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衰亡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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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帝国衰亡史- 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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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他们当然会把这一切归功于,在危急关头,他们为了自

身以及全军的安全而作的祷告。但是,黄铜和大理石的纪念

碑、帝国的奖章以及安东尼的纪功柱却都十分肯定地告诉我

们,无论是君主还是民众谁也没有注意到基督教徒的这种重

大贡献,因为他们毫无例外把他们的获救归功于天神朱庇特

的护卫和天神墨丘利的干预。在马尔库斯临朝的整个那段时

间,作为一个哲学家,他始终鄙视基督教徒,而作为一个统

治者,他随时在对他们进行惩罚。

命运无常,基督教徒在这位有德之君的治理下所遭受的

种种苦难,等到一位暴君即位反倒立即终止了;由于除了他

们再没有任何其他人身受过马尔库斯暴政的残害,所以也只

有他们受到了康茂德宽容政策的保护。康茂德最宠爱的妃妾,

也就是那个最终策划谋害她的皇帝情人的著名的马西娅,对

于受迫害的基督教会一直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偏爱;尽管她不

可能让罪恶行为和福音书的戒律彼此调和起来,但是她可能

希望通过宣布自己是基督教徒的保护者而为自己的女性的脆

弱带来的不正当行为赎罪。在马西娅仁慈的保护下,基督教

徒安然度过了残酷暴政的统治下的13年;等到塞维鲁家族建

立起对帝国的统治的时候,基督教徒和新的朝廷已建立起了

一种从属的但更为体面的联系。皇帝被说得终于相信,在他

一次身患重病的时候,一个奴仆献给他让他涂身的圣油,对

他的身体或精神产生了极有效的作用。因而对宫里的几个信

奉新教的男女,他总另眼看待。卡拉卡拉的乳母和侍读都是

基督教徒;如果说那位年轻的君主也曾显露过仁慈心怀,那

便是他在一个偶然事件中的表现;这件事虽然微不足道,却

和基督教事业不无关系。在塞维鲁统治下,民众的愤怒情绪

已有所控制;严峻的古老法律也暂时搁置起来;各行省的对

督们满足于每年从管区内的基督教会那里收取一份礼物,以

作为他们奉行温和政策的代价或报酬。为确定庆祝复活节的

具体时间而引起的争论,使小亚细亚和意大利的主教们互以

武力相向,这被看作是这个较为闲暇和安静时期的最重大的

事件。直到后来改信新教的人日益增多,似乎终于引起塞维

鲁的注意,并使他心怀疑虑之前,教会的安宁一直也并没有

受到干扰。为了抑制基督教的发展,他颁布了一道敕令,这

敕令虽然只是针对新入教的人而发,但如严格执行起来,那

些最热情的布道者和传教士使不可能不遇到危险,遭到惩罚。

在这次不甚严厉的迫害中,我们仍然可以看到罗马和多神教

的宽容精神,根据这种精神,为了保护那些奉行祖先宗教仪

式的人差不多任何借口都可以被接受。

但是,塞维鲁制订的法律很快就随同那位皇帝的权威一

起结束了;而基督教徒在经过这样一段忽然袭来的暴风雨之

后,一连享受了38年的安宁。在这以前,他们通常只是在私

人住宅和什么隐蔽地方举行集会。现在他们却可以修建为举

