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受到一支野蛮雇佣军的侵害,后来,东哥特人提奥多里克
的统治接替了它的无法无天的暴政。所有的使用拉丁语因而
更应称为罗马人和享有罗马人特权的帝国臣民,普遍受到外
来侵略者的凌辱和蹂躏;而日耳曼的一些得胜的民族则在欧
洲的西部诸国建立了一种新体系的生活方式和政府。奥古斯
都的无能的想像中的继承人君士坦丁堡的帝王们还隐隐约约
代表着罗马的威严。不过他们还继续统治着从多瑙河到尼罗
河和底格里斯河的东部地区;在意大利和阿非利加,哥特和
汪达尔王国受到了贾士丁尼的武力颠覆;而希腊皇帝们的历
史却仍能提供长长的一系列有启发意义的教训和有趣的革命
经历。
关于西部罗马帝国衰亡的一般评述
希腊人在自己的国家被压缩成一个省份之后,还认为罗
马人之所以能获得胜利,并非由于他们的才干,而不过只是
由于共和国的幸运。那盲目地分派和施舍她的恩惠的喜怒无
常的命运女神,现在愿意(这是当时使用的奉承的语言)敛
起她的双翅,从她脚登的圆球上下来,把她的皇座牢固地、永
远不再改变地安置在第伯河岸上。有一位较为聪明的希腊人,
以哲学家的思维,写了一部关于他自己的时代的历史,通过
向他的国人揭示出罗马之所以伟大的深厚的基础,从而剥夺
掉他们那种无稽的自欺欺人的慰藉。罗马公民们彼此之间,以
及他们对国家所抱的忠诚是得到教育的习惯和宗教的偏见的
肯定的。荣誉,还有美德,是共和国的宗旨。有抱负的公民
全都竭尽努力以求无愧于一次胜利所带来的庄严的荣誉;罗
马青年,每当他们一见到家中所挂祖先的图像,马上便会意
气风发,彼此争强斗胜。贵族和平民之间的温和的斗争已最
后确定了使人民议会的自由意志和元老们的智慧以及一位皇
家行政官的施政权统一起来的整个制度的坚定、对等的平衡。
每当执政官一举起共和国的旗帜,每个公民,按照过去宣读
的誓言,都有责任必须拿起刀剑为自己的国家出力,直到他
了结他10年兵役的神圣职责。这一明智的制度源源不断地把
新生的一代自由人和士兵送上战场;同时他们还会得到,虽
曾英勇抵抗一阵,最后却屈服于罗马人的勇猛,并和罗马人
结成同盟的意大利诸多好战的、人口众多的邦国的支援。那
位曾激起小西比阿的高尚品德、亲眼见到迦太基的毁灭的明
智的历史学家曾准确地描述了他们的军事制度;他们的赋税、
武器、操练、上下级关系、行军和扎营的情况;并指出这个
百战百胜的军团的实际力量显然高于腓力和亚历山大的马其
顿方阵。根据这些和平与战争的制度,波里比乌斯推断出这
不知道恐惧、不甘心安逸的人民的精神和成就。那个如果人
们及时筹谋加以阻止定能予以粉碎的十分庞大的侵略计划竟
然试行成功;一种对正义的永久的毁弃竟得到了以谨慎和勇
气为主要内容的政治美德的支持。在战役中有时也会失败,但
在一次战争中永远胜利的共和国的武装力量,以迅速的步伐,
一直向幼发拉底河、多瑙河、莱茵河和海边行进;那些原可
以用以代表他们的民族和国王的金像、银像或铜像,一个个
相继被铁的罗马王国粉碎了。
一座向一个帝国内部扩张的城市的兴起,这样一件少有
的奇怪现象,很值得具有哲学头脑的人的思索。但罗马的衰
败可是过分雄伟的自然的不可避免的结果。繁荣使腐败的条
件趋于成熟;毁灭的原因随着领土的扩张而不断增加;一旦
