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再犯类似的罪行就一定不能逃脱惩罚了。好客过去原本是
罗马人的美德;任何一个陌生人,只要表明自己有一技之长
或遭到了不幸,都能得到他们的慷慨大方的帮助或者奖励。而
现在,如果有一位或许地位并不算卑下的外国人被介绍给这
样一位高傲而富有的元老,在第一次见面时他真地会十分热
情地表示欢迎,问寒问暖,以致他在离开时不禁对他这位地
位显赫的朋友的友好情谊深深感动,并十分悔恨自己为何早
没有来到这座天生的既是礼仪中心,又是帝国中心的罗马来。
而第二天他抱着必受热情款待的信心,再次前往访问,却痛
苦地发现自己这个人,自己的名字,以及自己来自何处早已
被忘得一干二净了。如果他决心坚持要留下来,他便渐渐会
被归入众多的门下食客之列。获准可以向一位高傲的保护人
辛劳地白献殷勤,这位保护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感激或友情,
他也不大会屑于过问他的去留或他是否去而复返。每当这些
富人举办盛大的、人数众多的宴会的时候,每当他们以极度
的甚至是罪恶的奢华大摆家宴时,挑选客人却是一件颇费思
索的大事。那些严肃、庄重、有学问的人很少被邀请,而那
些利欲熏心的筹办宴会的管家却总能记住一些下贱的人类渣
滓的住址,把他们塞进被邀请的客人名单之中。但是,经常
与伟大人物相伴的最亲近的伙伴都不外是一些精通一项在所
有艺术中最有用的艺术——阿谀奉承艺术的帮闲;他们随时
都迫不及待地为他们的不朽的恩公的任何一言一行喝采;狂
喜地注视着他的那些大理石柱子和色彩斑斓的地面,极力称
赞那豪华、典雅的气派,因为根据他原来的学识,那些都仿
佛就是他的一部分才能。在罗马餐桌上,大得出奇的禽类、松
鼠或鱼类食品总引起大家的好奇;一台天平被用来确定它
们的精确的重量;当在座的较理智的客人对这种意在炫耀的、
无聊的举动感到反感时,便会有人请来公证员,让他负责记
录下这一重大事件的真实情况。另一种进入伟大人物家庭和
社会的方法是通过赌博活动,或者,客气一点说,通过做游
戏来实现。联手者之间都有牢不可破的友谊,或者更应说是
同谋的联系;而具有高超的玩Tesserarain (或可译为骰子
和表格游戏)的技术便能确保跨上富足和荣誉之路。这门高
尚学问的一位大师,在一次晚宴或集会上坐位被安置于一位
行政官员的下手,当时在他脸上表现出的惊愕和愤怒,简直
和加图在看到反复无常的人民投票拒绝让他担任执政官职务
51时的感受差不多了。求知活动很少能引起贵族们的兴趣,他
们讨厌学习带来的疲劳,也看不见学习带来的好处;他们唯
一有兴趣阅读的书籍是尤维那尔的讽刺作品和关于马里乌斯
马克西穆斯的冗长、荒诞的历史。他们的先辈留给他们的
图书馆,就像黑暗的坟墓一样整天不见阳光。而剧院用的贵
重乐器、笛、巨型竖琴和水力风琴,他们却让人造来自用;声
乐和器乐合奏的乐曲声不停地在罗马的宫殿里回荡。在那些
宫殿之中,声色更重于知识,而对身体的爱护则更重于思想
的提高。他们公然奉行这样的格言:略被怀疑有某种无关紧
要的传染病便完全可以谢绝即使最亲密的朋友的拜访;甚至
被派出作必要的探问的仆人,在没有先进行一次洗浴之前也
不许走进家门。然而,这种自私的、胆小如鼠的谨慎态度,又
往往屈服于更强有力的贪婪的欲望。只要有大好处,可以让
一个富有的、患痛风病的元老赶往斯波莱托;只要有希望继
承一项财产,或甚至得到一份遗赠,一切傲慢和高傲的情绪
便全被压了下去;在罗马人中,一位无子女的富有的公民可
说是极有权势的人物。谁都完全懂得如何获得对自己有利的
一份遗嘱的签署,有时还有办法使它早日生效;曾经有住在
