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叫冰棍理论。国有企业不是自己的,所以做垮了,变成自己的以后就能做得好。那么我请问,你这么教育下一代,是想让他们像你一样的自私自利吗?你再看看美国人,刚才我提到的那120个美国最有钱的富豪打广告的事,如果说我们国家是用这种方式来教育他们的话,你觉得他们会自私吗?会冷漠吗?会对社会不关心吗?不会的。与其批评大学生冷漠自私,不如先检讨一下自己是否自私冷漠。
《读者》原创版:我们感冒了却要让大学生替我们吃药。
郎咸平:没错,这是我的观点,这一点我是非常坚持的。我们大人自私得要命,但我们从来不检讨自己,就像一句俗语所说的那样,自己一身红毛,却说别人是小鬼。
四、谁控制了美国
我们接着谈欧洲的历史,这种高超、脱俗的信托责任,也会随着社会的富裕而瓦解。所以在公元10世纪形成的这种崇高的教会企业的经营理念,到了公元14世纪之后呢,轰然瓦解,因为钱多了。钱多就开始干吗呢?开始只想到自己——自己要奢侈享受,别人就不再重要了。所以欧洲从中世纪开始,就和今天的中国差不多了,这种由宗教而来的信托责任没有了。
我并不否认西方现代企业依然具有这种教会企业的传承,可是我告诉大家,西方现代企业的经营理念是经过10世纪到13世纪之间的教会企业的这种理念,一直过渡到中世纪的黑暗时期——大家只为自己打算。到了19、20世纪,像可口可乐这些企业,已经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这段历史非常重要,那就是从1890年开始,美国政府制定了一个《反垄断法》,开始利用严刑峻法的方式逼迫美国的企业重视信托责任。这和早期不同,早期是自发的,19世纪之后是强迫的,怎么强迫呢?为此我专门做过一个研究,最后整理成一篇文章,2002年前发表在《欧洲金融管理》学报上,文章的题目就是——谁控制了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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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反垄断法》是经济法中最主要的、最核心的法律,又被称为《自由经济大宪章》,那么,这部法律到底怎样改写了美国的经济结构,到底是谁控制了美国呢?
谁控制了美国?我当时找到的资料是这个样子的,美国政府利用《反垄断法》将大家族排除到这个经济体系之外,怎么排除呢?让它们在高市盈率下套现离场,让美国企业从过去的家族企业,变成大众持股企业。所以今天美国的上市公司,都是大众持股公司,实际上这是美国政府运作的结果。这种大众持股公司,它的职业经理人经过了中世纪的磨难之后,他们的血跟我们的也差不多了,也是为自己打算。当时美国政府就利用严苛的法律,让这些职业经理人不敢忘记欧洲早期职业经理人的信托责任。所以这些公司在美国奉公守法,而且一样传承着过去的社会责任感。
也就是说,它们逐在想替社会创造财富,怎么创造呢?那就是通过美国的股票市场——这种大众持股公司来创造。美国的上市公司和中国的不一样,中国上市公司的大股东都是家族、个人,美国不是。美国大部分的上市公司,它的股民都是中小股民。因此,美国政府利用法律的力量,强迫这些职业经理人要替这些中小股民创造财富。如果你做不到呢,那就大刑伺候,让你坐牢,就是这么严格。所以职业经理人一旦由于缺乏信托责任而被举报或者被逮捕的话,后果非常严重,是要坐牢的。这样做的目的,就是继续传承着欧洲一千多年以前的制度,逼迫这些职业经理人有着一种社会责任感,替这个社会创造财富。因为所有的上市公司都是由这个社会的中小股民、老百姓所持有的,每一个职业经理人只要好好做他的工作,他只要赚1美元,就能够通过股票市场市盈率的放大,给全社会30倍的回报!所以一家公司赚了1块钱,它的股价就会以30倍的数值,回报给每一位中小股民。因此美国越成长,老百姓越富裕。
而财富是由谁创造的呢?是由美国这些职业经理人所创造的。拿这一批职业经理人和公元10世纪的职业经理人相比,你会发现,他们做的事情是一样的,那就是替这个社会创造财富,这是他们这一生所努力的目标。但是他们的心态是不同的,早期是出于对上帝的畏惧而做的,今天则是出于对法律的畏惧而做的。
以上这些内容,我从欧洲的早期、中期跟晚期,把这些职业经理人的心态给大家分析得清清楚楚,那么今天我们中国的职业经理人的心态处在什么时代呢?那就是欧洲的中世纪时代——一切只为自己打算。他们有对上帝的畏惧吗?没有的,因为我们是不信神的。那么我们这个国家有像美国一样严格的法律,逼迫他们不敢没有信托责任吗?我们也没有。在一个既缺乏这种所谓的早期对上帝的畏惧,又缺乏晚期对法律的畏惧的情况下,中国职业经理人的结果呢,就是一切只为自己打算。所以你就不要奇怪,为什么会有“冰棍理论”这样的言论出现,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殊产物。
我讲到这儿读者就应该非常理解,为什么比尔?盖茨和沃伦?巴菲特会将他们所有的财富都捐献给这个社会,为什么西方的职业经理人有这种信念,为什么他们会讲出“我只是代大家管理社会财富”这种我们的企业家听不懂的话,因为这就是欧洲企业家,一千多年的历史所孕育出来的比尔?盖茨以及沃伦?巴菲特。
我想告诉各位读者,职业经理人对于神权与法律的敬畏产生了服务公众的意识,而服务公众的意识被普遍接受之后,社会责任的概念也就深人人心了。
五、让我们的文化远离“冰棍理论”
