值,即可
得到奖赏,而且立马兑现。”车应正显得言而有信,说着就从包内取出一沓日元,
说:“这是等同3000元人民币的日元,你先拿着作活动资金。”
应力纯第一次见到日元美得心花怒放。他不但立即在《誓约书》上签了字,还
幽默地对车应正说:“我一定坐着你的‘车’(因车应正姓车,谐音),争取两三
周内就得到你的奖励!' ,镜头二:仍是车应正公司的那间老板密室。
车应正和潘诲是高中时的要好同学。在潘诲眼里。车应正是他们学校的光荣。
如今,车已成大富豪,跨洋越海回家≥创办企业,发家有助,值得庆幸!
潘诲心理上既无设防,又无拒绝之情。不到一个小时。车应正就诱使潘诲在《
誓约书)上签了名,还注明1 日期。当车应正将一部分日元塞到潘诲的手上时,潘
诲竟不好意思地说:“这,这怎么行哪?无功不受禄,还是等我办成7 事儿(搜集
到重要情报)再领钱吧。”
接着他又发展了第三个同学、“好友”罗小华。
陶醉在“功成名就”中的车应正,绝不会知道就在他春风得意时发生了一件
“不幸”事件:发展他的“恩公”章洁,在中国进行间谍活动时被当场擒获,并被
从严判处有期徒刑12年。
偏在这时,他接到日本出入境管理局发出的一纸通知:车应正长期非法滞留日
本,依照日本的法律,宜遣返回中华人民共和国……
2002年7 月,当记者在监狱中见到车应正的时候,这个智商极高的“才子”。
一边诉说。一边擦拭眼泪。
他说了许多悔恨的话。多次提到自己是个不孝的“逆子”对父母不孝,对祖国
不孝……他说,一切背叛祖国的人都不会有好的结局。他说:“人,最可贵的不是
物质财富,不是拥有亿万金钱,而是正直纯洁;离开了正直纯洁,人很快就会变成
一个脏人、罪人。这是我从犯罪道路上总结出来的一条真理。”
他还说了许多追悔莫及的话,记者觉得其中最让人警醒的一句是:“送到你嘴
边的绝不是馅饼,而是毒药!”
堕入深渊的选择
心觉
人生总是面临各种各样的选择,但生活中多数时候“选择”
只是一个简单的游戏,赢得一个,舍弃一个,对最终的结局起不了多大作用,
真正影响到命运的“选择”只有很少的几个,但这关键的几个,却是不能错也错不
得的。
经过近20年的摸爬滚打,金英哲成了这一地区的知名人士。
人们亲切地称他“金子”。每当听见人们叫他“金子”,他心里就很自然地涌
上一股暖流,有一种被认可、被尊重的惬意,他知道自己多年的努力总算没有自费。
自己本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农家娃子,高中毕业没有考上大学只好跟多数同学一样回
家务农,拿起子祖祖辈辈传下来的锄头,像父辈一样每日里上工、吃饭、上工。一
年后,压抑、焦躁中,上帝的橄榄枝伸到了他的面前,金英哲入伍当了一名解放军
战士。转业后,他被分配到龙井市公安局。他很珍惜这份工作,是这份工作让他最
终摆脱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还让他娶了一个漂亮能干的城里媳妇,为此
他勤勤恳恳,认真工作,他从未想到,这冰凉的手铐竟然也有戴在自己手上的一天。
一切是从金英哲的妻子李素真出国务工开始的。
(一)
“女士们,先生们,本次航班的终点站已经到了,感谢您的光临,再会。”
金英哲向微笑着的空中小姐点了下头,步出机舱。他长吸了一口气,细细地品
味着异国空气的不同。这是他第一次出国旅游,很可能也是今生惟一的一次,怎能
不格外珍惜呢。
远远地,金英哲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正叫着他的名字,向他挥手,便加紧
了脚步。女的正是金英哲的妻子李素真,她来韩国打工已经1 年多了,在辛苦的工
作之余,家人的模样常出现在她的梦里,她热切地看着奔过来的丈夫,眼里不觉已
带了泪。
金英哲深深地看了一眼妻子,将手伸给妻子身边的男人——安承宗,热情地寒
暄起来。他真心感谢他,他是妻子在韩国打工时偶然认识的,是他在妻子孤立无援
时伸出了手。是他了解到自己想到韩国旅游探亲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