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白逸尘自身后环住她。
咦?这次如此好打发?“不要再闹我哦!”警告完毕,沉沉入睡。
直至日上三竿,秦忧方才翻身醒转,眨眨眼,一骨碌爬起。
床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此地无人笑话你,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一个枕头飞了过去。
“你想谋杀亲夫么?”
又是一个枕头飞了过去,然后是七零八落的衣服,最后,索性将自己投了出去,抱住就是一阵啃咬。不多时,白逸尘瓷玉般的脸上已是一朵一朵的瘀痕,嘴唇竟被她咬破。
“呀!出血了!”秦忧忙不迭去吸,无辜的望着他。“痛么?”
白逸尘低叹一声。“你是不想让我出门了?”
秦忧后悔不迭,忙道:“快上药!”
白逸尘翻出药瓶,递与她。“先将睡衣换下,当心着凉。”
秦忧躲到屏风后去换衣服,不理两道利箭般的光芒。
出来后就见白逸尘沉着脸坐在桌旁,她讪讪而笑,道:“我……我还不习惯嘛。”
白逸尘一把将她搂坐在腿上,紧紧圈住,却是沉默不语。
秦忧静静的,任他抱了片刻,开始上药,末了,还鼓起嘴一个劲的吹,却叫白逸尘避了开去。
“好了,别玩火了。”
秦忧瞪他,红着脸跳开。
二人吃过早膳,相携出门。
京郊尚有一处水滴状天然湖,周遭环绕萋萋芳草,秋色连波,寒烟碧翠,犹如珍珠玛瑙。湖边一座秀山,临水而居,娴静优雅,宛若闺中少女。
“嗯,还是这天然的景色风流别致啊!”秦忧叹。
二人流连忘返,直至斜阳映水,方不舍的离开。
就近来至一座小酒楼,因雅间已满,二人便选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正吃着,门口踱进三个少年公子,锦衣华服,气度不一。为首一个长相最为俊美,神色肃敛,他身后一个鹰眼薄唇的颇为傲慢,旁边一位则风流倜傥。
三人一进来便要上等雅间,得知已满,傲慢的那位眉头一皱,不悦的扫视了大堂一眼,正欲开口,忽又将眼光调回,定在了白秦二人的角落,另两人循目望去,亦一怔。
“你认得他们么?”秦忧小声问。
白逸尘不答,却将她的脸扳过来。
秦忧皱皱小鼻子,故意又转过脸去,却看见三人向他们走了过来。正诧异,三人却是在邻桌落座。
白逸尘再次将她的脸扳回,秦忧亦不在意,吃起了碗中的莲子粥。
二人吃饱后起身离开,经过邻桌时,却叫人拦住了。
“且留步,想与二位交个朋友如何?”那长相风流的一位含笑道。
秦忧一怔,立在白逸尘身侧静静不语。
白逸尘则是冷芒一扫,伸手拨开他,开道而行。
那三人着实一愣,回过神后,飞身阻拦。
“这位公子,看你是个斯文人才与你费舌,不要不识抬举。”傲慢的那位慢悠悠道。
白逸尘缓缓垂眸,掩住湛然精光。
秦忧叹道:“你们要如何?”
风流种赶忙上前一步,深深一揖,道:“我等仰慕小娘子芳容,欲与小娘子把酒言欢,如何?”
秦忧又是一怔,望了白逸尘一眼,盈盈一笑,道:“把酒言欢?那倒是好,只是我怕我家相公不愿意。”
“他?”风流种看见秦忧的笑,早已酥了骨头,看也未看白逸尘一眼,道:“理他作甚?你可知我们是谁?你只管跟了我等,我们三兄弟最是会怜香惜玉。你那死板相公有何情趣?像小娘子这……啊”
随着一声惨呼,一条人影蓦地里直飞出去,重重撞在墙壁之上,弹了回来,再摔在饭桌上,晕了过去。
另两人骇然失色,对望一眼,一齐攻向白逸尘。
眨眼间,两人亦是齐飞出去,倒在地上呻吟不已。
二人步出酒楼,白逸尘径直拉着秦忧去店铺买了顶帏帽,戴在她头上,密密实实的遮住芙蓉面,方才与她回客栈。
于是,再次出门,秦忧务必要带上帏帽。戴就戴吧,只是视物模糊了些,但
“你呢?你为何不戴?”
