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绝症,但心脉已伤,内力被封,再加上昨晚那一掌,伤势更重。你应该会武功。”
黑脸男子瞪着他,一时作声不得。
“你还是说实话的好。”白逸尘缓缓道。
黑脸男子咽了口口水,力持镇定道:“没什么好说的,横竖我已是废人一个,活着也……也是累赘,还是杀了我干脆。我……”他忽然眉头一皱,手捂胸口,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又是一阵气喘吁吁,眼中亦是一片湿润。
夏雨看着,忽觉心中有些不忍,轻声道:“少爷,不如先给他点水喝吧。”
白逸尘面色冷硬,不为所动,蓦然立起身,走回原位坐下,以手支额,似乎方才一幕没有发生。
夏雨不敢再言,看着那名黑脸男子苦苦支撑,心中暗叹。
谢石沉声道:“你果然耍花招!看来不给你些厉害,你是不会说实话了!来人!”
两名黑衣人闻声而出,道:“舵主有何吩咐?”
“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掏出他的实话!快去!”
“是!”
两名黑衣人架起黑脸男子拖了出去,众人在厅内等候。
不多久,其中一名黑衣人抱着奄奄一息的黑脸男子匆匆走了进来,道:“少主,舵主,这厮晕过去了。”
“哦?你们怎么对付的他?”
“刚刚绑上刑具,尚未使多大力,他就晕了,浇了桶水仍旧不醒。这厮身子太弱,再折腾就一命呜呼了。”
谢石望望白逸尘,见他依旧那个姿势,不由叹道:“先放下他吧。”
“是。”
黑衣人将怀中人向地上一放,黑脸男子软软地倒向一边,头上的暖帽滚落在地,赫然露出满头乌亮的青丝,一缕怡人的清香由此弥散开来。
满室人众俱惊诧的瞪大了眼,半天无法回神。
陡然间,一道白影如风而至,伸出颤抖的手,轻轻揭去他面上的胡须,再用衣袖擦去黑灰,直至露出一张清灵如水的容颜,虽双眸紧闭,满面病容,依旧美得惊人,正是秦忧!
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响成一片,旋即归于坟墓般的死寂。
“快拿水来!”
白逸尘大喝一声,立刻将秦忧扶坐起来,双手抵背为她疗伤,不久,秦忧便双眉紧蹙,软到下去。
白逸尘飞快扶起她,接过送来的水,端至她唇边,小心翼翼的灌入她口中。
一接触到清甜的水,秦忧便精神一振,大口大口的喝着,很快,一杯水喝完。“还喝。”
夏雨不等白逸尘吩咐,迅速取来两杯水,白逸尘端过一杯,再次喂她喝完。
“还……还喝。”
“等一下,忧儿,先去洗个热水澡,将湿衣换下……”
秦忧猛地睁开眼,似乎刚刚发现眼前情形,顿时一脸惊骇与慌张,她欲挣扎站起,却叫白逸尘紧紧抱住。
“忧儿,你伤势严重,别动。”
“谁……谁是忧儿?你……认错人啦!”
“忧儿!”白逸尘猝然将脸埋入她秀发之中。“这些日子你是如何过的?都受了哪些苦?”
“喂!你好奇怪,说了我不”她猛然见到垂到胸前的长发,顿时张口结舌。
“忧儿,你究竟去了哪里?”白逸尘聚精会神的望着她,眼中有狂喜,有担忧,更有刻骨的心痛。
“我……我的帽子……”
“在这里。”
秦忧摸摸脸。“我的胡子……”
白逸尘温柔一笑。“那不是你的胡子。”
秦忧忽然沉默,只是呆呆的望他,黑葡萄般的眸子浮上一层晶莹的泪花。
“忧儿,很痛么?”白逸尘放松力道,在她耳边柔声道:“等你好了,我们就找一处幽静之所,日日看夕阳,好不好?”
秦忧娇躯倏地一颤,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忧儿?”
