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
殊不知,这小小绢花,代表这些身处高位的年轻男子的青睐,她们视如至宝,她凌宇洛却并不稀罕,世上物以稀为贵,若是与人分享而得,实在与自己心性相悖甚远,便绝不苟同!
也罢,既然不能赢个彻底,索性输个精光!
银牙一咬,上得台去,朝那主位一望,眼见那皇帝身后,一名银衣侍卫首领正挺直站立,双眼一眨不眨望着自己,目光之中,满是惊异,不由得轻轻一笑,朝着那主位行礼道:“宇洛出身江湖,而这琴棋书画,乃是阳春白雪,高高在上,实是不曾研习,一窍不通。”
一言既出,全场哗然,那身后座下的美人们更是窃窃私语,兴奋异常。
凌宇洛毫不在意,只眼观主位首座几人,但见那林太妃又是微微蹙眉,齐愈淡然含笑,似是已然有此料想,那齐越却低头下去,看不见面上表情,不知在摆弄什么。
齐愈目光如炬,直直望向那台上轻衫如月之人,说道:“莫非安平郡主另有什么新奇节目,要表演给大家看看?”
新奇?当然是新奇,绝对吓你一跳!
凌宇洛没有理他,却是眼光转动,越过他身后,盯着那银衣侍卫,笑道:“宇洛不才,什么都不会,只能弄个剑舞,向吴总管借身上佩剑一用,请陛下恩准。”
齐愈轻轻点头,道:“朕准了!”
吴风依言过去,取了腰间佩剑呈上,看她一眼,低声道:“郡主请了,刀剑无眼,须得小心!”
凌宇洛见得那忧心目光,朝他略一点头,在一回身,瞥见那主位席上前后一片讶然,心中恻然,宫宴之上,在帝王与太妃面前舞刀弄剑,自然是不会讨喜,只会生厌,如此一来,自己与齐越这桩婚事,只怕是要告吹了。
想到那温柔明澈的目光,一时气苦,然而已经置身场中,不能回头。
没有办法,这一身傲骨,宁折不弯!
思忖间,便是抽剑出鞘,三尺青霜在手,一招挥舞,犹似微风起处,荷塘水波轻响。
这剑舞表演原本是随意想起,自然不曾与在场乐师事前商议告知,这天机老人独创剑法,却也不是寻常乐器所能跟随,一时只那月白身影在场中舞动,全场空寂无声。
不知何时,敲击之声传来,却是齐越手指并起,在桌上不轻不重叩响,节奏与那剑舞相符,又似在故意敲动,与之遥相呼应,相辅相成,不是乐声,胜似乐声。
场上之人似乎受到感染,精神一振,动作更加潇洒英武,剑花挽起,连绵不断,如行云流水,均匀漫步,飘飘若仙。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青光!”齐越一声吟出,只见那月白人影已经是舞到酣处,剑气如虹,势若雷霆,真有气吞山河岳之概,着天机剑法六十四招使完,听她一声轻喝,长剑脱手飞出,铮的一声响过,钉在那主位之后一处树干之上,剑身半截尽入,剑柄犹是微微颤动。
哈哈,这一招天外来客,只她做出,剑入半截,若是师兄们前来,便是要直入及柄了!
这最后一下,却是将众人骇得脸色苍白,静默无声。
“哎哟,力道没有用好,竟然脱手了,让各位受惊了,失礼,失礼!”凌宇洛朝那主位抱拳一笑,心中暗道,若是再大胆一些,直接削去那皇帝紫金冠上的一颗明珠,哼哼,那才是又新奇又刺激!
齐愈却是丝毫不惧,面朝场中,低低笑道:“安平郡主的表演果然是惊世骇俗,实在令朕眼界大开……”说着,转头过去,看向林太妃,道,“太妃娘娘,接下来是……”
林太妃惊魂未定,扶着胸口,挥了挥手,说道:“请皇上与诸位王爷前往,将绢花赠予中意的美人。”
一声过后,两人几乎是同时立起。
哦,要赠花了,自然也就没自己的事了!
