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雪霜脸色苍白,心口的痛楚让她忍不住紧咬着牙关,柳眉紧紧地皱着,下唇因为用力过度,已经布上了一层青紫的牙印,有些甚至出了血丝。
看到这里,冥墨尘心痛的无以复加,恨不得代受。
旁边有丫鬟递上布巾,冥墨尘急切的接了,一遍遍的擦拭着她脸上的冷汗,可是还是抵不住她出汗的速度,刚擦干净,瞬间又是汗津津的。
冥墨尘心痛的拨开她黏湿的发丝,低下头,痛苦的贴上她的小脸:“雪儿,对不起,对不起。”他不知道如何能减轻她的痛苦,只能一遍遍的道着歉。
童雪霜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小嘴微微张合着,呻吟着,只有一个字,痛……
痛……
怎么能不痛了。
冥墨尘知道,三日后就是月圆的日子,潜藏在她身体里的蛊香正在顺着心脉侵蚀她的血液,最后的目的地就是她的心脏!
把痛苦不堪的人儿环进怀里,冥墨尘吻上她的娇唇,不让她再继续自残。
一声高过一声的痛苦呻吟在耳边响起,冥墨尘忍不住湿了眸子,声音都有些哽咽,把手放至她的唇前:“雪儿,你别咬自己,疼就咬我!”
童雪霜紧抿着唇瓣,并未咬他,她看着抱着她的男人,小手抚上他的脸,因为痛楚,声音断断续续的,好似从牙齿缝里溢出来的:“你们到底在算计着什么?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如果说之前童雪霜还不确定的话,那么她现在敢肯定,他们一定在策划着什么,她的心痛来的太蹊跷,这个男人看向她的视线也带着太多的愧疚,府里的人也把她看得太紧,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一切的解释,只有一个,他们在她身上策划着什么,或者该说,他们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只是她真的很好奇,他们到底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让她这么痛苦!
又一波痛楚袭来,几乎让童雪霜痛晕过去,她努力的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想要从他嘴里得到一个答案。
冥墨尘却只是抱紧她,不语,可是那双眸子深深的印着歉意与痛苦无奈。
见他不语,童雪霜知道他是默认了,最后一丝期盼消失,此刻心里的痛,远远的大过身体上的,她闭上眼睛,努力压抑着眼睛里的酸涩,不让自己在任何人勉强显露弱的一面。
良久。
她睁开了眼睛,直视着他:“那你以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眼神灼灼的看着他,不放过他面上的任何一丝表情:“你那些温柔那些好都是假的?是不是?”
冥墨尘手臂一紧,抱着她的手劲不自觉的加重了几分,脸贴着她汗湿滑腻的小脸,他想要反驳,可是却无从反驳。
只因事实……确实如此。
当初接近她,他为的是她的血脉,她是他们找了三年,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之人,只有她的心头血才可以救他们要救的人。
可是这心头血还得心甘情愿的给,不然也是无用之功,所以他对她的好,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只是,他没想到她的心性那么冷,他费了很大的力。
后来,如何爱上的,他自己也不知道,只知道爱上时就已经是放不开了……
可是,开始纵使不美好,但是现在他对她的真心不假一分啊。
他满眼痛楚的看着她,声音涩然:“雪儿,你听我说,我现在只爱……”他试图想要解释,童雪霜骤然打断他的话,声冷如冰:“你只需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刚开始的时候我确实是有意图的,可是后来……”冥墨尘徒然的解释着,却被童雪霜的笑容再次打断:“哈哈,哈哈,开始……一开始就是假的!”
不知是因心痛还是身体的痛,她的嘴角慢慢的溢出一丝鲜红的血丝,配上讽刺的笑容,带着狰狞的恐怖。
一开始就是假的啊,这样的事实可真伤人,童雪霜自嘲的想。
她突然凑近他,语气变得温柔:“你要的是什么?告诉我,嗯,你要的是什么?”手指着心脏,她笑的嗜血:“是这里吗?”
看着好似疯魔了的童雪霜,让冥墨尘心痛不已,他想要抱住她,告诉她,他深爱她,绝没有一丝的虚情假意。
可是童雪霜突然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冷冷的视线,不带一丝情感,落在他身上,仿佛能结成冰块。
她说:“别靠近我,你让我恶心!”
冥墨尘的手呐呐的停在半空中,望着她面无表情甚至是厌恶的小脸,心越发的痛:“雪儿,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童雪霜擦掉嘴角的血丝,扬起一抹冷笑:“到了现在,你不用再演戏了,你说,你要得到的是什么,为了报答你这一年来的温柔,或许我还真愿意给你!”
“雪儿……”冥墨尘不可置信的喊,有痛苦,有恼恨,却更多的还是无奈。
“这次你不说,或许下次我就不会愿意了,你确定你要错过这次机会?”童雪霜继续道,心痛到麻木,面上却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冥墨尘痛苦的看着她,薄唇张张合合终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砰……”的一声,房门被人从外猛地推开,深夜的风吹进来,冷了一室。
夜色浓郁,漆黑如墨的阴沉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站在门口的男人,在夜色的包围下,越发的冷冽深沉。
“你真的愿意给?”他问,声音带着狂喜,又似乎带着几分不忍。
“哥!”一边的冥墨尘看到突然出现的冥墨烈,心慌不已的转头看了眼童雪霜,又转头看向冥墨烈,嘶吼出声:“哥,你先出去!”
“尘,既然她愿意,何不现在就告诉她,不管何时,总是要说的……”
“你出去,这些都是我的事!”
