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的一个由犹太人和希腊人组成的教会,其重要性完全足
以吸引住这位好问的君主的注意。但是,基督教的发展在很
长一段时间中,一直仅限于这一它本身也只是一个殖民地的
城市之内,而直到二世纪末,德米特里乌斯的几个前任仍是
埃及教会仅有的几位高级教士。德米特里乌斯亲自任命了三
位主教,他的继任者赫拉克拉斯把主教人数增加到了二十人。
一群沉默寡言、生性顽固的当地人民冷漠地勉强接受了这种
新教义;甚至在奥利金时代,也很少可能遇见一个埃及人,他
已战胜过去的偏见不再去杀害当地用以祭神的动物了。但是,
等到基督教一旦登上统治的宝座,那些野蛮民族的热情也立
即屈服于普遍流行的情绪之下;很快埃及的城市中充满了主
教;连蒂巴伊斯的沙漠地带也到处是隐遁的修士。
从外族和外省来的人流永远不停地流入罗马城的宽广的
胸怀。任何一种离奇的或丑恶可憎的事物,任何一个犯罪的
或有犯罪嫌疑的人都可以希望隐匿在人烟稠密的首都,以求
逍遥法外。在这样一个多民族混杂的环境之中,任何一个传
播真理或虚妄的教师,任何一个道德的或罪恶的社团的创建
者,都极容易找到大批的门徒或从犯。罗马的基督教徒,按
塔西佗的记述,在无端遭到尼禄的迫害的时候,数量已经很
大,而这位大历史学家的用语,几乎和李维在叙述,始而接
受继而又排除酒神巴克斯的祭祀仪式时,所用的笔调一样了。
在酒神的信徒们引起元老院采取严厉措施之后,人们也同样
担忧,已有数量极大的简直称得上另一个民族的人群,介入
那些万分可厌的神秘活动之中。但若细加深究,我们马上便
会发现,实际加入的并未超过七千人;当然,如果考虑到他
们将是按国家法令加以处置的对象,那却仍是个相当令人吃
惊的数字。我们也应以同样真诚的宽容态度来解释塔西佗和
较早时候的普林尼,在他们过分夸大受骗的狂热分子有多少
放弃原来对诸神的崇拜时所采取的含糊的措辞。罗马教会无
疑是帝国中第一个,也是会众最多的一个教会;我们有一份
可靠的记录,记载了大约在3世纪中叶,38年和平时期过去
以后,这个城市的宗教情况。那时,这个教会的教士共有主
教1人,长老46人,执事7人,副执事7人,仪式助手42人,
以及读经师、驱邪师和看守共50人。依靠教徒们的捐献赡养
的寡妇、残疾人和穷人共有一千五百名之多。按理推算,或
拿安条克作个比较,我们可以大致肯定,罗马的基督教徒约
为5万人。关于这个伟大首都的总人数也许难以作出准确的
推算,但按最低的标准估计,这里的居民想也决不可能少于
一百万人,其中基督教徒最多占1B20。
西方诸省对基督教的了解似乎来之于在它们中间传播罗
马语言、思想和习俗的同一类活动。在这一更为重要的情况
方面,非洲,还有高卢,都逐渐趋向于步首都的后尘。然而,
尽管有许多有利的时机,可能诱使罗马的传教士前往拜访他
们的拉丁诸省,而他们实际前往却仍是在他们渡海或越过阿
尔卑斯山之前不久的事;另外,在那些广阔的地区,我们也
无法找到任何可信的迹象,表明这里曾出现过比两安东尼统
治时期更高的信教热或迫害活动。福音教在高卢严寒地带的
缓慢发展,和它在非洲的炙热的沙漠中被迫不及待地接受的
情况是极不相同的。非洲的基督教徒很快就形成了原始教会
的主要集体之一。在这个省份开始采用的,在不重要的市镇,
常常还是在最偏僻的乡村,安置主教的做法大大有助于提高
他们的宗教社团的声望和重要性,而这些社团在整个3世纪
中更受到德尔图良的宗教热情的鼓舞、受到才能过人的西普
里安的领导,并由巧于辞令的拉克坦提乌斯百般加以美化。然
而如果反过来,我们转眼看看高卢,我们能够看到的也就只
是马尔库斯安东尼统治时期的里昂和维埃纳的人数不多、
联合在一起的会众;甚至迟至德基乌斯时代,我们也只知道,
只是在阿尔勒、纳博讷、图卢兹、利摩日、克莱蒙、图尔和
巴黎等少数城市中确有一些零散的、由少数虔诚的教徒维持
着的教会存在。沉默说来倒是适合虔诚的心灵的;但由于它
和宗教热情难以相容,我们不免看到,并为那些,由于在头
3个世纪里未能产生一个教会作家而改克尔特语为拉丁语的
省区的,基督教的委靡不振状况而慨然悲叹。从在阿尔卑斯
山南麓的诸国中,在学术和知识方面的确处于领袖地位的高
卢反射到西班牙和不列颠等遥远省份的福音的光芒,便显得
更为微弱了;如果我们可以相信德尔图良的激烈的言辞,那
么,当他对塞维鲁皇帝治下的行政长官发表他的辩解书的时
候,这些省份便已在基督教信仰的日光的照耀之下了。但是
关于欧洲西部教会的模糊和不完备的起源问题,现有的记载
是那么草率,以致我们若要对它们建立的时间和情况作一番
叙述,便必须用很久以后在阴暗的修道院中无所事事的僧侣,
在贪婪或迷信的支配之下胡乱编写的传说来填补古代文献的
空白。在这些神圣的传奇中,只有关于使徒圣詹姆士的一种,
由于它的出奇的妄诞,值得在这里提一提。他从金纳萨雷特
湖边的一个过着平静生活的渔夫,忽然被变成一个勇敢的武