时机成熟,或由于偶然事件抽去了人为的支撑,那无比庞大
的机构便会由于无能承受自身的重量而倒塌。它毁败的过程
再简单明了不过了;我们应感到奇怪的,不是罗马帝国怎么
会毁灭了,倒应该是,它怎么竟会存在得如此长久。在远处
作战沾染上异族人民和雇佣军各种恶习的常胜的罗马军团,
先是压制共和国的自由,后来则是冒犯皇帝的威严。急于维
护个人安全和公众和平的皇帝,苦于无计,只得采取了破坏
他们的纪律的下策,使得他们对他们的君王和他们的敌人一
样的可怕了;军事政府的活力趋于松弛,最后更为君士坦丁
的不公平的制度所彻底毁灭;从此整个罗马世界便被野蛮人
的洪流所淹没了。
一直来常有人把罗马的衰败归之于帝国中心的移位;但
本书已经表明政府的权力只是曾被分割而并未转移。东部在
君士坦丁堡建立了皇座;西部则一直仍为一系列在意大利定
居声称自己对军团和各省享有同等继承权的皇帝所占有。这
一危险的新情况损伤了这一双重统治的力量,却增加了它的
祸患:为一种压制性的随心所欲的体系服务的工具日益增多;
而在提奥多西的堕落的继承人之间互相竞争的,不是谁的才
德更为出众,而是谁更沉溺于无聊的奢靡。可以使具有高尚
品德的自由人民团结一致的极端的灾祸,却只会加剧一个趋
于没落的王国的分裂。阿尔卡狄乌斯和霍诺留互相敌对的心
腹之人向他们的共同敌人出卖了共和国;而拜占廷朝廷则以
漠不关心,或甚至喜悦的心情,观看着罗马的屈辱、意大利
的不幸和西部的丧失。在接下去的几代统治之下,两帝国又
恢复了联盟关系;但东罗马在给以援助的问题上,迟疑不决,
犹豫不定,十分不得力;而希腊和拉丁的分裂,则又因为永
远存在的语言、习俗、利益,甚至宗教方面的差异,而更为
加深。然而,这一有利事态,在某种程度上,肯定了君士坦
丁的判断。在一段长时间的毁灭过程中,他的固若金汤的城
池抗拒住了野蛮人的胜利的军队,保护住了阿非利加的财富,
不论在战争还是和平时期,都能控制住了连接黑海和地中海
的一些重要海峡。君士坦丁堡的建立主要应说是有功于东部
的保存,而非推动了西部的灭亡。
既然宗教的伟大目标是求得将来生活的幸福,如果有人
说基督教的介入,或至少对它的滥用,对罗马帝国的衰亡具
有某种影响,我们也完全可以不必惊愕或气恼。教士们卓有
成效地不停宣讲忍耐和自强的学说;社会的积极向上的美德
遭到了压制,尚武精神的最后一点残余,也被埋葬在修道院
中:公私所有的财富中的绝大部分都被奉献给了慈善事业和
拜神活动的无止境的需求;士兵的粮饷多被胡乱花在成群以
禁欲、洁身为唯一品德的毫无实用的男女身上。信仰、热忱、
好奇以及更为世俗所有的怨毒情绪和野心燃起了神学论争的
火焰;教会,甚至整个国家,都陷入常会形成血腥斗争而且
永远无法调和的宗教派别纷争之中去;罗马世界遭受到一种
新形式的暴政的压迫;受尽迫害的教派全变成了他们的国家
的暗藏的敌人。然而,党派性,不管如何有害和荒唐,却是
团结,也是分裂的中心原则。来自1800个圣坛的主教向一位
合法的、正统的君主反复灌输绝对服从的观念;他们经常举
行的会议和不断的通信,保持着相距遥远的教会之间的联系;
通过正统基督教的这种精神上的联盟,福音教的仁爱精神,虽
受限制,却得到了加强。僧侣的神圣的懒散被一个奴性和女
性十足的时代所衷心接受;但是,如果迷信不能提供一条正
