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出身。在提图斯的温和的治理下,整个罗马世界度过了一
阵短暂的幸福时刻,而且他的令人爱戴的名声,在不止15年
的时间中,保卫了他的弟弟图密善的恶行。
涅尔瓦在图密善被刺杀后几乎还没有穿上紫袍,便已发
现他自己的衰老的身躯已无力遏止住在他前任的暴政下已急
速加剧的公开叛乱的浪潮。善良的人都十分尊崇他的温和的
性格;但日趋堕落的罗马人却需要有一个更为坚强的人物,能
以其公正的态度使罪犯们知所畏惧。尽管他有好几个亲属,他
却选定了一个与他毫无姻亲关系的人。他收养了当时已40
岁,在下日耳曼指挥着一只强大兵力的图拉真;而且很快,通
过一次元老院的文件宣称他是他的共事者并是他的王位继承
人。这实在是一件令人十分感伤的事,在我们为尼禄的罪恶
和愚行的令人作呕的叙述弄得疲惫不堪的时候,我们却只能
从一些含义不清的评断或意图难以捉摸的颂词中去探索图拉
真的实际行为。在图拉真死去250多年之后,元老院,在按
照惯例宣告一位新皇帝继位的文告中,还表示希望他在造福
人民方面超过奥古斯都,而在善良方面超过图拉真。
我们可能很容易相信他的国家的父亲曾一再犹豫,应不
应该把统治国家的大权交托给他的亲属哈德良这样一个性格
多变、真伪难分的人。在他临终之前,机警的皇后普洛提娜
或者打消了图拉真的犹豫,或者大胆设法使得收养成为了现
实;这一点大概是不容怀疑的,于是哈德良也就平平安安地
被公认为他的合法继承人了。上面已曾说过,在他的统治之
下,帝国一直处在和平安宁,繁荣昌盛之中。他鼓励发展艺
术,改革法律,加强军事训练,并亲身到各省去视察。他的
博大而活跃的才智既能照顾到国家全局,又能对各种行政方
面的问题洞察入微。但是他的心灵的主导情调却是好奇和虚
荣。由于这种情绪总占据上风,也由于它们常被不同的目标
所吸引,这便使得哈德良,一时成为一位了不起的皇帝,一
时成为一个可笑的舌辩之士,一时又成为一个充满嫉妒心的
暴君。他的行为的总的趋向是公正和温和,这是完全值得赞
扬的。可是,他在刚继位的最初几天便处死了四个他一向仇
恨的任执政的元老,而他们全都一直被认为是帝国的功臣;而
一种长时期不愈的痛苦不堪的疾病最后又使他变得喜怒无
常,性情残暴。元老院拿不定主意究竟该称他是暴君,还是
该尊他为神;最后加之于他的称号是应虔诚的安托尼努斯的
请求决定的。
哈德良的反复无常的性格影响了他对继承人的选定。在
权衡了好几个他既尊重又痛恨的才智出众的人物之后,他收
养了一个轻浮、淫荡的贵族埃利乌斯·维鲁斯,他以他出色
的美貌曾得到安提努斯的情人的青睐。但是当哈德良正为自
己的掌声和靠一大笔捐赠才买得其同意的士兵们的欢呼声所
陶醉的时候,夭折的命运却把这位新恺撒从他的怀抱中夺走。
他仅留下一个儿子。哈德良把这孩子交托给安东尼家请他们
照看。皮乌斯收养了他;而且,在马尔库斯继位的时候,还
让他和自己具有同等的统治权。这位年轻的维鲁斯虽然满身
恶习,却也有一种美德——他十分尊重他的那位更为明智的
共事者,自愿把那令人操心的国家大事全让他去管。那位博
学的皇帝尽量掩盖住他的愚蠢,为他的早死悲悼,并竭力使
他在死后也留下一个美名。
等到哈德良心绪一平定下来,既不感到高兴,也不十分
失望的时候,为使自己流芳百世,他决心要选择一位具有最
高品德的人来充实罗马的皇座。他的慧眼毫不费力地发现了
一个一生言行无可指责的50来岁的元老和一个大约17岁的
青年,他的老成的态度使人一望而知将来必具有极高品德。他
于是宣称那年岁大的将成为他的儿子和王位继承人,不过他
也必须同时收养那个年轻人作为儿子。这两位安东尼(因为
我们这里讲的正是他俩)就这样在42年的时间中始终坚持不
变,以这种明智和仁德的精神统治着罗马世界。尽管皮乌斯
也有两个儿子,他首先考虑的是国家的富强,而不是家庭的
利益,他把女儿福斯丁娜嫁给了年轻的马尔库斯,从元老院
获得了保民官和前执政的权利,以高尚的不屑情绪,或者更
是不知何为妒嫉的心理,参与了各种繁忙的政务。而在马尔
库斯方面,他也十分尊重他的这位恩人的为人,的确爱之如
父,尊之如君王;而且,在他去世后,他也完全以他前任的
原则和做法为范本来治理国家。他们两人的共同治理,可能
是在整个人类历史中唯一一个始终以大多数人民的幸福作为
唯一奋斗目标的政府。
提图斯·安东尼·皮乌斯一直被公正地称做第二努
马。这两位皇帝的最突出的特点同样都是热爱宗教、正义和
和平。而后一位的处境则使他的这些美德具有更广阔的用武
之地。努马只不过能够制止了一些邻近村庄的村民互相抢夺
成熟的庄稼。安东尼却给整个地球的大部分地区带来了和平
与安宁。他的统治的一个奇特的特点是给历史提供了极少史
料;因为,说穿了,历史往往不过是人类的罪行、愚蠢和不
幸遭遇的记录而已。在私生活中,他为人善良而和蔼可亲。天
性的纯朴使他从来也没有虚荣和作伪的表现。他决不因为自
己富有而追求过度的享受,而倒是十分喜爱纯正的令人开心
的社交生活;在他的欢快、开朗的行为中充分显露出他的善
良的灵魂。
马尔库斯·奥雷利乌斯·安东尼的美德则显得更为严厉