同一所房子里,但不同房间的一位丈夫和他的妻子,出于自
己不能落后的无可厚非的动机,竟然分别请来各自的律师,同
时宣布他们的共同的,但互相抵触的意愿。奢侈无度必然带
来的严酷的惩罚常常使得那些伟大人物不惜采用一些最下流
的计谋。在他们要向人借钱的时候,他们会像喜剧中的奴隶
那样不惜低三下四、卑躬屈节;但在让他们还账的时候,他
们又会像赫耳枯勒斯的子孙们一样软硬兼施地求饶。如果要
账的逼要不休,他们便会找到一个能信得过的狗腿子,让他
控告这位不客气的债主曾经投毒杀人或使用过妖术,把他送
进监牢,而且他若不肯签署一份放弃全部债务的声明便不用
想从监狱里出来。这种降低罗马人道德品质的罪恶行径还掺
杂着一些降低他们的理解能力的幼稚的迷信。他们完全相信
肠卜师们通过观看牺牲的内脏作出的关于他们未来将如何伟
大和显贵的预言;他们中有很多人,在没有根据占星学的规
定,认真弄清水星的位置和月亮的状态之前,便决不肯洗浴、
进食或在公众面前露面。真叫奇怪的是,一些异教的怀疑论
者,他们无理地怀疑或否认神灵的存在,却也相信这些荒诞
的说法。”
罗马人民
在作为经济及制造业中心的人口稠密的城市中,那些靠
双手的灵巧或勤劳谋生的中层市民通常总是最多产、最有实
用,在这个意义上说,也是全社会中最值得尊敬的人。但是
那些对这种久坐的、奴隶式的手工劳动表示鄙视的罗马平民
则很久以来便遭受着债务和高利贷的压榨,而农民们到了服
兵役的年代,还不得不抛下他们的农田。意大利的土地本来
已分给那些自由的、贫穷的家庭,渐渐却被贪婪的贵族买去
或强占;因而据测算,在共和国衰亡前的那段时期,具有独
立生活资料的市民仅只有2000多人了。然而,在人民能通过
选举授人以国家的荣誉、军团的指挥权和各行省的管理权的
时候,他们明确的自豪感却在某种程度上减少了一些贫困生
活带来的痛苦;而他们的贫困也能及时从那些充满野心和慷
慨的候选人那里得到一些补助,因为这些人总希望,不惜靠
收买,在罗马的35个部落,或193个选举单位中获得多数选
票。然而,当这些放荡的平民愚蠢地不但把对权力的使用,而
且把对它的继承权也都放弃掉之后,他们到了那些恺撒的统
治时期,便成为一群下贱的可怜虫了,如果不是不断地接受
一些新解放的奴隶和外来移民,他们可能经过几代人的时间
便会已彻底灭绝了。早在哈德良时期,一些有头脑的当地居
民就曾不无道理地抱怨说,帝国的首都已吸引来天下所有的
罪恶和许多彼此最不能相容的各种民俗。高卢人的放纵、希
腊人的狡黠和轻浮、埃及人和犹太人的不开化和顽固、亚洲
人的奴性以及叙利亚人的淫乱和卖淫活动,都在骄傲而虚假
的罗马人的名称之下,形成一个大杂烩,全都既看不起自己
的同胞,甚至也看不起那住在这座永恒的城市之外的统治者。
然而,这座城市的名字听来却仍能使人肃然起敬:这里
的居民时常无端挑起的骚乱总能得到宽容;君士坦丁的继承
人们并不曾用强大的军事力量去粉碎民主的最后残余,却采
用了奥古斯都的温和政策,研究如何解救这不计其数的人民
的贫困和消磨他们的无所事事的空闲时间。Ⅰ.为方便这些
懒惰的贫民,按月分配粮食的办法改成了每天发一次面包;用
公费修建起并维持着数量庞大的炉灶;每天在规定的时间里,
每一位市民都凭一张配给票,沿一溜台阶爬上各个指定发粮
所,白领或交付极少一点钱买下一个3磅重的供他全家食用
的面包。Ⅱ.卢卡尼亚大森林中的橡子养肥了大群的野猪,仿
佛自然的特殊奉献,可以提供大量价廉物美的肉类食品。每
年中有5个月定时向最贫困的市民分发熏猪肉;根据瓦伦提
尼安三世的一份敕令,即使在过去的光辉已大为减弱的一段
时期,首都年消耗的肉类共为362.8万磅。Ⅲ.按古代情况,
照明和洗浴都离不开使用油,而每年为罗马的消费向非洲征
收的油料共重300万磅,按体积计算,大约30万英加伦。Ⅳ.
