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的港口和富饶的地方过冬,但他们的休息却受到了陆军
和水军之间的民族不和的剧烈争吵的骚扰。对扎拉的征服播
下了不和和仇恨的种子:盟军部队的兵刃在出征伊始便沾满
了,不是叛教者的鲜血,而是基督教徒的鲜血:匈牙利国王
和他的新臣民自己都已来在十字架的旗帜之下;虔诚的信徒
们的疑虑,由于一些踌躇不前的朝圣者的恐惧和怠慢,而更
为增大了。教皇已把那些抢掠和屠杀自己弟兄的伪十字军战
士革出教会,只有孟福尔的卜尼法侯爵和西门侯爵逃脱了这
一阵精神上的雷霆;一个是因为围城时不在现场,另一个则
是因为他早已永远离开了兵营。英诺森本来可以原谅这些单
纯、顺从、愿意悔罪的法兰西人;但他们却被威尼斯人的顽
固态度激怒了,他们拒不承认有罪,不接受宽恕,也不允许
在他们的世俗事务方面让一个牧师插手。
如此强大的一股海上和陆上力量的集结重新燃起了年轻
的阿列克塞的希望,他在威尼斯和扎拉都曾请求十字军的部
队帮助自己复位并救出他的父亲。这位皇家青年得到了日耳
曼国王菲利浦的推荐;他的在场和祈求引起了军营官兵们的
同情,蒙费拉的侯爵和威尼斯的领主也支持他的事业并为之
奔走。一个双重的联盟和恺撒的尊严使得卜尼法的两个哥哥
都和皇帝家族发生联系;他希望通过这次重要的效劳得以建
立一个自己的王国;而丹多洛的更大的野心,则是急于求得
确保可能对他的国家日益增多的由贸易和领土带来的难以估
量的利益。他们的影响使他们得以和阿列克塞的使节们进行
友好的交谈;而如果他提出的过于巨大的条件不免引起某种
怀疑,他所提出的动机和报酬也可能可以说明,那些决定为
解救耶路撒冷献身的部队的拖延和忙于其他事务并非全无道
理的了。他以他自己和他的父亲的名义保证,一旦他们登上
君士坦丁堡的皇位,他们将立即结束希腊人长期的分裂,使
他们自己和他们的人民全都归顺于罗马教会合法的最高领导
权力之下。他说定,作为对十字军的辛苦和功劳的奖赏,他
将立即付出价值20万马克的白银;亲自陪他们前往埃及;或
者,如果被认为这样更好,他将在1年的时间里拨出1万人,
在他的有生之年内拨出500骑士,专门为照顾圣地出力。威
尼斯共和国接受了这些有诱惑力的条件,领主和侯爵凭他们
的口才说服了佛兰德、布卢瓦和圣波尔的伯爵,连同8名法
兰西贵族,一同加入了这一光荣事业。一项攻守同盟的条约,
经过他们立下誓言和加盖印章,订定了;每一个人,全按他
们各自不同的处境和性格,为公私利益的得失所左右;为复
辟一个流亡的国王的荣誉所左右;或者为诚恳的或可能有的
他们在巴勒斯坦的努力将会毫无成果或徒劳的意见所左右;
也或者为,要收复耶路撒冷便必须先行占领君士坦丁堡以为
之作准备的思想所左右。但是,他们都是一支由完全可以自
作主张的自由人和志愿者组成的队伍的首领或同僚:士兵和
教士彼此分开;即使大部分人支持这一联盟,那些持不同意
见者的人数和论点似具有很大的力量并应受尊重。最勇敢的
人在听到有关君士时坦丁堡的海军力量和它的坚不可摧的城
池的时候也会感到心慌,但他们总从更重要的宗教和职责方
面的考虑向世人,可能也向他们自己,隐瞒着这种恐惧。他
们强调那使他们离开家人和故土前来解救圣墓的誓言的神圣
性;任何阴暗的欺诈的,从人的策略考虑的劝告也不能使他
