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的粗野的方言,诚恳地请求能允许他参加摔跤比赛。很
显然,如果一个罗马士兵被一个色雷斯的农民摔倒,那无疑
会大大有损于训练有素的罗马军队的名声,于是从军营中找
来最强健的人和他交手,不料他竟然一连气摔倒了16个对
手。他为他的胜利赢得了一些小奖品,同时获准参加了军队。
第二天这个幸福的野蛮人,在一群新兵中有似鹤立鸡群,按
照他本地区的习俗,和他们一起舞蹈、欢庆。他一发现自己
正引起皇帝的注意,便立即跑到他的马边去,徒步和那马并
步前进,他跑了很长一段路也毫无倦色。“色雷斯人,”塞维
鲁惊奇地说,“你在这一阵长跑之后还能跟人摔跤吗?”“我非
常愿意试试,”那个不知疲倦的青年回答说;接着,几乎一口
气又摔翻了7个军营中最强壮的士兵。作为他这无与匹敌的
勇气和能量的奖赏,他得到了一个金项圈,并马上被指派参
加了永远追随着君王的骑兵卫队。
马克西明,这正是他的名字,虽然出生在帝国境内,却
是个不同野蛮民族的混血儿。父亲是哥特人,母亲则属阿兰
民族。在任何场合他都能表现出和他的强健相对应的勇气,他
天生的凶悍,在对广阔世界有所认识以后,已很快得到收敛
或被掩盖起来。在塞维鲁和他儿子的统治时期,他已升为百
人队队长,并一直受到这两位皇帝的恩宠和尊重,塞维鲁本
人是非常善于知人的。知恩感不容许马克西明在刺杀卡拉卡
拉的凶手之下工作。荣誉感又使得他拒绝了埃拉伽巴卢斯加
之于他的女性的侮辱。亚历山大登位以后,他又回到宫廷,这
位皇帝将他安置在一个对朝廷极有用,对他自己十分光荣的
位置上。他被指派担任司令官的第四军团马上成为全军最为
纪律严明的卫队。士兵们常把他们喜爱的英雄称作埃杰克斯
和赫耳枯勒斯,由于他得到士兵的普遍赞许,他接连被提
升,一直到作了全部军队的最高指挥官;要不是他原来的野
性显然尚未能全部消除,皇帝也许会将自己的妹妹嫁给他的
儿子了。
这些恩宠并没有使这个色雷斯农民更为忠诚,却反更燃
起了他的野心,使他认为只要他处在一人之下,那便还不能
说他的地位已和他的才能相等了。尽管他完全不了解什么是
真正的智慧,但他却绝不缺乏自私的机警,这便使他清楚地
看到皇帝已完全失去了军队的欢心,并使他想到他应该进一
步加深这种不满,以便自己从中取利。有心的分裂活动和肆
意的诽谤什么时候也不难对最好的皇帝的执政情况倾泻毒
液,甚至诡诈地把他的美德也指责为某些在外表上容易和它
相混的罪恶。对于马克西明的代理人的谗言,士兵们听得津
津有味。他们对自己如此忍气吞声,竟然在长达13年的时间
中一直支持着一个像个娘儿们一样的叙利亚人,这个一味听
命于母亲和元老院的怯懦的奴隶,并接受他加在他们头上的
严酷的训练感到十分可耻。现在是时候了,他们大声叫喊着,
立即把那个无用的虚假的政府首脑除掉,为自己选一个受过
军营训练、经过战争磨练、知道军人的光荣,定会把帝国的
财富拿来和他的伙伴们分享的真正的军人来作他们的皇帝和
将军吧。那时,在皇帝的亲自指挥下,一支庞大的军队正集
中在莱茵河畔,皇帝几乎是刚刚从波斯战场上回来,又不得
不立即向日耳曼蛮族进军。他把士兵训练和征募新兵的重要
工作全交托给马克西明了。有一天,当他走进训练场的时候,
军队,不知是一时冲动还是有计划的预谋,忽然一致尊他为
皇帝,他自己一再表示否认的叫喊完全被士兵们的呼声压了
