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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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衰亡史- 第1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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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学还在他的形象中占据一个十分突出的地位。这位君

王对他的臣民对活着和已故的圣徒所抱出于迷信的尊崇十分

同情:他的法典,特别是他的新法,全都肯定和扩大了教士

的特权;在一个僧人和俗人之间发生任何纠纷,偏袒的法官

总是倾向于认定,真理、公道、正义永远在教会一边。这位

皇帝不论公开还是私下做礼拜的时候总十分认真,一丝不苟;

他不论是祷告,还是守夜或禁食都做到和一个悔罪的僧侣一

样严格;他的想象总抱着随时可以得到神灵启示的希望或信

念;他已经肯定得到了圣母和天使长圣米哈伊尔的保护;而

他有一次病危重生则完全得力于神圣的殉教烈士科斯马斯和

达米安的神力相助。首都和东部各省到处装点着他的宗教纪

念物;尽管这类耗资巨大的建筑物绝大部分都应归之于他的

个人爱好或喜爱排场,但是皇家建筑师的热情可能完全是真

正感到他对他的看不见的恩主的爱和感激之情而激发起来

的。在一切表明皇帝伟大的头衔中,他听来最为悦耳的是虔

诚;改进教会的世俗和精神上的福利是他毕生最严肃的事业;

作为国家之父的职责,经常因为要完成信徒的保护者的责任,

而遭受到牺牲。当时的各种争论对他的脾气和理解能力都十

分投合;一些神学教授一定会对一个不相干的人如此专心于

他们的技艺而忽视自己的工作的做法暗中好笑。“对这么一

个,”一个大胆的谋反者对他的同谋说,“顽固的暴君你有什

么害怕的?他整夜不睡也不知拿起武器自卫,只一味干坐在

他的密室里和一些灰白胡子老人讨论问题,并不停地翻阅着

大部头的圣书。”这种刻苦钻研的成果在许多会议上都明显地

表现出来,在那里查士丁尼常作为最出色、最精细的辩论家

而显得光彩夺目;并在许多布道会上,在敕令和书信的名义

下,向帝国宣告他们的主子的神学思想。当野蛮人入侵地方

省份、当胜利的军团在贝利萨留和纳尔塞斯的旗帜下前进的

时候,不为军营的人所知的图拉真的继承人却满足于作为一

个宗教会议的首领进行征服。如果查士丁尼曾往这些会议上

邀请过一个不怀私心、通情达理的听众,那他也许就会明白,

“宗教争论是傲慢和愚昧的产物;最值得推崇的真正的虔诚只

能靠沉默和顺从来表达;对自身的本性都毫无所知的人类根

本就不应妄图探讨神的性质;以及,我们只要知道力量和仁

慈是神的最完美的属性也就完全够了。”