们背离这种凭命运操纵在万能的神的手中的追求。他们的第
一过失,对扎拉的攻击,已受到他们的良心谴责和教皇指责
的严厉惩罚,他们也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染上自己的基督教徒
同胞的鲜血了。罗马的使徒曾公开宣布;他们也不会擅自篡
夺用刀剑向希腊的分裂活动和有篡权之嫌的拜占廷国王进行
报复的权利。在这些原则考虑或借口之下,许多在勇敢和虔
诚方面最为出色的朝圣者都纷纷离开了军营;而他们的撤离
所带来的危害却还比不上一个心怀不满公开或暗中对抗的反
对派所造成的危害,他们随时随地在企图分裂这支军队,使
整个计划落空。
前往君士坦丁堡的航行
尽管有此不足之处,那些在他们急于要为一位青年王储
效劳的热情之下掩藏着他们对国家和家庭的正当的憎恨的威
尼斯人,仍然积极敦促舰队和军队出发。他们对最近先挑选
他们的贸易上的竞争对手比萨,作为进攻对象而感到懊恼;他
们与拜占廷朝廷有一笔长期拖欠的债务和受到的伤害需要清
算;丹多洛恐怕不会阻止那在群众中流传的说法,说他的双
眼乃是被那背信弃义、践踏使节的神圣性的马努埃尔皇帝所
挖掉。多少代以来,亚得里亚海上也没出现过这么强大的一
支舰队:它由120条运载马匹的平底大船或palander,240条
装满战士和兵器的运输船,70条满载给养的军需船,以及50
艘随时准备与敌人作战的坚固的战舰组成。在风向顺畅、天
气晴朗、水波不惊的时候,每一双眼睛都会惊喜地观赏着那
布满海面的军队和军舰的壮观景象。那同时既是装饰品又是
防身工具的骑士和护卫队员们的盾牌被排列在各条船的两
边;船尾上挂满着各民族和家族的旗帜;代替我们现代的大
炮的是300架可以抛掷石块和箭头的机械;单调的航海生活
也有音乐声加以调剂;这些冒险家,通过互相肯定相信凭着
4万个基督教英雄便完全足以征服世界,在精神上得到鼓舞。
从在威尼斯到扎拉的航行中,这支船队由于有经验丰富、技
术高超的威尼斯人驾驶,航行顺利:在都拉斯,盟军首次登
上了希腊帝国的领土;科孚岛正好可作为一个中继站和休息
地点;他们没有遇到任何意外就绕过了伯罗奔尼撒或摩里亚
的南端,那危险的马勒阿角;在内格罗蓬特和安德罗斯的岛
上发动了一次攻击;然后,在赫勒海峡的亚洲一侧的阿比多
斯下锚。这征战的序幕进行得毫不费力,也无人流血;各省
的希腊人全无爱国心或勇气,在一支势不可当的军队面前溃
不成军;合法继承人的存在也许可以说明他们何以如此顺从,
顺从也得到了那些谦逊和纪律严明的拉丁人的报偿。在他们
穿越赫勒海峡时,他们的庞大舰队挤进了一个狭窄的海峡,使
海面上黑压压的挤满了数不清的帆船。在到达普罗蓬提斯盆
地以后,这些船才又舒展开来,穿越过那片平静的海面,直
到它们到达君士坦丁堡以西3英里的圣斯蒂芬寺院附近的欧
洲海岸。谨慎的领主说服了大家在这个人口众多、充满敌意
的地方不要随意分散;而由于他们现在的给养已不多,因决
定在普罗蓬提斯这些富饶的岛屿上补充些军需船上的储存。
他们按此决定开始航行;但是,一阵强风和他们自己的急躁
使他们向东偏离了航向,以致他们擦海岸边和岸上的城市而
过,使得舰队和城上的守军之间不免相互抛掷了一阵石头和
箭头。在他们沿城根过去的时候,他们以叹赏的目光注视着
这座从它那七座山峰上拔地而起,矗立在欧、亚两大陆上空