士,在对摩尔人的战斗中率领西班牙骑兵冲锋陷阵。最严肃
的历史学家们都曾颂扬他的功绩;康波斯特拉带有奇迹色彩
的神龛显示了他的威力;表示某一军阶的宝刀,再加上宗教
法庭的可怕的拷问,已足以消除任何表示反对的亵渎神灵的
议论了。
基督教的发展也不仅限于罗马帝国的范围之内;而按照
用预言来说明事实的早期神父的说法,这个新宗教,在它的
神圣的创立者死后的一百年中,已遍及地球上的每一个角落。
“不存在任何一个民族,”殉教者圣查斯丁说,“不论他们是希
腊人还是野蛮人,或任何其它人种,不论他们叫什么名字,以
及在习俗上如何与众不同,也不管他们如何对工艺和农业一
无所知,也不管他们是生活在帐篷中,还是住在大篷车上四
处流浪,在他们之中绝不可能没有人曾经以被钉死在十字架
上的耶稣的名义,向天父和万物的创造主进行祈祷。”不过这
种即使在今天也极难和人类的真实状况相一致的过分夸大的
炫耀之辞,只能看作是把信仰建立在自己的愿望的基础上的
一个虔诚而粗心的作家轻率发出的议论而已。但是,不论是
这些神父的信念,还是他们的愿望,却都不能改变历史真实。
至今仍然丝毫不容怀疑,后来推翻罗马君主国家的西徐亚和
日耳曼的野蛮人,当时完全处在异教思想的黑暗之中;而且,
甚至试图使伊比利亚、亚美尼亚或埃塞俄比亚改变宗教的做
法,一直到国家的权杖落入一位正统基督教的皇帝手中之前,
就不曾取得任何程度的成功。在那个时期之前,由于多次发
生的战争和商业活动,倒也可能曾向喀里多尼亚地区的一些
部落和莱因河、多瑙河以及幼发拉底河的边界地区,传播过
有关福音教的不完备的知识。在幼发拉底河的彼岸,只有埃
德萨在很早就在坚决接受基督教信仰方面表现得十分突出。
正是从埃德萨出发,基督教的教义才较为容易地传入了臣服
于阿塔薛西斯的几位继位者的希腊和叙利亚的一些城市;但
这些教义在波斯人的心灵上似乎并没有留下任何深刻的印
象,波斯人的宗教体系,通过一个训练有素的僧侣集团的努
力,和希腊、罗马的不确切的神话传统相比起来,已显然更
为巧妙,也更为牢固地建立起来。
原始基督教徒的人数和处境
根据这种虽不完备却很公正的对基督教发展的研究,我
们或许可以说,由异教皈依基督教的人数,一方面是由于恐
惧,一方面也由于虔诚心理,一直都被过分夸大了。按照奥
利金的无可辩驳的证据,信徒人数和广大未信教的人群相比
起来,仍然是微乎其微的;但是,由于我们没有找到任何可
信的资料,我们根本不可能确定,甚至也难以猜测出原始基
督教徒的确切人数。不过,即使以安条克和罗马为例作出最
高的估计,我们也难以设想在关系重大的君士坦丁皇帝改信
基督教以前,帝国居民中已有1/20以上的人站到十字架的旗
帜之下来了。不过,他们的信仰、热情和团结的习惯,似乎
使他们的人数大为增多了;这些同样也将有助于他们的未来
发展的缘由,使他们的实际力量显得更加突出,更为强大了。
少数人因拥有财富、地位和知识而十分显赫,广大的人
民都沦于寒微、无知和穷困之中,这便是文明社会的基本结
构。基督教既然是面向整个人类的宗教,也便必然会从下层
社会中得到远比从上层社会更多得多的信徒。这一无关紧要
的自然情况慢慢竟然变成一种十分可憎的污蔑的借口;对于
这种污蔑,基督教的敌人一直大肆渲染,而基督教的辩护者
似乎也并不曾全力否认。他们污蔑说,新的基督教派几乎完
全由农民和工匠、儿童和妇女、乞丐和奴隶等等人类的渣滓
所组成,其中只有奴隶也许还有可能把传教士引进他们所属
的富有、高贵的家庭中去。那些无名的教师(这是心怀恶意
的、不信教的人对他们的攻击)在公开场合虽然沉默寡言,在
私下却全都滔滔不绝,武断蛮横。他们小心翼翼地避免和哲
学家发生危险的交锋,却尽量混在粗鲁无知的群众之中,向
那些由于他们的年龄、性别或所受教育最易接受迷信的恐怖
思想的人们灌输他们的学说。
这幅不友好的描绘,虽不能说毫无近似之处,从它对所
歪曲的情节的阴暗渲染来看,显然出自一个敌人之手。由于
卑微的基督教信仰广被整个世界,也有一些天赋过人或财产
丰富而有一定地位的人成为它的信徒。曾向皇帝哈德良呈献
明快的护教书的阿里斯提得斯便是雅典的一位哲学家。殉教
者查斯丁,直到他幸运地遇见一位老人,或者说遇见天使,改
变了他的注意力,使他开始对犹太的先知们进行研究以前,就
曾向芝诺、亚里士多德、毕达哥拉斯以及柏拉图等学派求教
过关于神学的知识。亚历山大里亚城的克莱门斯过去曾阅读
过多种希腊文作品,德尔图良也读过许多拉丁文书籍。朱利
叶斯·阿非利加努斯和奥利金大量掌握了他们那个时代的各
种学问;而尽管西普里安的风格和拉克坦提乌斯的极不相同,
我们仍几乎可以看出这两位作家都是公众的修辞学教师。他
们最后甚至也在基督教徒中推广对哲学的研究;只不过并不
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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