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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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衰亡史- 第1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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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鄙视的话所造成的伤害只能用冒犯者的血来清偿;他们

可以非常顽固地耐心等待,一直等待一个月或几年的时间寻

机报复。杀人赔钱或给予一定补偿是各个时代的野蛮人都十

分熟悉的做法:但在阿拉伯半岛,死者的亲属可以其自己的

意愿接受赔偿,或用自己的手进行合法的报复。阿拉伯人过

头的怨毒之心甚至拒绝接受凶手的头颅,而要用一个无辜的

人代罪犯受过,把惩罚转移到罪人所属部族里的最好、最受

重视的人的头上。如果他们真杀掉了他,那便又该轮到他们

自己陷入随时遭到报复的危险中了:这种血债的利息和本金

越积越多:两个家族中的每一个个人都一直生活在满怀冤仇

和怀疑之中,常常50年过去了,两家的帐或报复的打算还没

能最后清除。这种完全不解怜悯和宽容的浴血的习性,由于

出于荣誉的要求,在进行械斗时双方参加者的年岁和力量、人

数和武器必须彼此相等。在穆罕默德以前,阿拉伯人每年有

2个月,或者4个月的时间内,从宗教角度考虑,不论是内部

或外部斗争都暂停用刀;这种暂时的休战特别表明了无政府

主义和战乱的习惯。

但是,这种掠夺和复仇精神因受到商业和文学的影响而

有所缓和。围绕在这个孤独的半岛四周的是古代世界的一些

最为开化的民族;商人是全人类的朋友;一年一度来临的商

队首先往这些城市,甚至给沙漠里的帐篷中送来知识和礼貌

的种子。不论那些阿拉伯人的祖先是谁,他们的语言都和希

伯来语、叙利亚语和迦勒底语同一语源;这些部族的独立的

标志是他们的独特的语言;但每一个部族,又各以自己的方

式,喜欢使用麦加的纯洁、显豁的语汇。在阿拉伯半岛,一

如在希腊,语言的完美走在行为美的前面;它的语言可以区

分出89种蜜、200多种蛇、500种狮子和1000种剑,而且有

一段时间,如此丰富的词汇全记在一些完全不识字的人的头

脑之中。霍墨里特人的纪念碑使用的是一种过时的神秘的文

字;但是现代字母从中发展而来的那种库法文字,却是在幼

发拉底河岸边首先发明的;这新近的发明是在穆罕默德出生

以后,由一个在那个城市定居的外乡人传授的。语法、度量

和修辞学,生来自由的能说会道的阿拉伯人是一无所知的;但

他们的理解能力极强,想象十分丰富、智慧很高,而且喜爱

钻研,他们的精心撰写的文章能强有力地影响听者的头脑。一

位新兴诗人的天才和成就会受到本民族和有关民族的热情欢

呼。他们会安排下盛大的筵席和妇女唱诗班,敲锣打鼓,全

穿上婚礼的盛装,在他们的儿子和丈夫面前,高唱她们的部

落的幸福——宣告现在已出现一位为他们的部族的权利抗争

的卫士——宣告一位民族的先锋已用他高吭的声音为本族赢

得不朽的声誉。遥远或敌对的部族也都会前往参加那个被第

一批穆斯林狂热分子取消的一年一度的市集——这个民族大

会合的集会必曾有利于净化那些野蛮人的性格,协调他们之

间的关系。大家在30天的时间里进行交易,其内容不仅是粮

食和酒,而且还有辩才和诗。奖品由诗人们进行公正的比赛

来互相争夺;优胜的节目将在王公和酋长的档案中记录下来;

