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他行屈膝礼;接着,在给他以慈父般的拥抱以后,他把
皇帝领到他左手的座位上坐下。而且,直到一个几乎对等的
拜见仪式在罗马的和君士坦丁堡的主教们之间进行过之后,
大主教始终不曾走下他的坐处来。君士坦丁堡的主教受到了
他的弟兄的表示和好和仁爱的亲吻;也无有一个希腊教士屈
尊去亲吻西部大主教的脚。在该宗教会议开幕式上,中央的
最尊贵的位置都被世俗和教会的首领们占据;而尤金尼厄斯
只是通过宣称,他的前任们并不曾亲自参与尼斯或卡尔西顿
会议的活动,他才得以逃脱按君士坦丁和马基安的古例行事。
在经过激烈争辩之后,最后一致同意,教堂的左右两侧由两
大民族分别占有;圣彼得的孤单的宝座应提升到拉丁侧的首
位;而原在其教士首位的希腊皇帝的座位则应与那第二座位,
西部皇帝的空位,相对和相等。
然而一旦欢庆的活动和形式转入更为严肃的议题,对条
约的拟定,希腊人马上便显得对他们的旅途生活、对他们自
己,以及对教皇都感到不满了。他的使者的生花妙笔曾把他
描绘成十分得意的样子,坐在对他唯命是从的欧洲君王和大
主教之上。在弗拉拉召开的全国宗教大会的微薄的面纱暴露
出了他的虚弱;拉丁人在举行首次会议时仅只有5位大主教、
18位主教和10位寺院住持出席,他们中绝大部分都是这位
意大利教皇的臣民或同乡。除了勃艮第的公爵外,西部的权
势人物无一屈尊前往或派员参加;该会议也不可能压过尤金
尼厄斯的身份和地位,违抗巴塞尔的合法决议,那是最后通
过重新选举决定的。而在此情况下,有人提出休战或将这事
暂时搁置,并得到了同意,直到佩利奥洛格斯能够取得拉丁
人的同意,从这一不很受欢迎的联合中,获得某些世俗的报
酬;于是,在第一次会议之后,公开的大会议程暂停了6个
多月。皇帝带着他所挑选的一批宠臣和土耳其禁卫军,确定
以距离弗拉拉6英里的一所舒适宽敞的修道院为他们的夏季
驻地;在打猎的欢乐中把教会和国家的苦难全抛到了九霄云
外;并且一心要消灭猎物,对侯爵或管理人员的正当抱怨完
全不予理采。与此同时,他的不幸的希腊人民正遭受着背井
离乡和贫困的煎熬;为这些外来人提供的每月三四金弗罗林
的生活费,尽管这笔钱总数还不足700弗罗林,但由于罗马
朝廷的贫穷或政策,却被一再拖欠。他们渴望早日获得解
脱,可是已有三重锁链挡住了他们逃走的出路;要出弗拉拉
的城门必须有上司发给的通行证;威尼斯政府已安排好捕捉
和遣返一切出逃的人,而在君士坦丁堡等待他们的是无法逃
脱的惩罚;逐出教会、罚款和不问圣职高低一律判处当众剥
光衣服严厉鞭打。希腊人只有在除了饥饿和争吵别无选择的
情况下才可能甘愿召开那第一次会议,而他们更是极不情愿
从弗拉拉赶往佛罗伦萨去参加一次正在溃逃中的会议。这一
新的转移实出于绝对的必要:该城受到了鼠疫的袭击;侯爵
的忠诚已十分可疑;米兰公爵的雇佣兵已把守住城门,而由
于他们已占领了罗马尼阿,教皇、皇帝和主教们要想探索一
条穿过亚平宁行人稀少的通道并非是没有困难和危险的。
然而,所有这些障碍全被时间和策略征服了。巴塞尔的
神甫的骚乱对尤金尼厄斯的事业,非但无所损害,反倒起了
促进作用:欧洲各民族都厌恶分裂,并不承认被选举出的先
后曾作过萨伏伊的公爵、隐士和教皇的费利克斯五世;而那
些大君主们已逐渐被他的竞争者改造成一个有利的中立派或
坚定的拥护者了。而那些使节,其中也有几位值得尊敬的人
士,全逃到数量和声望都在无形中日益增长的罗马军队中去;
巴塞尔议会参加的人数减少到了39名主教和300名下级教
士;而佛罗伦萨的拉丁人却可以拿出一个包括教皇本人在内
的8位红衣主教、2位大主教长、8位大主教、52位主教和45
位寺院住持或宗教首领的名单来。在经过9个月的努力和25
次会议的辩论之后,他们终于再度达成了希腊人的有利而光
荣的大联合。有4个问题在两教会之间进行了激烈的争论:1.
