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就会从开俄斯港开来了。其中一艘船上挂着帝国的旗帜;
其余4艘都属热那亚所有;它们满载着小麦和大麦,酒、油
和蔬菜,更重要的,还载有前来首都作战的士兵和水手。在
经过一段时间焦心的等待之后,一阵轻柔的,第二天更变成
强劲的南风,把这些船只送过了赫勒海峡和普罗蓬提斯海峡;
但这时该城的水路和陆路都已布满敌兵,在博斯普鲁斯海峡
的入口处,土耳其的军舰从一岸直排到另一岸整个排成一个
月芽形,以便截击,或至少是阻挡住这支大胆的援军。凡是
能在自己头脑中想象出君士坦丁堡的地形图的读者,一定会
体会到并赞叹那一副无比壮观的场面。面对敌人的共有300
艘军舰的舰队,这5条基督教徒的船只,在一片欢腾的喊叫
声中扯起风帆,全力划桨,继续直冲过来;在城墙上、在军
营里,以及在欧、亚两洲的海岸边全都挤满了无数观众,他
们正焦急等待着想要看到,这一重大救援活动的最后结果。当
时乍一看去似乎胜败之势已不容怀疑;穆斯林的优势已经一
目了然,只要海面平静,以他们的兵力和勇猛他们无疑将稳
操胜券。但是,他们在仓促中建成的不够完善的海军却并非
靠人民的智慧,而是靠苏丹的意愿建成的:处于繁荣巅峰的
土耳其人一直认为,如果上帝把陆地给了他们,他必是把大
海全都给与那些不敬神的人了;而一系列的失败和迅速改变
的局势已证实,他们的谦恭的表白是完全正确的。除了18条
具有一定作战能力的船只外,他们的舰队主要由一些做工粗
糙、配备不齐、只是挤满士兵,却并没有枪炮的无蓬船组成;
而且,既然勇敢在很大程度上来自于自信强大,现在处于新
的水上环境,即使是最勇敢的土耳其禁卫军也止不住战栗不
已。基督教徒的船队是5艘坚固而庞大的船只,驾驶员技术
熟练,船上的意大利和希腊水手全都久经海上风浪的考验。它
们的重量本身便足以撞沉或撞散那些阻挡它前进的小障碍:
它们的炮火横扫海面;它们的火油直接烧到企图利用木板作
挡靠近他们的敌人的头上,而大风大浪却总站在最有能耐的
航海家一边。在这场战斗中,几乎被对手战败的皇家海军更
得到了热那亚人的援助;而土耳其人,在一次远距离和一次
近距离的攻击中,两次都遭到重创而被击退。穆罕默德亲自
骑马在海岸边指挥,用他的喊声和亲自在场,用许诺的奖赏,
并用更甚于他们对敌人的惧怕的恐惧来吓唬他们。他内心的
激情,甚至他身体的姿势,似乎都在模仿战士的动作;而且,
好像他就是主宰自然的神灵,他无所畏惧,却又毫无用处地
催马纵入海中。他的高声斥责和兵营中的吼叫声,促使奥斯
曼人发动了比前两次更凶猛、更残酷的第三次进攻;尽管我
并不完全相信,我这里仍不得不重复弗兰札自认为从他们口
中听来的说法,他们在这一天的大屠杀中共损失1.2万余人。
他们在混乱中逃到欧洲和亚洲的海岸,而基督教徒的船队却
十分得意,毫无损伤地沿着博斯普鲁斯海峡航行,在该港口
的铁链保护区之内安全抛锚。由于自信胜利在望,他们吹嘘
说,土耳其人都必然已屈服在他们的威力之下了;但那位海
军将军,或高级将领,却从他受伤的眼睛的剧痛中找到一点
安慰,他把他的失败归之于这一意外事件。巴尔塔·奥格列
是保加利亚王族中的一个叛徒:他的军队受到了遭人厌恶的
贪婪恶习的污染;而在君主或人民的专制政体之下,不幸便