我们今天还可以读到译成我们自己文字的原来用金字铸成,

悬在麦加神庙中的7首原诗。阿拉伯诗人都是他那个时代的

历史学家和道德家;他们可能也接受了同胞的偏见,但他们

却曾培养和鼓舞了他们的高尚品德。慷慨和英勇的牢不可破

的团结是诗人们最喜爱的主题;当他们把他们的最尖利的讽

刺指向一个极为可鄙的民族时,他们的深刻的责难,能使得

男人不知如何还口,妇女也无法否认。阿拉伯常一直奉行,并

经荷马大加赞颂的那种好客作风,现在在阿拉伯人的帐篷里

仍随处可见。沙漠中的恶魔,那凶狠的贝多维恩人,对于一

个敢于信赖他们,大胆走进他们的帐篷的陌生人,一般都不

加询问,毫不犹豫地热情接待。对他的款待总十分客气和敬

重:他可以与主人共享他们的财富或贫苦;在经过一段必要

的休息之后,他会被送上大路并得到主人的感谢、祝福,甚

至还有礼物。一个兄弟或朋友的困难处境使得他们更慷慨地

袒开他们的胸怀,伸出他的手;但是那种值得公众为之欢呼

的英雄行径却必定又超过了一般范围的周到照顾和经历。在

麦加全体市民中,谁最有资格获得最为慷慨的奖牌这么一个

问题发生了;于是接连有三个人被提出最有资格参加竞选。阿

巴斯的儿子阿卜达拉有一次出远门,他正骑在骆驼上,忽听

到有人向他祈求说,“神的使徒的叔父的儿子,我是一个孤身

游客,现在完全陷于困苦之中!”他一听立即跳下身来,把自

己的骆驼连同它的华丽的鞍辔,送给了这位香客;外加一个

装有4000金元的钱包,只有一把剑,或因其内在价值,或因

乃是一位尊贵的亲人的赠品,被留下了。凯斯的仆人对另一

个请求帮助的人说,他的主人睡着了:但他紧接着又说,“这

里是一个装着7000金币的袋子(这是家中的全部所有了),主

人还留下话可以再给您一头骆驼和一个仆人”;而在主人一醒

来的时候,立即对那个仆人大加称赞,并让他的这位忠实的

管家获得了自由,他只是轻微地责备他,由于过于重视他的

睡眠,对客人不免怠慢了。第三位英雄是盲人阿拉巴,他有

一次在祷告的时候,靠两个仆人用身子支撑着他的身体。“真

糟糕!”他回答说,“我的钱箱里完全空了!但这两个奴隶你

们可以拉去卖掉;你们要是不肯,我也决不再要他们了。”说

着,他推开那两个青年,靠拐杖摸着墙前进。哈特姆的性格

是阿拉伯道德行为的最高典范:他英勇、慷慨,既是一位富

于辞令的诗人,又是一位出色的大盗:他有一次大摆筵席,共

烧烤了40头骆驼;而当一个敌人向他乞恩的时候,他立即把

所有的俘虏和缴获物都送还给他了。他的国人的自由生活使

他轻视法律的公正;他们自傲地尽情放纵自己一时的怜悯和

宽厚之情。

阿拉伯人的宗教

阿拉伯人的宗教,一如印第安人的宗教,主要是崇拜太

阳、月亮和一些主要的星星;一种原始的貌似有理的迷信。天

上明亮的发光体被看作是可见的神的形象:他们的数量和遥

远的距离落入一位哲学家,或一个俗人眼中,形成一种无限

空间的概念:这些固定的球体形成一种似乎永远不会毁败或

腐朽的永恒的特性:它们的有规则的运动则可能被视为是一

种理性或本能所产生的作用;它们所发生的真实或假想的影

响,则更增强了人们的并无根据的信念,认为它们随时关心

着地球和地上的一切生物。天文学最初是在巴比伦培育起来

的;但阿拉伯人的学校却只是一片无云的天空和光秃秃的平

原。他们在黑夜中行进的时候,靠星星为他们指引道路;它

们的名字、秩序和每日所在的位置,所有好奇而虔诚的贝多

维恩人都很熟悉;经验告诉他们把月亮行进的黄道带分成28

等分,并向那些能带来甘霖缓解沙漠地带干渴的星座祈祷。天

体的统治不可能延伸到可见的空间以外去;为了支持灵魂转

世和死人复活的说法,便必须补充某种超物质的力量:一头

骆驼留在坟地上让它死去,使它死后的生活还能供主人使唤;

