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进行的工程所花费的劳力和费用。对河流的制服是人类在
征服狂暴的大自然的斗争中所取得的最伟大、最重要的胜利;
如果这样在一个坚强而积极的政府的控制之下,第伯河尚能
如此肆虐,那么在西部帝国衰亡以后又有什么可以阻挡,或
有谁能够数得清,这座城市所受到的灾害呢?最后,灾祸本
身竟生出了治疗的办法:垃圾和从山上冲下的泥沙的堆积可
能使罗马平原比古代时候增高了14~15英尺;使得今天的罗
马城不易受到那条河的威胁了。
Ⅱ.每个民族都有众多的作者把罗马的各种纪念物的毁
灭归罪于哥特人和基督教徒,但他们忘记了先去研究一下,有
什么仇恨思想使他们仇恨到何种程度,以及他们实际拥有多
少手段和闲暇来充分发泄他们的仇恨。在本历史书的前面几
卷中我已描述过野蛮主义和宗教的胜利;这里我只能用几句
简单的话总结一下它们和古罗马败亡的真实或想象的关系。
我们的想象可能会创造出,或接受一个令人开心的浪漫故事,
说哥特人或汪达尔人的船队从斯堪的纳维亚袭来,一心要为
奥丁的逃跑复仇;要打断套在他们身上的锁链并惩治人类
的压迫者;还说他们希望烧毁所有的古典文献记录,并在图
斯卡和科林斯体系的破碎的残肢上建立起他们自己民族风格
的建筑。但是简单明了的真实情况是,那些北方的征服者既
非那么野蛮,又没有那么高的文明来设想出这样一个不凡的
毁灭和复仇的计划。西徐亚和日耳曼的牧人都曾在帝国的军
队中接受过教育,他们学得了它的纪律并指责了它的弱点:由
于会一口熟练的拉丁语,他们也学会了尊重罗马的名称和头
衔;而且,尽管他们自己已无力做到,他们对一个更光明的
时期的艺术和学识更倾向于崇拜,而不是加以消灭。阿拉里
克和该撒利克的士兵们在暂时占据一座富有而充满诱惑的都
城的时候,自然同样受到一支胜利的军队的狂热情绪的驱使;
兽性或残酷的本性大发作,到处搜寻可以拿走的财富:他们
根本不可能感到自己这是在把执政官们和恺撒们的杰作砸个
粉碎,并从这种无利可图的思绪中得到任何乐趣或骄傲情绪
的满足。他们的时间的确非常宝贵:哥特人是在第6天,汪
达尔人是在第15天就撤出了;并且,尽管建造比破坏要困难
得多,他们的匆忙的攻击总会给那厚重的古代风貌留下轻微
的痕迹。我们或许还记得阿拉里克和该萨利克都曾表示不破
坏该城的建筑物;它们在提奥多里克的贤明政府的统治下,一
直都还完整存在,美好如初;而托提拉的一时的愤怒情绪也
被他自己的脾性以及他的朋友和敌人们的建议所化解。这指
责的对象似乎应从这些无辜的野蛮人身上转移到罗马的天主
教徒身上去。那些魔鬼的雕像、祭坛和庙宇都是他们的眼中
钉;在该城完全处于他们的绝对控制之下的时候,他们可能
会以极大的热情和决心,努力去摧毁他们的祖先所崇拜的偶
像。东部的神庙的被毁为他们提供了一个行动的榜样,也为
我们提供了可信的论据;也有可能,这罪行或美德的一部分
应完全公正地归之于罗马的改信新教的教徒。然而,他们的
厌恶则仅仅局限于对异教迷信的纪念物;那些用于商业或公
共娱乐的民用建筑则可能不受侵害、不受指责地被保留了下
来。宗教的改变不是靠一次公众的骚乱,而是靠皇帝、元老
院和时代的命令完成的。在基督教的等级制度中,罗马的主
教通常是最谨慎而最不狂信的;对于挽救和改变万神庙的宏
伟结构的善举是不能加以任何理直气壮的指控的。
Ⅲ.任何可以满足人类的需求和享乐的东西的价值都是
由它的实质与形式、材料和制作结合而成。它的价格必然取
决于可能需要它和使用它的人数的多少;取决于市场的规模;
还最终取决于由该商品的性质、它所处的地位和当时世界的
暂时情况决定的外运销售的难易。野蛮人对罗马的征服在极
短时间内篡夺了几代人的劳动成果与财富;但是,除了直接
消耗的奢侈品,他们对那些不能装上哥特人的大车或汪达尔
人的船只搬往外地的东西,必然只是无兴趣地看看而已。金
银是他们的贪婪的第一目标;因为,在每个国家和在任何一
个最小的地区,金银都代表着对人类的劳作和财富的最充分
的占有。一个用这些贵重金属制成的花瓶或雕像,可能会挑
起一些野蛮人首领的虚荣心,但是一般民众却不管它的形状,
他们看重的只是它的材料;而那些化开的金银锭又很容易被
分割开制作成在帝国流通的钱币。不够积极或运气欠佳的掠
夺者们,便只能抢到一些价值更低的黄铜、铅、铁或铜器了:
所有逃过哥特人和汪达尔人的抢劫的东西则都被希腊的暴君
一扫而光了;还有君士坦斯皇帝,在他那次掠夺性的访问中,
竟揭去了万神庙顶上所有的铜瓦。罗马的密集建筑可以看作
是一个什么都有的巨大的矿藏:第一次抽取材料的工作已经
做过了;各种金属都经过提纯和铸造;各种大理石料也经过
切割和抛光;在国内外的掠夺者都已得到满足之后,这座城
市的残余,如果能找到一些买主的话,还能卖一定的价钱。原
来古代的纪念物上的贵重装饰都已被剥得精光;但是在可能