和复杂得多。那是通过许多次有学识渊博的人参加的会议,许
多次耐心的演说和无数个午夜的辛劳,好不容易得来的成果。
在刚刚20岁的时候,他便接受了斯多葛派的严格的思想体
系,它教导他要做到身体听命于心灵,感情服从于理智;要
把高尚品德视为唯一的善,道德败坏视为唯一的恶,一切身
外之物全都无足重轻。他在一个忙乱不堪的军营中所写的
《沉思录》至今尚存;他甚至曾屈尊在相当公开的场合作过哲
学报告,这是哲人的谦恭或皇帝的威严都难以容许的。但他
的一生却可说是对芝诺的教导的最高尚的体现。他对自己严
厉,但对别人的缺点却十分宽厚,对全人类公正而仁慈。阿
维狄乌斯·卡西乌斯在叙利亚发起一场叛乱,后来他自杀了
竟然使他感到非常失望,因为这样便使他失去了一个因为能
使一个仇敌成为朋友而感到欣慰的机会;后来他更用事实证
明了他这种想法绝非虚妄,因为在元老院情绪激昂,要求重
惩那个叛徒的追随者的时候,他却采取了十分宽容的态度。他
对战争十分厌恶,认为它是对人的天性的屈辱和摧毁,但在
必须进行正当防卫的时候,他却无所畏惧地接连八个冬天在
冰封的多瑙河岸边亲冒矢石进行战斗,一直到在那严酷的气
候中他的虚弱的身体终于不支而倒下。他死后一直受到对他
感恩戴德的后代的无比崇敬,而且在他去世一百多年之后,还
有许多人在他们家的神龛中供奉着马尔库斯·安东尼的雕
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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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旧政权的挑战
第四章
康茂德的统治
斯多葛派的严酷训练也未能根除的马尔库斯的温良态
度,同时也正是他的性格中最可爱的一面和他唯一的缺点。他
的超人的理解力常被他的从不疑人的好心肠所蒙蔽。一些专
门研究皇室成员心性自己却不露声色的奸巧之徒,装出一副
神圣的哲学家的神态和他接近,以十分厌恶财富和荣誉的姿
态出现,而借以大捞财富和荣誉。他对他的弟兄、他的妻子
和他的儿子所表现的过份的宽容完全超过了个人良好品德的
限度,而他们的罪恶的榜样和后果却使公众大受迫害。
皮乌斯的女儿、马尔库斯的妻子福斯丁娜既是远近闻名
的美人,也同样是人所共知的风流人物。一位严肃、纯朴的
哲学家根本无法对付她的淫荡的轻佻,或者也无法改变她那
无穷尽的总希望换换味口的情欲,这种情欲常会使她在最下
流的男人身上也能找到某些特别可取之处。古代的爱神一般
说来是个非常淫荡的神灵;一位皇后的爱,由于在她那方面
总要求一些男人公然跟她调情,是很少有什么感情上的顾虑
的。在整个帝国中,似乎仅仅只有马尔库斯不知道,或不曾
注意到福斯丁娜的反常行为;那类行为,根据历代以来的偏
见,都认为是对受伤害的男人的一种侮辱。她的好几个奸夫
都被委以高位或肥缺,而且,在他们在一起的30年的生活中,
他始终表现得对她无比关怀和信任,而且直到她死后还对她
十分尊敬。在他的沉思录中他感谢上帝给了她如此忠贞、如
此温柔、在处事作人方面出奇纯朴的妻子。唯命是从的元老
院,在他的恳切要求下,正式尊她为女神。在她的庙中塑有
她的神像,把她和朱诺、维纳斯和色雷斯同等看待;而且明
文规定,每到他们结婚的那一天,所有男女青年都一定要到
他们的这位忠贞不二的保护神的圣坛前宣誓。
儿子的令人发指的罪恶行径在父亲的纯贞善良的品德上
蒙上了一片阴影。一直有人指责马尔库斯,不应该为了偏爱
一个一钱不值的孩子而牺牲千百万人的幸福,不该不在全共
和国,而在他自己家里选定一个继承人。不过,凡此种种,焦
急的父亲也全都了解,他曾找到许多最有学问、品德优良的
人来帮助他,开阔年轻的康茂德的胸怀,纠正他的日益发展
的恶习,使他能不致愧对他即将继承的皇位。但教导的力量
一般是很少真能发挥作用的,只除了对一些生性正派的人,但
对那些人这类教训又几乎是多余的了。一位严肃的哲学家的
一篇不合口味的训词,一个浪荡公子哥们儿只需轻轻咕哝几
句,不用一分钟便会全给抹去;而马尔库斯在他刚刚14或15
岁时便让他完全参与皇家政权的管理工作,实际是自己把那
辛辛苦苦取得的一点教育成果又全给粉碎了。这之后他只不
过又活了四个年头;但那已完全足够使他悔恨自己不该一时
冒失,把那个鲁莽的青年推向不论是理智还是权威都无法加
以约束的地位。
扰乱社会内部安宁的罪恶行径绝大多数是由有关财产问
题的必需的,但不平等的法律造成的,它通过只容许少数人
占有许多人渴望得到的东西,戏弄着人的欲望。在我们的种
种欲望和贪欲中,对权力的追求却是最为专横和最不得人心
的,因为一个人的威风必须建立在许多人的屈服之上。在社
会动乱时期,社会法则失去了效用,它们的位置却很少会被
人道的法则来加以补充。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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