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Memorex公司,作者之一碰到一位曾经和IBM的沃森合作多年的人物。我们在宝洁品牌管理计划和IBM销售计划中的朋友名单,可以列到像手臂那样长。我们在3M访谈的友人和我们一直保持联系:我们和他针对创新议题促膝长谈了好几天。有时候我们的研究成果会细腻到令人惊讶的地步。譬如,我们对于惠普不拘形式的风气一直赞不绝口。不过有位同人研究过极为成功的Tandem(创办人曾经任职惠普)之后表示:“Tandem员工周五喝啤酒联谊的传统比惠普更为丰富。”我们不断吸收新的事物,并将这些发现不断加入研究成果之中。
最后,还有人问有关演进和变革的问题。这些企业如何演变为现在的局面?它们在所属领域一直都是强大的领导者吗?我们必须承认,从一开始,我们就希望淡化“领导”的重要性,因为大家对于企业的成败好像都以“领导”这两个字作为一切的答案。我们深信,卓越企业能够达到这样的境界,主要是因为具备独特的文化,而能够从竞争对手中脱颖而出。如果我们充分了解这些文化特质,在碰到“为什么强生这么杰出?”之类的问题时,就不会拿“领导”这两个字来搪塞。
不过我们发现,几乎所有的卓越企业都受到一两个强大领导者的影响。大部分企业,譬如IBM、宝洁和艾默生电气,是由某位特殊领导者带领建立起本身的基本特质,而且在发展初期就已孕育而成了。不过还是提醒读者几点。卓越企业所培养的文化蕴涵着这些杰出领导者的价值观和做法,所以在初期领导者过世之后,这样的价值观还是可以维系好几十年。第二,如巴纳德所主张的,CEO真正的角色似乎是管理组织的价值观。我们希望以下的说明能让读者了解应该塑造、管理什么样的价值观,同时也希望各位读者看完本书之后,能够顺利解决在领导上碰到的难题。
《追求卓越》 第二部分
探索数字背后的意义(1)
第二部分
迈向新的理论
第二章 理性模式
人们常把专业管理与讲求实际的理性主义画上等号。在前ITT公司总裁海洛德•;吉尼恩寻找“不可撼动的事实”时,我们就发现了这样的现象。在越战期间,这更是甚嚣尘上,当时甚至以敌方士兵尸体的数目作为衡量战况的成败标准。福特汽车公司以此为准则,罗伯特•;麦克纳马拉(美国肯尼迪总统执政时的国防部长)更是将其发扬光大。这种模式认为,训练有素的职业经理人可以管理一切,所有的决策都必须是通过客观分析所做的判断。这种观念看似正确,却足以让人犯下致命的错误,受到严重误导。
我们无法从理性主义了解到卓越企业的宝贵经验或是重视顾客的重要性。理性主义也不会让领导者了解,把平常人塑造成英雄或是常胜军有多么重要,或是只要赋予员工一些自主权,他们就会强烈认同自己的工作。理性主义也不会告诉我们:自发性的质量控制比起质检人员的质量管理有效得多;我们应该培养一些产品推介人,有如呵护春天第一朵蓓蕾般呵护他们。理性主义更不会鼓励我们像宝洁一样,进行公司内部产品线的竞争、模仿,甚至不断推陈出新。它也不会鼓励我们尽力追求质量、顾客服务,生产出有效、持久的产品。如哈佛教授阿索斯所说,理性主义也不会显示出“优秀经理人除了会赚钱之外,还会替别人创造意义”。如果依照理性模式来进行管理,我们会错失许多东西。
我们还在念商学院的时候,最热门的是财经系,大多数学生都有工科学位(我们自己也是如此),计量方法课程最受欢迎,而且大多数人都以为唯有能以数字代表的资料才算是“真正的资料”。这些是陈年往事,但后来的情况其实差不多。至少当我们于20世纪60年代读商学院时,有些学生可以靠着天资聪颖或是夸夸其谈的功夫过关。如果没有“跟数字打过交道”(做过某些计量的分析),那他们可就惨了。许多商学院的学生生怕考试时计算器临时出故障,不但准备了备用计算器,还准备了备用电池。“战略”这个词以往是指打倒竞争对手的大好点子,不过后来往往成了计量上的突破、分析工具、市场占有率的数字、学习曲线理论,以4、9或是24箱型矩阵(矩阵的概念直接来自数学)来定义公司业务,而且全部都以计算机程序来处理。
探索数字背后的意义
尽管如此,还是有一些希望存在。与战略相关的课程开始认识到执行上的问题,并且针对这方面的问题加以处理。制造政策方面的课程(虽然还是以计量为主),至少已开始卷土重来。不过正如某位曾经担任工厂经理的同人所说的,“技术骑士”(technical jocks)依然是美国商学思维的主要力量。财经系在商学院依然大受欢迎。在销售管理以及制造方面的课程(大多数企业的核心领域)中,才华横溢的老师和天资聪颖的学生依然犹如沙漠甘霖般稀有。
不过请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反对量化分析本身。像宝洁、旁氏和奥丽达(Ore…Ida)这些消费品营销的高手,在分析上的功力都很出类拔萃,令竞争对手羡慕不已。事实上,卓越企业也都精通数字、善于分析数字,并以数字来解决问题。只要有一家基础不佳的公司(对顾客、市场和竞争对手缺乏良好计量分析的公司),就有一家政治手法极为错综复杂的公司。
