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就必须要腾地方出来,大小姐怎么都是侯爷的女儿,总没有帮衬着外人的道理。而且一旦侯爷倒台了,她的身份也会受到影响,她当是不会接受二夫人的示好吧?”
“那倒未必。”周妈妈却是不以为然,素雨等着她的后话,可是她却没再说下去,只道,“总之大小姐那里,你听我的话,有机会就打好关系,总不会吃亏的。”
“好,我会注意的。”素雨见她不想多言也就问,点了点头。
周妈妈满意的握了握她的手,眼底露出几分怜惜之意,叹道,“再忍忍吧,老夫人是个不近人情的,我也没法子,再过阵子,等到这事儿真的掰过来了,一旦二夫人能做主了,我便求了她放你出去,到时候找个老实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
素雨笑了笑,眼底也有几分苦涩,并没再多说什么。
周妈妈转身离开,叫了几个人去江氏的院子,帮着把抢出来的一些物件拾掇了,搬着去了新的住处——
崔姨娘以前的院子。
崔姨娘如今还被关着,她的院子自然也就荒废了下来,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推门进去里头就是一股子霉味,里头的陈设和之前江氏的屋子更是没法比。
江氏的体力不支,还在昏迷不醒,来人把她往床上一放转身就走。
“夫人怎么能住这里?”李妈妈气喘吁吁的从后面跟进来,堵在门口破口大骂,“夫人是堂堂侯府的正室夫人,是有诰命在身的,怎么能住这个偏院?更何况还是一个姨娘住过的,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这是存心要打夫人的脸吗?”
“李妈妈,奴婢这也是奉命办事。”带他们过来的是锦华苑的一个二等丫头,叫蓝玫的,也不怕李妈妈找茬,一板一眼道:“其他的院子都空置了几年没人住,阴气重,夫人身子又不爽利,怎么能去受着那份罪?再者说来,要打扫一个院子出来也是需要时间的,总不能叫夫人大晚上的就在外头等着吧?老夫人这样安排,也是为着夫人好,李妈妈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去找老夫人说道吧,奴婢只是个负责跑腿的,您跟我说也没有用啊。”
李妈妈就算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去质问老夫人,被蓝玫一句话给噎了个半死,最后也只能咬牙忍了。
蓝玫从屋里出来,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小院落,啐了一口,“真当自己还是当初的夫人呢?有地方给住着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言罢就匆匆给周妈妈回话去了。
江氏又是受惊又是被打,这一觉一直睡到黎明时分才醒,浑身酸痛,头也疼的厉害,醒来看着空荡荡的屋子里几件老旧的家具摆设,好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李妈妈心里憋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叫着委屈。
江氏待到弄明白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之后便是暴跳如雷,把屋子里原有的摆件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崔姨娘这里远来也还是有些好东西的,可是落难之后就大多数被展欢欣给收拾走了,所以几样破烂货砸了也就砸了,李妈妈也没拦着,只把从翠华苑带来的最后几件值钱东西给收着了。
“夫人,老夫人这是明摆着给您没脸呢,叫您住崔姨娘的屋子,这——这——”李妈妈本来只是想要挑拨,这会儿突然想起了什么,就是脸色一白,惊慌道,“她这会不会是个警告,她是想要——”
“只要我大哥还在,我这个侯夫人的名头她还不敢动。”在这方面江氏的脑子却是清楚,看着这间小了大半的屋子也是气闷心慌,咬牙切齿道,“八成是周妈妈的意思,那个老奴才,这就迫不及待的去讨展欢颜那小贱人的欢心了,也不怕上错了船把自己淹死,捧高踩低的东西!”
“这样说来,这大小姐还真是个祸患了。”李妈妈亦是愤恨。
“是祸害自然就得除掉了。”江氏冷嗤一声,眼底有幽暗的冷光一闪而逝,带着说不出的狠厉。
周妈妈做主给江氏换了崔姨娘以前的院子,这事儿次日一早自然也就传到了展欢颜的耳朵里,展欢颜也没管,用过早饭之后刚要去书房练字,却见桃叶拿了一张梁王府的拜帖从外面进来。
宫驰要登门拜访,打着的自然是拜会展培的旗号。
展欢颜斜睨了那帖子一眼,不甚在意道,“梁王过府也是拜访父亲的,送来我这里做什么?”
“周妈妈说是老夫人的意思,到时候会在府里设宴款待二殿下,叫两位小姐也到场。”桃叶道,说话的语气小心翼翼的,神色之间却有掩饰不住的期待。
她和雪苏两个本来就是老夫人安排给展欢颜的陪嫁,提前也透露了梁王府方面的信息给两人知道,这会儿北宫驰要来,桃叶会有什么想法也是再正常不过的。
对于桃叶的表现,展欢颜没什么感觉,只是对北宫驰的到访十分厌烦罢了。
桃花双手托着帖子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展欢颜无奈,只能将那帖子接了,直接扔在了梳妆台上,然后继续不紧不慢的梳妆。
“哎——”桃叶对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大为惊讶,张嘴想说什么,展欢颜已经不悦的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道,“还有别的事?”