召唤死者灵魂的做法,便表明他们仍有知觉和能力。对于野

蛮人的盲目的迷信——关于那些地方神祇、各种星星、空气

和大地,以及他们的性别和头衔,和他们的尊卑秩序,我一

无所知,也不感兴趣。每一个部族,每一个家庭,每一个独

立的战士都可以创造出和改变他的狂热的礼拜的仪式和对

象;但是整个民族,不论哪个时代,一直都顺从地接受麦加

的宗教和麦加的语言。真正的卡巴的古迹起源于耶稣纪元之

前:希腊历史学家狄奥多鲁斯在描写红海海岸的时候曾说,在

塔木底蒂人和塞伯伊人居住区之内有一座著名的神庙,对它

的非同一般的神圣性,一切阿拉伯半岛的居民无不十分尊重;

那里一年一度由土耳其国王更新的亚麻丝绸帷幔,第一次由

在穆罕默德之前统治达700年之久的霍墨里特人的国王提

供。本来一个帐篷或一个山洞便完全可以让野蛮人礼拜神灵

了,但是他们却也修建了一所泥石的建筑;东部国君所能利

用的技巧和财力使它们只能和原型一样简朴。一条宽大的廊

子包围着那正方形的卡巴庙——一座长24肘、宽23肘、高

27肘的方形殿堂:由一门一窗进光;双层的屋顶由4根木柱

支撑着;一根出水管(现在已是金的)排出屋顶的雨水,为

防止意外的污染,泽姆泽姆井上也盖着一个小屋顶。科雷西

人,通过欺骗或暴力,曾占有对卡巴庙的管理权:这一教士

的职务,通过四代直系亲属的继承,最后落入穆罕默德的祖

父手中;他出身其内的那个哈希姆家族,因而在他们的同胞

们的眼中成了最神圣、最受尊敬的家族。麦加的周围地区也

都享有圣地的特权;到了每年的最后一个月,该城和该庙中

挤满了一队队的香客,他们前来在这所神庙里献上誓言和供

品。现在仍由忠诚的穆苏尔曼人奉行的同样的仪式,便是由

这些偶像崇拜者的迷信所发明并予以实践的。在还离得老远

的地方,他们便扔掉身上的衣服;匆匆绕行卡巴庙七周,亲

吻那黑色的石块:他们其次前往礼拜四周的高山;其次往米

纳山谷里扔石块;最后,一如今天一样,供献一些羊或骆驼

作为牺牲,并在那圣地上埋掉它们的毛和蹄子以结束这一次

进香活动。每一个部落都从卡巴学去,或往这里带来他们本

部落的敬神仪式:神庙里装点着,或堆砌着360个人、鹰、狮

和羚羊的偶像;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红玛瑙雕刻成的赫巴尔

像,他手里拿着7支作为渎神的预言的工具和象征的无簇或

无羽的箭。但这座神像却是代表叙利亚艺术的一件纪念物:更

野蛮时代的礼拜仪式有一根石柱或石碑也就可以了;沙漠里

的岩石模仿着麦加的黑色石头,被凿成神像或祭坛,而这些

东西由于显然起源于偶像崇拜而一直倍受责难。对牺牲的使

用,从日本到秘鲁,到处都普遍流行;信徒们总通过在神前

毁掉或烧掉神所赐与的最可爱、最贵重的东西,以表明自己

对神的感激或恐惧。人的生命为求神免去大众灾难的最贵重

的祭品:腓尼基和埃及,罗马和迦太基的祭坛都一直受到人

血的污染:这种残酷的做法长时间在阿拉伯人中流行;在3世

纪,杜马提安人部落每年都要用一个童男作为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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