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抿了抿嘴,偏着头问道:“你不着急她吗?”
陶安微微一怔:“谁?”
“那个沐妃。”云衣用下巴指指旁边桌子谈话的那两人道:“你去迷魂谷采紫须花,不就是为了她吗,现在大家都说是她捣的鬼,你不着急吗?”
陶安低头笑笑,本想说她自有打算,话到嘴边又改口道:“有陛下护着她,怎轮得到我着急。”
话音刚落,陶安突然想起什么,心中一紧,再望向云衣时不由得皱了皱眉,目中警惕一闪而过。
云衣正低着头喝茶,并未注意到他的神色,再看向陶安时,依然是那个微微浅笑的青衫男子。
云衣深吸一口气开口道:“我可以帮她。”
陶安放下茶杯,轻轻道:“哦?”
云衣扬了扬头:“她们做噩梦,一定是有人下了噩梦蛊,这蛊我能解,还有,太后不是要找法师吗,我就可以啊!你只要送我进去,到时我解了噩梦蛊,再说这跟沐妃无关,不就帮她洗白了吗?”
陶安眯了眯眼,心下思付片刻,然后笑着望向云衣:“好法子。”想了想又道:“只是……我上午已安排人去寻了法师,现下有你入宫我倒是更放心些,看来今晚我还得出城交代下那个法师,让他不用出手了。”
云衣咧开嘴恩了一声,然后低头扒着碗里的饭菜,突然就没了胃口。
这样骗他,真的好吗……到时如果她按王爷哥哥的吩咐在所有人面前指出就是沐妃下的蛊,那他……还会不会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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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夜,陶安只身一人骑马离开了将军府,去了城郊的一处山脚。
月色有些黯淡,几片黑云浮在月下半遮半掩,映着山下黑黢黢的林木,隐隐透出几分诡异。
陶安下了马,将马拴在林外的一颗树上,然后握着腰间的佩剑,向林中走去。
一声鸦叫伴随着翅膀的扑棱声瞬间划破了寂静的黑夜,陶安却仿若无事般继续向林中深处走去。
又走了片刻,陶安在一片空地前停下,瞅了瞅头顶盘旋的乌鸦,负手笑道:“阁下莫不是还得我杀上几只才肯现身?”
“哈哈哈哈!”一阵笑声从前方的夜色中传来,陶安挑起唇角,对那个渐渐显现的身影抱了抱拳:“鸦兄,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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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檀木的马车里,云衣攒着袖角低头咬着唇一声不吭。
贤王撑着腮,半眯着眼睛淡淡道:“怎么,事情没办成吗?”
云衣连忙摇摇头:“办成了,陶公子还说这是个好法子。”
贤王笑笑,坐起身子沉声道:“那你为何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云衣犹豫了片刻,终于开了口:“王爷哥哥,我不想骗他。”
贤王默了一下,笑了笑:“你若不骗他,说不定他就会找机会把责任推到你姐姐头上,云衣,孰轻孰重,你可要掂量好。”
想了一下,贤王继续问道:“对了,听说陶安晚上去了城外,那里不好跟踪,你可知道他去了哪儿?”
云衣点头:“他说他提前安排了法师,既然我要去,他就去告诉他们不用来了。”
贤王一声冷笑:“你看,如果进宫的不是你,陶安一定会借此机会除掉你姐姐,他把法师安排成自己的人,不就是为了把罪名栽赃给别人吗?”
