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决心。几位皇帝所发布的法令显示出某些趋于温和的迹象,
但他们的冷淡、消极的努力却不是足以堵住由教会的精神领
袖们领导的,或激发起的,狂热和肆意抢劫的怒朝。在高卢,
图尔的主教圣马丁
亲自带领着他的忠实的僧侣前往捣毁在
他的广大教区之内的偶像、庙宇,并砍掉所有献给神灵的圣
树,细心的读者看到他们所进行的这项艰巨的任务,完全可
以判断出,支持马丁的究竟是某种神奇的力量还是嗜血的兵
刃。在叙利亚,被沉浸在使徒狂热中的一个主教提奥多雷称
之为神圣、超群的马塞卢斯,决心把阿帕美亚教区境内的一
切庄严宏伟的庙宇夷为平地。他的破坏计划却被当年修建朱
庇特神庙的精巧技术和坚固程度给阻止住了。这座庙宇建筑
在一个高地上:那高大的屋顶的四边各有15根周长16英尺
的粗大的柱子支撑着;砌成大柱子的石块全用铅和铁浇缝。试
用各种最坚硬、最锋利的工具拆毁,全都无用。后来想到必
须挖空这些柱子的地基才行;于是那些临时支撑的木桩被烧
掉以后,那些柱子全都倒了下来;这一任务的艰巨已被一个
名为黑色的精灵的寓言记述下来;这黑色精灵虽不曾挫败,却
也推迟了基督教工匠们的破坏行动。为这一胜利所鼓舞,马
塞卢斯亲临战场与黑暗势力进行斗争:一支人数众多的由士
兵和格斗士组成的队伍在基督教的旗帜下前进,他们袭击了
阿帕美亚教区的一些乡村和农村庙宇。但是在预见到会有任
何抵抗或危险的时候,这位虔诚的勇士,由于自己的跛足既
不能真参加战斗又不能逃跑,便把自己安置在离战场一定距
离,弓箭达不到的方便地方。但是,正是这谨慎措施构成了
他的死因;一群被激怒的的乡下人向他发动袭击,杀死了他;
该省的宗教会议立即毫不犹豫地宣称,马塞卢斯是为了上帝
的神圣事业献出了生命。为了支持这项事业,僧侣们全发疯
一般由沙漠地区汹涌而来,一个个竞相表现自己的热忱和勤
奋。他们的行为必然引起异教徒的仇恨;其中有些确应因贪
婪和放纵而受到谴责——贪婪,指他们打着神圣旗号的抢劫,
放纵,指他们大量挥霍那些愚蠢地崇拜他们的褴褛的衣衫、大
声诵读的赞美歌和假装出的病容的人民的钱财。只有少数
几座庙宇被民政和宗教的负责人出于惧怕、受贿、个人偏爱
或谨慎等原因给保护下来。迦太基的天神维纳斯神庙圣区占
地周长两英里,整个被合理地改建为基督教教堂;同样这种
使之神圣化的办法也使罗马万神庙宏伟的殿堂完整无损地保
存了下来。但是几乎在罗马世界的每一个省都有大队无领导、
无纪律的狂热分子侵犯那些安静的居民;一些最珍贵的古建
筑的残骸至今还向世人展示着那些野蛮人的疯狂,也只有他
们才会有时间和兴趣专门从事这种艰巨的破坏工作。
塞拉皮斯神庙的被毁
在这一片广阔的形形色色的大破坏活动的图景中,一位
旁观者也许会从中看出亚历山大的塞拉皮斯神庙的废墟。塞
拉皮斯看来并不像是从迷信的埃及的多产土壤中诞生出来的
土生的神灵或魔鬼。第一位托勒密受到一个梦的启示,让他
请进这位在本都海岸长期受到锡诺普居民礼拜的陌生的神
灵;但是人们对他的性质和他统治的范围完全弄不清,以至
于他所代表的究竟是统治白昼的神还是阴曹地府的黑暗中的
君王也成了大家争论不休的问题。顽固坚持信奉父辈宗教的
埃及人拒绝让这位外国神进入他们的城中。但那些曾受到托
