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在她丈夫的阴沉、多疑的脾性上没有留下深刻的印记。但
在她儿子统治时期,她相当明智地处理了许多重大国家事务,
并因而享有一定的威望,有时还用她的温和主张改变了她儿
子的一些近于狂乱的行为。尤利亚自学文学和哲学都获得相
当成功,并因此闻名于世。她热心支持各种艺术,是所有才
智之士的朋友。文人学士为感激而发的恭维总说她品格高尚;
但是,我们如果可以相信古代历史中的流言蜚语,贞洁恐怕
远不是尤利亚皇后的最突出的品德。
两个儿子,卡拉卡拉和格塔是他们联姻的果实,也是帝
国注定的继承人。这两个虚浮的儿子很快便使父亲和罗马世
界的殷切希望全部化为了泡影,他们全都表现出一般王储所
有的那种无所事事、稳坐钓鱼台的架势,认定好运自会为他
们弥补才能和勤劳之不足。他们彼此之间丝毫无有好强争胜
之心,却几乎从孩童时候起,便显然有一种彼此水火不相容
的情绪。
他们的这种仇恨,成年后更为加剧,再加上双方的别有
用心的心腹巧妙的挑唆,更爆发为先是孩子起,渐渐成为认
真的互不相让的竞争;于是戏院、马戏团和朝臣全都划分成
了两派,各都起着对各自头目的希望和恐惧行事。谨慎的皇
帝,通过各种苦口婆心的劝告,并晓之以利害,力图消除那
日益增长的仇恨。两儿子之间令人不快的不和给他的一切生
活前景蒙上了阴影,威胁着要推翻他费尽心机、用无数人的
血浇铸起来、并一直使用一切力量和财富保卫着的皇座了。他
以不偏不倚的态度对待他们俩,任何赏赐都绝对一视同仁,对
两人都同时加以奥古斯都的称号,都赐给受人尊敬的安东尼
的名号;以致使得罗马世界第一次出现了三皇并立的局面。然
而,甚至这种对等看待的作法也只不过是在他们的斗争中火
上加油,凶猛的卡拉卡拉一味强调自己的长子权,较为温和
一些的格塔则尽力争取人民和士兵的好感。完全绝望的父亲
塞维鲁在无可奈何中预言说,他的弱小的儿子必将牺牲在较
强的儿子的屠刀之下;而他,转过来,也必将因为自己的罪
恶行径招致自身毁灭。
在这种情况下,有情报说在不列颠已爆发战争,并说北
部的野蛮人已向一个边区省发动进攻了,这时塞维鲁倒感到
十分高兴。虽然他的部将们的警惕完全足以逐出远来之敌,他
却决心要抓住这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让他的两个儿子从只能堕
其心志、纵其情欲的罗马的奢侈生活中摆脱出来;让他们趁
着还年轻去体验一下艰苦的战争生活和治理工作。尽管他年
事已高(这时他已是60多岁了),再加上痛风病,不得不让
人用担架抬着,他仍然在他的两个儿子、满朝文武和一支强
大军队的陪同下,亲身来到了那个遥远的小岛。他立即越过
哈德良和安东尼土垒,带着一举完成长期未完成的彻底征服
不列颠的打算,进入了敌人的国土。他一直深入到该岛的北
部边缘地区,但却始终未曾遇见一个敌人。隐蔽着的喀里多
尼亚的伏兵紧跟在他的部队的后方和两侧却一直未被发现,
他们不顾气候严寒和冬天的严酷条件,越过苏格兰的丘陵和
沼泽地带,据说使罗马人共牺牲了不下五万余人。在强大的
一再的攻击之下,喀里多尼亚屈服了,交出了他们的部分武
器和大片土地。但是他们的外表的归顺所维持的时间实际比
可怕的战斗进行的时间还短。等到罗马军团一撤退,他们便