凌宇洛缓缓从场中步回,却故意走得极慢,执意与那座下美人撇开距离。不想齐越转眼飞至,负手而立,站在当前。
“辅政王爷,请借过,让民女回座。”别过脸去,不愿理他,原说他就是赠花也绝对不接,不想他竟是连一枝绢花都不曾带上来,这个男人,实在是可恶!
“太妃已经道出规矩,我便是来为我的王妃赠花,你这一走我却找谁去?”齐越这一声,用上内力,声音清朗,如上云霄,场内场外之人皆是听得清清楚楚。
凌宇洛呆滞一下,叫道:“你……”
怔忡间,却见他不知从何处变出一个五色花环,捧在手中,稍一细看,不禁目瞪口呆,那花环,竟是用六枝绢花尽数编制而成!
见她无语凝望,齐越轻叹一声,将花环戴在她的脖子上,又自己动手,从她发髻之上摘下一支碧玉簪来,继而握住她的手,高声说道:“青天在上,日月昭昭,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我的辅政王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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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倾世之恋 第十三章 洞房花烛
金耀皇宫秘史记载,这年早春,金玉盛宴提前月半举行,为皇帝与辅政亲王,以及两位异姓王爷选妃。
席间佳人各展才艺,使人眼花缭乱,比试结束,辅政王爷越礼,竟先行出列,将所属绢花尽数献于安平郡主,皇帝甚是不悦,帝王之间心生隔阂,然一切已成定局,只得册封其为辅政王正妃。
依诸位太妃之意,本是要在众多美人之中选得皇后,然皇帝坚持己见,仅是点中柳如烟为贵妃,简翠屏与许筱仙为平妃,底下又有三位昭仪。
那两位异姓王爷,桓王与辰王,则各自点中两位侧妃。
由此,金玉盛宴宣告完毕,因辅政王爷只取一瓢,而至余下五位美人无所依从,珠泪涟涟,芳心皆碎,这所有赴宴的美人皆是出自王公重臣府中,遭此冷遇,整个楚京城中便是掀起轩然大波。
新皇即位半年有余,党派之争原本就是激烈,此时表面之上的平衡关系彻底打破,一时间,朝堂上下非议重重,责难不断,所有矛头皆是对准那年轻的辅政王齐越。
以上,则是后话。
三月初八,皇帝大婚。一月之后,便是辅政王与安平郡主的婚期。
终于这一日,天色未亮,凌宇洛就被门响之声惊醒,躺在榻上,正是昏昏欲睡,纪夫人已经是冲进门来,抢到榻前,捉住她的身子一阵摇晃,大叫:“还睡什么,起来,快点起来,王爷的花轿已经到了门口了!”
茫然坐起,这才想起,今日便是那大婚之日了,日盼夜盼,到得当前,竟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一个现代人,就要在这古代落地生根了吗?
想起那张眉目含情的俊脸,便是心中释然,嫁吧,嫁吧,这样好的男人,不抓住真是妄自在这世上走上一回!
荷叶端着洗漱用具进来,为她梳洗更衣,自从那回宫宴之后,齐越便是差其到这纪府之中,与她朝夕相伴,尽心服侍。
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大红喜服,一头柔长青丝盘为高髻,带上珠玉连缀的凤冠,披上图纹吉祥的霞帔,腰间的流苏飘带,一直缀到脚踝处,稍一旋身,绣花长裙亦是舞动翩跹,引得屋中之人双目放光,连声赞叹。
“小洛,我的好闰女,你真是美极了!干娘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样美的新娘子!”纪夫人看着她,眼眶一红,竟是落下泪来,低声道:“干娘好生不舍,如果可以,真想把你永远留在府中。。。。。。”
凌宇洛回身抱住她,也是含泪道:“干娘,我也是舍不得你,要不我不嫁了吧。。。。。。”
“傻丫头,干娘不过是说说,要是真的不嫁,你那王爷夫君,还不气得吹胡子瞪眼,把我这座府邸尽数掀翻!”纪夫人抹着眼睛笑道。
“他敢!”凌宇洛也是破涕为笑,说道:“干娘放心,都在这楚京城内,我一定会经常回来看望你与干爹,还有岚哥哥!”
