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须贾尚有赠“绨袍”的故人情义,就宽恕了他,放他回国。魏齐听说后,连夜逃亡,但诸侯国摄于秦国威严,不敢收留,魏齐走投无路,终于拔剑自刎。
范雎的一系列功绩,使他日益得到昭王的宠信,在秦国的政治地位也大大提高。但由于其坎坷的经历和个人性格,也暴露出一些缺点。如位极人臣后对须贾和魏齐的报复,体现出他睚眦必报的性格,这与他早年所蒙受的无辜迫害有一定联系。而嫉杀白起,则是纯粹的嫉贤妒能了,这一缺陷,导致了在范雎执政后期秦在军事上的一系列失利。后来,在一位叫蔡泽的纵横家的开导下,范睢激流勇退,晋见秦王,盛赞蔡泽之能,“臣不如也”,荐其代已为相。范雎遂于昭王52年称病逊去相位,不久善死于封地应。
战国策士之雄张仪
战国中后期,秦国经过商鞅变法,国力日益强盛,不再甘心居于一隅之地,遂把侵略的矛头指向东方;马陵战后,齐国代替魏国成了中原地区的霸主。这样,秦、齐都以向中原地区扩张作为自己的主要发展方向,已有的混战局面更为错综复杂。处在东西二强夹击下的韩、赵、魏三国为了图谋自存,联合起来并且北连燕、南接楚,东抗齐或西抗秦,被称为“合纵”,也就是“合众弱以攻一强”;如果弱国被齐国或秦国拉拢联合,进攻其他弱国,就被称为“连横”,就是“事一强以攻众弱”。到战国晚期,乐毅破齐,齐国一蹶不振;长平之战,赵国严重削弱,秦国取得了对东方六国的绝对优势,合纵连横政策也就包含了新的含义:即东方六国并力抗秦,称为合纵;秦联合东方某一弱国对付其他弱国称为连横。于是,一批对当时的国家间的政治形势非常娴熟,善于辞令和权术,从中获取功名利禄的说客应时而生,史书上称他们为“纵横家”。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张仪和苏秦。
张仪是魏国人,在魏国穷困潦倒,跑到楚国去游说,楚王没接见他。楚国的令尹把他留在家里作门客。有一次,令尹家里丢失了一块名贵的璧,怀疑璧是被张仪偷去的,把他抓起来打个半死。
张仪垂头丧气回到家里,他妻子抚摸着张仪满身的伤痕,心疼地说:“你要是不读书,不出去谋官做,哪会受这样的委屈!”
张仪张开嘴,问妻子说:“我的舌头还在吗?”
妻子说:“舌头当然还长着。”
张仪说:“只要舌头在,就不愁没有出路。”
后来,张仪到了秦国,凭他的口才,果然得到秦惠文王的信任,当上了秦国的相国。这时候,六国正在组织合纵。公元前318年,楚、赵、魏、韩、燕五国组成一支联军,攻打秦国的函谷关。其实,五国之间内部也有矛盾,不肯齐心协力。经不起秦军反击,五国联军就失败了。
在六国之中,齐、楚两国是大国。张仪认为要实行“连横”,非把齐国和楚国的联盟拆散不可。他向秦惠文王献了个计策,就被派到楚国去了。
张仪到了楚国,先拿贵重的礼物送给楚怀王手下的宠臣靳尚,求见楚怀王。
张仪说:“秦王特地派我来跟贵国交好。要是大王下决心跟齐国断交,秦王不但情愿跟贵国永远和好,还愿意把商于(今河南淅川县西南)一带六百里的土地献给贵国。这样一来,既削弱了齐国的势力,又得了秦国的信任,岂不是两全其美。”
楚怀王是个糊涂虫,经张仪一游说,就挺高兴地说:“秦国要是真能这么办,我何必非要拉着齐国不撒手呢?”