“我是男人!”
“男人也会招蜂引蝶啊!这样,我做一款适合你戴的,如何?”
“你认为呢?”
“呃?唔,咱们两个这样一走出去,唔,是不太……”秦忧想着那景象,“咯咯”笑了出来,隔着面纱亲了他一下,先跑了出去。
二人游玩了七八日,秦忧想回府看师父了,白逸尘却是一脸冷霜。
“就看一眼嘛,然后我们再去更远的地方玩。”
正应了秦忧的话,一回到王府,夏雨便报告说,谢石飞鸽传书,邀少主及少主夫人去南方玩耍。
白逸尘经过再三考虑,叫上秋水、夏雨驾车一起跟随了。
一路且游且玩,到得杭州,已是逼近年关,四人自是住进了南方分舵。
谢石早已得了消息,房间业已布置妥当,尚未坐稳,恭喜了一番之后,便一丝不苟的做起了汇报事宜,末了,郑重其事的道:“近几个月,江南一带新出一股势力,叫什么旋影门,暗中屡屡与我天山雪教为敌,不知意欲为何。”
白逸尘黑眸半合,不甚在意道:“知道了,你去忙吧。”
谢石告退。
秦忧托腮望着他,道:“这谢大侠明着叫我们来玩,实则是叫你来干活的。这旋影门……”
“不妨事,洗个澡好生歇着。”
“还是要当心的,毕竟我们在明,他在暗,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白逸尘勾唇一笑。“有长进。”
“吃一堑长一智嘛。”
当下,四人自去歇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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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八十章西湖偶遇]
白逸尘竟似真未将旋影门放置心上,每日只是携妻游玩。
春节一过,天气回暖,转眼已至上元之夜。灯市如昼,花明月黯,一色的香车宝马;烟火如雨,凤箫流转,西湖之上,各式画舫争奇斗妍,往来如织。
白逸尘与秦忧亦租了艘画舫游湖。烟笼寒水,波泛绯红,犹如一池的胭脂翡翠,绮色诱人。
秦忧懒懒的斜倚在躺椅中,游望着满目芳华,痴迷叹息。
忽闻一阵悠扬婉转的箫声盘旋而至,不由坐直身子,望了半晌,只见左方一艘鸢状画舫上一男子临风而立,手持玉箫,吹送清音。
秦忧素喜音律,当下站起身来,凝神细听。
画舫慢慢游近,那男子转眸晃见秦忧,箫声顿住,豁然一笑,竟是个眉目清朗,容色夺人的青年公子。
秦忧略为一怔,欲转身回舱,白逸尘却掀帘走了出来,手中端着两碗元宵,放在几案上。
“忧儿,过来。”
秦忧回身坐下,端起碗来暖手。白逸尘又回舱拿了件披风裹在她身上,搓着她微凉的小手。
秦忧只吃了两三个元宵便推碗不吃了,坐在他怀中打哈欠。
“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唔。”秦忧合着眼喝他喂过来的汤,昏昏欲睡。
白逸尘亲着她额头,轻声道:“去里面睡,外面冷。”
秦忧点点头,双臂绕上他后颈。
又是一缕箫声清晰的传送过来,秦忧精神一振,困意渐消。“大哥,这箫倒好听得紧。”
白逸尘循声望去,那清俊男子吹奏了一阵,停音,对白逸尘亦是朗朗一笑,如春风拂面,杨柳临波,竟是俊雅不俗。
白逸尘只略一点头。
俊雅男子不以为意,眸中光芒却是欣羡与激赏,眉宇间亦是一股豪迈之气,突然扬声吟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位兄台,可否来敝舫一叙?”
白逸尘淡淡道:“拙荆倦怠,恕不打扰。”
俊雅男子含笑道:“贤伉俪乃神仙眷侣,不避凡俗,实乃令人感佩!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兄台既得红颜又得知己,实是羡煞旁人哪!”