“可是……”
看着两人的争论,童雪霜只觉得讽刺,她冷冷的一笑:“到现在了,还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你们,真是让人恶心!”
“雪儿……”
童雪霜视线转向冥墨烈,表情一贯的冷冷淡淡,可是在那冷淡之下,已经是一层结了冰的冰川,除了冷,还是冷:“最后一次机会,你们要得到什么?”
冥墨烈复杂的看着她,掩下心中那丝不忍,生硬道:“我们要你的——心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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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写的很痛苦啊,一个字不得一个字出来啊,卡的无与伦比啊,要屎了啊要屎了啊,果然写点小虐是不适合我的啊!
☆、【089】 各不相干(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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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头血。
她转头看向冥墨尘,冷冷的问:“你要的是这个?”
冥墨尘不敢看她的视线,转开视线。
沉默,最可怕的沉默啊。
童雪霜依然冷冷淡淡的笑,可是在那冷淡之下,还未痊愈的伤口又再次撕裂,彻骨的痛楚让她的声音更加冷漠无情:“我说,这一年你们怎么对我这么好,原来我是个活生生的药体。”
以前的一切仿佛都历历在目,那些蛟龙肉,紫参……哪一味不是这世间最珍贵的宝贝,给她用起来,他们从来都不心疼,他们对她的讨好,他们对她的小心翼翼,容不得别人伤她一分,原来,都只是因为她是一药体,一个重要的药体!
冰冷的脸如寒雪中的花儿,绝美而悲凉。
她笑了,捂着胸口笑了,心口的痛楚加剧,喉咙一阵阵腥甜,她猛地白了脸,却没有再强忍着吞下去,而是一口吐了出来,在空气中洒下绚丽的血花,血腥弥漫了整个房间,好似被人屠宰了后的人间地狱。
而她,就是那个成了魔的人。
“雪儿!”
见此,冥墨烈一脸惊惧。
站在他身前的冥墨尘惊呼出声,想要跑上去,可是童雪霜挥手挡开,表情是深深的厌恶:“别上来!别碰我。”
“雪儿……”冥墨尘小心翼翼的喊,一脸心疼,可是他也不敢上去,是他的错,是他们对不起她,袖子下的指甲捏的都进了手心,他也不敢碰她一下。
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碰她。
童雪霜却还在笑,笑得讽刺,笑得让人心酸,她直视着冥墨尘的眼睛,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要用我心头血救的人,是谁?”
冥墨尘抿紧双唇,再次垂下眸子,后面的话他真的开不了口。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童雪霜倏然瞪大了眼睛看着他:“是——西苑那个女人?”
“雪儿。”冥墨尘叫她,声音都带着哀求了:“不要再问了,不要再问了。”
心疼,后悔,懊恼……各种情绪压得冥墨尘根本就抬不起头来,他知道这个答案有多伤人,他怎么忍心说出来,怎么忍心!
可是就像是要和他作对一样,那边一直沉默着的冥墨烈斩钉截铁的道:“是,你要救的就是那个女人!”
“哥!”冥墨尘嘶吼,心中充满了悲与苦,这一刻他是恨他的,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残忍,也对他这么……残忍。
“这些都是事实,就算你隐瞒也隐瞒不了的……”掩下眼中的情绪,冥墨烈从他的身上转开视线,看向外面漆黑如墨的院子,好似陷入了回忆。
“你是我们花了三年找到的唯一一个拥有极阴体质的人,最适合孕育蛊香这样阴毒的噬血蛊虫,你十岁那年我们在你身体里种下蛊香,蛊香要用人血养五年,才会强大……这五年,我们用这世间最好的药材养着你这幅身子,为的也是三天后的蛊香交接。”
“如果蛊香只是普通的蛊虫那还好办,可是,它却偏偏通人性,如果原来宿主不愿意自动交接给下一位宿主,那么就算移接过去也无用,所以,我们让你成了我们的小妾,一个对你好对你温柔,一个则是截然相反,有了比较,你就会心动的。”
说到这里,他顿了下来,回眸望向她,对上童雪霜冰寒的视线,略显沙哑的嗓音接着叙述:“只是我们没想到你的心那么硬,整整一年的时间,你的心才慢慢的向尘敞开……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的计划算成功的,你讨厌了我,对尘却特别……”
“而三天后,就是月圆之日,也是移接蛊虫的最好日子。”幽潭般深邃的眸子与那淡然的眸子再次对上:“你刚刚说,你愿意,对吗?”
白色的衣裙,因为胸前染上了红色,就像是染上了一片旋开的花朵,随着屋外吹来的风飘荡起来,沙沙作响,在她的身后,快流干了蜡的两盏红烛,摇摇晃晃,灯光昏暗,却还是把她的身影勾勒的无比清楚,仿佛每一丝发丝都能辨析。
苍白的娇颜低垂着,隐藏在黑暗下,除了那双冰冷的让人心颤的寒眸,隐隐含着闪亮的光线,其他再无从看到。
这世上,最痛苦的莫过如此。
在她以为,她得到了这个世界上她最渴望的温暖时,有人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是一场戏,一场带着目的性的欺骗。
童雪霜啊童雪霜,为何你永远也学不乖,前世的教训是真的还不够吗?
为什么一定要真相摆在你眼前,让伤口变得血淋淋,你才会感觉到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不管于冥墨尘亦或是冥墨烈来说,每一分钟都是煎熬,他们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注意着她每一个反应,不敢有一点点遗漏。
两人的心境都是复杂的,冥墨烈迫切的想要她答应,可是内心深处却也带着几分他并不敢深究的情感,让他无所适从。
冥墨尘想她答应,又怕她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