的东部的都城,或者应该说是世界的都城。那500座宫殿和
教堂的圆形拱顶和高耸的塔尖在阳光下闪着金光并倒映在水
中;城墙上挤满了他们只能看出其人数,却全不理解其心性
的士兵和观望者;每一颗心都因想到,开天辟地以来还从未
曾有以如此微弱的兵力完成如此庞大事业之先例,不禁不寒
而栗。但是这暂时的恐惧却被希望和勇敢冲散;每一个人,香
槟的元帅说,都不禁看看他们即将在那光荣的战斗中使用的
刀剑或长矛。拉丁人在卡尔西顿城下的海面下锚;只有水兵
们还留在船上;步兵、马匹和兵器都安全上了岸;在一座豪
华的帝王宫殿中,那些贵族们第一次尝到了他们的胜利的果
实。第三天,舰只和部队向君士坦丁堡亚洲方面的郊区斯库
台移动:一支500人的希腊骑兵队受到80名法兰西骑士的袭
击,并被击败;在9天的停顿中,整个军营补充了足够的草
料和给养。
我在讲述对一个大帝国的侵略时,竟一直没有谈到必会
出来阻止外族人前进的抵抗力量,这似乎很有些奇怪。事实
上,希腊人是个不好战的民族;但他们富有、勤劳、唯国君
的个人意愿是从:不管这个人在听到敌人风声时便惊恐万状,
还是大敌当前也临危不惧。篡位者阿列克塞在开始听到传说
他的侄子和法兰西和威尼斯人结盟的时候,只是嗤之以鼻;他
身边的谀媚之徒让他相信,他在这种轻蔑中表现了他的勇敢
和真诚;每天晚上宴会结束时,他都要再而三地让那些西部
的野蛮人感到不安。这些野蛮人在听到关于他的海军力量的
报告时确实吓坏了;君士坦丁堡的1600只渔船原可以装备成
一支舰队,将他们埋葬于亚得里亚海或阻止他们进入赫勒海
峡的入口处。然而,君主的疏忽和大臣们的贪赃枉法却能消
灭掉所有的力量。大公爵或海军上将,公然几乎是公开地将
帆船、桅杆和船上其他装备全给可耻地拍买了;皇家的森林
被保存下来,以便为更为重要的狩猎活动之用;那些树木,尼
塞塔斯说,被宦官们像神圣的宗教园林一样保护起来。扎拉
的被围和拉丁人的迅速推进,使阿列克塞终于从狂傲的睡梦
中惊醒过来;在他看到危险确已临近,而且感到已无可逃脱
的时候,他那狂妄的骄横又为下贱的懊丧和绝望所代替。他
干看着那些可恨的野蛮人在从皇宫可以望见的地方扎起他们
的营帐,依靠堂而皇之、虚张声势派出一个求和的使团,勉
强掩盖住自己的恐惧。罗马的君王(他的使臣奉命这样说)看
到一些外族人忽然兵临城下,大为震惊。如果这些朝圣者果
真如他们在誓言中所说要解救耶路撒冷,那么对他们的虔诚
的事业他将大声欢呼,并大力予以资助;但如果他们胆敢侵
犯帝国的圣所,那他们的人数即使再增加十倍,也休想逃脱
他的正当的怒火的袭击。领主和贵族们的回答是简单而又有
气派的。“为了荣誉和正义的事业,”他们说,“我们厌恶希腊
的篡位者以及他的恫吓和他提出的条件。·我·们的友谊和·他·的
忠诚都只能归于合法的王位继承人,属于现坐在我们中间的
年轻亲王,以及被一个忘恩负义、罪不容诛的兄弟夺去权杖、
自由和双眼的他的父亲伊萨克皇帝。让这个兄弟承认自己的
罪行,请求宽恕吧,我们将为他说情,让他能获准在富足和
安全中度过他的余生。但他最好不要扯上别的问题来污辱我
们:那我们便将以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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