云衣低下头又缄了声。贤王打开扇子轻轻扇着风,缓缓道:“轩阳宠她宠的紧,到时能除掉一个容妃就算不错了。阿沐这边,需得再下一剂猛药。”
云衣抬头,眼神中有些不解。
贤王转过身,摸了摸云衣的脑袋:“把阿沐引出宫,到时我会布下人手,倘若解决了她,入宫后,你只需把下蛊的事推到容妃身上便可。”
作者有话要说: 在准备关电脑去车站坐车之前看到了西瓜大大的一篇长评,瞬间感动的无以复加,立马放上预计今晚发的这章存稿来表示谢意,同时也谢谢一直在看这篇文文的大大们,我在写,你们在看,对一个写故事的人来说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我的笔不会停,希望你们也一直都在。嗷~又矫情了,捂脸坐车去了,提前祝大大们明天有情人没情人的都快乐!23333333
ps:暗黑系贤王boss要开始他的追杀之路了,送他一句话,后面你会被虐的很惨,就酱紫!
☆、被调换的纸卷
第三十三章
陶安回到书房后神色便有些沉重,鸦人这边倒是已经办妥,但是云衣……
陶安靠着椅背闭上眼睛,难不成云衣,是贤王派来的人……
今天在酒楼,那两个谈话的人说的是沐雪宫的那位娘娘,并没有说出是阿沐或者沐妃,而云衣好像对宫里的事了若指掌,开口就问,你不着急她吗,若云衣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这么确定的就认为那位娘娘就是阿沐,这么确定她就是大家认为的那个下蛊的人,难道仅仅因为沐雪宫和阿沐的名字有个相同的字吗?
似乎有些牵强。
陶安揉了揉额角,他不想怀疑云衣,可是这也提醒他此事需更加谨慎小心,虽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云衣那里,防一防总归没错的。
拾起笔架上的一只狼毫;陶安在一张纸卷上写好联系阿沐的信息;然后唤来跟在自己身边的王文:“交给黄德全,让他明天交给阿沐或素弦。”
王文带着纸卷匆匆离开,与此同时,另一个身影也如同鬼魅一般远远的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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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阿沐刚刚用完一小碗莲子粥,便见素弦绷着脸匆匆从殿外进来,阿沐屏退宫里的其她人问道:“怎么了?”
素弦摊开掌心,把纸卷递给阿沐:“沐娘娘,你跟主上的事儿怕是被旁人知道了。”
听到这句话,阿沐心里一紧,看着素弦愣了愣,然后把目光投向了那张纸卷。
原来不知不觉间,时间又走到了前世里素弦被害死的那天。
阿沐手指抖了下,拿起那纸卷对着阳光照了照,果然,这不是陶安用的纸。陶安用来和她联系的纸卷对着阳光或烛火看时会隐隐看到纸间有些黑点,但这张却与普通的无异,虽然字迹几乎一模一样,但她此刻很确定这是贤王干的事。
前世里她和素弦自然已经发现了这点,但那时候是因为贤王怀疑她,所以写了这张纸条来试探,可她和素弦却并不知道这是何人所为,她本来想对此置之不理,但素弦觉得若不查清这个人是谁,怕以后会生出些旁的变故,到时敌人在暗,她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所以素弦代替她去赴约,让她隐在暗处,看看那人究竟是谁。
后来……守在宫墙外的人竟然是太后和云裳,当时她亲眼看着素弦被她们抓起来,她本要依计救她,可太后竟早已心狠手辣的吩咐手下只要有人出现便乱箭射死,所以根本来不及她出手,素弦便……
阿沐握着纸卷的手指微微发白,要知道从那件事后,她心里便存了个疙瘩,再也没解开过。
如今,倒真的要谢谢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一些遗憾和后悔也终于有了可以弥补的时候……
“娘娘?您在想什么?”素弦的声音将阿沐的思绪突然拉回。
“不要理它。”阿沐声音有些微哑,然后把纸卷收进袖中。
“可……”
“没有可是,我已经知道写这张纸卷的人是谁了,我们没有必要再去犯险。”这次,没等素弦说出那一大堆的理由,阿沐便直接打断了素弦的话。
素弦咽了咽口水:“成,我知道您是神算子,那您说说,写这纸卷的人是谁?”