宽容不是当时所推崇的美德,纵容叛乱分子更从来不是

皇帝的脾性,但当皇帝降格成为一个心胸狭窄、脾气暴躁的

论争者的时候,他却很容易在被激怒的情况下,使用他的全

部威力以补充理论的不足,而且对那些有意闭眼不看一些明

明白白的道理的顽固分子毫不怜惜地予以惩罚。查士丁尼的

统治虽变换着花样,但始终离不开对人民进行迫害一条;他

似乎在巧立法律名目和对法律的严厉执行方面都远远超过了

他的那些懒散的前代皇帝。对所有异端分子都规定在短短3

个月中或者改变信仰,或者将被流放;如果他还听任他们勉

强停留下来,那他们,在他的铁腕统治之下,将不但失去社

会对个体的一切福利,同时还将被剥夺掉天生为人和基督教

徒的权利。在将近400年的时间之后,弗里吉亚的蒙特鲁派

还依然显露出他们从圣灵的特殊喉舌,他们的男女使徒那里

得来的追求完美和先知的狂热情绪。在正统基督教的教士和

士兵临近的时候,他们敏捷地抓住了殉教者的桂冠;会所和

会众全在烈焰中化为灰烬,而且这种原始的狂热分子甚至在

他们的暴君死去300年后还没有完全消灭。在正统基督教同

盟者的庇护之下,君士坦丁堡的阿里乌斯派曾置严厉的法律

于不顾:他们的教士在财富和阔绰方面与元老们不相上下;而

查士丁尼的贪婪的双手所聚集的金银财宝也许完全可以说是

对地方各省的掠夺和对野蛮人的抢劫。一群仍然藏匿在人类

生活最高雅、最朴实的环境中的异教的秘密残存者激起了基

督教徒的愤怒,他们也许是极不愿意有任何局外人成为他们

的内部纷争的见证。一位主教被推定为教徒信念的考察者,他

的努力很快便在宫廷和城市中发现了一些仍然抱着希腊迷信

不放的行政官员、法律工作人员、医生和诡辩家。他们立即

得到严厉的通知,他们必须刻不容缓地在惹怒朱庇特还是惹

怒查士丁尼之间作出选择,他们再也不可能,在可耻的冷漠

或缺乏虔诚的假面具后面,隐藏着他们对福音的反感。大约

仅只有福提乌斯大主教决心像他的祖先一样活着和死去:他

用一只短剑当胸一击使自己获得了解脱,留下他的暴君更无

聊地厚着脸皮去揭露这个逃犯的无生意的尸体。他的意志较

薄弱的弟兄们却都对他们的尘世的君主屈服了,他们全都接

受了洗礼,并以超常的热情洗刷掉他们的偶像崇拜的嫌疑或

实际罪行。荷马的故乡和特洛耶战争的战场仍然还保留着他

的神话的最后的火花:仍是通过那一主教的努力,在亚细亚、

弗里吉亚、吕底亚和卡里亚,共发现了7万个异教徒,全让

他们受洗了;为这些新入教的教徒共修建了96所教堂;亚麻

法衣、圣经和圣餐用具、金器银器全都由虔诚、慷慨的查士

丁尼供给。早已被逐渐剥夺豁免权的犹太人现在更受到一项

可厌的法令的压抑,这法令规定他们必须和基督教徒在同一

天里庆祝复活节。他们可能更有理由抱怨,因为正统基督教

徒他们自己也不同意他们的君主按天象计算的日期:君士坦

丁堡的人民把他们开始四旬斋的起始日期比规定时间推迟了

一周;他们一向乐于禁食7天,皇帝却下令到处卖肉。巴勒

斯坦的撒马利亚人是一个混杂的人种,一个区划不清的派别,

异教徒把他们看作是犹太人而加以排斥,犹太人把他们看作

是教会分裂主义者,基督教徒更把他们看作是偶像崇拜者。可

厌的十字架早已在他们的神圣的加里兹姆山上树立起来,但

查士丁尼的迫害政策留给他们的其它选择则仅只有受洗或造

反。他们选择了后者:在一个不顾一切的领导人的指挥之下,

他们拿起了武器,尽力以一群无力自卫的人民的生命财产和

庙宇作为代价来寻求报复。撒马利亚人最后被东部的正规军

镇压下去:2万人被杀,2万人被阿拉伯人卖给了波斯和印度

的非教徒,这一不幸民族的剩余部分则不惜公然作伪,以补

偿自己的叛国之罪。据估计在撒马利亚战争中共有10万罗马

臣民被害,以致使一度繁华的省份变成了浓烟滚滚的荒野,但

在查士丁尼的法令中,谋害罪不适用于对异教徒的杀害;他