说话间,两只画舫已然紧靠,俊雅男子忽然冲舱内招招手,须臾,走出一位千娇百媚的女郎,眉聚峰峦,目含秋波,脉脉桃花面,婷婷杨柳腰,风姿款款,吐露绽芳。
“这是拙荆,今日得遇贤伉俪实乃三生有幸,我这里有陈年女儿红,在下就与兄台一醉方休,如何?”
白逸尘再次拒绝。
俊雅男子却未被他的冷淡吓跑,反一再盛情邀约,倒看得秦忧过意不去了。
“大哥?”
白逸尘终于道:“阁下尊称?”
俊雅男子含笑道:“百转千回红尘梦,月下独酌影徘徊。在下韩墨。”
秦忧小声道:“这韩墨比你强多了,这一会儿工夫,就吟了好几首诗啦。”
白逸尘瞥她一眼,低声道:“过去吧。”
“呃?”
白逸尘领她纵身而过。
韩墨大喜,忙命妻子备酒上席,殷殷招待。
这韩墨言谈甚健,举止豪迈,韩妻亦是落落大方,雍容有度,令人倍感舒心。
韩墨亦为秦忧斟了一杯酒,白逸尘阻止道:“拙荆不善饮酒。”
秦忧却道:“女儿红是你们喝的,有女子喝的么?”
韩妻笑道:“有米酒。”
“好啊!大哥,我要喝!”
白逸尘蹙眉。“不成!”
秦忧嘟嘴。“米酒又不醉人,我好久好久都没有喝酒啦!”
“我也一样。”
秦忧一细想,还真是。唉,横竖又不是非喝不可,再让他一次!当下乖乖靠在他身畔,边看风景边与韩妻聊天。
韩妻羡慕的望着她,小声道:“妹妹好幸福。”
“姐姐也是啊。”
韩妻淡淡一笑,不语。
白逸尘难得的与韩墨言谈颇合,虽话不多,但那位健谈,倒也不冷场,直至近子时,秦忧困极,窝在白逸尘怀中睡熟,方才散场。
半夜,秦忧忽然饿醒,枕寒衾冷,却不见白逸尘。
狐疑的下床,打开舱门,看见他正与谢石在舱后谈话。她轻咳了声,白逸尘立时回头,谢石随即告辞。
“怎么了?”白逸尘回到舱内。
“又冷又饿,就醒了。”秦忧嘟着小嘴腻进他暖怀中。
白逸尘用被子将她裹好,又将剩下的元宵煮了,一勺一勺喂给她吃。
吃饱喝足,像只小乌龟趴伏在他身上,浑身都暖烘烘的,天然的暖炉啊!人生就当如此,简简单单,却回味无穷。
“大哥,谢大侠这么晚了来做什么?”舒舒服服的伸了个懒腰,秦忧问。
“那个韩墨……”
“呃?”
“应该就是旋影门的人,我已让谢石盯着了。”
“你如何知道的?”
“他第二次吟的那句诗就暗含了‘旋影’二字。”
秦忧仔细回忆,“啊”了一声,道:“怪不得你会答应与他喝酒,哼,狡猾的狐狸!可是,那韩墨一身清雅,谈吐不俗,目光也磊落,实在不像个猥琐坏人呀?”
白逸尘拧了她腰侧一把,眯眸道:“你倒看得仔细。”
“哎呦!痛啊!是你教我的嘛,看人主要看眼睛!啊,大哥,你当初看我也是看的眼睛么?我那时戴着面具,实在没什么看头啊!”
“我说过,女人对我来说无所谓美丑,我从来不以貌取人之后除外。你的眼睛……”白逸尘手指缠绕着她的发丝,眸光如月下轻纱。“很清澈,毫无杂质,一如小婴儿。奇怪的是,在这双眼睛面前,我却难以掩藏自己的情绪。起初,我排斥,不习惯,渐渐的,便顺其自然了。”
“哦。”秦忧听得津津有味,眯着眼笑,过了好半晌方道:“那这个韩墨呢?他怎么回事?到底是好是坏?”
“有的时候,人是不能以好坏来定论的,立场不同,原则不同,观念不同,便会产生分歧,往大里发展,就成为敌对势力。”
“你的意思是,韩墨不是坏人,只是敌人?”
白逸尘点头。
“那该如何对付不是坏人的敌人呢?”
白逸尘沉默片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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