“是贤王。”
素弦皱了皱眉:“贤王怎么会知道,他不是只知道你现在站在陛下这边了吗,你跟主上的事……”
阿沐垂眸想了下:“这我确实不知道,需得见了主上再说。”
素弦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问道:“那贤王让你子时在东北角的宫墙外候着,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了吗?”
阿沐想了想,突然扬起唇角笑笑:“总得送她们点什么。素弦,你去扎个稻草人来。”
到了子时,阿沐换上夜行衣,悄悄潜到了宫墙的东北角,墙外倒是一片安静,阿沐轻轻哼了一声,扬手把那个稻草人抛到墙外。
果然,霎时间几支箭齐齐射来,墙外顿时火光通明,接着就听到太后的声音响起:“大胆贼人,今日哀家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阿沐眯了眯眼,冷笑一声,足尖轻点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宫墙外,前去查看来人的兵士在看到那个稻草人后突然啊的一声,然后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做声。
太后和云裳彼此对望一眼,走上前去查看,却见那稻草人穿着太后的衣服,胸前贴着一张符纸,上面写着太后的名字和生辰八字。
瞬间的愣怔后,太后面色惨白,似乎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身子摇摇欲坠,云裳连忙扶住,然后厉声道:“还不快去给我追!”
一众人这才慌慌张张的翻过宫墙去看,只是这里早已空荡荡的瞧不见一个人影。
太后抓住那稻草人,手指上的护甲深深嵌进其中,狠狠道:“沐妃……一定是那个贱人!哀家……哀家定要让她万箭穿心!”
阿沐回到沐雪宫时,素弦正着急的等在殿里来回踱步,见阿沐从窗户翻了进来后连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被发现?”
阿沐扯下面纱,露出一张快笑岔气的脸,扶着素弦喘道:“我一路上只要想到太后那张被气绿的脸就忍不住要笑,差点没从房顶上摔下来,不行,素弦你得让我先笑一会儿。”
素弦“扑哧”一声也跟着笑出来:“好了好了,让你笑让你笑,咱先赶紧把衣服换了,万一太后找上来怎么办?”
阿沐一边点头应着一边匆匆换上睡衣,一头扎进被子里,素弦收拾好那些夜行衣后便连忙打着扇子装模作样的站在一旁给阿沐扇风,果然,没过多久,太后和云裳便一脸怒色的赶了过来。
自然,又是一番唇枪舌剑后,太后没讨到半分便宜的打道回府,最后也只能丢下一句:“哀家绝对不允许后宫出现那些污秽的东西,包括沾了污秽的人。”
阿沐丝毫不让的故作忧虑道:“太后此话……说的有些不妥,后宫那么多做了恶梦的妃嫔还有太后您老人家,不都是因为沾了那些污秽的东西才这样吗,到时,怎么能连太后您也赶出去呢……”
还好有云裳拦着,在太后耳畔不知说了什么,太后这才没气晕过去,最后终于只得冷哼一声,甩了袖子离开了。
送走太后,素弦起身搀起阿沐,和阿沐对视一眼后,两人不约而同的掩嘴偷笑一声,素弦似是想起什么皱了皱眉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这就是贤王干的?又怎么知道就是太后和云裳守在了外面?难不成……”素弦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唇低声道:“难不成你还真的活了两次?”
阿沐心知那天说漏了嘴,又恢复了往日冷静的模样,岔开话道:“我得去见下主上,鸦人那边不知道他联系上没,还有以后传递消息的事,得让他留心些。”
说罢,阿沐看了看时辰,如果没有出错,陶安这次确实找了她,但是时间和地点是被人换过的,而前世陶安其实是在将军府等了她一夜。
阿沐又重新翻出夜行衣,跟素弦交代了两句便再一次翻出了窗户……
躲在暗处的追影擦了一把额上的汗,自打刚才看见她扔了太后的稻草人,手心就一阵发凉,这下好了,沐妃又跑了出去,虽说陛下已经开口让他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