楚国的大臣们听说有这样的便宜事儿,都向楚怀王庆贺。只有陈轸提出反对意见。他对怀王说:“秦国为什么要把商于六百里地送给大王呢?还不是因为大王跟齐国订了盟约吗?楚国有了齐国作自己的盟国,秦国才不敢来欺负咱们。要是大王跟齐国绝交,秦国不来欺负楚国才怪呢。秦国如果真的愿意把商于的土地让给咱们,大王不妨打发人先去接收。等商于六百里土地到手以后,再跟齐国绝交也不算晚。”
可楚怀王听信张仪的话,拒绝陈轸的忠告,一面跟齐国绝交,一面派人跟着张仪到秦国去接收商于。
齐宣王听说楚国同齐国绝交,马上打发使臣去见秦惠文王,约他一同进攻楚国。
楚国的使者到咸阳去接收商于,想不到张仪翻脸不认账,说:“没有这回事,大概是你们大王听错了吧。秦国的土地哪儿能轻易送人呢?我说的是六里,不是六百里,而且是我自己的封地,不是秦国的土地。”
使者回来一回报,气得楚怀王直翻白眼,发兵十万人攻打秦国。秦惠文王也发兵十万人迎战,同时还约了齐国助战。楚国一败涂地。十万人马只剩了两三万,不但商于六百里地没到手,连楚国汉中六百里的土地也给秦国夺了去。楚怀王只好忍气吞声地向秦国求和,楚国从此大伤元气。
张仪用欺骗手段收服了楚国,后来又先后到齐国、赵国、燕国,说服各国诸侯“连横”亲秦。这样,六国“合纵”联盟终于被张仪拆散了。
后来,秦惠文王因为张仪功劳卓著,就封他做了“武信君”,并赐封给他五座城邑。其后不久,秦惠王死亡,其子荡继位,称武王。武王自幼讨厌张仪,群臣忌妒张仪的又趁机向武王进谗言,张仪也害怕大祸迟早降临,因而用计辞掉相位,逃到了魏国。公元前310年,张仪病死。至此,一代纵横家张仪的历史划上了句号。
战国说客之冠苏秦
苏秦是东周洛阳人,被人们认为是有名的辩土,生卒年不详。在公元前三世纪初的历史舞台上,他有极其重要的地位。他一生为了燕国的强大而进行频繁的外交活动,同时又大大影响齐、赵、魏等国的政治决策,为燕伐齐做了准备。他取法诸子百家的学说加以融汇,游说诸侯国君,讲究机谋权变,被推为张仪之后纵横家的代表人物。
苏秦最初是一个普通士子。作为士人的苏秦读书略有小成时便入世求通,不过,在严酷的社会现实面前,他辛苦几年却大困而归。苏秦回到家更加落破,父不以其为子,妻不以其为夫,嫂不以其为叔。于是闭室不出,把以前的书都翻出来,再看一遍,他叹息说:“夫士业已屈首受书,而不能以取尊荣,虽多亦奚以为!”后来,他得到一本叫《阴符》论述阴谋论的书,大受启发。一年之后,他西上秦,想以连衡之术游说秦国,正好碰上商鞅被诛,秦王不喜欢游说之士;他于是折而入赵,向赵国相推销他的合纵之术,还是被人嘲弄;他北上燕国,在易水边上,他的朋友差点舍弃了他,困顿一年之后,终于否极泰来,说动了燕王,并进而受燕王资助,南下说服其他五国,合纵以拒强秦,得以佩六国相印。几年后,他又到了齐国。
当时,齐国、秦国是东、两大国,强秦更是不断出兵干扰其他弱国,这让它们很不舒服。为了根本防止秦人的干预,苏秦想出了一个极为奇谲的高明主意:假如我们能以齐、赵、魏、韩、燕五国主力合纵攻秦,以目前秦国尚不够一极独大(而是齐秦等大)的能力,势必被压迫得抬不起头来。趁秦国气沮,五国与秦人群殴的时候,齐国第二次大举兴师灭宋,就可以一鼓而得志了。
这个伟大的设想可以说是战国时代最大的一个阴谋(这叫做“驱狼通虎”,当狼和虎互相咬成一团的时候,齐国就可以在周边任意扩张了)。苏秦把这个大阴谋讲给齐泯王听的时候,两人都激动得浑身颤栗。谁能为齐泯王实现这一伟大阴谋,促使五国攻秦呢?那当然只有战国时期最伟大的外交家、纵横家——苏秦同志了。于是苏秦奉命,开始了他穿梭五国的口舌外交征程。
