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迎曦心中的怒火宛如被泼了一盆水,一瞬间就熄灭了,她靠在了他的肩上,脸颊上似乎滑落了一道温润。
夜刹像是发觉了什么似的,松开了她,握着她的肩,看着她的面容,却发现她的脸上落下了两道泪痕,“曦儿……”
他又开始惊慌失措了。
就算面对再多的高手他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情。
“曦儿……”
凤迎曦伸手抱着他,“对不起,夜刹哥哥……”
她只顾着自己的伤心自己的难受却从未想过他的心情。
夜刹对她的感情她清楚,也知道他是不会故意伤害她的,只是她太过于自私,从来第一个想到的人只有她自己。
她无法想象当夜刹将这件事告诉她之时心里有多么痛有多苦。
夜刹小心翼翼地抱着她,没有说话,生怕一开口便会又一次将她推的远远的,他不是不信她,只是涉及到她的事情,不管是多大多小,他都从不敢轻举妄动。
只担心伤害了她,然后失去了。
就像这些年来,他知道自己对她的心可是却从来没有正面说出来一样。
他担心一旦说了出来而她拒绝之后,他们连最普通的朋友都做不成。
往后的日子,他再也见不到她了。
所以夜刹一直选择默默地站在了她的身后,在她需要他的时候方才出来。
他从来也不奢求什么只想陪在她的身边!
可是在这几日内,却发生了这么多他之前从来也不敢去想的事情。
曦儿,你也爱我吗?
夜刹很想问出口,可是话到了口中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在她知道了他有过这段耻辱的经历之后,就是之前她真的爱他,还未继续下去吗?
而且,或许从一开始她对他,本就没有爱。
只是,她累了,所以选了他。
夜刹紧抱着她,冷峻的面容笑了笑,“曦儿,我爱你!”
不管如何,他爱她,就够了。
“曦儿,就算恨我,也不会让我离开你,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我不会让你感觉到我的存在,只是希望你能让我一直陪着你,一直……”
凤迎曦从来认为自己不是一个轻易流泪之人,前世是这样,今生也是这样,她一直认为眼泪是弱者的表现,因为软弱,所以才会伤心,可是在听了夜刹的话之后,她的眼泪就像是决了堤水坝一般,怎么也流不尽。
她的泪渗入了他原本就湿透了的衣裳上,消失无踪。
许久之后,夜刹猛然惊觉自己这样浑身湿着抱着她非常的不妥,随即松开了她,然后看见了凤迎曦通红的凤眸,“曦儿……”
凤迎曦没有跟他说话的机会而是低着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夜刹哥哥,不要拿别人对你的伤害而折磨自己,我会心疼……”
夜刹浑身一颤,似乎震惊。
“为什么不杀了他?”凤迎曦倏然抬起了头,目光转为森然,“以你的武功杀了他轻而易举为何不杀了他?!”
夜刹嘴边泛起了一丝苦笑,“我不能杀他。”
“为什么?”凤迎曦眯着眼,异常的不解。
“当初是楼玉舞将我救出灵南王府的。”夜刹凝视着凤迎曦,不打算瞒着他,“我欠了她的一个人情。”
凤迎曦凤眸眯成了一条线,“楼玉舞?!”
夜刹因为欠了楼玉舞一个人情就放过灵南王?!
她有着惊讶,但是想起也夜刹的个性却也不是不能够理解。
楼玉舞救了夜刹,然后要求夜刹不能杀灵南王?
她自然也知道夜刹不会这样轻易就放弃报仇的,只是楼玉舞这人……
她也不是那种孝顺女儿。
灵南王的两女一子之中,最得灵南王喜爱的不是最能干的玉舞郡主而是一无是处的玉容郡主,因为楼玉舞的野心远远大于楼玉容,甚至比灵南王的世子还要大。
灵南王也不是傻子,即重用这个女儿却也是防着她。
他手中的兵权一直掌握在他的手里,就算要放权也只会将其交给灵南王世子。
而灵南王世子也是一个残暴之人。
凤迎曦嘴边溢出了一丝冷笑,灵南王府内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能容忍他们活在世上这么多年还真是难以置信!
