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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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衰亡史- 第2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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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赞这是一份,在他看来,比金子和宝石更为珍贵的礼物之

后,他接着说道:——“你所赠送的这位神圣诗人的真正的

原作,这一切想象的源泉,于你于我都当之无愧;在你是履

行了你的诺言,在我,则是满足了我的渴求。然而,你的慷

慨尚不够完美:你在送给我荷马的同时还应献出你自己;因

为你是能引导我走进那光明的天地,并使我的迷惘的眼睛能

看清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的无限神奇的向导。但是可叹呵,荷

马是哑吧,或者是聋子;我完全没有能力欣赏我所拥有的美。

我已把他置于柏拉图的身边,让这位诗圣紧靠哲圣,我则以

自己能见到这些四海扬名的客人为荣。对于他们的不朽的作

品,凡已译诚拉丁文的我都已经十分熟悉;但是,看着这些

可敬的希腊人按他们正常的民族习惯写成的作品,即使没有

什么实际好处,也给我带来某种乐趣。荷马作品的外貌也使

我看着高兴;每当我捧起这本无声的巨著都禁不住慨叹一声,

了不得的诗人!如果我的听觉不是因我的一个朋友的去世,另

一个又十分遗憾地远离开我而受阻和丧失,我将会以何种的

喜悦来倾听你的歌声!但我现在还并不感到失望,加图的榜

样给我带来了安慰和希望,因为他就是在生命的最后阶段才

掌握希腊语的知识的。”

彼特拉克多方努力但未能达到的目标,却被他的幸运而

勤奋的朋友,图斯卡纳的散文之父薄伽丘得到了。这位以其

(十日谈)中一百篇有趣的爱情小说而得名的群众作家似乎还

应因他在意大利恢复了对希腊语的研究而获得更大的荣誉。

在1360年,一位名叫利奥或莱昂提乌斯的巴尔拉阿姆的门

徒,在前往阿维尼翁的途中被好客的薄伽丘婉言留了下来,他

让这位客人住在自己家里,说服弗罗伦萨当局每年给他一笔

固定的俸金,并把自己空闲时间全用来陪伴这第一位原在欧

洲西部各国教授希腊语的第一位希腊语教授。利奥的外表可

能使他的最热心的门徒都十分反感:他身穿一件哲学家或乞

丐的披风;相貌奇丑;脸上长满黑毛;胡须又长又乱;他举

止粗俗;情绪低沉而多变;他甚至也不能用拉丁语的长篇大

论来装饰或点缀他的演说。然而,他的头脑中却装满了有关

希腊知识的财富:历史和寓言,哲学和语法他全都同样精通;

他还在弗罗伦萨各学校中朗诵荷马的诗篇。正是通过他的解

释,薄伽丘才编写和翻译出了伊利亚特和奥德赛的较自由的

散文本,满足了他的朋友彼特拉克的渴望,并可能在下一世

纪里被拉丁文翻译家劳伦蒂乌斯瓦拉暗中加以利用。正是

从他的叙述中,仍是这位薄伽丘为自己撰写多神教众神的出

处搜集了足够的素材,这部书,在当时堪称学识渊博的巨著,

在其中他有意装点了许多希腊的人物和篇章以激起他的一些

较为无知的读者的惊奇和赞赏。获得学识的第一步是进展缓

慢和艰苦的;在整个意大利我们也找不出10位荷马的忠实信

徒来;而在罗马、威尼斯或那不勒斯更找不出一个人,他的

名字可以增加到这个名单中去。但是,如果脾性多变的利奥

不曾在第三年放弃了这一光荣而颇有收益的职位,那他们的

人数必会增加,他们进步的速度也定会加快了。在他路过帕

迪阿的时候,彼得拉克在那里款待了他几天;他很赏识这位

学者,但对这个人的阴沉、孤僻的性格也颇为反感。由于对

世界和对自身都极为不满,利奥看不起眼前可以享受的一切,

而不在眼前的人和事物却都在他的想象之中显得美好无比。

在意大利,他是个色萨利人,而在希腊,他是地道的卡拉布

里亚人;和拉丁人在一起,他厌恶他们的语言、宗教和习俗:

但他刚一在君士坦丁堡上岸,他又深深怀念威尼斯的富饶和

佛罗伦萨的典雅。他的意大利朋友们都对他的请求不加理采:

依靠他们的好奇心和宽容,他再次登舟航行;但在进入亚得

里亚海以后,他的船遭到了暴风雨的袭击,这位不幸的教师

像尤利西斯一样把自己绑在桅杆上,却被一阵雷电击中而死。

善良的彼特拉克为他的不幸洒下了伤心之泪;但他最急切想

知道的,是从那些水手的手中,是否可以救下一些有关幼里

披底斯或索福克利斯的作品的手稿。

但是,彼特拉克曾加以鼓励,薄伽丘亲自培植的希腊文

学的幼苗,很快就枯萎和死去了。下一代人对流畅的拉丁语

所取得的进步暂时还颇为满意;一直到14世纪结束之后,才

又有一场新的永不熄灭的烈火在意大利燃烧起来。皇帝曼纽

尔在他自己出行之前派出了他的使节和说客,祈求西部各君

主的同情。在这些使节中,最引人注目的、学识最渊博的是

曼纽尔克吕索罗腊斯,他出身高贵,他的罗马祖先据说是

与君士坦丁大帝一同迁来的。那位使节访问了法兰西和英格

兰朝廷,并于得到一些捐赠和更多的许诺之后,被邀请担任

教授职务;而佛罗伦萨又享有这第二次邀请的荣誉。克吕索

罗腊斯不仅依靠其希腊语,而且依靠其拉丁语的知识使他完

全无愧于他所领取的年俸,而且还大大超过了公众的期望。经

常有大批各阶层的不同年龄的学子到他的学院来拜访;其中

一位在一本普通传记中描述了他的动机和取得的成就。“那时

候”伦那德·阿雷廷说,“我是一个学民法的学生;但是我的

内心充满了对文学的热爱,因而我拿出一些时间钻研逻辑学

和修辞学。在曼纽尔到来的时候,我开始犹豫我是应该放弃

对法律的学习,还是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这样,我

满怀年轻人的热情,自己心问口、口问心——你愿意对不起

你自己和你自己的前途吗?你打算拒绝使你能够和荷马、柏

拉图和德谟斯提尼亲切交谈的机会吗?拒绝与这些充满了神

奇的传说、在各个时代都被作为人文科学的大师万般推崇的

诗人、哲学家和演说家进行交谈的机会吗?民法方面的教授

和学者在我们的各个大学里,哪里都能找到许许多多;但是

这样一位教授希腊语的教师,如果容许他一旦离开,便可能

再也无法将他找回了。这番道理使我完全信服了,我于是把

自己全交给了克吕索罗腊斯,并且,我的热情是如此高涨,以

至于我每日白天所学到的知识到夜晚都变成了梦中的内容。”