下去,于是他们便匆匆赶去杀害亚历山大·塞维鲁,以最后
完成他们的叛乱。
关于他死时的具体情况其说不一。那些认为他至死也不
曾了解马克西明完全忘恩负义和充满野心的作家们认为,他
在士兵们完全可以看得见的地方简单地吃过一顿饭之后,便
回去睡觉,而在那一天的大约七点钟他自己的一部分卫兵冲
进御用帐篷里来,连砍数刀,把他们的这个善良的、从不疑
人的皇帝杀害了。我们还可以听一听另一种的确看来更为可
信的说法:在离开总司令部数英里的地方,马克西明被一个
人数众多的分队紫袍加身,他这时对自己的成功主要寄希望
于那支庞大军队的隐藏着的心愿,而并非他们的公开的宣言。
亚历山大还有足够的时间来唤醒他的卫队的忠诚思想,但是
他们的极不坚决的效忠表示等到马克西明一露面便完全被打
消了,马克西明宣称他是一切军人的朋友,通过各军团的欢
呼他已被普遍承认为罗马皇帝。马梅亚的儿子看到自己已被
出卖和抛弃,立即退到帐篷里去,至少是希望在自己死到临
头的时候,不致受到众多群众的侮辱。在他身后紧跟着一个
军团司令和几个百人队队长,他们实际是死神的使者;但是,
他本应该充满男子气概,豪无畏惧地接受这他一生中的最后
一击,而他的于事无补的哭泣和哀求却使他的生命的最后时
刻显得大为失色,并使他的无辜和不幸原应引起的正当同情
变成了轻蔑。他大声叫喊着,指责他的母亲马梅亚,认为是
她的狂妄和贪婪给他带来了这场灾祸。她当时也和她的儿子
一同死去。他的最忠心的朋友全都作了士兵们第一阵狂怒下
的牺牲品。剩下的则留待这位皇位篡夺者慢慢残暴地加以处
置,其中处罚最轻者也被免去一切职务,无情地赶出朝廷和
军队之外去。
从前的暴君,如卡利古拉和尼禄、康茂德和卡拉卡拉,全
都是放荡、无知的青年,从小生于宫廷之中,被帝国的骄傲、
罗马的奢侈生活和别有用心的阿谀奉承的言词所毁。马克西
明的残暴却是出自另一根源:唯恐遭人鄙视。虽然他是依靠
士兵的拥戴成事的,他们爱他是因为他具有和他们自己相近
似的品德,但他清楚地知道,他的低下的野蛮人出身、他的
粗野的外貌、他对文明生活的各种制度的无知与不幸的亚历
山大的和蔼的神态形成一种对他自己极为不利的对照。他不
会忘记,在他的身份还比较低下时,他曾常常等待在某些狂
傲的罗马贵族的门前,而最后却被他们的傲慢的奴仆拒之门
外。他也还记得少数在贫穷中救济过他,曾经帮助他实现他
的希望的朋友。但是,那些曾一脚将他踢开,和那些曾经保
护过这个色雷斯人的人却都犯有一个共同的罪行,都清楚知
道他的低下出身。就因为这一罪行许多人被处死了;而通过
对他的几个恩人的处决,马克西明便已用血的字迹写下了他
的无法抹去的生性下流、忘恩负义的历史。
面对着他的臣民中出身特别高贵或才能出类拔萃的许多
人,这个暴君的阴暗、残忍的心灵,不可能不处处疑神疑鬼。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一听到谋反的声音,他便会变得无尽无休
的残忍横暴。有一个企图谋杀他的计划不知是实有其事,还
是完全出于他的想象,一个兼任执政官的元老马格努斯被指
控为这一计划的主谋。于是,没有任何证据,不经过任何审
讯,不容有任何辩解的机会,马格努斯便被同另外4000个据
说是他的同谋者一同处死了。在意大利以及在整个帝国到处
是蛆虫一般的密探和告密人。仅因遭到随便一个人的指控,曾