行礼拜仪式用的专设的馆所;甚至可以在罗马城内购置供教

会使用的土地,还可以公开选举神职人员,选举的方式也堪

称楷模,颇得非基督教徒的钦敬。这一段较长时期的平静也

使教会的声威日增。那些出身于亚细亚各行省的君主的政府

显然都对基督教徒最为温和;这时这个教派的杰出人士不但

没有不得不去哀求一个奴隶或一个情妇的保护,却常被体面

地作为教士或作为哲学家请进宫去;而他们的那一套早已在

人民中传播的神秘的教义,现在也不知不觉引起了他们的君

主的好奇心。在马梅亚女王途经安条克的时候,她表示愿意

与知名的奥利金谈谈,这个人的虔诚和学识早已闻名东方了。

奥利金当然接受了这一殊荣,他虽然不能奢望使这样一个通

权达变而又野心勃勃的女人改信基督教,但她却也愉快地听

完了他的娓娓动听的劝导,最后并体面地打发他返回了他在

巴勒斯坦的退隐住所。马梅亚的这种情绪后来被她的儿子亚

历山大所承袭,那位皇帝对基督教所表现的十分奇特和不够

明智的偏爱,说明了他在思想上的虔敬。他在宫内小教堂里

供奉了亚伯拉罕、奥尔甫斯、阿波洛尼和基督的神像,以示

对他们的恰如其份的崇敬,因为正是这些圣者曾以种种方式

教导人类向无处不在的至高无上的神顶礼膜拜。在他的家属

中,有人公开表示信奉一种更为纯洁的信仰,并实际遵守其

仪式。在宫廷里,也许是第一次,也有主教来往;而在亚历

山大逝世以后,当惨无人性的马克西明对他那个不幸的恩主

遗留下的宠信和奴仆发泄自己的愤恨的时候,一大批各种身

份的男男女女的基督教徒便被卷入一次不分青红皂白的大屠

杀之中,也正是因为他们的缘故,这场杀戮便被不恰当地称

作“迫害”。

不管马克西明生性如何残忍,他对基督教徒的愤恨所产

生的实际作用范围有限,时间也很短,而且那位虔诚的一直

被公认为一心向主的牺牲品的奥利金还仍然保留下来,继续

向专制君主们的耳朵里灌输福音书的真理。他给菲利浦皇帝、

他的妻子和母亲写了好几封劝善的信;等到那位出生于巴勒

斯坦一带的君王篡夺了王位,他却立即成了基督教徒的朋友

和保护人。菲利浦对这个新教派公开表示的好感,甚至偏爱,

他对教堂祭司一贯表示的尊敬,使得当时已在流行,说皇帝

本人已改信新教的怀疑更显得有声有色了;而且后来还有人

据此编造一套故事,说他因为谋害无辜的前代皇帝而犯下了

罪行,不得不向上帝忏悔并以苦行赎罪了。菲利浦的统治的

结束随着新主子即位立即出现了一个对基督教徒进行残酷压

迫的新政府,其残酷的程度使得他们,如果和他们在短促的

德基乌斯统治下所受到的待遇相比,他们会觉得他们自图密

善时代以来的处境简直可以称之为完全自由和绝对安全的。

从这位君主的道德品质来看,我们几乎难以相信,他所以那

么干只是出于他对前代皇帝的宠信怀着卑劣的仇恨情绪;而

更为可信的是,为了执行他的恢复罗马纯朴旧俗的总计划,他

渴望把帝国从他斥之为新近出现的罪恶迷信中解救出来。一

些最重要的城市的主教或者被流放,或者被处死:地方官的

警惕在长达16个月的时间内阻止了罗马教士团进行一轮新

的选举;当时的基督教徒都认为,皇帝宁愿遇到一位皇位竞

争者,也不能容忍在首都有一个主教。如果我们可以假定,德

基乌斯的洞察力已发现在谦恭的伪装之下隐藏着骄傲,或者

他能够预见到,世俗的统治权可以不知不觉由精神统治权中

产生,那么,他这样把圣彼得的继承者看作是奥古斯都的继

承者的最强大的竞争对手,我们也不会感到那么惊奇了。

瓦勒良的治理显得是那么轻率和反复无常,这是和罗马

监察官的威严极不相称的。在他的统治前期,他的宽容态度

甚至超过了那些被怀疑暗奉基督教信仰的君主们。在最后三

年半时间中,他接受一个醉心于埃及迷信的大臣的诱导,采

用了他的前代皇帝德基乌斯的论点,并模仿他实行严厉统治。

伽利埃努斯的执政增加了帝国的灾难,却恢复了教会的安宁;