在以基督身体为主的圣餐礼上使用未经发酵的面包问题。2.
炼狱的性质。3.教皇的至高无上的权力。4.圣灵的单一性
或双重性问题。两民族的立场各由15位神学辩护士负责主要
发言:拉丁人一方由口才永不枯竭的红衣主教尤利安主持,而
以弗所的马尔可和尼斯的贝萨里翁则是希腊军营的勇敢而强
有力的骑手。看到其中的第一个问题现在已成为因一时、一
地的风尚不同而无端有所变异的无足重轻的礼仪问题,我们
不免会赞扬人类的理性确有一些进步了。至于第二个问题,双
方都一致认为,为了清除掉信徒们的可以清除的罪恶,应该
有一个过渡的清洗过程;但他们的灵魂是否能被真火净化却
是个可疑的问题,这问题可以在几年之内由争论的双方即时
予以解决。至高无上的权力问题看来是个更重大、更关键的
问题,然而,罗马主教一向被东方尊为五大主教中的第一位;
他们毫不怀疑地承认,他的司法权力可以与神圣的教规并行
而不悖:其间只有一个可以因一时的方便而加以划定或回避
的伸缩性。圣灵究竟是单独生自圣父还是出自圣父与圣子,是
一个更使人深思的信仰问题;而在弗拉拉和佛罗伦萨的会议
上,拉丁人所增加的和子字样又被划分成了两个问题,它是
否合法和它是否合乎正统。我也许没有必要在这里多谈我对
这个问题的不偏不倚,无动于衷的态度:但我却不能不想到,
卡尔西顿宗教会议反对,在尼斯信条,或可干脆说,在君士
坦丁堡信条之外,再加上任何条款的禁令,却会大大增强了
希腊人的地位。在人世的事务中很难想象一批立法者如何
能管住下一代被授予和他们同等权力的立法者,使他们按自
己的意愿行事。然而神的启示的作用必然是真实的,不可改
易的;一个主教个人或一个省级宗教会议,也不得擅自作主
改变正统教会的裁决。在教义的实质问题上,对立双方旗鼓
相当,永远难分胜负;一个神的参与搅乱了人的理性;而躺
在圣坛上的福音书是沉默无言的;前代人留下的各种不同文
本可能有人弄虚作假,加以篡改或随意进行改动;而希腊人
对拉丁圣徒的为人和作品均一无所知。关于这一点我们至
少可以肯定,他们中任何一方都可能被对方的论点说服。偏
见可以被理性之光所照亮,表面的一片也可能会得到我们的
各种感官所获得的更全面的观察的认可。但是那些主教和僧
侣却从很小便只学会反复背诵一套神秘的言词:他们的民族
的和个人的荣誉都依赖于他们那不断念念有词,他们的狭隘
的头脑更因一场公开辩论中的恶言恶语变得僵化和狂乱。
而当他们还迷失在一派纷争的乌烟瘴气中的时候,教皇
却正极力谋求一个表面上的联合,非此亦无能达到他们彼此
相会的目的;公开辩论的顽固性在私下面对面的交谈中,也
有所缓解。年迈和虚弱的大主教约瑟夫已显得力不能支,他
的临终之言使会谈增添了一些仁爱与和谐的气氛,而他即将
空出的职位可能在一些有野心的教士心中引起一番希望。俄
罗斯和尼斯,伊西多尔和贝萨里翁的大主教们的积极而无条
件的服从态度,都很快得到了荣升为红衣主教的鼓励和报偿。
贝萨里翁在最初的辩论中一直是希腊教会的最热烈、最有口
