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些方面讲还不够圣洁。从君士坦丁的统治到路德的宗教
改革这段长达1200年的时间中,这种对圣徒和圣物的崇拜破
坏了基督教简洁模式的纯朴与完美:这种堕落的某些迹象甚
至在接受并推崇这一有害的变革的第一代人身上就已可看到
了。
Ⅰ.圣徒遗物比金子或宝石还更贵重的令人动心的体验
刺激着教士们,一心想增加教会的财富。他们根本不去考虑
是真是假,或有无可能性,随意给一些骷髅取个名字,然后
利用这个名字编造一段故事。使徒的名声,以及一些曾效法
他们的高尚品德的圣徒们的名声都被这些宗教上的虚构故事
所淹没了。在那些无可辩驳的真正的、原始的殉教烈士的队
伍中,他们加进了成千上万,除了在奸诈或轻信的人们的神
话传说中根本不曾存在过的想象的英雄;因而我们完全有理
由相信,图尔可能并非是唯一的一个将一个犯罪分子的遗骨,
而不是圣徒的遗骨,作为崇拜对象的教区。一种有助于增强
作伪和轻信的诱惑力的迷信作法在不知不觉中,熄灭了基督
教世界的历史和理论的指路明灯。
Ⅱ.但是,如果人民的信仰不曾及时得到在幻境和奇迹
的帮助下证明那些极端可疑的圣物真实可靠并确有灵性,那
迷信的发展也肯定不会如此迅速,取得如此巨大的胜利了。在
小提奥多西统治时期,耶路撒冷的地方教会监督人,距城约
20英里的卡帕伽马拉村传教士琉善讲述了一个十分奇特的
梦,为了消除他的怀疑,他一连三个礼拜六都重复做了这同
一个梦。在那个寂静的夜里,一位十分可敬的留着长须、身
穿白袍、手执金棒的人物站在他的面前;他自称叫加梅尔;他
向这位十分惊讶的地方教会监督人透露,他自己的尸体,他
儿子阿巴斯、他的朋友尼科迪墨斯,以及著明的基督教信仰
的第一位殉教者斯蒂芬的尸体都秘密埋葬在附近的田野里。
他还不耐烦地说,现在是把他自己和他的同伴们从那个不为
人知的监牢里解放出来的时候了;还说他的露面将对一个充
满苦难的世界大有好处;说他们是特意选中他把他们的处境
和愿望告诉给耶路撒冷的圣徒的。仍然使这个重大发现迟迟
不得完成的疑虑和困难被接踵而来的新幻境——消除了;这
位主教在有无数群众的围观下挖开了那块墓地。加梅尔、他
的儿子,以及他的朋友的棺材都规规矩矩地摆在那里;但是,
盛着斯蒂芬遗骨的第四口棺材重见光明时,大地忽然抖动起
来,人们马上闻到一股类似天堂的气息,闻到这种气味的73
名助手的疾病立即给医治好了。斯蒂芬的同伴们仍被留在卡
帕伽马拉村的安静的墓穴中,但那第一位殉教者的遗骨由一
支庄严的队伍护送着,运往在锡昂山上专为供奉这类遗骨而
建立的教堂里去;这些细碎的一块块遗骨和一滴血,或从那
遗骨上刮下一点碎屑,几乎在罗马世界的所有省份都被认为
是具有神性和神奇特性的。严肃博学的奥古斯丁,以他的理
解能力论,我们几乎不能指责他轻信,却也证实了圣斯蒂芬
的遗骨在非洲表现的数不清的奇迹。这段奇妙的描述被收在
希波的主教意欲借以确实地、一劳永逸地证实基督教的真实
性的巨著《上帝之城》一书中。奥古斯丁庄严声称,在这里
所选的这些神奇事迹都是经那些不是亲身体会到,就是亲服
见到,这位殉教者的神力的人公开予以证实的。还有很多奇
迹被省去,或是被遗忘了;而过去希波在这方面所受到的恩
惠一直不如该省的其他城市。然而这位主教仍列举出70多桩
