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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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衰亡史- 第1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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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多德的逻辑学,都由这位不知疲倦的罗马元老给翻译和注

解出来。人们认为只有他能够描绘出艺术、一个日晷、一台

滴漏,或一个表明天体运行的球体的奇妙之处。波伊提乌斯

从这些深奥的学问出发,屈尊——或者更确切地说,仰身——

克尽公私生活中的社会职责;他的慷慨使穷苦人的苦难得到

了宽解,他的被人恭维为不次于德谟斯提尼或西塞罗的辩才

始终毫无例外地被用于维护正义和人道的事业。这种人所共

见的高尚品德早为一位目光如炬的帝王所赏识并得到了他的

奖赏;波伊提乌斯的高贵地位又增加了执政官和贵族的头衔,

他的才能被用于办公室长官的重要职位。尽管东部和西部有

同等权利,他的两个儿子却都在年纪很小的时候,在同一年

里,被加以执政官的头衔。在他们就职的那令人难忘的日子

里,他们在严肃的仪式和元老院成员和人民的欢呼声中,从

皇宫来到了广场;他们的开心的父亲,罗马的真正的执政官,

在发表了一篇颂扬他的皇家恩主的演说词之后,在竞技节目

中分发了一批胜利品遗产。从名声和财富两旺、既充分享受

公共的荣誉又颇得大众支持,以及从热心研究科学和自知行

为高尚等方面来看,波伊提乌斯也许能说一生幸福,如果那

个难以定准的形容词可以稳妥地用于一个人生活晚期以前的

大部分生活时间的话。

一位对钱财慷慨而对时间十分吝啬的哲学家,可能对一

般的勾起人野心的诱惑,对财宝和高位的追求,完全无动于

衷。波伊提乌斯曾肯定说,他只是十分勉强地接受神圣的柏

拉图告诫每一个品德高尚的公民,都来从邪恶和无知的垄断

之中拯救这个国家的说法,这话也可能有其一定的真实性。为

了保证自己在公务方面的行为公正无私,他时时不忘他的国

家的过去。他的权威性遏止住了那些皇家官员的骄纵和压榨,

他的辩才从皇宫的一些鹰犬手中救出了保利努斯。他对于被

公家和私家的掠夺吸尽骨血的地方人民的苦难永远深感同

情,并常常设法安抚;那时,也只有波伊提乌斯一个人敢于

反对为征服所鼓舞、为贪婪所激励,以及如他经常指出的,为

不受惩罚所挑动的野蛮人的暴政。在这种光荣的斗争中,他

的崇高的精神也完全超越于危险,或甚至谨慎之上;以加图

为例,我们可以想到,一个具有纯正、坚定的高尚品德的人

最易为偏见所误、为意气所激发,并极易于使私人的仇恨和

公正的正义相混。柏拉图的门徒有可能会夸大自然的虚弱和

社会的各种缺陷;即使最温和形式的哥特王国,甚至仅是俯

首称臣和表示感恩的做法,也必会使一位罗马爱国主义者的

自由精神感到无法忍受。但是,波伊提乌斯的恩情和忠诚却

随着公共幸福的下降而减弱了,同时一个可鄙的共事人又被

派来分享和控制办公室官员的权力。在提奥多里克最后一段

阴暗的日子里,他愤怒地感到自己成了别人的奴隶;但既然

他的主人仅仅不过能置他于死地,他不拿武器也无所畏惧地

站起来和这个被挑拨相信,元老院的安全和他个人的安全势

不两立的愤怒的野蛮人进行斗争。元老阿尔比努斯已被指控,

据说是,胆敢希望使罗马获得自由,并已被定罪。“如果阿尔

比努斯有罪,”这位演说家大声疾呼说,“那元老院和我本人

也必然都犯有同样的罪行。而如果我们全都无罪,那阿尔比

努斯便应当同样受到法律的保护。”这些法律可能从不曾惩罚

对一种达不到的幸福所抱简单、空洞的愿望;但它们对波伊

提乌斯冒失地声称,他已了解到那暴君决无法了解到的一件

阴谋活动,可没有那么宽容了。阿尔比努斯的辩护人很快就

陷入将与其当事人同罪的危险之中;他的签名(他们认为是

出于伪造而加以否认)也被发现附在最初请求皇帝使意大利

脱离哥特统治的请愿书中;还有三个身居高位,但也许名声

极臭的证人,出面证实这位罗马贵族的叛国阴谋。然而,最

后很可能仍然认为他无罪,因为提奥多里克剥夺了他为他辩

护的权利,把他囚禁在帕维亚塔中,而由远在500英里之外

的元老院对它的最了不起的一个成员发布了一项没收其财产

和处死他的命令。根据那些野蛮人的命令,哲学家的深奥的

科学被加以亵渎神明和宣扬魔法的罪名。一种对元老院的

真诚、尽责的爱戴行为被元老们自己的发抖的声音指为犯罪;