勒密家族的慷慨赐与的低三下四的祭司们却极为顺从地承认
了这位来自本都的神的权威。他们为他编制了一部体面的、就
发生在本地区的家史,于是这位幸运的篡权者便被推上了伊
西斯的丈夫,埃及的神王俄塞里斯的宝座和床榻。声称受到
他的特别保护的亚历山大里亚城也因获得塞拉皮斯之城的美
称而自豪。他的一座在名声和宏伟方面可以与朱庇特神庙争
胜的庙宇修建在一个宽阔的人工堆积的小山顶上,这小山比
周围的城市地面高出一百步,小山内部的空处由坚固的穹隆
支撑着,并分成若干条相连的拱道和一间间地下房屋。这座
神圣的建筑被一个四边形的柱廊包围着;雄伟的神殿和精美
的雕像显示出了艺术的最高成就。在废墟上以新的辉煌的姿
态重新恢复起来的著名的亚历山大图书馆珍藏着各种古代学
术文献。在提奥多西发布敕令严禁异教徒的祭祀活动以后,这
类活动在塞拉皮斯城里和塞拉皮斯神庙里却仍然容许进行;
这一独特的宽容被轻率地归之于基督教徒本身的迷信的恐
惧;仿佛他们真不敢禁绝这只有它才能防止尼罗河水泛滥,保
佑埃及农业丰收,并使君士坦丁堡得以生存下来的古老的宗
教仪式。
那时候,荣登亚历山大里亚城大主教宝座的是和平和善
良的死敌提奥菲卢斯;他是一个胆大妄为的恶棍,双手随时
被不义之财或鲜血所沾染。塞拉皮斯神庙的荣誉激起了他虔
敬的愤怒;而他对一座古老的巴克斯神殿施加的侮辱使异教
徒相信他正在筹划更大、更危险的阴谋。在动荡不安的埃及
首府,一点点轻微的挑衅行为都有可能引发一场内战。数量
和力量远不及他们的对手的塞拉皮斯的信徒们在哲学家奥林
皮乌斯的煽动下拿起武器,决心以生命捍卫众神的祭坛。这
些异教的狂热信徒固守在塞拉皮斯神庙,或者说,塞拉皮斯
堡垒之中;以勇猛的出击和顽强的防守击退了敌人的包围;他
们还采用极不人道的残酷手段折磨捕获到的基督教徒俘虏,
以求在绝望中寻得最后一点安慰。小心谨慎的行政官竭尽全
力,力求作到暂时休战,等待着提奥多西乌斯的最后答复以
决定塞拉皮斯的命运。双方都不带兵器,全在中心广场上集
中,当众宣读了皇帝的命令。在读到拆除掉亚历山大城的一
切偶像一句时,在场的基督教徒爆发出一阵欣喜若狂的欢呼,
而那些不幸的异教徒,原来的狂热化作了愤怒,一个个哑口
无言匆匆溜出会场,靠着逃跑的速度或无人认识,避开他们
的敌人的侮辱。提奥菲卢斯立即动手拆除塞拉皮斯神庙,这
时除了这座建筑本身的坚实厚重之外,已再没有任何其他困
难。但这个困难确实也无法克服,最后也不得不扔下地基不
管,只求把这建筑的上层捣毁成一堆废墟了事,其中有一部
分不久就被清理干净,以便腾出地方修建一所纪念一些殉教
者的教堂。亚历山大里亚图书馆的珍贵图书全被抢走或破坏,
直到20年后,那里的空荡荡的书架还不免激起每一个没有被
宗教狂热冲昏头脑的参观者的无限惋惜和愤慨。许多从此无
可挽回地永远消失的古代天才的作品,也完全可以不遭受因
打倒偶像崇拜而引起的劫难,以供后代人消遣,或从中求得
知识;而那位大主教的狂热或贪婪从那些作为他们的胜利报
酬的大批俘获物中也完全得到满足了。他们把用金银铸造的
神像或花瓶精心地溶化开,而把那些不值钱的金属制品砸烂
后随意扔在大街上,提奥菲卢斯不遗余力地揭露崇奉偶像的
祭司们的欺骗和邪恶行为:说他们如何利用天然磁石捣鬼,如
何设法在空心的神像中暗藏一个活人,以及他们如何无耻地