虔诚地一心要用火和剑建立起单一的基督教信仰。

既然带着这种情绪,那至少他自己有责任永远保持正确。

在他进行统治的开头几年,他热情地表明自己是正统基督教

的门徒和保护人;希腊人和拉丁人的和解使得圣利奥的巨著

变成了皇帝和全帝国的信条;聂斯脱利派和优迪克派,在任

何一边都被置于双重迫害之下;而分别在尼斯、君士君丁堡、

以弗所和卡尔西顿举行的四次宗教会议,全得到了一位正统

基督教的立法者的明令批准。但是,在查士丁尼力求维护信

仰和崇拜仪式的统一的时候,他的其罪行及其虔诚并非水火

不相容的妻子提奥多拉却一直听命于她的一些一性论的教

师;教会的公开和暗藏的敌人也便在他们的这位仁慈的女保

护人的微笑声中复活和发展起来。于是,首都、宫廷以及夫

妻共在的床榻全都因宗教信仰的分歧而分裂;然而,皇家夫

妇的真诚是如此可疑,以至许多人认为他们之间的外貌的不

和不过是意在反对人民的宗教和幸福的一种恶意的阴谋。那

著名的实际上几句话可以说完却竟充斥大作巨著有关三章的

争论便充分透露出这种微妙、诡诈的精神。现在奥利金的尸

体被蛆虫吃掉已经300年了:他的自认为先在的灵魂已经落

入到它的创造者的手中;但他的作品却被巴勒斯坦的僧人如

饥似渴地阅读着。在这些作品中,查士丁尼的锐利的眼光发

现了十多处形而上学的错误;而这位原始时代的学者,与毕

达哥拉斯和柏拉图一起,被教士们奉献给了他曾加以否认的

永恒的地狱烈火。在这个先例的掩饰之下,直对着卡尔西顿

会议发动了恶毒的一击。神甫们原来都耐心地倾听着对莫苏

伊斯希亚的提奥多尔的赞扬;他的公正态度或纵容使得锡拉

斯的提奥多雷和埃德萨的伊巴斯都重新进入了教会。但是,这

几个东部主教的人品都曾被加以崇奉异端邪说的恶名;这里

的前一个曾是聂斯脱利的老师,另外还有两个则是他的朋友:

他们的最为可疑的几段文字曾在三章的大标题下加以批判;

而对他们的英魂的指责必然牵涉到一个正统基督教世界一直

以真诚或伪装的尊崇提出它的名字的宗教会议的荣誉。不管

这些主教有罪与否,如果他们在死亡的沉睡中被彻底消灭,那

他们也便不会,在100年之后,被在他们的坟头上掀起的喧

嚣声吵醒。如果他们已经落入魔鬼的毒牙之中,那任何人的

努力也便已不可能减轻或加重他们的痛苦了。如果他们已和

圣徒和天使们一起正享受上帝的恩宠,那他们一定只会对至

今仍满怀无用的愤怒在地球上爬行的神学昆虫们发出阵阵微

笑而已。爬在这些昆虫最前列的是罗马皇帝,也许根本弄不

清提奥多拉和她的宗教派别的真正动机究竟是什么,却一直

在那里射出它的毒刺,喷出毒汁。原来的那些牺牲品已越出

了他的力量所能及的范围,他的敕令只能空给他们定罪名,并

号召东部的教士们跟着一起加入谴责和诅咒的大合唱罢了。

东部带着几分犹豫同意了它的君王的意见;于是有三个大主

教和165个主教参加的第5次全国宗教会议在君士坦丁堡召

开了;在这里那三章的创作者以及它的辩护者全被从圣徒的

行列中排除出去,并慎重其事地交给了魔鬼。但拉丁教会却

更为醉心于利奥和卡尔西顿会议的荣誉;而如果他们仍和往

常一样在罗马的旗帜之下进行战斗,他们便有可能会在理性

和人道的事业方面取得胜利。但是,他们的首领是被抓在敌

人手中的一个俘虏;而原被出卖官职的行为所玷污的圣彼得

的宝座现在更被经过长时间三心二意的斗争终于屈服于查士

丁尼的独裁统治和希腊人的诡辩学的维吉里的怯懦所出卖。

他的改教行为激起了拉丁人的愤怒,这时已再找不到两个以

上的主教会愿意对他的副主祭和继承人贝拉基进行干预。然

而,教皇的坚忍却不知不觉中将教会分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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