难道比尔?盖茨跟沃伦?巴菲特,就比我们的企业家更有道德良心吗?我不相信。我们与他们有着不同的历史,所以我们的企业家,比如王石、马云,才会讲出这种话。当然,我也相信他们讲出这种话之后,心里一定很后悔。话多了,他们把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这种感觉,竟然毫不保留地说了出来,闯了大祸。结果被网民一骂,王石也好,马云也好,马上就开始捐钱,这是一定的。这就是所谓的危机管理。
万科最后说要投资l亿元在灾区进行无偿建设;阿里巴巴声称要捐出5000万元,然后马云本人要捐100万元。我可以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们不小心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可是我认为,他们之所以会说这种话,已经不是他们本人的问题了。如果我们从一个更高的角度来看这个现象,就会看到我们的整个历史传承是如何孕育我们这代企业家的。你会发现,我们缺乏西方早期企业家“Profess”的信念,我们也缺乏西方晚期企业家法律的约束。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说出这种心里话一点儿都不奇怪。
可是我这一套历史观,是我个人所独创的,你在外面绝对听不到这些,我这套理论和道德责备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可以挥动着道德的利剑随意挥砍,但是你一旦有了王石和马云的成就,最可能的结果就是你重蹈他们的覆辙,因为你和他们都是孕育“冰棍理论”的文化所孕育的子民。我不是说道德责备不对,而是我们要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所以我在这里要怎么呼吁呢?我呼吁大家都要思考一下,我们对下一代的教育——一切只为自己打算、利已的做法对不对?
我在上海曾亲眼目睹过这样一件事。当时一辆出租车经过虹口区华虹小区(曲阳路58弄)的一个巷子,出租车是按照规定方向行驶的,对面却有一辆私家车逆向行驶过来,开车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妇女,车里坐着两个男孩。两辆车迎面相遇之后,按照道理应该是这位妇女后退。但是结果出乎意料,她不退,而是把发动机一关,车钥匙拔下来,转身带着两个小孩进了旁边的居民楼。这么一来,那个出租车怎么办呢?出租车司机虽然是遵守交通规则的,但现在只有他倒车了,因为那位妇女已经走了。我想请问这位妇女,你就这么教育孩子的吗?你的孩子回去以后会想,原来我自己方便就好了,我一切为了自己就好了,让别人去吃苦头也无所谓一一一这是多么可悲的劣质文化!
那么这一次大地震,我相信每个人都会和我一样的悲痛,可是我认为这次大难,让我们在伦理道德跟是非善恶判断标准方面有了一个提升。就凭这几个网友讲的话——不管你征服了多少座高峰,但你的心灵却高不过一座坟头,像这种话已经可以给我们整个社会几十年的价值观一记当头棒喝,警示我们这个社会的价值观是有问题的。所以今天你不要光顾着责怪王石跟马云,还要想想自己是不是这样的人,你是不是就像我所提到的那位妇女一样,当你犯错之后,把引擎一关,带着小孩上楼,这就是你对下一代的教育吗?你有没有想到,应该在你下车离去之前,让别人先走一步。有时候我会这么做,我这么做之后别人会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心想这人.是不是疯了。甚至还有很多网友问我,郎教授你给地震灾区捐款了没有?我说网友们,你们了解我还是不了解我,这还需要问吗?我怎么可能不捐呢?但是我有必要大肆张扬吗,我不想讲,为什么呢,因为这是我们每一个老百姓的责任。而且我觉得我做得再多,也比不上一个灾区小朋友捐给别人1毛钱的分量更重。这是什么?这是对社会的信托责任。
我们有这种信托责任吗?我希望通过地震这个事件,我们全体国民来反思一下一我们的文化到底怎么了。其实汶川大地震带给社会最强烈的震撼不是灾害本身,而是面对灾害,全国人民所表现出来的一种新文化的提升,包括我们亲眼目睹的坚强、团结、关爱和责任感,这种震撼将驻留在我们的血脉之中,洗涤我们被自私自利文化所污染的血液。
第四章
茫然之二:不了解世界(一)
奥运会能否带来投资机遇?
你不要把奥运这种虚幻的观念,直接加入你个人未来的投资中,甚至对于中国经济发展有奇怪的幻想,这都是不切实际的。
面对奥运,我们该有怎样的心态?
你不要期待有任何的惊喜出现。我认为我们需要的就是一个务实的心态,一步一个脚印,以精益求精、务实的心态来看待奥运。
如何看待西方人眼中的中国?
是个什么样的巨人呢?就是一个庞大无比、五千岁的巨人,他从历史的那一端一直走到今天,它还在不断地成长。
我们又该怎样把握奥运会这一机遇?
我认为奥运是个好机会,那就是让世界各国来清清楚楚地了解中国人。
汶川大地震配合上奥运,我们给了全世界一个全新的想法,那就是这个走过五千年的大巨人,他每一步,脚底下踩的都是隐藏在心中的大爱。
背景提示
2008年7月8日,首都国际机场迎来了第一批采访北京奥运会的外国记者,拉开了外国媒体对第29届北京奥运会采访工作的序幕。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各个国家的记者将纷纷踏上中国的土地。据统计,北京奥运会期间参与报道的外国媒体人数接近3万人,他们不仅关心奥运赛亊,也会对中国的经济、文化以及环境等方方面面进行一个全面的采访。
在奥运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