奥古斯都向这个大都市提供粮食的努力并未超出维持人们生
活之所必需;而当人民叫喊酒的价钱太贵,也难以得到的时
候,这位严肃的改革者发布了一份公告,提醒他的臣民说,阿
格里帕水槽已通到城里向这里提供如此充足的纯净和有益健
康的清泉,谁也没有理由抱怨渴着了。而这项严竣的禁酒今
后来却在无形中放松了;尽管奥勒良的慷慨的计划似乎并没
有得到全面实施,但后来寻到酒已是很容易,也很便宜了。公
共酒窖的管理权后来被转交给较有地位的行政官员;而且坎
佩尼亚出产的好酒有很大一部分都专供幸运的罗马市民享
用。
受到过奥古斯都本人赞赏的工程浩大的水道不断向靠帝
国的富有建在城中各个地区的Thermoe,或浴池补充新水。
在规定时间内不分等级从元老到平民都可使用的安托尼努斯
卡拉卡拉浴池共有1600多个大理石座位;而戴克里先浴池
更有3000多个座位。那些高大房间的墙壁上都覆盖着模仿铅
笔画艺术的,设计精美、颜色各异的绚丽的马赛克。埃及的
花岗岩十分精美地镶嵌着贵重的努米底亚绿色大理石;洁净
的热水不停地从众多闪闪发光的银制大喷嘴中注入宽大的浴
池;而哪怕最贫穷的罗马人每天只需花一个小铜钱就可以得
到也许连亚洲的皇帝都会激动和羡慕的高贵豪华的享受。然
而从这些宏伟的宫殿般的建筑中都会走出大群蓬头垢面、衣
衫褴褛的贫民,他们脚上没有鞋子,身上没有外衣;他们整
天在大街上或者竞技场上四处闲逛,听听有什么新闻,彼此
胡乱争吵;他们把妻子儿女的少得可怜的一点生活费用拿来
在豪赌中输个一干二净;夜晚,他们跑到阴暗的小酒馆或妓
院去,在下流无耻的肉欲中消磨掉时光。
但是,使这些游手好闲的群众真正感到激动和欢乐的,仍
然是频繁举行的公众竞技活动和各种节目。基督教君主们的
同情心使他们禁止了惨无人道的格斗士的打斗;但罗马人仍
把竞技场视为他们的家、他们的庙宇和共和国的中心。他们
迫不及待地在天刚破晓时候就赶去占地方,还有很多人就在
近处的柱廊里度过焦急的不眠的夜晚。观众的人数有时多达
40万,他们不顾日晒雨淋,从早到晚全都全神贯注地观看着;
他们的目光紧紧盯着马匹和驾车人,他们的心随着他们所选
定的旗帜的胜败而兴奋或恐惧;罗马的幸福似乎真取决于一
次比赛的胜负。他们在有机会看到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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