足以作为犯罪的证据。穆罕默德一时不高兴便免去了他的军
职和他的一切工作。当着皇帝的面,这位高级将领被4名奴
隶按倒在地,用一根金棍打足了100下:原曾宣判他死刑,他
感谢苏丹的宽宏大量,最后只对他处以没收财产和流放的较
轻的刑罚。这批援救物资的到来使希腊人又恢复了希望,也
对他们的西部同盟者的偷安思想提出了批评。在安那托利亚
的沙漠和巴勒斯坦的岩石中,数以百万计的十字军都已自愿
地也是不可避免地把自己埋葬了;但这座帝国的都城以其特
殊的位置,为敌人所难以攻打,而朋友却容易给与支援;而
这几个海上城邦的适当的、合理的军备可能已保存住这个残
余的罗马名声,并在奥斯曼帝国的腹心地带维持着一座基督
教城堡。然而这也正是为解救君士坦丁堡所作的唯一一次软
弱无力的努力:而更远一些的强大的城邦则对它的危险处境
不甚了解;匈牙利,或至少是胡尼阿德斯的使节住在土耳其
的军营中,以消除苏丹的恐惧并指导他的军事行动。
希腊人很难看透土耳其国务会议的秘密;然而,希腊人
却终于相信,如此顽强和出人意料的抵抗必已使得穆罕默德
逐渐支持不住了。他开始考虑退路;如果不是那第二位大臣
的雄心和妒嫉不曾使他反对仍然暗中与拜占廷帝国有书信来
往的大臣卡利尔的卖国的建议,君士坦丁堡很快就会解围了。
如果不从港口和陆地两路同时进攻,要攻下该诚看来是不可
能的;但是那港口实际却无法接近:一条不可逾越的铁链现
在已由8条大船和20多条小船以及若干军舰和单桅小艇守
卫着;并且,土耳其人不但不敢强攻这一防线,他们可能还
唯恐对方海军发动出击,再次在公海进行一场大战。处于这
种困境中,聪明的默罕默德想到并实施了一个大胆的、奇妙
的计划,他把他的轻型舰只和军事物资从博斯普鲁斯海峡由
陆路运往港口的深处。这段距离大约为10英里,地面高低不
平,灌木丛生;而由于他们必须沿着加拉塔郊区开通这条路,
他们可否自由通行或落个全军覆没,便要全看热那亚人的态
度了。但这些自私的商人一心只求使自己最后一个被吃掉,技
巧上的不足靠千千万万服服贴贴的劳力加以弥补。由坚硬、结
实的木板制作的平台铺出了一条平整的通路;为了使它更光
滑,上面还涂上了羊油和牛油。80艘轻型军舰以及50和30
划手的双桅帆船被从博斯普鲁斯海峡拉上岸,并依次装上轱
辘,靠人力和滑轮拉着前进。在每艘船的舵边和船头各安置
有两个领海者或驾驶员:船上的帆都在风中张开,阵阵歌声
和号子声鼓舞着大家的干劲儿。在一夜的时间里这支土耳其
舰队便艰苦地爬上山岗、行过一片平原,然后在离开希腊的
深水船只,不致受其干扰的地方,从斜坡上直滑入港口的浅
水区。这一行动的重要性被它引起的惊慌和自信所大为夸大
了;但这一无人不知,不庸置疑的事实却曾呈现在两族人民
的眼前,并被他们记录下来。古代人曾多次运用过类似的战
术;奥斯曼的军舰(我必须重申)应该被看作是一些很大的
船;而如果我们将船的体积和拖行的距离,将遇到的障碍和
采用的方法加以比较,这一被吹嘘为奇迹的事件或许只有我
们今天的成就可以和它不相上下。穆罕默德以这一支舰队和
一支部队占领了港口近岸处以后,便立即在土耳其最狭窄的
地段建起了一条50肘宽、100肘长的桥或堤:它全由大大小
小的木桶组成,彼此用椽木和铁钩相连,上面铺着坚固的木
板。在这座浮动的炮台上,他架上了他的最大的一门重炮,然
