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忧在前面轻飘飘的走着,似乎随时会倒下,夏雨加快脚步追上,唤道:“秦姑娘!”
秦忧只是不理,夏雨无奈,只得上前伸臂拦住她,却见她一张小脸早已是泪雨滂沱。
“秦、秦姑娘?”
“他凭什么如此对我?我就这般惹人厌么?你莫要拦着,我再也不要见到他!”秦忧大声哭喊。
夏雨叹息道:“秦姑娘,你不要怪少爷,他……心里比谁都苦、都急,他……呃……他……”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横竖我马上就离开了,我……我……”忽然一阵气噎喉堵,眼前发黑,身子直摇晃。
夏雨赶忙扶住她,又慌忙缩回手,正不知如何是好,那个始作俑者终于过来了,一把抱起秦忧,走回药铺,将她安置在侧屋长榻之上,而后,冷眼一扫,夏雨忙不迭退了出去。
白逸尘脱掉秦忧湿透的鞋子及罗袜,解开自己的衣襟,将冰凉的两只小脚放了进去,密密实实的捂住。
秦忧昏昏沉沉中,只觉身子渐渐暖和起来,又觉眼皮沉重,不久便睡了过去。睡梦中,似觉两片柔软温热的东西贴上自己的嘴巴,然后一股股苦涩之极的汁液便顺喉而下,她欲抗拒,却身如磐石般动弹不得。好在,终于有清甜的水送了上来,她贪婪的不住吸吮,迷迷糊糊中,只感觉口中愈来愈灼热的气息,与她纠缠不已……
秦忧脑中一片混沌,虽觉哪里不对,却终究抗不过身体的虚弱,再加药力的作用,深睡过去。
这一觉秦忧亦不知睡了多久,只朦胧感觉那苦涩的汁液再次流入口中,然后又是清甜的水,灼热的气息,那婉转缠绵的甜蜜直入心田,令她脆弱的心弦隐隐抽痛。她不由蹙起了黛眉,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唇上蓦然一空,便如心被陡然掏空了一般,她难受的扭动娇躯,终于睁开了迷蒙的眼睛。
触目所及,是一张怔怔的脸庞,她茫然的望望四周,问:“这是哪里?”
白逸尘起身道:“你好些了么?”
秦忧不语,掀被便要下床,蓦然瞥见身上一袭崭新的细纱睡裙,点缀着暗色竹叶纹,煞是清雅。她呆了一瞬,忙又将被子盖上,小鹿般的黑眸惊疑不定的看着他,苍白的小脸染上一层淡淡的胭脂红。
“是掌柜的女儿帮你换的。你能下床了么?”
秦忧轻舒了口气,点点头,等着他出去,却不见他动,不由蹙紧眉头。“你出去,我起来。”
白逸尘凝眸望她。“你打算去哪里?”
“离开京城。”
“离开京城后去哪里?”
秦忧瞥他一眼。“我为什么告诉你?”
白逸尘眼光跳动,沉默一下,道:“我让夏雨送你。”
“不必。”
“还是如此任性!”
秦忧猛然扭头冲他大喊:“不要你管!我任性也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你出去!”不管不顾的掀被,赤脚冲下床,用力推他,只两三下,便头晕目眩,气喘吁吁,软到在他怀中。
白逸尘漆黑的眸子霎时罩上一层云雾,缥缈缠绕,绵绵不绝。他伸臂搂紧软玉温香的娇躯,但只一瞬便迅速松开,将她横抱起来放上床,而后走了出去。
秦忧调息了一阵,换上已晾干的纱裙及鞋袜,走了出去。
白逸尘已不在前堂,只见夏雨。
秦忧不问,亦不理,飘然出门。
夏雨回到王府,已是入夜时分,秋水坐在朗月亭内,见到他忙迎了出来。“怎么回事?少爷一回来就在房里走来走去,晚膳也没吃。遇到秦忧了?”
夏雨无言点头。
秋水沉默。
夏雨叹了口气,幽幽道:“这可如何是好?少爷一见到秦姑娘便乱了阵脚,那个也是又哭又闹。唉”
“少爷让你跟着她了?”