她说夜刹笨,其实最愚蠢的人就是她!
这些人根本没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她抬眼看着夜刹,似笑非笑,“夜刹哥哥欠了楼玉舞的人情,但是我没有欠,你不杀,我来杀。”
夜刹眼底闪过一丝揪动,“曦儿……”
她是在为他报仇吗?!
“只是夜刹哥哥,来日你不会笨到因为楼玉舞的这个人情而阻止我吧?”凤迎曦语带警告地道。
夜刹伸手将她抱在怀中,“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就算他自己,也不行!
他抱紧她,但是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
夜刹心头掠过一丝慌张,难道她不信他吗?
他松开了手,眸光不安地看着凤迎曦,却发现凤迎曦的目光不再他的身上而是看向了前方那一大片的灵位上,“曦儿……”
凤迎曦忽然间嫣然一笑,“夜刹哥哥,我想我找到了出去的方法了。”
夜刹一愣。
第140章 怎么会是他!
傍晚时分,晚霞似火。
陶吟风站在水流湍急的河边,近乎绝望了。
这么多天了,就算真的出事了也该有些痕迹才对。
凤迎曦你究竟在哪!?
陶吟风恨不得将方圆百里之内都给掘地三尺,只是很可惜做不到。
他看着那湍急的流水,眼中竟然湿润起来。
蹲下身子,掬了一捧河水摸了摸脸,然后打起精神继续找。
若是再找不到他就真的要掘地三尺!
当他站起身来,准备转身离开之时,眼角似乎扫到了什么东西。
他随即移过视线,只见河面上忽然间有一道红色的东西浮出了出面。
陶吟风浑身一震,那是……
他正欲说出口却见另一道身影掠过了他面前,脚步轻点河面,须臾便将河面上漂浮着的红色绸带给捡起然后转身回到了案上。
秦日炎看着手中的血红绸,脸庞扭曲的有些变形,眼中的情绪更是复杂莫名,这么多天了,终于找到了一些痕迹,只是,却是她的血红绸,那她呢?她在哪里?!
在附近的公孙青渊也见这边似乎有情况,便快速赶了过来,当他看见秦日炎手中的血红绸之时,浑身一颤,心里随即恐慌起来。
是她的血红绸,那她呢?她现在如何了?
即使他们不愿意接受,但是过了这么多日,他们心里也是明白,凤迎曦怕是凶多吉少,可是在没有发现任何痕迹之时他们都不愿意接受,如今出现了她的血红绸。
陶吟风之前的惊喜已经消失了,他愣愣地盯着秦日炎手中的血红绸,脸色苍白起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她在哪里……她在哪里!”下一刻,身形猛然一转,随即跳进了湍急的河水中像是疯了一样找着。
秦日炎盯着手中的红绸,像是石化了一样。
公孙青渊也一动不动地盯着那红绸。
忽然间一道人影窜了过来,一把将秦日炎手中的红绸给夺走。
秦日炎猛然一震,目光如寒冰一般射向了那人。
公孙青渊同样往来人看去。
来人竟然是自凤迎曦失踪以来就消失了的燕雪遥了。
“把它还给我!”秦日炎声如寒冰。
公孙青渊却也愤怒起来,这个男人自曦儿出事之后就一直失踪,如今忽然出现就夺去了她的东西,“燕雪遥,你这算什么!”
当日曦儿是与他在一起的,若不是他,曦儿就上了青城山也不会出事!