“是!”桃叶回过神来,只得把要出口的话又吞回肚子里,转身去了外屋打扫。
展欢颜比划着从匣子里取了一大一小两支银纹点翠的步摇装饰,然后卸下腕上的一对羊脂玉镯,就去了隔壁的书房练字。
这日外头的天气很好,桃叶抱了被子去园子里晾晒,回来的时候见到展欢颜随意丢在妆台上的帖子和玉镯,心思一动就走了过去。
那对镯子是展欢颜偶然从裴氏的陪嫁物件里头看到的,品质上乘而无半点瑕疵,她平时在自己的屋子里活动,不喜欢佩戴饰物,对这对儿镯子却是钟爱的很。
桃叶拿绸缎帕子把莹润的美玉细细的擦过,一直舍不得放下,目光落在那封大红的帖子上不觉的闪了闪,心里便越发的雀跃起来——
梁王要过府的消息雪苏还不知道,这个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想着,脸颊就飞起一层红晕,本就俏丽妖娆的面孔就越发显得妩媚生动了起来。
兀自沉醉了好一会儿桃叶才重新回过神来,用红绸把镯子仔细的包了放回匣子里,刚要把盖子合上的时候,却是眼尖的突然注意到那匣子里一个水色的荷包里头露出半角素色的帕子。
不是女子常用的绢丝手绢儿,展开来,方方正正的一块琉璃黄印着祥云条纹的帕子,一看就是男子之物,并且质料还是十分珍贵难得的贡品蜀锦。
展欢颜的首饰匣子里怎会收着这种东西?这——
桃叶被自己心里的想法吓了一跳,顿时心乱如麻,赶紧将东西放回原位,收拾了就匆匆退了出去。
展欢颜在书房宁心静气的写字,只半个时辰不到,门房的姜婆子就再次过来禀报,说是裴家二公子到访。
这段时间展欢颜一直称病,深居简出,连国公府也再没去过,听闻裴云默过来自是欢喜,赶紧吩咐了姜婆子去请,又叫桃叶去沏茶。
桃叶对她前后迥异的态度十分不解,低声答应着去了茶水房准备。
这日裴云默穿了一件白色长袍,蜜色织金的腰带,腰间一块翠色玉饰再无其他,与别人来说这打扮未免单调寒碜,但是落在他的身上却是因为眉眼生的太过妖孽,怎么都能给人一种潋滟之感。
哪怕展欢颜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也是看的一愣,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裴云默被她看的略有几分不自在,下意识的抬手摸了摸下巴。
展欢颜回过神来,也没刻意遮掩,直接调侃笑道:“一段时间不见,表弟你是越发的风采慑人,我这才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要是走出去,还不定要迷倒多少大家闺秀了呢。”
裴云默并不喜欢别人夸赞他的容貌,不过展欢颜只是玩笑,他也没放在心上。
“大小姐,表少爷,茶沏好了。”桃叶奉了茶上来,展欢颜就将她打发了,两人挨着桌子坐下。
裴云默优雅的抿了口茶水,也不卖关子,只就先开口问道,“最近你们展家放出去的消息不少,我原还担心你会有事,今天看你这气色,倒是我多心了。”
“一些无关紧要的消息,我还把持的住。”展欢颜道。
她也不刻意瞒着裴云默这些事里头都有她的手笔,而且只就凭着裴云默和北宫烈之间的关系,这些事也肯定瞒不过他。
裴云默也听出她无意多说,就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这个给你!”
“是什么?”展欢颜眨眨眼,不解的抬头看他。
他人都到了这里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的,还需要传信吗?
“你看看吧。”裴云默勾了下唇角,却是卖了个关子。
展欢颜狐疑的将信封拆了,抽出里面两页的信笺纸大致的看了一遍,不由的大为震惊,再次抬头朝裴云默看去,哭笑不得道,“你这是做什么?”
信封里的是桃叶和雪苏两人的身世背景,还包括两人之前一些有代表性,可以揣测其为人的作为。
裴云默替她去查这两个贴身丫头的底?展欢颜倒是不觉得裴云默是会做这样鸡毛蒜皮事情的人。
裴云默却不觉得怎样,神色如常道,“这两个丫头也是各怀鬼胎,你别想着指靠,最好还是想法子趁早打发了吧。”
展欢颜微愣,却为了裴云默这么心细如尘的举动心生了几分暖意。
“请神容易送神难,何况她们还是祖母特意送来的。”展欢颜道,“就算我打发了这两个,她们还会再安排新人过来,与其这样换来换去的,还不如就留着这两个好了。”
裴云默不置可否,想了一下,突然道,“要不然我给你找两个人送过来吧?”
展欢颜骤然抬头朝他看去,递给他一个询问的眼神,试探道,“是表哥的意思吗?”
这回反倒是裴云默一愣,随即摇头,“不是,大哥最近有事出京去了,要不然的话,就冲着你们展家最近闹出来的事,也该早是该登门来看你了。”
说话间见着展欢颜还是面露狐疑,就掩饰性的咳嗽一声道,“他一时半刻怕是回不来,怎么着,他那个做表哥的关照你就在情理之中,我这个表弟做了就是多此一举了?”
“我哪有这么不识抬举的?”展欢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顿了一下,还是敛了神色道,“不过表弟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至于人手,暂时还是算了。那些人都对我不放心,就算你送了人给我,他们明面上不会说什么,私底下也少不得一番刁难,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先算了吧。”
裴云默听她这样说,也没再强求,两人说了会儿话,喝了杯茶也就起身告辞了。
展欢颜一直到他走后都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裴云默这来了都没有一刻钟,做的事也是完全不照章法,这到底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裴云默从忠勇侯府出来,上了马车,原本唇角含笑扬起的一个弧度就敛了下去。
第四十章
小厮驾了车离开,裴云默坐下后就没好气的看一眼车厢最里面正在从容不迫往棋盘上落子的男人道,“朋友也分好多种,以后可别再叫我来做这种事了,比杀人放火都累。”
方才在展欢颜处他还一派从容,不曾想转身出来就垮了脸。
北宫烈从棋盘上抬眸看他一眼,唇角扬起一个笑容,淡淡道:“如何了?”
“还能怎么样?我本来就说根本不必走这一趟的。”裴云默道,坐过去,取了白子开始继续与他摆着那半幅残局,落了一子,才若有所思的又再抬头朝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