“嗯,她就住在蓬莱客栈。”
秋水目光闪动。“少爷放心么?”
“少爷若理智的话,就不会去找她,定然派人暗中保护。”
秋水点点头。“你去复命吧。”
夏雨旋即去了白逸尘房里,少顷,又走了出来,道:“少爷让你也进去。”
秋水随之一起进入房间,白逸尘正负手立于窗前,回身道:“你们速去暗中保护忧儿,带上两只信鸽,不得有误。”
二人领命而去。
如此过了两日,夏雨突然回来了,恰好白敬堂亦在白逸尘房中。
“王爷,少爷。”
“你为何回来了?是忧儿”
“不不,是……我们见到了展俊涵。”
白逸尘一拍桌子,怒道:“他又来凑什么热闹?”
“他好像也是在暗中跟踪秦姑娘,秦姑娘看样子并不知情。”
白逸尘目若寒星。“不要让他们见面。”
“是,少爷。”
“她此时还在京城么?”
“秦姑娘今日已到了京郊,客栈名叫‘望月’。”
“她身子可好了?”
“已大好了。”
白逸尘点点头。“你回去吧,记住,既要保护她的周全,又不要让她与不相干的人接触。”
夏雨心中暗暗打鼓,想说如何才能让她不与外人接触?他们是暗中保护啊,又不是光明正大!面上却是一派坚决果敢。“是,少爷!”
“等等,我随你一起去。”
“少爷?”唉,就知道。
“备马!爹,我去去就回。”
白敬堂长叹一声,无言点头。
二人来到望月客栈,已是夜深人静,秋水正靠坐在秦忧门前。
白逸尘围着秦忧的房间转了一圈,又来到房后,蹙眉道:“她怎么开着窗子睡觉?你们怎么办事的?”
“呃,天气太热,我们就由着她了。”夏雨低头道。
“胡闹!她不懂事,你们也不懂么?”白逸尘低斥,旋即上前去关窗,伸出的手却半途顿住,头也不回的道:“你们去歇息吧,今晚我看着她。”
“少爷?!”二人异口同声。
白逸尘冷眼一扫,两只老鼠灰溜溜的跑了。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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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六十二章似梦非梦]
秦忧既怕冷,又怕热,因此在这奥热的夜晚睡得极不安稳。半梦半醒间,忽闻一缕幽幽的香气袅袅而来,只觉神智愈加模糊,一阵深浓的困意如潮水般席卷上来,她翻了个身,触手处,凉丝丝,干燥柔滑,似透出一股熟悉的气息。她想睁开眼,但眼皮沉重,心中却莫名的安稳平静,她倚进那气息之中,直至为温柔舒适的海洋所包围,嘴角含着一抹笑,渐渐睡得人事不知。
次日晨起,秦忧只觉精神饱满,神清气爽,竟是入夏以来睡得最香甜的一觉。回想起昨夜奇怪的感觉,只当是梦境,未去深想。但接连几晚俱是如此,原本奥热难眠,一闻到那股幽幽的香气便困意如潮,然后便是在凉爽舒适的包围中沉沉睡去。
秦忧不得不正视此种异样的感觉了,当夜晚再次降临,她便躺在床上假寐,几近午夜,那股袅袅香气自窗口逶迤而入,秦忧赶忙屏住呼吸,而后轻轻吸气,努力保持头脑清醒。不久,一条白影自窗口轻掠而入,随手关上了窗子。秦忧大气亦不敢喘,尽量使呼吸均匀,紧紧闭着眼睛,直至那熟悉的气息渐趋渐近,在她床前不动了。然后是一声低叹,她刚觉身旁一陷,已有人躺了下来,便如清风拂水,她瞬间被卷入一个清凉干燥的怀抱,那种舒适沁心的感觉便如绵绵海水般蔓延上来。她抑制不住的一阵心跳如鼓,身上的热度急剧上升,慌忙假装睡梦中翻了个身,背冲他。催眠的熏香渐渐发生效力,秦忧即使百般努力,仍是头脑逐渐昏沉。她用力咬了下嘴唇,几乎痛呼出声,却是清醒了不少。于是,她便感觉到灼烫的唇不住在她脸颊、颈间游走,所过之处,便如星火燎原。秦忧拼命抗拒深浓的睡意,仍是在香雾缭绕中沉睡过去。
第二日醒来,身畔空空如也,一切如常,似乎那只是春梦一场!