而他们的忘恩负义也恰恰符合波伊提乌斯的愿望或预言;在

他之后再也不会有人犯和他相同的罪了。

当波伊提乌斯身披枷锁,随时等待着一死的时候,他在

帕维亚塔中,写出了《哲学的慰藉》一书;这部难得的作品

不足以消磨掉柏拉图或西塞罗的闲暇时光,但从它对当时野

蛮主义和作者本人处境的描绘来讲,却也确有它无可比拟的

独到之处。他一直在罗马和雅典频频召唤,希望前来为他引

路的神灵现在终于来到了他的牢房,重新鼓起他的勇气,并

在他的伤口上注入她的具有安抚作用的药膏。她教导他拿他

过去长时间的快慰生活来和眼前的苦难相比较,并认清命运

的无常以建立新的希望。理智早已让他看清了她的种种恩宠

的不可持;经验已经让他认清了它们的真实价值;他既已问

心无愧地享受过它们,现在也可以毫不吝惜地将它们抛弃、以

鄙视的心情平静地面对敌人们的无意义的恶毒用心,他们既

然给他留下了他的品德,那也便是留给了他他的幸福。波伊

提乌斯从地上到天上到处搜寻最高的善;探索了机会和命运、

预知和自由意志、时间和永恒的形而上学的迷宫;并慷慨地

试图把神的完美的属性和他的道义和物质的政府的明显的混

乱调和起来。这类如此明显、如此含糊,或如此深奥的具有

安抚作用的主题完全不足以压制住人的天性所固有的感情。

然而,不幸的感受却可以被深刻的思索化解,而那些能够巧

妙地把各不相同的哲学、诗歌和辩才的丰富的财富合而为一

的智者,必然早已拥有了那他一直刻意追求的坚韧不拔的内

心宁静。那恶中之恶悬而不决的心情,终于由执行了,或超

越了提奥多里克的残酷命令的死神做出了决定。一根粗绳绕

在波伊提乌斯的头上,然后用力收紧,直到他的眼珠几乎要

从眼眶里被挤出来;这时用棍棒打他直到他咽气的温和的酷

刑倒应说是一种仁慈了。但是,他的天才却在他的身后散发

出知识之光,照亮了拉丁世界的最黑暗的时代;这位哲学家

的作品被英王中最为显赫的人物翻译出来,以奥托为姓的第

三位皇帝把一位由于阿里乌斯派的迫害而得到殉教烈士名号

和制作奇迹的名声的正统基督教圣徒的遗骨迁入了一个更受

人尊敬的墓地。波伊提乌斯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因看到

他的两个儿子、妻子和岳父德高望重的叙马库斯全都安然无

恙而得到一定的安慰。但叙马库斯的悲伤有欠斟酌,甚至也

许是过于鲁莽的:他公然申言自己为一个无故被冤的朋友的

死无比悲痛,并有可能试图为他报仇。结果他被戴上镣铐从

罗马拉到了拉文纳王宫,提奥多里克的疑心只有依靠一位衰

迈、无辜的元老的血才得以安抚下去。

提奥多里克之死

人类的天性必将倾向于欢迎任何证明良心的公正和有关

帝王们的悔恨的传闻;而哲学并非不了解,最可怕的幽灵有

时不过是混乱的想象的力量和失调的肉体的虚弱造成的。在

度过高尚和光荣的一生之后,提奥多里克现在正带着羞辱和

罪行向坟墓走去:他的头脑在和过去的对比中暗然失色,并

为未来的看不见的恐惧感到十分惊恐。据报导,有一天晚上,