又恢复了自行其是的敌对状态。他们的这种时刻兴风作浪的
态度激怒了塞维鲁,他又向喀里多尼亚派去一支军队,还让
他们带着他的最不留情的命令。不是去征服,而是要彻底消
灭掉所有那里的土著人。只是由于他们的这个恶劣的敌人的
死亡才使得他们幸免于难了。
既没有出现什么重大事件,也没有产生什么重要结果的
喀里多尼亚之战没有任何引人注目之处;但是,据人们猜测,
塞维鲁的这次侵略行动是和不列颠历史或不列颠传说中的最
光辉的时代联系在一起的,而这确也有相当的可能性。由于
最近一本书的出版而使其名声(包括他手下的众英雄和诗
人的名声)得以在我们的语言中重新复活的芬戈尔,据说就
在那个令人难忘的时刻,曾指挥喀里多尼亚人的军队避开塞
维鲁的主力,而在卡戎河边取得了一次决定性的胜利,并使
得世界之王的儿子卡拉库尔从他的部队中逃出,沿着他曾得
意一时的战线逃跑了。有关苏格兰高地的这类传说,至今仍
有一片片疑云缭绕;而且现代批评家的认真研究也还未足以
完全拨开那些疑云;但是,如果我们真能相信那一令人开心
的假说,认为芬戈尔确有仆人而且奥西恩确有诗集传世,那
互相竞争的不同民族之间的实际情况和处世态度的强烈对比
必会使得一些惯于哲学思维的头脑感到极大乐趣。这种对比
是绝不会有利于较为文明的人民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只要
看一看塞维鲁的不顾一切的复仇心情和芬戈尔的慷慨大度;
卡拉卡拉的怯懦、毫无人性的残暴和奥西恩的勇敢、善良和
高雅的天才;看看那个被雇来的头目,他出于恐惧或自身利
害的动机,也和那些听到莫尔文国王的声音便会吓得拿起武
器的生来自由的战士们一样,在皇家的旗帜之下尽心服役;简
单一句话,只要我们想一想那未受教诲的喀里多尼亚人,随
着年岁的增长便会同时更具有了热情的自然的美德,而堕落
的罗马人却日益陷入为争夺财富和奴役他人的无耻的罪恶中
去,便完全够了。
卡拉卡拉和格塔
塞维鲁的日益恶化的健康情况和他最后的一次疾病更
加激发了卡拉卡拉灵魂深处的野心和罪恶念头。他已感到迫
不及待,而且对分得一部分帝国的局面也觉难以容忍,于是,
他不止一次企图进一步缩短他父亲已所剩无多的残年,并试
图(但并未成功)在军队中挑起一次兵变。老皇帝本来就曾
多次批评马尔库斯的十分无理的宽容态度;他本来只需采取
一个公正的果断措施便完全可以使罗马免受他的混帐儿子的
暴政之苦。完全处在同样的情况之中,他体会到法官的严厉,
如何会随时被父亲的柔情所冲淡。他磨破嘴皮,他发出各种
威胁,但就是不能实际惩罚;他这最后的也是仅有的一次宽
容态度,对罗马造成的危害更甚于他的一长串的残暴行为。头
脑的昏乱更刺激了他肉体的痛苦;他因为不能速死而烦躁,他
的烦躁也便加速了他的死亡。他于65岁、光荣而卓有成效地
在位第18年时死于约克。临死时他还在劝说他的两个儿子同
心协力,并让他的两个儿子都到部队中去工作。他的有益的
规劝始终也并未打动这两个冒失的青年的心,或甚至他们根
本也不曾理会;只是更为恭顺的军队,不曾忘怀他们对死去
的主子的效忠宣誓和他固有的权威,拒绝卡拉卡拉的请求,同
时宣称他们两弟兄都是罗马皇帝。两位新皇帝立即不声不响
离开喀里多尼亚,回到了首都,为他父亲举行了祀神似的殡
仪盛典,同时在欢呼声中被元老院、人民和各省奉为两个合
法的皇帝。哥哥的地位似乎比弟弟略高;但事实上,他们俩