秦忧缓缓抬眸,低声道:“我……我想洗澡。”
“好。”
白逸尘一边抱起她,一边吩咐烧水。
沐浴过后,秦忧正立在窗前发呆,娇弱的身子被人从后抱住。
“忧儿,你瘦了好多。”
秦忧咬咬唇,转过身来凝视他,水眸盈盈,柔情脉脉,又似有满腹心事。
白逸尘伸手捧住她脸庞,痴痴望着她的眸子,她的眉毛,她小巧的粉唇,俯首爱怜的亲吻,一遍一遍,似乎永无餍足。直至秦忧冰凉的泪水流入二人口中,他才一僵,哑声道:“忧儿,为什么哭?”
秦忧望着他,忽然呻吟一声,软到下去,白逸尘慌忙接住她,抱到床上。
“忧儿,我来为你治伤。”
他双掌抵住她后背,将真气源源不绝的输入她体内。不久,秦忧便觉周身舒泰,四肢温暖,轻盈欲飞。约莫半炷香的工夫,白逸尘缓缓收回双掌,道:“忧儿,好些了么?”
秦忧试着吸了几口气,但觉体内真气充盈,气血顺畅,再无凝滞之感,不觉惊讶道:“咦?好像不怎么痛了。”
白逸尘抱住她娇软的身子,道:“那就好。忧儿,告诉我,这几个月你都遇到了什么事?”
秦忧垂眸道:“也没什么。”
白逸尘静静望着她,半晌方道:“都跌下悬崖了,心脉也伤了,还说没事?”
“跌下悬崖?谁告诉你的?”秦忧惊讶道。
“叶凝霜。”
秦忧呆了呆,而后点点头,不语。
“忧儿,是谁救了你?我要重谢。”
“他……走啦。”
“哦?他叫什么名字?”
“我……也不晓得,他不说。”
白逸尘点头道:“那就有缘遇上再说吧。忧儿,是谁封了你的内力?”
“也是他,他说我心脉已伤,怕我使用内力会自伤。”
“没错。等你全好了,我再帮你解开。”
秦忧浅浅一笑,点点头。
白逸尘紧紧搂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忧儿,不要再做傻事。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要再做傻事,你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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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五十三章寸寸柔肠]
秦忧靠在他怀中,泪水夺眶而出。“大哥,这些日子,多亏周姐姐照顾你,原来她……那么喜欢你,你……”
白逸尘猛然握住她单薄瘦小的肩。“忧儿,那晚离离喝多了酒,中了刺客的毒针”
“我晓得,”秦忧捂住他口。“我都晓得。”
白逸尘凝视她半晌,再度抱紧她。“忧儿,劫后重逢,你不高兴么?”
“我……当然高兴。”
“你饿了么?先去吃饭吧。”
秦忧点头,随他走了出去。
二人来至膳堂,饭桌周围已坐满了人。秦忧打过招呼便与白逸尘一同坐下,看到秋水,含笑道:“秋水,多谢上次舍命相救。”
秋水摇摇头,轻声道:“不必谢。”
谢石起身道:“秦姑娘,实在对不住,方才……”
秦忧不以为意道:“你又不知是我,不必自责。”说罢开始进食,却是无甚胃口。“咦?叶姐姐呢?”她望望众人问。
“她说刚收到一封家书,说有急事,赶回去了。”谢石应道。
秦忧默默不语。
“忧儿,有事么?”白逸尘从头至尾只是看着她,碗筷未动。
“唔,没有。”
“忧儿,你为何不笑?”
“啊?”
“从见到你到此刻,你都未真心笑过。”他的手不自觉抚上她粉嫩清瘦的面颊。
秦忧一怔,低下头。“谁……谁说的?”
“忧儿,你饱了么?”
“饱了。”
“为何吃这么少?”
“我……近来一向如此。”
白逸尘又望了她片刻,旋即一把将她拉起来。“走。”
“去哪里?”
“随我走便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她拉出花厅。
一屋子人呆愣愣的坐着,春芽喃喃道:“少爷的病到底好了没有?”
“难说。”夏雨沉吟道。“没准落下病根了。你说呢?秋水?”他推推秋水。
秋水沉默片刻方缓缓道:“你们不觉得秦姑娘好像不一样了?还有,她大可光明正大的走入这里,为何乔装成那样,千辛万苦的偷溜进来,还偷窥?少爷聪明绝顶,他难道想不到这点么?”