发给主教的一道按其精神似乎承认了主教的可以公开的职

位,因而也就使得基督教徒完全可以自由进行宗教活动了。过

去的法令虽未被正式废除,却渐渐听其湮没了;这样(除了

被归之于奥勒良皇帝的某些敌意做法外),基督教徒一连气度

过了40多年的繁荣时期,这对于他们的品德来说,可是较之

最为严峻的迫害时期,还要更为危险得多。

当东方被掌握在奥登纳图斯和芝诺比娅手中的时候,萨

摩萨塔的保罗担任了安条克大主教的职位,关于他的故事也

许可以让我们明了那个时代的状况和特征。那位高级教士的

巨大财富本身就足以证明他有罪,因为这财产既非祖先的遗

产,也非依靠诚实的劳动所得。但是,保罗把为教会工作看

作是一种极为有利可图的职业。他手中的教权成了他贪污受

贿,巧取豪夺的工具;他经常向最富有的信徒敲诈勒索,并

把很大一部分公共收入据为己用。由于他的阔绰和奢侈生活,

在异教徒眼中,基督教变得丑恶不堪了。他的议事厅和他的

宝座、他公开露面时的豪华气派、恳求他接见的盈门的人群、

由他口述复信的大量来信和请愿书,以及使他永远忙乱不堪

的事务等等,都显然更符合于一个民政长官的职位,而与一

个早期主教的卑微地位极不相称。每当保罗登坛滔滔不绝向

他的教民讲道的时候,他总采取一些形象的说法,像一个亚

洲的诡辩家打着戏剧性的手势,这时大教堂里便会响起一阵

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以示为他的神奇的口才欢呼。对那些

胆敢抗拒他的权势,或不肯对他阿谀奉承的人,这位安条克

大主教是十分傲慢、十分严厉,毫不客气的;可是,对那些

依附于他的教士他却十分宽纵,把教会的金银随意赏给他们,

并容许他们和他这位主子一样满足自己的各种世俗的欲望。

至于保罗自己更是肆无忌惮地大吃大喝,还把两个年轻美貌

的妇女接进主教宫,长期充当他悠闲时刻的伴侣。

尽管萨摩萨塔的保罗是如此罪恶昭彰,如果他能保全住

这一正统信仰的纯洁性,那么他对叙利亚首都教会的统治也

只会随着他的生命的结束而结束;而且,如果恰在这时教会

再次遭到迫害,一次英勇行为也许还会使他被尊为圣徒和殉

教者。不幸在涉及三位一体论问题上他轻率地犯下了,而且

顽固地坚持了,一些十分微妙的错误,以致激起东方各个教

会的狂热情绪和愤怒。从埃及直到黑海,所有的主教都拿起

武器行动起来。经过多次会议,发表一系列争吵的文字,公

开宣布逐出教门的惩罚,各种含糊不清的解释一时被接受,一

时又被否定,一次次协议被签订,又被违反,最后,七八十

名主教为此特别在安条克集会,终于做出判决,将萨摩萨塔

的保罗赶下大主教的宝座,并未经商得教士团和教民的同意,

擅自委任了一个新的继承人。这种显然不合常规的做法使心

怀不满的派别人数大为增长;而对于宫廷里的各种花招并不

陌生的保罗终于设法得到了芝诺比娅的欢心,因而得以占据

主教的住所和职位4年有余。奥勒良的胜利改变了东部的面

貌,竞相以分裂和异端的罪名相指责的斗争的双方都接到命

令,或获准到这位征服者的法庭上去陈述各自的缘由。这一

公开的颇为奇特的审判的结果只是让人完全相信,基督教徒

的存在、他们拥有的财产和各种特权以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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