后用80艘载有军队和云梯的战舰直接向过去曾被拉丁征服
者攻入过的最易攻入的一侧靠近。有人指责基督教徒无用,没
有在这一工程未完成之前将它摧毁;但他们的炮火,被一个
更为强大的炮火完全控制住,并压了下去;他们也并非不曾
准备在夜间烧毁苏丹的船只和木桥。他的警惕阻止了他们靠
近:他们走在最前面的几只平底小船被击沉或俘获了,40名
最勇敢的意大利和希腊青年都在他的命令下惨遭杀害;通过
虽然残忍但亦属正当的,在城墙上挂出200个被俘穆斯林的
人头的报复行动,也仍然难以平息皇帝的悲债心情。在经过
40天的包围之后,君士坦丁堡的厄运已显然无法逆转了。日
益缩小的守城部队在两面夹击中几乎完全耗尽:在敌人的进
攻中挺立了许多时代的坚固防线也从各个方面全被奥斯曼的
炮火摧毁;城墙多处被打开缺口,在圣罗马努斯教堂的大门
附近,4座塔楼已被夷为平地。为了给他的已无战斗力而有反
意的部队发饷,君士坦丁不得不在许诺将来以4倍价钱偿还
的条件下拿走了各教堂的一切财物;而他的这一渎神罪更增
添了盟军的敌人对他进行谴责的依据。不和的气氛更进一步
破坏了基督教徒剩余的力量:热那亚人和威尼斯人都自称自
己立下了更大的功劳;而查士丁尼和那位共同的危机并未压
下他的野心的大公爵,则相互指责对方背叛和怯懦。
在君士坦丁堡被围期间,间或也有人谈到求和和投降问
题;在兵营和该城之间也曾有过几位使者来往。希腊皇帝已
屈服于眼前的困境,准备接受任何不悖宗教教规和皇权的条
件。土耳其的苏丹也希望减少他的士兵的流血;但更希望把
拜占廷的财宝都拿来供自己享用;他更通过向Gabours提出
愿在行割礼、拿出贡金,或者死亡之间进行选择,从而完成
一项神圣使命。每年能得到10万金币的数目也许已可以满足
了穆罕默德的贪婪;但他的野心却死死抓住东部的都城:对
于这位亲王,他提供一个同样富有的城市,对于人民,他容
忍他们信仰自由,或安全离去:但在经过一些没有成果的谈
判之后,他声称他已决心要么获得王位,要么葬身于君士坦
丁堡的城墙下。荣誉攸关,也担心遭到世人的唾骂,使得佩
利奥洛格斯不能将都城交到奥斯曼人手中;他决心至死不屈。
苏丹花了几天时间为攻击作准备;他心爱的占星学容他有一
段休战时间,它把那幸运的决定性的时刻定在5月29日。在
27日夜晚他发布了他的最后命令;他亲自召见所有的军事首
领;然后派出传令官在军营中各处通告这一冒险行动的任务
和目的。恐惧是一个专制政府的第一原则;而他则以东方的
方式发出他的威胁:开小差或临阵脱逃者,即使他们长有鸟
的翅膀,也难逃他的坚决的正义的惩罚。他的大部分高官和
禁卫军都是基督教徒家庭的后代:而尊贵的土耳其名姓更因
后来的一再收养关系得以永久保存下来;而个别人身上逐渐
发生变化,一个军团、团队或oda的精神则在彼此模仿和军纪
中保存了下来。在这一圣战中,那些穆斯林也都接受劝导,用
祈祷来净化灵魂,用7次沐浴来净化肉体,而且直到第二天
结束之前一直禁食。一群伊斯兰托钵僧拜访了军营,向士兵
灌输人人要争当烈士的思想。而且保证他们可在天堂的河流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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