平等地、各自独立地管理着国家。
这样一个分裂的政府,即使由两个原来相亲相爱的弟兄
来治理,最后也必然彼此难以相容。现在却由这两不相让,谁
也不希望,而且也不相信可能和解的仇人来支撑,那要想长
期存在下去自然是绝不可能的事。谁都可以看到,最后只能
由一人来统治,那另一个便必将倒下;于是两人全按自己的
打算来猜度对方的用心。为了不使自己遭到毒杀或刺杀,全
都采取了最严密、精细的防范措施。在他们匆匆穿越高卢和
意大利的旅途中,他们从未在同一张桌上用餐,或同在一间
屋里睡觉,让各省的人也全都看到这两弟兄十分不和的丑恶
情景。到达罗马以后,他们立即将广大的皇宫一分为二。在
他们各自的生活区域之间不容许有任何通道;所有的门和过
道都有士兵把守,完全和对待被围困的敌人一样,岗哨林立,
并严格按时换班。两个皇帝只在公共场合,在他们的痛苦万
分的妈妈面前相会;这时两人也都有无数随从和武装人员包
围着。即使在这种举行盛大集会的时候,不论如何粉饰也无
法掩盖他们俩彼此内心的仇恨。
这种隐藏着的内战早已使得整个政府十分不安了,这时
有人提出了一个似乎对互相仇视的两弟兄都会有好处的办
法。有人建议,既然两人在思想上已根本不可能和好,那他
们便应该判断利害关系,把帝国分成两半。分割的方案也已
经相当细致地草拟出来了。一致同意,卡拉卡拉作为长兄,应
当继续占有欧洲和西非部分;但他必须把亚洲和埃及的统治
权让给格塔;格塔可以考虑到,从富足和广大来讲并不次于
罗马的城市亚历山大里亚或安条克去建都;大量的军队将长
期驻扎在色雷斯海峡的两边,以守卫两敌对王国的边界;来
自欧洲的元老都应服从罗马君主的统治,而亚洲出身的元老
则追随东方的皇帝。正在进行中的谈判被皇后尤利亚的泪水
打断了,本来刚一提出这个主意,所有的罗马人便十分惊诧,
而且愤怒万分。这片巨大的强占来的土地经过时间和政策的
手的捏合已成为紧密相连的一个整体了,现在没有无比强大
的力量是无法将它撕开的。罗马人完全有理由担心,这被肢
解的两部分很快必将通过一次内战仍归一个主子统治;而如
果这分裂永远继续下去,那各省的分裂势必将带来这一直来
坚若盘石的帝国生命的结束。
如果这些条款得以实施,那这欧洲的君主可能很快便成
为亚洲的征服者了;但卡拉卡拉却得到了一个虽然更为罪恶,
却更为轻而易举的胜利。他假装同意他妈妈的请求,答应到
她的住处和他弟弟见面,商谈和解的条件。在他们正在进行
谈判的时候,几个事先隐蔽得很好的百人队队长拔出剑来直
向不幸的格塔冲去。他的母亲在慌乱中勉强把他抱在胸前;但
实际已无济于事。连她的手也被割伤,并沾满了她小儿子的
鲜血,这时她更看到她的大儿子正激动地起劲为那些刺客助
威。卡拉卡拉在这件事已办妥之后,便马上满脸恐惧神色,匆
匆向他唯一的避难所禁卫军的军营跑去,并立即跪倒在军营
所供奉的保护神的神像之前。士兵们想拉他起来,安慰他一
番,他却断断续续、语言错乱地告诉他们,他刚刚遭到了一
次莫大的危险,但侥幸逃脱了;意思说,他终于使他的敌人
的阴谋未能得逞,他现在决心要和忠于他的部队生死与共,士
兵们一直都喜欢格塔,但现在抱怨已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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