当有人往他的御饭桌上端上一盘大鱼头的时候,他忽然大声

喊叫,他看到了叙马库斯的愤怒的脸,他两眼喷出复仇的怒

火,嘴里长满又长又尖的牙齿,威胁着要吃掉他。这君王立

即回到自己的卧室里去,在他蒙着几床厚被冷得浑身发抖的

时候,他断断续续低声向他的医生伊尔皮迪乌斯讲出,他深

深悔恨不该杀死波伊提乌斯和叙马库斯。他的病日益加重,接

着在持续了3天的痢疾之后,他便在拉文纳宫死去,时已在

位33年,或者从他侵占意大利的时候算起,共在位37年。意

识到自己即将死去,他把他的财富和省份分给了他的两个孙

子,并确定以罗讷河作为他们的共同疆域。阿马拉里克仍归

了西班牙王国。意大利连同东哥特人攻占的一切地方都由阿

塔纳里克继承;他当时还不满10岁,但他却作为由他母亲阿

马拉松萨和一位同血统的皇室逃亡者的短暂婚姻形成的阿马

里家系的一位最后的男裔而受到极大重视。当着临终的国王

的面,哥特各酋长和意大利行政官员互相保证对年轻的王子

和他的母亲和保护人忠心不贰;并在那个严肃的时刻,接受

了他的维护法律尊严、热爱元老们和罗马人民、带着适当的

尊重培植和皇帝的友情的有益的忠告。提奥多里克的女儿阿

马拉松萨为他在一个可以俯瞰罗马城、海港和一段海岸的显

要的地方立了一个纪念碑。一座直径30英尺的圆形教堂上面

覆盖着由一整块花岗石刻成的屋顶:从屋顶的中心升起四根

立柱架起一个里面装着那位哥特国王遗骨的斑岩石匣,四周

由十二使徒的铜像环绕。要不是一位意大利隐士在一个幻境

中所见情景置提奥多里克于万劫不复的地位:他看到他的灵

魂被神圣的复仇使者抛进了地狱的一个烈焰腾腾的入口——

利帕里大山口——去,他的精神,在经过从前的一些悔罪活

动之后,也许仍可以和人类的恩主们并列在一起了。

查士丁尼的时代

第四十章

查士丁尼的统治。

提奥多拉女王。

尼卡的暴乱。

中国丝绸的进口。

圣索菲亚教堂。

对雅典学校和罗马执政官的压制。

查士丁尼皇帝出生在萨迪卡(现代索菲亚)废墟附近,一

个不知名的居住在一片荒野中的野蛮民族家庭,这个民族前

后曾被人称作达西亚人和保加利亚人。他的发迹颇有赖于他

的叔叔查士丁的冒险精神为他做好准备,他和同村的另外两

个农民一起抛弃最有利的畜牧或牧人工作毅然从军了。三个

年轻人背包里装着很少一点干粮,一直步行着沿着通往君士

坦丁堡的大道走去,很快凭着他们的力气和个头儿被利奥皇

帝的卫队收留。这个幸运的农民,在经过其后两代皇帝的统

治之后,便已拥有极大的财富和荣誉;他从一次重大危险中

逃脱性命的经历,后来被归之于亏了帝王的保护神的保卫。他

在伊索里亚和波斯战争中长时间建立下的显著功勋可能无助

于使人们不会忘记查士丁的名字;但它们却保证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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