奇迹,其中三桩是仅在两年时间里,在他自己的教区内发生
的,死而复生的例子。如果我们再把眼光扩大到基督教世界
所有教区和所有的圣徒,那从这个无穷无尽的源泉中更说不
清将会产生多少神话、传说和谬误了。然而我们却完全可以
有理由认为,在那迷信和轻信的时代,任何一桩奇迹,由于
它几乎不可能被看作是一般已公认的自然规律的的变异,便
不免名实俱亡了。
Ⅲ.围绕着殉教者陵墓这个永恒舞台出现的数不清的奇
迹,向这位虔诚的信徒揭示了那个看不见的世界的实际状况
和结构;他的关于宗教问题的思想看来是建立在事实与经验
的牢固的基础之上的。不论世俗人的灵魂,从与肉体分离到
肉体重新复活这段漫长的时间中,处于何种状态,十分显然
的是,那些圣徒和殉教者的超凡的魂魄却决不会在沉默的无
所作为的睡眠中度过那一段时光。同时十分明显的是(我们
用不着弄清他们住在什么地点或他们究竟如何幸福),他们必
然生动而明确地意识到自己的幸福、美德和威力;他们也早
已保证自己将始终享有这永恒的报偿。他们的智能经过无限
扩张超出了人类的想象所能及的范围,因为经验已经证明,他
们能够同时听到并理解他们的无数信徒,在同一时间但在世
俗世界各个最遥远的不同地区,呼唤斯蒂芬或马丁的名字,祈
求帮助的各种不相同的请求。向他们祈祷的人的信心是以相
信这些与耶稣共同主宰世界的圣徒们必然满怀恻隐之心注视
着大地的想法为基础的;还相信他们随时都十分关心正统基
督教的繁荣;并相信谁要是效法他们,做到和他们一样的坚
定和虔诚,都会成为他们最密切关心和特别喜爱的对象。实
在说,有时候他们的友谊也可能会受到一些不那么崇高的想
法的影响:他们以其爱的心情看待那些由于他们曾在那里出
生、居住、死亡、埋葬或拥有他们的遗骨而被封为圣地的地
方。骄傲、贪婪和报复等较低级的情绪可能被视为不应玷污
他们的天神般的胸怀;但这些圣徒们却全不顾自己的身份明
确表示,他们对他们的信徒们的慷慨十分满意和感激;而最
严厉的惩罚的利剑只投向那些亵渎他们的崇高的神龛或不相
信他们的超凡威力的不信神的可怜虫。如果确有一伙人顽固
地拒不承认,各种自然物事、世间所有生灵,以及进行着最
细微、最隐蔽的活动的人的头脑都不得不服从的一位神的代
理人所作出证明,那他们的罪行便必然万恶已极,他们的怀
疑也就过于奇特了。据说会在祈祷或犯罪活动之后很快,甚
至立即,出现的报应,使基督教徒们对圣徒在上帝身边所享
受到的宽厚的恩惠和权威甚为满意;现在再去追究他们是否
必须不断在圣座前支应,或者他们是否不能以他们的宽厚和
公正的程度为据,行使委托给下级牧师的权力,看来似乎都
是多余的了。经过艰辛的努力才升华为一种对普遍动因的沉
思和崇拜的想象必会急切地接受这类卑下的崇拜物,认为它
们和它的笼统的概念和不完备的功能都更相适应。原始基督
教徒的崇高、简洁的神学观点已逐渐失去作用;而已经蒙上
一层微妙的形而上学思想阴影的天上王国,由于引入了一种
倾向于恢复多神教统治的群众性的神学思想,也大为失色了。
Ⅳ.随着宗教的崇拜对象日渐趋于以想象为标准,新采
用的各种宗教仪式似乎都能对粗俗人的感官产生强有力的影
响。如果在5世纪初德尔图良或拉克坦提乌斯从死亡中复活
过来,帮着安排某位流行的圣徒或殉教者的庆典,他们对取
代基督教会众的纯洁的精神崇拜方式的那种亵渎神明的景