我们反对方向错误、复杂无用、僵化的分析,反对对未知数进行详尽分析。譬如,在新产品的使用还不很明朗前,就对市场进行周详的预测(计算机最初期的市场研究预测,这个市场只有50~100台的需求量)。此外,不曾实际参与操作、只以控制为重心的行政人员更不应该对实际操作人员进行分析。德州仪器的帕特里克•;哈格蒂坚持“计划应该由实际执行人员拟定”;他著名的战略规划系统只由三名员工监督,都是曾暂时参与前线作业的主管重操旧业。
我们也反对只侧重企划而不去“实验”的情况,也就是大家都很熟悉的“分析瘫痪”症状。我们常见的情况是:一线主管求好心切地提出计划,只是无法以计量方式证明这些计划的确能够奏效,结果老被总部打回,让他们备感灰心。总部为了安全起见,总以负面观点来看事情。日积月累,整家公司的热情、活力和冲劲就会荡然无存。
最重要的是,我们对“理性”这个名词遭到滥用感到惋惜。理性意味着明智讲理、讲逻辑、正确表达问题并且从中找出结论。不过理性在商业分析上的定义却非常狭隘,讲究“正确”的答案,但却遗漏掉复杂的人性要素。这就好像战略虽佳,却未考虑到沿袭的旧习惯、执行上的障碍,以及单纯的人性矛盾。就拿规模经济来说,如果可以获得最大的流程效率,所有供货商都提供毫无瑕疵的商品,并且能够准时交货,如果没有员工缺勤,没有员工互动不佳的问题,大型工厂的生产效益自然能够超越小型工厂。可是如同研究人员约翰•;蔡尔德所说的(他以量化的方式来说明这个问题,这是极为少见的方式),员工人数介于10~25人且有工会组织的工厂,每年每千名员工因为劳资纠纷所损失的工作日平均为15天,员工人数至少有1 000人的工厂,则会平均损失2 000天,相当于前者的133倍。再以创新来说,有位研究人员最近指出,研究效益和小团体规模成反比:当人员超过7名时,研究效益就开始走下坡路。我们说过,10人小组能够超越由几百人组成的大型团队,就是明证。
有人说这些事情(小型团队的热情、问题单单出在规模而已的说法)属于管理的“艺术”领域,我们对这种说法也很排斥。的确,量化这些要素确实很困难,可能也没有用。不过,面对过去的经验,我们绝对能够明智地、合乎逻辑以及精确地看待这些要素。摩托罗拉总裁约翰•;米切尔不愿意让工厂规模超过1 000人,主要是因为“有时候人数超过1 000人,有些事情就会出错”。他的看法难道仅是一种管理的“艺术”吗?还是说这是他根据以往经验所做出的明智推论?我看应该是后者。
那么,为什么理性主义的狭隘定义(“不含人性要素的机器”)会盛行这么久?为什么它还能激发出不错的生产力,特别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的那段时间?部分原因是,当时一切都单纯得多,没有强大的国际竞争对手,而且经济衰退之后,人们只要有份工作就谢天谢地了。此外,美国劳动生产力最高、产品全世界最棒的“骄傲感”也有影响力。
另一个重要因素是,过去25年的管理技巧确实有其必要。正如前面所说的,我们支持稳健的分析,我们所列的卓越企业都具备健全的分析能力和对产品的热爱;这两者都是不可或缺的。在分析模式崛起之前,人们只能在摸索中进行分析,但它并不适用于复杂的世界。学习如何细分市场,考虑金钱的时间价值,进行健全的现金流量预测,长久以来都是企业为了生存所需完成的重要工作。可是如果本末倒置,一味追求这些技巧,忽略了产品的重要性,麻烦就会随之而来。分析工具是辅助性的,有时候的确能发挥令人赞叹的作用,可是公司不能以此来制造或是销售产品。
不论是什么理由,过去这种理性管理模式仍以美国执牛耳,如乔治•;吉尔德在《财富与贫穷》(Wealth and Poverty)中所说的,理性主义大行其道。史蒂芬•;洛尔在《纽约时报杂志》封面故事里指出,世界各国担心被美国的管理技巧所席卷,而不光是畏惧美国的实验室、工厂或企业规模。他引述一位法国编辑瑟万•;施赖伯的说法:“美国企业之所以在世界领先,并不是因为财力雄厚或是技术高超,而是靠企业的组织能力。幕后的功臣正是美国企业的经理人。”
不过就在施赖伯出版《美国人的挑战》(The American Challenge)之后的13年间,情况却急转直下。美国企业陷入经济、政治动荡的泥沼之中,动弹不得,一般认为,主要原因在于欧佩克(石油输出国组织)和美国国内各项规范日益增加。不过事实上,许多其他国家也有这类问题,它们却成功地克服了挑战。有人经常引述许多日本和德国企业证明“可以克服这类问题”,它们受欧佩克影响的程度远超出美国,而且面临更严重的经济限制。比起美国,德国经理人更要持续和工会斡旋,德、日企业也较少运用个人经济激励。如经济学家莱斯特•;梭罗所说的:美国的竞争对手当中,没有一个是靠扩大收入差距来激发工作意愿的。他们的做法正好相反。看看收入最高和最低人口之间的差距,德国人工作努力,但收入不平等的程度比起我们低了36%,日本人工作得更为努力,收入不平等的程度则比我们低了50%。如果收入差距能够促进个人工作的意愿,那么美国应该是冲劲十足的国家,因为在工业化国家当中,只有法国收入不平等的程度超越了美国。
施赖伯在《美国人的挑战》一书当中指出,美国对管理人才的重视更甚于技术人才。不过有趣的是,史蒂夫•;罗尔的引述又是从何而来?这是来自一篇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