经作过几个省的总督、指挥过军队,曾得到过执政和胜利勋
章的首席罗马贵族,也会被捆绑起来用车押解着匆匆赶去面
见皇帝。没收财产、流放,或简单处死,都被看作是他的宽
容。对有些不幸的牺牲者他下令给缝在刚杀死的牛马皮中,另
一些则被扔给凶猛的野兽,或用棍棒打死。在他进行统治的
3年中他始终懒得去罗马或意大利走一走。他的营帐,有时从
莱茵河畔移到多瑙河岸边去,便是他的严酷的独裁统治的中
心,这种独裁统治置一切法律和正义的原则于不顾,完全靠
公认的刀剑的力量支撑着。任何一个出身高贵、学业有成或
熟悉民政事务的人都不容和他接近;一个罗马皇帝的宫廷却
使得古代奴隶和格斗士首领的观念又复活了,他们这类人的
野蛮力量早已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可怕亦可恶的印象。
只要马克西明的残暴始终只限于对待著名的元老,或甚
至只限于那些在宫廷或在部队之中甘愿让自己受命运捉弄的
大胆的冒险家,那绝大部分人民对他们的苦难根本不会在意,
或者也许还会感到几分高兴。但是,这暴君的贪婪,在士兵
们的无厌的贪求的刺激之下,最后侵犯到公共财产了。帝国
的每一个城市都有独立的财政收入,主要用于为广大市民购
买谷物和支付运动会和文娱节目的开支。当局一声令下,整
个这一大笔财富立即全被没收,拨归皇帝的金库使用。神庙
里最有价值的金银供品全被拿走,神灵、英雄和帝王们的铜
像全被熔化掉,铸成了钱币。这类冒犯神灵的命令不经过骚
乱和屠杀是很难顺利执行的,在许多地方,人民宁冒杀身的
危险也要保卫他们的神坛,也不愿袖手旁观,干看着自己的
城市遭到战争的掠夺和洗劫。那些分得从神庙中掠夺来的财
富的士兵本身,在拿到钱时,也止不住心情忐忑;因为尽管
在进行抢夺时他们已横下一条心,事后他们却也害怕受到他
们的朋友和亲戚的责骂。一种愤怒的呼声响彻罗马世界全境,
呼喊着要向人类的共同敌人报仇;最后,由于一个对个人进
行压迫的法令,一个平静的没有武力的省被迫直接针对着他
起来谋反了。
非洲的地方财政长官,真不愧为这么一个主子的得意奴
仆,他居然认为对富有的人科以巨额罚金或没收其财产乃是
皇室财政收入的一个最有油水的来源。针对意大利某些富有
的青年曾作出一种极不公正的判决,目的实际是要剥夺掉他
们所获得的大部分遗产。在这种无路可走的情况下,他们已
感到完全绝望,于是决心要么设法阻止自身的毁灭,要么彻
底完蛋了事。他们费尽气力终于让那个十分贪婪的财政官允
准对他们宽限三天,然后就利用这三天的时间,集中了一大
批对老爷们的命令一味盲目服从的奴隶和农民,拿起棍棒和
板斧等一些生锈的武器把自己武装起来了。组织这次阴谋的
头目们,在他们获准前往会见地方财政长官时,用暗藏在衣
服里面的匕首将他刺死,然后,借助于追随他们的声势浩大
的队伍,他们夺下了提斯德鲁斯小镇,在那里举起了反对罗
马帝国君王的义气。他们寄希望于人们对马克西明的仇恨,并
十分正确地决定推举戈狄安作罗马皇帝,以代替那个可恶的
暴君,因为戈狄安的仁慈的品德早已得到罗马人民的爱戴和
尊重,而他在该省的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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