孔席不暖、墨突不黔,这两个词是形容古代盲流的,形容苏秦也合适。当初孔子周游列国,落脚一个地方,席子还没焐热了,就卷起来又走(孔席不暖)。墨子天天到外面办业务,家里不生火做饭,也不回来吃,所以烟囱都没黑烟(墨突不黔)。
苏秦奔走列国,他“遍事三晋之吏”,与魏国权臣孟尝君(相国)、赵国权臣李兑(相国)、韩徐为(赵将)等人陈述厉害。凭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超越的想象力和出色的韬略与机智,苏秦一番穿梭外交,终于使李兑、孟尝君等人都宣布与秦绝交,同意发兵攻秦。韩国是最弱国,唯赵、魏马首是瞻,不敢有自己的主意,也出兵赞助。燕国人当然更听苏秦的,擦干眼泪,再次以两万大军,裹了粮食,自费助战。五国军队声势浩大,旌旗猎猎,战马嘶鸣,在中原河南的成皋地区会合,准备伐秦。“成皋”就是洛阳以北的荥阳地区,位于“豫西走廊”的出口处。
当公元前287年,五国军队浩浩荡荡开至成皋地区,守住走廊口,作出发狠西向的样子。走廊另一头——函谷关内的秦国人腿肚子开始抽筋,被迫屈服,不但不敢再干预齐人灭宋,而且还苦着脸“破财免灾”。把以前所占据的温(河南温县)、轵(河南济源地区)、高平(济源地区)归还给了魏国,同时也将侵占赵国的两个地方归还赵国。秦国遭受了不大不小的一次挫折。苏秦因此也盛名如雷——不但燕国已经给了苏秦“上卿”爵位、“武安君”封君号、相国地位,而且齐国和赵国也封苏秦为武安君,爵位上卿,因为他成功促成了五国合纵攻秦。这就是后世所讹传的“苏秦掌六国相印”的故事,其实最多两个相印(燕和齐的),加上三个武安君封号。所谓“武安君”,就是一种封君,意思是“以武力安抚天下”(后来白起也受封“武安君”)。
游说五国伐秦,难度可想而知,谁敢轻易跟虎视眈眈的秦国闹僵啊!所以苏秦曾比喻说,当年黄帝与蚩尤大战,黄帝的近邻——西戎,都不肯出面帮黄帝,因为西戎不肯把关系与蚩尤闹僵。可见,我说服三晋各家攻秦,这事黄帝都会难办。自豪之情溢于言表。苏秦之所以做到如此难事,是因为他的主张顺应了当时天下大势。当时中国的天下,是东西两极强国对峙的局面——齐、秦互相势均力敌,对峙战斗。夹在齐秦中间的,是一系列弱国。如果齐、秦两强互相对打,对夹在中间的诸侯各国来说,是相对安全的国际环境。所以齐秦对峙,是当时天下弱国的共同呼声。当时人说:“齐秦不合,天下无忧”。
所以战国时代的中间诸侯各国,都乐意看到齐秦对峙,所谓“离齐秦之交”。苏秦让他们合纵攻秦,正合了他们“离齐秦之交”的愿望,有利于自己的生存乃至壮大。这比起“齐秦循善以图三晋”,当然要舒服一点。于是苏秦一番游说三晋的事业,显得举重若轻。这不得不说是苏秦熟谙天下之大势,选对了符合三晋利益的主张去行事,因而事半功倍,顺利促成了五国攻秦之势。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张良
张良,字子房,生于战国末期韩国城父(今安徽毫县东南),出身于贵族世家,祖父曾连任战国时韩国三朝的宰相。父亲也继任韩国二朝的宰相。至张良时代,韩国已逐渐衰落,亡失于秦。韩国的灭亡,使张良失去了继承父亲事业的机会,丧失了显赫荣耀的地位,故他心存亡国亡家之恨,并把这种仇恨集中于一点——反秦。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