获得的利益高于必须付出的劳力和外运的花销的时候,他们
完全会自己动手去拆毁那些拱门和墙壁。如果当年查理大帝
把西部帝国的宝座安置在意大利,那以他的才智,他定会极
力想法恢复,而不是去破坏那些恺撒的功绩;但是,为政策
所限,这位法兰西君王只能立足于日耳曼的森林之中;他的
胃口也只有在大破坏中得到满足;新的亚琛会议宫全是由拉
文纳和罗马的大理石装饰起来的。在查理大帝之后500年,一
位当时最明智、最开明的君王,西西里国王罗伯特,由于第
伯河和海上运输都极为方便,更大量获得了那同样的材料;彼
得拉克不禁愤怒地悲叹道,这座古老的世界都城竟会掏出她
自己的心肝来装饰那不勒斯的堕落的奢华。然而,这种掠夺
或收买的例子在那黑暗时期却是很少见的;仅只有那些罗马
人,在无人钦羡的情况下,把残存的古代建筑结构由私人或
公家加以利用,如果这些结构、以其目前形式和所在位置,对
该城市和它的市民还并非在很大程度上完全无用的话。罗马
城墙仍旧标示出那古老的城圈,但是这城市实际已从那7座
山丘上往下移到了康普斯·马齐乌斯一带;有些曾逃过时间
的伤害的最贵重的纪念物已被远远抛在人群的居住区之外
了。元老们的官邸不再与他们的贫穷的继承人们的习俗和财
产相适应:浴场和门廊的用处已被遗忘:在6世纪时,剧场、
圆形剧场和竞技场的活动就已中断:有些庙宇被专用于当时
盛行的礼拜活动;但是基督教会却更喜欢用那神圣的十字架
形象;而当时的风气或理性的作用,却按一个奇特的模式,把
修道院的大小房屋重新作了分配。在基督教的统治下,这种
虔敬的设施已增加了许多倍;使这座城里拥挤着40座男修道
院、20座女修道院、60个圣徒和教士的牧师会和教士团,因
而非但没有减缓10世纪时人口日少的情况,反而使之更为加
剧了。但是,如果古代建筑的形式被一个不知其用途,亦不
知其美的人民所全然忽视,那大量的材料哪里需要便用在哪
里,或用于迷信活动;直到把爱奥尼亚和科林斯风格的最美
的石柱、帕罗斯和努米底亚的最漂亮的大理石都降格用作了
修道院或马厩的支架。土耳其人在希腊和亚洲城市里每天所
造成的破坏可能算得一个悲惨的例证;而在对罗马的纪念物
的逐步破坏中,仅只有西克塔斯五世被指责曾把七角大楼的
石料用于修建圣彼得大教堂的辉煌建筑。一块残片、一处废
墟,不论多么残破或已遭亵渎,仍让人看着感到欣慰或遗憾;
但是大部分的大理石已不成为大理石,同时也失去了它的地
位和光彩;因它已被烧成了用作粘合材料的石灰。波焦到来
以后,康科德神殿以及许多大建筑便都从他的眼前消失了;当
时流行的一句俏皮话表达了一种正当和真诚的担心,恐怕长
此这样下去一切古代的纪念物都将毁灭殆尽了。只因为它们
的数量已太少,才使罗马人不那么贪求无厌和掠夺不止了。彼
得拉克可能凭想象认为还有一个强大的人民存在;我不十分
相信,即使在14世纪他们的人数可能会减少到仅只有可怜的
3.3万在册市民之数。从那个时期到利奥十世时期,如果他
们真是增加到了8.5万人,那这种市民人数的增长,在某种
程度上,对这座古城是十分有害的。
Ⅳ.我把造成毁坏的最大、最有威力的一个因素留到了
最后,那就是罗马人自身之间的内部纷争。在希腊和法兰西
皇帝的统治下,这座城市的安宁只是因偶发的,但却也不很
少的,叛乱事件所破坏:那违背法令和福音书的教义却可以
逍遥法外,既不尊重外出的君主的权威,也不管在眼前的基
督教的代理人的尊严的私家战争开始猖獗的时期大约可以从
法兰西皇帝衰落,从1世纪初算起。在长达500年的黑暗时
期中,罗马始终处于贵族和人民、圭尔夫派和吉贝林派、科
隆纳家族和乌尔西尼家族的血腥斗争的煎熬之中;即使有许
多事情为历史所遗漏或不值得引起它的注意,我在前面的两
章中已充分展示了那社会动乱的前因后果。在这样一个一切
争端都靠武力解决,谁也不能把自己的生命财产交托给无力
的法律的时期,有钱有势的市民便针对他们所惧怕或憎恨的
内部敌人,为了保卫自己的安全,或为了进攻别人武装起来。
除威尼斯以外,意大利的所有自由的共和国都处于同样的危
险和模式之中;贵族们都窃取了在他们的住处设防,建立坚
固的、可以抵御突然进攻的塔楼的特权。城里到处是这种拥
兵固守的建筑;如以卢卡为例,城里共有300座塔楼;它的
限制塔楼高度不得超过80英尺的法令,可以适当加以伸缩,
也适用于其他一些更富有、人口更多的城邦。元老布兰卡勒
昂在重建罗马的和平和正义时首先(正如我们已经看到的)拆
毁了罗马的140座塔楼;而在那无政府主义的混乱的最后阶
段,直至在马丁五世的统治时期,在该城的13或14个区中
有一个区还矗立着44座塔楼。古代遗留下来的建筑最多的是
被用以达到这种罪恶的目的:那些庙宇和拱门为那些新的砖
石结构提供了宽阔而坚实的基础;我们可以明确指出,哪些
现代塔楼是建筑在尤利乌斯·恺撒,或提图斯,或两安东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