当的退路,同样那种种过恶也可能会诱使那些平庸的罗马人,
出于更下流的动机,抛弃掉共和国的旗帜。那些纵容并肯定
信徒们的天然意向的宗教观念是很容易使人们甘心服从的;
但基督教的纯正的真正的影响却可以从它对北部野蛮入教者
所产生的虽不完美,但大为有益的作用中去找寻。如果说君
士坦丁的改信新教加速了罗马帝国的败落,他的胜利的宗教
却减缓了它倒下时的冲动,并缓和了那些征服者的残暴心性。
这一可怕的革命完全可以用于教诲目前这一时代的人
民。一切都只着眼于,都仅只为了,推进他本国的利益和荣
誉,乃是一个爱国者的职责:但一位哲学家却应该可以放大
他的眼光,把其居民已达到同样文明和开化水平的欧洲视为
一个大共和国。力量的均衡仍容有高下波动。我们自己或邻
近王国的繁荣仍会有交替起伏情况;但是这些局部的事态发
展并不能从根本上损伤我们所处的一般幸福状况,不能损伤
使我们欧洲人及其殖民地明显有异于其他人类的艺术、法令
和习俗体系。地球上的野蛮民族是文明社会的共同敌人;我
们可能会带着急切的好奇心想问一问,欧洲现在是否仍处在
过去频频破坏罗马的军力和制度的各种灾祸的威胁之中。也
许同样这种思考将向我们说明那个强大的帝国究竟如何会倒
下,并使我们了解到实际保证我们的安全的可能的原因。
Ⅰ.罗马人完全不了解他们所面临的危险程度和自己究
竟有多少敌人。在莱茵河和多瑙河对岸的北部欧罗巴和亚细
亚地区充满了数不清的贫穷、凶恶、好斗的狩猎和游牧的部
落;勇于拼斗,随时急切地渴望掠夺别人的劳动成果。野蛮
人世界经常处于战争冲动的冲击之中;高卢或意大利的和平
却因遥远的中国革命而动摇。从获胜的敌人面前逃跑的匈奴
人转而向西方进军;这股汹涌的人流还更以俘虏和同盟者的
逐渐增多而日益壮大。那些向匈奴投降的逃跑的部落,他们
又转而试图攻城夺地;一批又一批无数的野蛮人队伍以越来
越强大的力量压向罗马帝国;而且,如果排在最前列的被消
灭了,空出的地方立即便会有一批新的进攻者补充上来。这
种可怕的移民潮已不再是来自北方;一直被归之于人口增多
而出现的长时期的安静实际是技艺和农业进步的可喜结果。
日耳曼再不像过去只是散处在丛林和沼泽地带中的一些荒凉
的村落之中,现在已可以提出一份包括2300个围有城墙的城
镇的名单来了:丹麦、瑞典和波兰都先后建立了基督教王国;
汉萨同盟的商人和条顿族的骑士沿波罗的海海岸,一直把
他的殖民地建到了芬兰的海湾。再从芬兰海湾直到东海一带,
俄罗斯已逐步形成一个强大的文明的帝国。犁铧、织机和打
制铁器已被引进伏尔加河沿岸、奥彼河和勒拿河地区;连最
凶狠的鞑靼游牧民族最后也不得不俯首贴耳。独立的野蛮统
治现在已被限制于极为狭窄的范围之内;而卡穆克斯人或乌
兹别克人的残余兵力已十分有限,不可能对欧洲的大共和国
构成严重威胁了。然而,这一表面上的安全却不应使我们忘
记了新的敌人和意想不到的危险仍有可能从几乎在世界地图
上找不到的鲜为人知的民族中忽然涌现出来。曾在从印度到
西班牙一带占领大片土地的阿拉伯人或萨拉逊人,在穆罕默
德在他们的野蛮的身躯中注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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