利用虔诚的丈夫和毫无戒备的妇女们对他们的天真的信
赖。这些指控看来有一定的可信性,因为它们与迷信活动的
欺骗和谋利思想并无矛盾。但同样的那种精神也很容易使人
下流地倾向于对一个被击败的敌人竭尽污蔑和漫骂之能事;
只要想到杜撰一段奇妙的故事比查明一顶真正的骗局要容易
得多,我们对那些指控的真实性便不免大打折扣。塞拉皮斯
的巨大塑像随着他的圣殿和他们宗教的被毁也一同遭了殃。
大量不同种类的金属餐具被人拼凑成这位神灵的巨大形象,
其宽度直达至圣所两侧的墙壁。这座塞拉皮斯像呈端坐状,左
手握着权杖,整个外貌和一般的朱庇特塑像极为相似。他与
朱庇特的不同之处在于放在他头上的是一顶筐状或斗状的帽
子,以及在右手中抓住的一个带有典型意义的妖怪;一条蛇
的头和身子分为三枝,每一枝的末端各有一狗头、一狮头和
一狼头。有人十分肯定地声称,如果有人胆敢亵渎这位神灵
的神威,那么天和地便会立即又回复到原来的混沌之中去。有
一位胆大的士兵,在宗教狂热的激励下,手执战斧,爬上了
梯子,这时,甚至连在场的基督教徒群众全都捏一把汗,不
知将出现什么结果。他奋力向塞拉皮斯的面颊砍了一斧;半
边脸应声落地;但却没有出现闪电雷鸣,天和地仍旧保持着
原有的秩序和安宁。那得胜的士兵继续挥斧砍杀,那座巨大
的偶像轰然倒下,摔成了碎片;塞拉皮斯的肢体还被胡乱拖
着走过亚历山大里亚城的街头。他的已被砍烂的尸体则在大
竞技场上,在人群的一片叫喊声中,被烧成灰烬;许多人把
自己所以改变宗教的原因归之于亲眼看到他们的保护神全然
无能。这种群众性的、赋与崇拜对象以可见的物质形体的宗
教,有使人们易于从感觉上对它们熟悉因而加以接受的优点;
但这种优点常会因为许多难免会发生的偶然事件揭穿了偶像
崇拜者的虔诚全属虚妄,而立即全部破灭。按照一个人的思
想倾向,他几乎不可能不对一件凭自己的肉眼和下贱的双手
觉察不出,它和天生或经人制作的一般物件有何不同的任何
偶像或圣物,长期保持着崇敬之心;而且,如果在危难时候
这些偶像的秘密、神奇的威力连保全自身都无能为力,他便
会立即鄙弃他的祭司们的那些无根据的胡吹,很正常地感到
那偶像,和自己过去死抱着的迷信思想,是多么可笑。塞拉
皮斯倒掉之后,异教徒们还存着一线希望,认为尼罗河将不
再每年向埃及的亵渎神明的统治者们提供足够的水了;而尼
罗河水迟迟不再泛滥似乎就已表明了这河神的愤懑。但这次
的迟延却很快又被河水的迅速猛涨所补偿。大水突然更超过
了正常的水位,于是对那些心怀不满的人又形成一个安慰,他
们高兴地想着洪水马上就要来临了。一直到这条平静的河流
终于恢复大家熟悉的最有利的水位16肘,或大约30英尺的
时候。
对异教仪式的查禁
罗马帝国中的神庙是都被荒废或毁灭掉了,但异教徒
的深刻的迷信思想使他们却仍然多方设法逃避提奥多西对任
何奉献牺牲的活动都将严加惩处的禁令。乡村中的居民的行
动一般不易为怀有恶毒的好奇心的人所注意,他们用聚会宴
饮的形式掩盖他们的宗教活动。遇上重大的节日,他们大批
聚集在某些圣树的广阔的树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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