“她想看看,她的死会对少爷造成多大的打击呗。”冬雁撇嘴道。
秋水瞥她一眼,淡淡道:“我倒不知道秦姑娘还有这份心机!”
冬雁一窒,大声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倘若秦姑娘真是像你说的那样,那她为何至死也不愿暴露身份?少爷的举止,她应该早就看在眼里了吧?”
冬雁呆了一瞬,惊呼道:“莫非她不是真的秦忧?”
“她是!”秋水立即反驳。
“你这么肯定?”
“她就是!”
“好好好,是就是!那你到底什么意思呢?”
“她定然是遇到了一些事。”
“什么事啊?”
秋水白她一眼。“我怎么知道?”
“你……那你说了还不跟没说一样?!”冬雁瞄瞄周离离,小声嘀咕一句:“真是,干嘛突然又冒出来?又搅乱了!”
夏雨瞪她。“她不冒出来才是乱,好不好?搞清楚了!”
“哼,我才不信!都说红颜祸水,我看她就是那股最滔滔汹涌的祸水!瞧瞧她弄得鸡犬不宁,连皇上都扯进来了。唉,何时才能过回从前那平静的日子啊?”
夏雨继续瞪她。“你想看到少爷生不如死么?”
“我……我可没这么说。”
“那就闭嘴!”
“喂!你凭什么让我闭嘴?早就说过,你们都被那小妖精迷住了”
“你这话若让少爷知道了,恐怕凶多吉少!”夏雨冷冷道。
冬雁缩缩脖子,旋即“哼”一声,扭过头去。
秦忧被牵至白逸尘房间。
“忧儿,你有何心事?告诉我。”他仍握住她手,蹙眉问。
“没有啊。”
白逸尘盯住她半晌,忽然松开手,按着眉心,面色微微发白。
秦忧大吃一惊。“大哥,怎么了?”
白逸尘摇摇头,双手支在墙壁上,额上渐渐渗出一层汗珠,连嘴唇亦失去血色。
秦忧吓得六神无主。“我、我去叫人来。”
“别走!”白逸尘猝然抓住她,力气大得惊人。
他的手冰冷,秦忧面色惶恐,连忙将他扶到床上躺下,拭去他脸上的汗水。
“大哥,到底怎么了?”
白逸尘一手抓住她,眉峰紧蹙,双目紧闭,似在熬过那阵苦痛。
秦忧扑到他身上,哽咽难言。
“我没事,别哭,忧儿。”白逸尘抬手为她拭泪。
秦忧眼泪流得更凶,口中只叫着“大哥”,泣不成声。
不知过了多久,秦忧发现白逸尘睡着了,她怔怔的凝视他苍白的面容,不知不觉,亦陷入睡乡。
待秦忧睁开眼,已是黑夜,一轮明月透过窗棂将缕缕银辉斜织入户,在这初秋之夜,感觉一丝沁心的舒爽。她眨眨眼,一时之间不知置身何处,正欲起身,忽觉腰间一紧,已被紧紧搂入一具宽阔的怀抱。秦忧惊愕的回头,一张温柔的脸庞映入眼帘。
“大哥?”
“别动,接着睡吧。”白逸尘的声音略微低哑,却说不出的好听,柔柔的拨动她心弦。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白逸尘抱到了床上,与他睡在一处,顿时大羞。“大哥……”
“忧儿,你颈子划伤了,知道么?我已抹上药了。”他轻柔的抚着她修长的玉颈,引得她一阵轻颤。
“大哥……”她抓住他的手,又欲坐起,却为白逸尘紧搂不放。“忧儿,别走。”
“大哥,我们不”
“明日一早,我就带你去见我爹,我们马上成亲!”
“成亲?”
“没错。”他将脸埋入她馨香的颈间,轻轻吻着。
秦忧连忙翻过身来,望着他。“我为何没见到王爷?”
“我爹这几日身体不适,一直在房中将养。”
秦忧默不吭声,只是一双眸子闪着墨玉般的光芒。
白逸尘又欲亲她,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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