“一言为定!”
待得面上粉黛施过,胭脂涂上,一切准备就绪,凌宇洛这才啊的一声低叫,骤然想起。今早起来,竟是连早饭都忘了用,不由得暗自焦虑,不知这古代的婚礼到底要折腾多久,届时会不会饿得昏过去?
想到这里,赶紧拉了纪夫人过来,有丝扭捏,说要暗中揣得几块小点心在身上,纪夫人明白过来,笑呵呵去了。
荷叶取了铜镜过来给她,对着镜子一照,镜中之人面莹胜玉,唇艳如花,真是明媚绝伦,容光难言,不仅是旁人,自己都是看得呆住,这一梳妆,一打扮,竟仿佛换了个人似的,不知那人届时揭开盖头,会是怎样一番神态?
忙活半晌,终于出得门去,拜别了纪铮夫妇,转头去寻找纪云岚的身影,却说他一早就抱了小白出去,也不知道去做什么,反正婚礼之上一定会到场的。
罩上盖头,由荷叶牵着上了花轿,刚一坐稳,手中被人塞进一个小小的布包,低头一看,却是一方干净素帕裹了几块点心,尚是温热,知道是纪夫人所为,赶紧藏于袖中,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感慨。
这一日,楚京城的大街上,鞭炮声声,唢呐阵阵,锣鼓雷动,辅政王的花轿一路吹吹打打,热闹非常,引来楚京百姓都拥到街上观看,争先恐后,竞相追逐。
但见壮观的旗锣伞扇之后,便是那十六抬大红花轿,红幔翠盖,四角垂喜,轿帘上还镶着祥云图纹,显得喜庆而又贵气。
凌宇洛坐在轿中,感觉一路平稳,又闻得轿外热闹之声,真想掀开盖头,探头一望,想了又想,终于还是忍住。
约莫行了大半个时辰,花轿终于停下,被荷叶扶了出去,刚一站定,就感觉面前一人伫立,低头一瞥,隐约可见大红喜袍,心中一动,知道是他,不由得微微颤抖。
那人也不作声,坚韧的手掌过来,将她的小手轻轻牵住,缓缓走进喜堂。
喜堂之中,人声鼎沸,却是十分热闹,在这一片热闹声中,懵懵懂懂,跟随他完成了拜堂仪式,便是被送入洞房之中。
坐在柔软的喜床之上,头上凤冠愈加沉重,盖头也是遮住面颊,已经憋闷得说不出话来,心念意动,刚要伸手去揭,就听见荷叶的声音急急响起:“小姐,揭不得,这盖头要等下王爷亲自来揭,才算作数,否则可是不吉利的!”
是了,这古代成亲好像是有此一说,真是麻烦!
停了动作,无奈叹了口气,低头将手中的布帕打开,刚掰下极小一块,想是那荷叶看见,又叫道:“小姐!怎么能在王爷还没进来之前吃东西呢,于礼不符啊,要是把妆容弄花了,那可怎么办!”
凌宇洛笑道:“我悄悄吃,又没人看见,有什么关系?你别告诉王爷就行!”说着,小心细嚼起来。
荷叶见阻止不得,只是着急跺脚,说道:“荷叶去门口给小姐守着!”说罢,便是脚步声去了。
待得几块小点心吃完,腹中才是舒服一点,双端坐了好一阵,既无聊,又有些口渴,不禁大叫道:“好荷叶,快给我倒杯水来!”
唤了几声,有人过来,门到身前,低低笑道:“你又喝了酒么,又要人给你倒水?”
啊,竟是齐越!
凌宇洛低呼一声,屏住呼吸,僵直不动,感觉那人靠近,大手按住自己的双肩,笑道:“就知道你这性子,当个新娘都是坐不住,幸好我先进来,要是等下客人来了听见,准会笑话你!”
客人?难道还有人来闹洞房吗,能够来辅政王的新房之中闹洞房的人,那身份自然是无比尊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