秦忧发了半天怔,脑中便如茫茫大雪般毫无头绪。他到底什么意思呢?白日对她又凶又冷,夜晚却是缠绵如斯!她要不要再去找他?可是,他若仍对自己硬邦邦、凶霸霸,那……那不是自讨没趣么?想来想去,还是……当缩头乌龟吧。
如此过去数日,这日晌午,夏雨来报
“少爷,王爷,宋子墨的人已发现了秦姑娘的行踪,恐怕,会对她不利。”
白逸尘眸光一寒,低咒一声:“该死!”
白敬堂思索良久,道:“宋子墨只怕会抓了忧儿来要挟你。唔,为父倒有一个两全之策。”
白逸尘望着他不语。
白敬堂清了清嗓子,道:“你先与离离成亲。”
白逸尘呆了一瞬,恼道:“这就是你的两全之策么?”
白敬堂不看他黑包公的脸,径自道:“放出风去,你将与离离成亲。那么,宋子墨的矛头自然不会再对准忧儿;而忧儿也会对你死心,性命无忧,这岂不是两全其美?”
白逸尘烦躁道:“我不想让忧儿死心!”
“唉!既不想让她死心,又不敢让她动心,你也太为难那丫头了。”
白逸尘苍白着脸无语。
“尘儿,为何一碰到忧儿的事,你就乱了方寸?你的冷静呢?你不是说过,只要忧儿活着,无论付出何种代价都在所不惜么?只是让你娶离离,先保住了忧儿的命,终究会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爹,我知道,可我不能娶离离!”
“我知道,我知道,我会与离离说清楚,你们只是假成亲。离离深明大义,她会配合的。”
“假成亲?”
“没错。你放心,我不会再逼你娶不喜欢的人,再说,忧儿已是我唯一承认的儿媳妇,拆散了你们,我如何对得起她娘?”
白逸尘兀自思量,眉头打结。
数日后
“少爷,如今满京城里都知道您要成亲了,宋子墨果然有所松动。”
“忧儿呢?她知道么?”
“京郊偏远,她还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
“秦姑娘这几日精神不济,似乎晚上没睡好。少爷您……您没再去看她么?”
“……”
“少爷?”
“我的事无需你操心。”
“哦。”
“先不要让忧儿知道我要成亲的事。”
“是。可……可她若是听到别人说,我们也……”
白逸尘闭眼抚额,良久方低声道:“你回去吧。”
夏雨默默告退。
今日之京城热闹非凡,锣鼓喧天,鞭炮齐鸣,连皇帝都驾着辇车去睿王府道贺了。整个王府红绫飘飞,喜气洋洋。
宾客中有的凑成一堆窃窃私语。
“这真的是绝配啊,那新娘子委实是赛过天仙啊!”
“是是,也只有这种天仙绝色才配得上白公子!听说缠着他的姑娘不计其数,就连宋丞相的女儿也对他一往情深,昨日还来大闹王府呢!”
“果有此事?”
“是啊,外面早传得沸沸扬扬了。听说,许久之前,还有一名女子为了他连皇上都不要哪!”
“唉,如今总算尘埃落定了。”
众人正感叹,那厢已传来主婚人洪亮的高喊:“吉时已到”
大家忙理冠整襟,步入喜堂。
新郎新娘一身喜服立于喜堂中央,众宾客俱一脸欣羡的注视二人。主婚人再度高喊:“吉时已到,新郎新娘开始拜堂”
众人欢声雷动,亦高声喊叫:“拜堂啰!拜堂啰!”
“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在笑闹声中面向大门口,却见新郎忽然面色一凝,整个呆住。
众人循目望去,但见红绸萦绕的大院中央亭亭玉立着一名白衣少女,眼眸漆黑,面色雪白,轻风吹动长发及纱裙,恰如一株刚刚出水的白莲,风姿婉转,遗世独立,在满院红烟翠雾的映照下,更显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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