象,必会感到惊愕和愤怒。等到教堂的大门一敞开,他们肯
定会对那香烟的烟雾、花的香味,以及那在中午时分散发出
一种鄙俗、多余,和在他们看来亵渎神明的光芒的灯光和烛
光感到十分厌恶。如果他们要走近圣坛的护栏,他们便必须
穿过那主要由在举行欢宴的夜晚来到这座城市的外地人和香
客构成的匍伏在地的人群;这些人早已被强烈的宗教狂热,或
者,也许被酒所陶醉。他们在这座神圣建筑的墙壁和地上印
上他们的虔诚的亲吻;而他们的虔诚的祷告,无论他们的教
会使用何种语言,全都是对那位圣徒的遗骨、血液,或骨灰
而发,这些东西一般都用一块纱布或绸缎覆盖着,不让普通
人见到。基督教徒们常常来到一些殉教者的墓地,主要是借
助于他们的强有力的影响,获得一切精神的,但更特别是世
俗的,幸福。他们祈求长久保持健康,治愈他们的疾病;让
他们不孕的妻子多生孩子,或让他们的孩子平安、幸福。在
他们要进行任何长途或带有危险性的旅行的时候,他们请求
神圣的殉教者一路指引和保护他们;如果回来后一路没有遇
到任何不幸,他们又急匆匆赶到那殉教者墓前,带着无限感
激之情,表示他们对这些天上的保护人的英灵和遗物的感激。
墙上挂满了他们所受恩惠的象征性的标记;金银制作的眼睛、
手或脚;还有表现这位保护神般的圣徒的形象、功德及其所
演奇迹的具有教育意义的图片,只是这些图片很快便将被不
小心的偶像崇拜者的虔诚表示所毁坏。同样一种统一的原
始迷信精神在最远古的时代和最遥远的国土都可能会自动提
出同样的欺骗轻信的人和影响人类感官的办法;但我们必须
坦率承认,正统基督教的牧师们也效法了他们急于要摧毁的
异教徒所采取的模式。最受尊敬的主教们也都相信,那些无
知的乡下人,如果能在基督教的内部找到一些和异教的共同
之处,使他们得到一些补偿。那他们便会高高兴兴地自动放
弃异教的迷信了。君士坦丁的宗教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内完
成了最后征服罗马帝国的业绩;但这些胜利者自己却在不知
不觉中被他们所征服的对手的计谋制服了。
在提奥多西之后,帝国的西部和东部终于分离了。他
的儿子阿尔卡狄乌斯和雷诺留分别统治着东部和西部。
雷诺留生性软弱,因而在西部的实际掌权人物是他的总
管鲁费努斯和一位既是出色的将军又是谈判能手的汪达
尔人斯提利科。他在谈判方面所表现的才能现已无从查
考,他在战争中的成就因东、西部之间日益增长的敌对
情绪而受挫。
在395年至398年间,哥特人在阿拉里克的领导下
进犯希腊,在伯罗奔尼撒几乎被断绝退路。阿拉里克在
斯提利科的默许下脱身,并和东部政府订立了一项秘密
协议,成为东部伊利里亚军队的总司令,并被推为西哥
特人的国王。阿拉里克第一次进犯意大利,被击退。霍
诺留在罗马庆祝胜利之后在拉文纳定居。406年拉达伽
伊苏斯入侵意大利,他的军队被斯提利科歼灭,后者随
即开始与阿拉里克进行谈判。但他被一次宫廷政变推翻
并处死。
吉本在第二十九章和第三十章中记述了这些事件。
几次大规模的入侵
第三十一章
阿拉里克对意大利的入侵。
罗马贵族及罗马人民的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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