公孙青渊被心里的愤怒和恐慌蒙住了理智,不等燕雪遥开口就动起来手。
秦日炎随即也加入了占据。
燕雪遥冷着一张脸,似乎没有将两人放在眼中,从容以对。
若是在往常,燕雪遥或许不是两人联手的对手可是如今,秦日炎和公孙青渊都经过了多日的日夜寻找,早已经透支了体力和精力,这样下来,一对二,便也打了个平手。
“打过了没有!”忽然,一道人影介入了三人当中。
是白幕臣。
白幕臣费了一番功夫方才分开了三人。
燕雪遥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然后继续看着手中的血红绸,他比秦日炎和公孙青渊明白冷静了许多,因此很轻易地发现了血红绸上还帮了一块木板。
他将木板解了下来,仔细一看,脸色忽然一变。
白幕臣也发现了,便立即上前,“怎么回事?”
燕雪遥没有回答他,依然盯着那木板看。
秦日炎和公孙青渊也发现了燕雪遥手中的木板,而在河中发疯的陶吟风也上了岸,他睁大了眼睛盯着燕雪遥手中的木板道,“这不是……”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传来了一身啪的声音。
燕雪遥竟然将那木板给捏出了一条裂痕。
那不该叫木板而是牌位。
是先帝的牌位,楼濯宸父皇的牌位。
公孙青渊见状,立即伸手按住了燕雪遥的手臂,阻止那牌位在他的手中化成了木碎,他冷冷地看着燕雪遥,“我不管你与大夏皇族有什么恩怨,只是这东西既然和曦儿的血红绸一同出现那它就是找到曦儿的关键。”
燕雪遥抬眼目光凌然地扫了他一下,随后冷笑一声,“本宗说过那女人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死了的!”说罢,扬手将那牌位连同血红绸一同扔向河面。
陶吟风随即飞身上前接住,不过他没时间与燕雪遥挣扎而是仔细地查看着那牌位,希望在上面找到线索,只是却什么也找不到就连一个字也没有。
可是这样明明是有人将牌位绑上去的,那证明曦儿很有可能还活着。
她在用这种方式想他们求救。
可是她究竟想表示什么?!
“若本宗是你们,就会直接拿这块东西去问楼濯宸。”燕雪遥冷冷地笑道,随后一拂衣袖施展轻功离开,就像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出现根本就从不关心这件事一样。
白幕臣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不禁在心中叹了口气。
以前他总是觉得燕雪遥欠了曦儿的,如今方才明白这件事最苦的或许即使燕雪遥。
曦儿离开了燕雪遥还有许多选择而燕雪遥……
白幕臣很清楚地感觉到,此时燕雪遥比之前更加的冷漠更加的冷情。
公孙青渊等人对视了一眼,立即赶去找楼濯宸。
楼濯宸自被白幕臣说破了心中之事后就没有在出现在河边,而是一直呆在了皇家别院,或许他是没有办法面对,更生怕知道凤迎曦真的出事了的消息。
……
岩洞内
夜刹和凤迎曦就坐在石门旁的地上等着。
凤迎曦靠在夜刹身上,满头的青丝少了血红绸的束缚就这样散落在夜刹身上。
夜刹伸手抱着她。
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
夜刹虽然知道凤迎曦没有怪他对她所做的事情但是他心里却还是不安,他总是觉得一旦他们离开这里,他与凤迎曦之间一定会起变故。
凤迎曦所用的方法虽然在很大程度上是赌运气但是他有预感他们很快就可以出去。
出去了,那曦儿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
夜刹不是不相信凤迎曦的承诺,只是他太清楚,什么叫做世事无常。
凤迎曦不是不知道夜刹的不安,可是她却也不知道该做什么让他安心,或许等出去之后解决了一切事情,回蝶谷之后他可能就能安心。
她从来都没有想如今这样想着回蝶谷。
以前她不喜欢在一个地方久待,不是耐不住性子,只是寂寞,就算是身边有许多人疼着她,她还是觉得寂寞,可是如今她却是想回去。
因为只有这样,她才可以安身边这个男人的心。
夜刹很爱她。
凤迎曦知道。
可是她有多爱夜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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