与此同时,也在同一学校,彼特拉克的私塾弟子,拉文纳的

约翰,还讲授拉丁古典课程:这些显示出他们自己的时代和

国土的意大利人,在这所双重民族的学校中,形成一派,而

佛罗伦萨也成为传播希腊和罗马文化的卓有成效的学院。皇

帝的来临把克吕索罗腊斯从学院召到了宫廷;但后来他又以

同样的热情在帕维亚和罗马教学,并得到了同样的好评。他

最后的大约15年时光则分给了意大利和君士坦丁堡,分给了

使臣工作和授课。在这个教化一个异族的崇高使命中,这位

语法家并未忘记他对自己的君主和国家应尽的神圣职责;曼

纽尔·克吕索罗腊斯在一次被皇帝派往议会执行公务时死于

康斯坦茨。

在他的榜样的作用下,一批批手头拮据但学识渊博,或

至少精通语言的移民,来到意大利推动复兴希腊文化的工作。

出于对土耳其军队的恐惧或迫于其压力,塞萨洛尼卡和君士

坦丁堡的居民纷纷逃往一个自由、神奇和富足的地区。宗教

会议更为佛罗伦萨带来了希腊教会之光和柏拉图哲学的至理

名言;而坚持统一的难民更有,不仅为了基督教,也为了天

主教的利益,而抛弃他们的国家的双重理由。一个在恩宠的

诱惑下背叛自己党派和良心的爱国者仍可能会具有私人的和

社会的美德:他不再听到奴隶或变节分子一类指责的言词,而

他在自己新结交的人群中所得到的地位,却会使他在他自己

的眼中恢复了尊严。贝萨里翁谨慎地遵奉国教的态度使他终

于赢得了罗马的紫袍:他定居于意大利,而那位君士坦丁堡

的名誉上的大主教,希腊的红衣主教,则被尊为他的民族的

首领和保护人:他在出使波洛尼亚、威尼斯、日耳曼和法兰

西时显示了他的才能。使他得以登上圣彼得宝座的选举活动,

在一次秘密会议的不可捉摸的气氛中,曾一度始终摇摆不

定。他的宗教方面的荣誉为他的文学成就和工作蒙上了一

层非同一般的辉煌的色彩:他的宅邸也是一所学校;每当这

位红衣主教出访梵蒂冈时,总有一大队由两族学者组成的侍

从陪伴着他;这些人互相标榜,也受公众的赞扬,他们的今

天已被尘封的作品在他们自己的那个时代却很受欢迎,也很

有用。我不打算一一列举出在15世纪时恢复希腊文化的人的

名字;这里也许只需满怀敬意地提出在佛罗伦萨和罗马的学

校里教授他们的本族语言的提奥多尔·加沙、特雷比藏德的

乔治、约翰·阿尔吉罗普洛斯和德米特里乌斯·卡孔底勒斯

的名字就完全够了。他们所付出的努力一点也不比其紫袍受

到他们的尊敬,其幸运使他们暗中为之羡慕的贝萨里翁的努

力有所逊色。然而,这些语法学家的一生却显得十分歧庸而

鲜为人知:他们拒绝了靠教会致富的道路;他们的穿着和神

态使他们被排出于商业世界之外,而且,既然他们的能力只

限于在学识方面,那他们也应该满足于从这方面可能得到的

报偿。但在这个问题上,雅努斯·拉斯卡里斯却可算得是个

例外。他的口才、文雅以及皇族的出身,都使他颇受法兰西

君主们的重视;就在这些城市里他常被一会儿请去教学,一

会儿请去谈判。职责与兴趣促使他们进一步扶植对拉丁语的

研究,其中学得最好的人则达到了具备用一种外语自由、流

畅地写和说的能力。但他们却一直保持着他们对自己的国土

所抱有的虚荣;他们的赞美之词,或至少是他们的敬意,都

仅只限于对待他们本民族的,曾为他们带来名声或实利的作

家们;他们有时以肆无忌惮的批评或嘲笑,表明他们对维吉

尔的诗篇和西塞罗的雄辩术的轻蔑。这些大师们的优越性来

自于亲切使用一种活的语言;而他们的最初的一些门徒都无

能发现他们在知识,甚至在实践方面,已从他们祖先后退有

多远了。他们所教授的不正确的声音在这些学院中被明理

的下一代所取缔了。他们完全不了解希腊重音的份量;而那

些出自古希腊人之口,在古希腊人听来有如音乐般的发音符

号,必然曾经是和谐的秘密的精髓,而后来却在他们眼中一

如今天在我们看来一样,不过是一堆无声、无意义的符号,在

散文中显得多余,在诗歌中徒添一些麻烦而已。他们的确掌

握了语法的艺术;阿波罗尼和希罗底的极有价值的片言只语

渗透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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