才的辩护人;而如果这个背教者,这个杂种,被他的国家所
指责,那么在宗教的传说中,他便似乎是一个少有的爱国志
士的典范。他只是不得不始而大声反对,继而顺从以赢得好
感。在两位宗教事务副手的帮助下,皇帝使自己的论点既适
合当时的总的情况,又适用于主教们的个人特点,他们也便
一个接一个被他的权威和榜样的作用所感动了。他们的税收
操在土耳其人手中,而他们自身又被抓在拉丁人手里;一笔
教会的财产、3件长袍和40块金币,很快就耗尽了;他们返
回的希望仍寄托在威尼斯的船只和罗马的施舍上;他们已经
贫困到了如此地步,以致他们的欠款,应支付的一笔欠款,都
会作为一件恩赐而被人接受,因为它可以作为一种贿赂。君
士坦丁堡的危难和获得解救,可以为某种谨慎而虔诚的作伪
活动进行开脱;当时已曾暗示,阻碍东、西部达成协议的顽
固的异端分子将被抛弃在一片敌对的土地上,任凭罗马教皇
去进行报复或加以审判。在希腊人的第一次私下会议上,那
一形式上的联合计划受到代表中24人赞同、12人反对;但那
企图代表大主教的5位圣索菲亚的十字架旗手却因不合古老
的纪律失去了资格,他们的选举权转移到了一帮谀佞的僧人、
语法学家和不信教的俗人手中。君主的意志形成了一种虚假
的、充满奴性的一致赞同,仅只有一、两个爱国者敢于站出
来讲出他们自己和本地区人们的观点。皇帝的弟弟德米特里
乌斯为了不致成为联合的见证人躲到威尼斯去;以弗所的马
尔克可能误把自己的傲气当作了自己良心的呼声,断绝和拉
丁异教徒的一切交往,并自称为正统信条的辩护人和信仰
者。在两民族的和约中提出了好些既能满足拉丁人的愿望
又不至贬低希腊人的和解的方式;他们再三字斟句酌,直至
最后那天平的横杆只是微微偏向梵蒂冈一边才作罢。大家一
致同意(我必须提请读者注意)圣灵是出自于圣父和圣子,也
就是出自同一原则和同一物质;同意是由性质和本质都相同
的圣子生出;并同意他是在同一次呼吸和创造中由圣父和圣
子生出的。要理解条约草案中的条款还不是那么困难:教皇
应支付给希腊人返回家园的一切费用;他每年得保证维持为
保卫君士坦丁堡所需的2艘战舰和300名士兵的费用;所有
运送朝圣者前往耶路撒冷的船只都必须在那一港口停靠;只
要一提出要求,教皇就应每年供应10艘,或半年供应20艘
战舰;以及,如果需要陆军,他应可以请求欧洲各君王给与
强有力的支持。
在同一年,几乎是在同一天里,出现了尤金尼厄斯在巴
塞尔和在佛罗伦萨,由于他完成了希腊人和拉丁人的重新联
合而同时被免职的事。在前一宗教大会上(他说那是一伙魔
鬼的集会)教皇被定为犯有买卖圣职、伪证、残暴、信奉异
端邪说和分裂之罪;并被当众宣布为已不可救药,不配担任
任何官职,更无能承担任何圣职。而在后一次会议上,他却
被尊为基督的真正的神圣的代理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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